衆人漸漸散去,只餘下白正良和顧子俊,以及白睿顧子辰安玉他們幾個當事人,連柳青都是將窗戶打開,讓屋內的檀香味兒徹底散去,便離開了房間。
柳青剛退出去,白正良就怒不可及地拍向桌面,震得茶杯都彈起老高,掉下去的時候蓋子都歪了,安玉心頭一驚,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知府大人發火呢!
“睿兒!這麼大的事,你怎麼不知會我?!”
白睿知道自己老爹的脾性,他並不是在氣這件事給他惹來了麻煩,而是生氣沒有提前知會,讓他有個心理準備、。
對付自己老爹,白睿有的是方法,隨即說道:“是雨靈不讓說的。”
一提到女兒,白正良就沒有辦法了,誰叫女兒是他的心頭肉,打不得罵不得,他最疼愛寵溺的,就是白雨靈了。
這拿出白雨靈這尊大神,白正良的語氣也軟了不少,只是問道:“爲什麼?”
“她覺得爹您的演技太差了,要是提前跟您說了,您的表現絕對不會像剛纔那般自然!”
“……目無尊長!!”
嘴上雖然這麼說,白正良的臉色卻是恢復了正常,看不出來半點的怒意,彷彿剛纔那個拍案而起的人,不是他一般。
“顧子俊,這件事你作何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
“你當真以爲我這官飯是白吃的?當了這麼多年的父母官,什麼樣的手段我沒見識過?你以爲我真看不出來這中間的貓膩?”
白正良的火氣又立刻被勾了起來,安玉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白大人,脾氣還真的是多變,之前怎麼看不出來,他脾氣的彈性這麼大?
於是,她只得閉嘴什麼都不說,只需要看戲就好,反正這一切,自有顧子辰去處理,只是她也有些生氣,氣顧子辰既然早就知道了,爲什麼不跟自己說清楚。
後來又覺得……這沒啥好生氣的,若要追究隱瞞,則是自己先開始的,想到這一層,她又平衡了,大家扯平了,誰也別怪對方隱瞞。
畢竟,他們都明白,隱瞞也只是爲了對方着想。
“不過,看在子辰不想追究的份上,我也就不再追究了,但是顧子俊,做人要懂得感恩,你三番兩次迫害他,他還依舊願意三番四次的替你解圍,你應該知足了!”
“難道我應該感謝他,搶了我所擁有的一切?”
聞言,顧子俊終於憋不住了,出口反駁白正良的話。
“搶?什麼叫搶?當年顧世興迫害我義弟,奪得秦家的一切,那才叫搶!”
白正良本就是個十分淡定的人,很冷靜,極少出現暴躁的情緒。然而今天,因爲顧子俊,他算是破例了。
指着顧子辰,白正良實在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那抑制不住的火氣:“顧家的家業,本就應該屬於他,這只是物歸原主,你倒好,成了搶你的了?”
“白大人,你不覺得,你身爲父母官,說出這等偏見的話,很不妥善麼?”
現在屋子裡又沒外人,白正良纔不理會顧子俊的威脅呢,這話聽起來絲毫沒有任何的脅迫力。
“這就不是你管轄的範圍了。”
語畢,白正良便起身,對顧子辰說道:“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說,白睿這小子辦事不靠譜。”
顧子俊人不住笑了笑,點頭應道:“多謝白伯伯。”
“那我就先回去了,衙門的事兒多着呢,成天攪和!顧子俊我最後警告你,你若是再搗亂的話,我就不會再看子辰的面子放過你,到時候你可就不只是關在獄中兩個月這麼簡單了。”
顧子俊聞言反而笑了,“難道白大人除了讓我去流放之外,就沒有別的招兒了?”
“誰說要流放了?不不不!招兒倒是挺多的,但是肯定不是流放,流放的話你母親肯定會去給你打點的,到時候可就起不到警告作用了。”
語畢,白正良還朝顧子俊揚起一個高深莫測的笑容,顧子俊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特別難看,好像吃了屎一樣。
看得安玉心頭大快,並朝顧子俊說了句:“顧子俊,你想從我身上下手,你可就得注意了,我身邊到底都有些什麼人。”
完了,她又擡手抓起桌上的水壺,拿在手上看似毫無用力地一握,那水壺就這麼爆開了,驚得顧子俊臉色更黑了。
“你也知道我是個土匪頭子,咱們夾子山的土匪們,可不是什麼善茬,你敢惹在我的頭上,你真的覺得你能全身而退?你當我們這些年都是吃素的呢?”
果然,安玉威脅的話一出,顧子俊的臉色就變成豬肝色了,難看得要死。
他有些後怕地看向安玉,又看看白正良:“白大人,她這公然威脅我的人生安全,你是不是該管管?”
白正良聞言,當下就笑了:“本官早已經隨着看熱鬧的百姓回去了,我哪兒知道你們這邊發生了什麼?”
“你!”
顧子俊氣不打一處來,這白正良公然偏袒的話語,着實讓他覺得,自己似乎真的無路可走了。
顧子辰現在天時地利人和,還有白正良撐腰,顧家現在已經全部是他的了,或許過不久,就會改回姓秦。
可是……難道自己就要這麼認輸嗎?
不!這絕對不我的顧子俊的行事風格!既然你們讓我不好過,那我就……
他看了一眼顧子辰,又看看安玉,心下已經有了另一個計劃。
狠狠地哼了聲,顧子俊沒等白正良走出房門,他率先轉身離去了。
看着顧子俊那憤然離去的背影,安玉再次捂住自己的心口,對顧子辰說道:“我感覺他不會善罷甘休。”
“他要是會善罷甘休,他就不是顧子俊了。”
“那你剛纔還替他說話。”
“我剛接管顧家,腳步還沒完全穩下來,不好再出什麼是非,反正真相是怎樣,我們自己知道就行了。況且,要達到的效果已經有了,他不是也知道,自己這次依舊沒能設計成功,又被我們給反間計了嗎?”
說到這個,安玉就不高興了,不過她也明白自己是沒什麼立場埋怨的,便只能將心頭的不安壓下,點頭應道:“反正沒把顧子俊徹底幹趴下之前,你也要小心。”
“我每日出入的地方不是家裡就是鋪子,他沒辦法拿我怎樣,倒是你……他現在緊盯你,你纔是要小心。你看……這次若不是我和白睿提前安排好了一切,你豈不是被迷暈了?”
“就算被迷暈了,白睿也不會把我怎麼樣的吧?”
“萬一不是白睿呢?萬一顧子俊簡化了,隨便尋個人過來呢?你豈不是……”
被顧子辰這麼一說,安玉也覺得自己大意了,雖然沒有喝醉,可是還有讓她防不勝防的事情在發生,她知道顧子辰沒有責怪自己的意思,而是在擔心自己,也不覺得被他這略帶責怪的話說着,有什麼難受的了。
被顧子俊這麼一搞,安玉這一晚上都沒睡好,人也十分的疲憊,而顧子辰則是直接去了鋪子。
原本打算直接回府的安玉,卻是轉了個方向,打算去買點東西,回頭給顧子辰做點心,兩人自從忙着拿回家業的事情之後,在一起溫馨的時光也少了。
不如趁這次的“捉姦”事件,增進一下感情。
安玉選好了材料,便準備去買雞蛋,之前紅袖就提過,說是東街菜市口的劉奶奶的雞蛋,是最好最大的土雞蛋。
於是,安玉便朝東街走去,又想走近路,就直接鑽進了一條沒什麼人走的小巷子。
那巷子兩旁都是有人人家的住宅,因爲是後院的關係,裡面的樹木茂密,會將巷子裡那點兒光亮給遮擋,安玉走進去的時候,覺得有些陰森森的。
突然,身後傳來一個細微的聲響,安玉皺了皺眉,心口那股不安的感覺再次傳來,她抿了抿脣,想要回頭的時候,身後果然有人靠近的感覺,她屏息凝神地擡起腳,假裝什麼都沒發現,繼續朝前走去。
誰知,安玉剛擡腳,腳下就感受到有異物,她想要收回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腳下的繩子立刻用超快的速度達成死結,將她的雙腳綁了起來,並直接將她吊了起來。
安玉手中的東西全部掉落在地,她被人倒掛在那兒,努力地想要看清楚,那揹着光走來的男人。
呵呵……雖然看不清臉,可是看那身形,她就知道,來人是顧子俊。
果然還沒死心啊……這次,竟然是選則直接綁架了嗎?
安玉有隨身攜帶匕首的習慣,這也是在老虎寨的時候養成的習慣,現在竟然派上了用處,她一個鯉魚打挺,正打算握住自己的腳踝,開始割繩子的時候,後腦勺立刻傳來一陣劇痛,她看見了顧子俊那帶着嗜血的笑容,緊接着眼前一黑,整個人就失去了意識。
“少爺,少爺不好啦!”
顧子辰剛到鋪子,正打算叫上帳房和倉庫那邊的人來開個會的時候,就有下人慌慌張張的衝了進來。
“什麼事兒慌里慌張的,好好說。”
“少爺!少夫人……”
“安玉怎麼了?”
原本還一臉淡定的顧子辰,一聽見安玉,就立刻亂了手腳了。
那小廝吞吞吐吐半天,終於說清楚了,原來……他今兒個休假,本來是陪着媳婦兒去東街採買的,結果看見了安玉,他媳婦兒則是瞧見了跟在安玉身後的顧子俊,頓時就起了疑心,他和他媳婦兒親眼看到了,顧子俊將安玉敲昏帶走的一幕。
“顧子俊怎麼知道安玉會從那邊走?”
“也許是提早知道了少夫人要去那邊買東西?”
此刻也顧不上那麼多,他立刻讓人去衙門找了白睿,又通知了胡隸,自己則和那小廝一起,前往顧子俊帶走安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