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林見過菲蕾雅的三天後,來自於人魚王國的外交團隊到達了羅蘭的帝都,任何一方都不想繼續保持這樣的態勢了,這種時候也就是可以坐下來好好說話的時候了。
不過實際上這次的會議還是算秘密的會議,畢竟,帝國的高層們已經預料到最終會達成一個看上去會有點“喪權辱國”的協約,這就是絕對不能夠公開的理由,更何況對於人魚國的瞭解還停留在那些已經差不多腐爛的文獻中,更要防止發生不可控制的事情發生。
總而言之,最後選擇了在一個莊園內磋商關於兩個國家的事情,雖然看上去有那麼點好笑,可也是不得已而爲之。
人魚王國的外交使團看上去實在是有些簡陋了,也就那麼幾個人,這樣也不是沒有緣由的,畢竟伊莎貝爾不想讓人類,還有那些一直妨礙自己的傢伙摻和進來,至於說魚人,她根本沒有考慮在內,這種事情就不需要那種腦子裡肌肉含量普遍超過腦細胞的生物了。
與人魚王國不同,羅蘭這邊雖然來的人也不多,但是各方面的人員齊備,做主的,當然是目前皇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菲蕾雅,她的傷雖然纔剛剛好,但如此重要的事情她是絕對放不下心的。
有些時候,事情總是這樣巧合,伊莎貝爾也同樣是金髮碧眼,兩個人在身高上面也差不多,不過,就算是從外表上面來開,也很容易區別這兩個人,此時此刻的菲蕾雅戴着一個眼罩,頭髮放下來很多,留了一個幹練的馬尾辮,穿着的是一套畢竟男士風格的制式服裝,而不是適合公主這個稱號的連衣裙之類的。
伊莎貝爾穿的不是她之前的那一件海軍軍服,而是一條看上去很普通的裙子,就像是一名普通的少女,而她的五官也是另外一種風格,精緻的好像是精美的娃娃,稚嫩中卻又帶着妖冶,與菲蕾雅的成熟優雅截然不同。
當然,足以令羅蘭的這羣人都驚訝的事情是,羅林也是人魚王國使團的一員,在大多數人只知道他是菲蕾雅緋聞情人的情況下,絕大部分人都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一瞬間閃過千種萬種猜測,只可惜,不管他們怎麼想,都改變不了站在他們面前的是羅林這樣的事實,事實是他們都被騙了。
“殿下。”尤利亞看着羅林低聲提醒到,她這幾天一邊休息一邊處理軍方的一些事情,還不知道羅林和那邊的關係,而看到了羅林之後,她就已經明白的差不多了。
“我也是事後才知道的。”菲蕾雅這樣說道,她的確一直都在懷疑羅林,並且沒有停止過對他的調查,但所得到的線索總是會在某些地方突然中斷,更何況,她又怎麼會把一個人類和另一個已經只能在古老的史料中看到的國度聯繫起來。
羅林走過來,坐了下來,那應該是使團的領導坐的位置,但坐這個位置的卻不是應該是人魚公主的伊莎貝爾,而是他,這一瞬間,菲蕾雅突然感覺羅林不是臨時起意的準備坑她一把,而是早有預謀,甚至可能在她邀請他過來這邊之前。
“自我介紹一下,本人羅林·塔格利安,這一位是伊莎貝爾·託蘭公主。”羅林只介紹了自己和伊莎貝爾,克里斯在旁邊站着,她負責記錄。
“菲蕾雅·羅蘭。”菲蕾雅省卻了中間的名,不太正式的打招呼,反正這也不是什麼正式的場合。
比菲蕾雅更沒有樣子的當然是伊莎貝爾,她的坐姿與儀態都太過於隨性,更像是一個來玩鬧的小孩子,而不是使團的一員,但是菲蕾雅知道,這不是一個簡單的女人,因爲她也從對方的眼睛裡面找到了跟自己相同的東西,同樣,對於伊莎貝爾來說,她也知道面前這個女人不太好對付。
“想必已經看過我方的要求了吧,那麼,我想可以開始了。”羅林非常直白的說道,雙方的條件早就以文件的形式做了交換,當然,看了條件不用談就籤的情況是不可能發生在外交場合的。
“不好意思,我們一條都不能答應。”菲蕾雅很直接的說道。
伊莎貝爾都沒有看這邊,只顧自己玩手指,羅林當然知道那種過分的要求是不可能會答應的,只是,談判永遠都是這樣,相互試探,一直到摸出底線,於是說道,“我們並不認爲這種要求過分,只是要求租借一個小島加上一點貿易權益而已,人魚王國現在情勢很窘迫,希望能夠得到想羅蘭這樣的國家的幫助。”
當然,羅林十成十是睜着眼睛說瞎話,租借是個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已經佔領了,貿易權這玩意兒包含的東西太多,現在只是個大方向而已,至於把人魚王國說成是迫不得已,這簡直已經是強盜搶劫之後聲稱自己只是沒錢,希望你幫助他一樣的無恥。
很多人都在暗罵羅林這個無恥的混蛋,因爲他們找不出對付這個混蛋的方法,更不想把自己捲進去,羅蘭的官員就是這樣,腐朽得只要責任不在自己就好了。
“事實上,羅蘭的情勢也很糟糕,恐怕不能夠幫助貴國了,至於說那個島嶼,不能租借。”菲蕾雅依舊是那絕不退讓的口氣。
羅林臉色好像是軟了點,說道,“我希望您真正的讀過我們的條件,提供大量的曜晶礦貿易,這個條件我實在想不到您還有什麼理由要堅持,要知道,海上貿易和大陸不同,只要有海港就夠了。”羅林這樣陳訴道,至於後半句,意思很簡單,有海港的地方就能夠進行貿易,你們不要就賣給別人。
“我希望你糾正自己的語氣,你是在和羅蘭談判,不是說你們進行了非法的侵佔之後再拿出一點甜頭就可以的,這是嚴肅的場合,更不要用那些無聊的句子,羅蘭隨時都可以封鎖任何一個地方。”菲蕾雅直接把話說明白了,她都不打算用溫和的外交辭令之類的,直言不會的說出了這件事情的本質。
不過,侵略又算得上什麼?難道還要來發出個譴責什麼的嗎?
“我想這個‘任何’不包括貝倫。”羅林非常痛快的刺了一句。本來已經火藥味十足了,現在差不多算是已經起火了。
“如果你們可以繞開羅蘭,我倒是同意這個看法。”菲蕾雅接着說道,如此的針鋒相對,這已經不是外交談判了,而是單純的爭吵。
伊莎貝爾突然停止了她幼稚的動作,用甜度非常高的聲音說道,“那個,其實我們想要和羅蘭交換一些物資而已,畢竟人魚王國也想要在大陸發展,希望公主殿下能夠答應。”
伊莎貝爾的話跟她的口氣完全不搭,她那貌似懇求的語氣,說了兩件事,第一,參與到曜晶礦貿易纔是核心根本,其餘的都是次要的,第二,人魚王國的目標不僅僅是在海上立足,更想要在大陸拿下一片土地。
該怎麼形容伊莎貝爾呢?應該是用心險惡吧,以人魚王國海底的曜晶礦儲量,足以在幾個月內打垮羅蘭國內任何一隻經營曜晶礦的商會,進而控制一個國家的能源生命線,這是何其嚴重的事情。
菲蕾雅能想不到這樣的後果?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不光是她,任何一個人都不可能答應,什麼租借小島之類的,反而可以答應,那屬於無關緊要的事情。
對於一個看似互惠互利的貿易,雙方卻都咬死自己的立場不鬆口。實際上這樣的情況,也在羅林的意料之中,於是他只能夠示意克里斯拿出另外一個方案。
克里斯拿出一份簡要的文件,交給了菲蕾雅,不到半分鐘,菲蕾雅一把把這份文件扔到了地上,其實她更想扔在羅林的臉上,可惜她畢竟是個修養良好的人,如果不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她甚至可能都不會發脾氣,而是有說有笑的慢慢談。
到底是什麼讓她如此生氣?當然,這個方案中沒有在提到直接參與到曜晶礦貿易,並且要享受和國內商人均等條件這些,廢話一堆,只有最刺眼的一條,劃定邊境,要羅蘭認可從里爾西北往上的那個地方開始作爲分界線,分界線南部的海域全部屬於人魚王國。
其他的人都還在拿着這份文件,面色沉重。
沒錯,劃定這樣的邊界對於本身就沒有海軍的羅蘭來說,似乎並非是立即致命的一擊,甚至於人魚王國還安分得守在邊界線內,但是,這是一顆慢性的毒瘤,失去了大量海域的羅蘭,在以後海上衝突上,將會陷入完全的被動,與里爾的貿易在一定程度上也會受到控制。
與那種任對方把握根源的條件相比,這樣或許還可能有更多的緩衝時間,但是拖得越久麻煩就會越大,而貿易這種東西,只要國家強行進行經濟上面的控制,雖然在短期內會遭受巨大的損失,但對於長久而言卻沒有劃定海疆分界這樣的致命。
該不該答應?答案肯定是不能。但是,在這樣繼續等下去,又是絕對不行的,羅蘭拖不起,人魚王國看上去好像兵力不多,但是又怎麼可能沒有後續部隊呢。
當然,菲蕾雅要是知道伊莎貝爾這邊也拖不起的話,也許她就會選擇拖了,因爲伊莎貝爾這樣的行爲是確鑿無疑的叛國罪,如果遲遲不能定下了,就不是小事情了。
“今天的談判到此爲止。”菲蕾雅強行的終止了這一場談判。
羅林只能報以無奈的笑容,而伊莎貝爾倒是暗自得意,她真的在乎談不談得成嗎?不,她一點都不在乎,人魚王國,羅蘭關她什麼事,她只要自己覺得有意思就好。
......
使團住的地方,羅林撥通了一個號碼,正在接通中。
“怎麼,又在給哪個老情人打了?”伊莎貝爾撲過來,抱住羅林,狠狠的掐着羅林的腰桿,一邊說道。
“行了,夠了啊。”羅林有些生氣的叫道。
“什麼夠了?”話筒中突然傳出一個溫柔的問話。
羅林笑着說道,“啊,不好意思啊,會長,那個,有點事情找你。”會長是羅林一直使用的,對於泰莎的稱呼。
“哼哼,果然是老情人。”伊莎撇着嘴,準備一把搶下羅林的通訊器。
當然,羅林憑藉身高的微弱優勢,還是沒有讓她得逞,只可惜,伊莎貝爾就是那種沒完沒了的小瘋婆子,她抱着羅林的小腿,哭着喊着叫嚷道,“你這個無情的男人啊,說好了要結婚的,居然要拋棄我。”
反正接着就是哭天搶地,不停的重複一個被拋棄的怨婦的話,弄得羅林根本沒有辦法和泰莎好好說話,而且,伊莎貝爾的演技有多強就不必重申了,哪怕面對面也只會覺得她是真情流露,何況泰莎還在話筒的另一邊。
“好了好了,答應你一個要求。”羅林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伊莎貝爾大眼睛眨了眨,還假裝着啜泣了幾聲,閉上了嘴巴。
羅林飽含歉意的說道,“不好意思,會長,有件事要和你說。”
“說吧。”泰莎沒有一點責怪的意思答道,當然,這並不是她認爲羅林是無辜的,她一直都覺得羅林是個有些濫情的人,不過這不影響她的感覺,反正嘛,雄性動物都是這種德行。
“是生意上的事情。”羅林低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