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沒有去地下車庫牽車,兩個人跑到馬路上正好趕上一路公交車。
跳上公交車的上官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空位上,大少爺很有閒情逸致的望着窗外的風景,可憐的心秦只好掏出零錢買了兩張票。
車廂裡已經沒有空位,她站在他對過的地方,手抓着扶手,他之前紳士的讓位被她擺手拒絕,因爲自己站着的這個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他專注的望着窗外的神情。
俊逸的臉龐,脣間不經意間流露的微笑,窗外的陽光細碎的照在他面容上,出塵而不真實,讓人覺得只是夢裡的場景,夢裡的人,夢醒後全都會消失。。。
他們坐着不明終點的公交車,沒有站點,沒有目的地,只是爲了坐一坐,看一看車窗外的風景,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他和她就這樣坐在這輛車上,沒有終點的永遠坐下去,旅途中會有人上下車,可是她永遠都可以靜靜的望着他,陪着他。
“我們下車吧!”飄忽的思緒被人拉回,她反應遲鈍的被他拉下車。
“差一點就坐到郊區了!心秦,這裡是哪裡你知道嗎?”他朝四周環顧一圈,發現自己根本不認識這裡。
心秦看了看,看到前面熱鬧的街道,“怎麼坐到這裡來了呢。。。”
“這裡是哪裡?你認識?”
“恩。。。這裡是‘蒼裡街’。”
“蒼裡街?看上去人很多很熱鬧!”上官一向是愛湊熱鬧的人,見前面街道上人擠人熱鬧喧譁的街道正和他的心意。
“蒼裡街,挺有名的。。。”
“那我們去逛逛吧!”說完開心的拉着還在呆滯狀態的心秦混入了人羣中。
依然在呆滯的心秦沒有告訴他,蒼裡街又稱“情人街”,因爲街上衆多小攤販賣的東西都是年輕人喜歡的,加之街道旁高大的木棉花引得衆多情侶過來逛,所以這裡也被稱爲“情人街”。
這麼說,他和她現在正在逛情人節街!
原本拉住她的手因爲人流被衝散掉,她有些吃力的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好奇的東摸摸西看看。
現在的他完全就是個頑皮的孩子,他會問她要零錢買甜筒吃,趴在人家攤位前討價還價買小飾品,還會像現在這樣蹲在地上撈金魚。
試了好幾次,每每快要撈到的時候手上紙製的網兜總會破掉,他懊惱的扔了網兜,對着盆裡遊得歡快的金魚無可奈何。
心秦挨在他身邊蹲下,重新換了一個網兜,手持網兜靜靜的守候在水底,時間一分分的過去,就在他想開口詢問她在做什麼的時候,她手輕輕擡起,一條紅色的小金魚落入了網兜中,老闆把金魚裝在裝有水的透明袋子裡,她把袋子遞到他手裡,嘴角輕揚。
“你是怎麼做到的?抓這個有什麼秘訣嗎?”接過金魚,他好奇地問。
“秘訣?”
“是啊,我試了那麼多次都不成功,怎麼你只出手一次就抓到了?”
“恩。。。秘訣什麼的。。。沒有。。。我只是、只是覺得只要靜靜的等待,等到金魚習慣了我的存在就會對我放鬆警惕,這樣、這樣抓它就比較容易了。。。”
“靜靜的等待?習慣?”他不明所以的搖搖頭,剛想再問幾句,就被她打斷。
“我、我胡說的,剛纔。。。只是我運氣好。。。”
“是嗎?”
“恩。。。那個。。。我們去那邊看看吧。。。”她率先走在他前面,他沒有多想也跟了上去。
傍晚的“情人街”更加熱鬧,情人們手牽手,挑選着心儀的東西,三四月的天氣裡街道兩邊木棉花開的正好,紅橙橙的一片,映照着夕陽西去,溫馨而甜蜜。
他自然的擡手拍掉她肩上不知何時落到的花瓣,一股不知名的溫暖流入心間。
她轉身,正對上他笑意滿眼,臉龐不自覺的緋紅,低頭,把此時此刻所有的感覺收進心裡,細細的保存,這份永遠珍藏的幸福。
正當心秦無比幸福的和喜歡的人逛情人街的時候,穆洋同學正在奮力阻擋某人的非法闖入。
“放手!快放手!”穆洋用身體抵住門,嘴裡大喊着,“滾開!你個死娘娘腔!”
“穆洋,你聽我說,你不要激動,先聽我說啊!”真人也不甘示弱,兩人爭執不下,門都快被兩人拆掉了。
“我不要聽你說屁話!你快滾,馬上從我眼前消失!”想到那天晚上她就恨不能殺了門後這個男人!不對,是娘娘腔!
她她她。。。她穆洋一世英名怎麼就栽在這個娘娘腔身上了!都是因爲平時把他當女人當慣了,竟然忘了他的生理構造是完完全全的男人,所以纔會沒有任何防備的!
“穆洋,穆洋!那天的事都是我的錯,但事情已經發生了。。。”
“閉嘴!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件事!一個字都不許提!”她突然打開門,站在他面前氣勢洶洶的警告他。
“好好好,不提,我不提,可是。。。”
“沒有可是!那天我們什麼事也沒有發生!我就當被只狗咬了!”
“穆。。。”
門再次被穆洋用力關上,真人無奈的站在門口,手足無措。
其實那天的事,具體發生了什麼他自己也記不大清了,依稀記得那晚大家都喝多了,因爲想着工作了那麼多年的雜誌社就要倒閉,大家的心情都不好,醉得都不輕,最後只剩下他和穆洋兩個人。
兩個人跌跌撞撞去前臺付錢,酒店服務員見兩個爛醉如泥的樣子就好心的替他們叫了車,他比穆洋稍微清醒些就向司機報了自己家的地址。
到家的時候,穆洋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了,他把她連拉帶託的帶回家,把她扔到牀上的時候自己也已經筋疲力盡,累倒在牀上的他,望着穆洋因爲醉酒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然後,接下來。。。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說起來,他也還是第一次,所以,那個,他和那塊爛木頭究竟有沒有那啥他自己也雲裡霧裡的,不過作爲男人,不管那天晚上發生了什麼他都有責任承擔後果,只是這好像是自己的一廂情願,人家穆洋情願當成是被狗咬的也不願自己負責任。
哎。。。他做人有那麼失敗嗎?
雖說和那塊爛木頭認識將近十年了,從一起唸書到在一個雜誌社工作,他和她卻總是合不到一塊,要不是中間有個秦秦做雙方的擋箭牌,兩個人還不知道一天要打上幾回。
說實話,他覺得自己並不是小氣的男人,很多時候都會謙讓女孩子們,可是不知爲什麼,在面對那塊木頭的時候總是氣不打一處來,橫看豎看的不順眼,而她,好像在這方面和他倒是很一致,也看他不順眼。
兩個人吵吵鬧鬧了將近十年,誰成想現在出了這事兒!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那塊木頭整天擺一張臭臉,說話尖酸刻薄,專愛諷刺挖苦鄙視別人,對可愛的秦秦又有強烈的保護欲,但他不得不承認她是個好人。
他曾經看到她不止一次去公園喂流浪貓,秦秦家的琥珀就是她撿來給秦秦當伴的,她還從大學開始就捐養山區的貧困孩子,幾年來從沒間斷過。她從不化妝也不買漂亮時髦的衣服,卻讓人覺得乾淨整潔正氣而善良!
當然,這些都是以前他們兩個吵架秦秦拿出來替那塊木頭說好話時說的,當時因爲在氣頭上從沒認真聽過她的話,現在回過味來,突然發現自己一直錯看了她。
穆洋家是老式公寓,一個樓棟住着好幾戶人家,正是下班回家的時間,樓道里出出進進的居民們好奇的看着那個蹲坐在穆洋家門口長得挺好看的男人,大家心知肚明的曖昧的笑着,心裡都在想,那個冷冰冰脾氣的穆洋丫頭看來馬上就要有好姻緣咯!
穆洋心裡像踹了個火球般煩悶,一刻看着電視一刻又開了電腦去殺遊戲,不一會兒又抱了很大一桶冰激凌啃,咬牙切齒的一口口吞。
直到夜幕降臨,穆洋打開門,看到漆黑的樓道里有個身影蹲坐在臺階上,她走過去用腳踢了踢他。
真人被人踢醒,看到踢自己的人是穆洋臉上馬上換上討好的狗腿笑容,“穆洋你出來啦!”
穆洋狠狠瞪了他一眼,越過他下樓,“出來了”?!他當她坐牢刑滿釋放了嘛!
“哎哎哎,你去哪兒啊!”真人急急的跟着她下樓。
穆洋昂頭挺胸的大步向前走,她身後的某人卻十足小媳婦的樣子亦步亦趨跟在身後,“你肚子餓了吧,我請你吃飯吧!”
“。。。”
“要不然我們去附近的咖啡廳坐坐?”
“。。。”
“那個。。。”
“袁真人!”
真人沒料到穆洋會突然停下來,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啊?怎麼了?”
穆洋轉過頭憤恨的看着他,“再跟着我,讓你好看!”她伸出拳頭朝他揮了揮。
“呃。。。那。。。我請你吃冰激凌吧。。。”
“袁真人你個死娘娘腔!”
真人捂着被揍的臉,實在想不明白他只是想請她吃個冰激凌怎麼就招她生那麼大的氣?因爲他不知道穆洋就是因爲吃了太多的冰激凌吃壞了肚子纔出來買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