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側殿出來,箬瀾尋思着去太妃那裡請個安,便搭了小船上了岸,沒走多遠,便看見巧慧抱着一團什麼東西走過,箬瀾曾經跟巧慧一起在太妃處當差,關係還算不錯,便叫住了她,“巧慧,你上哪去呢?”
巧慧回過頭盯着箬瀾看了好幾眼,這才認出她來,驚喜地說:“綠蘿?是你麼?”
“巧慧,是我啊。”箬瀾笑着說,沒想到巧慧還沒有忘掉自己呢?
巧慧握着箬瀾的手,上下打量的一會兒,“哎呀,聽說你離開太妃那裡,怎麼穿的這般高貴?”
箬瀾不好意思地拉住巧慧坐了下來,“我嫁給了穆老闆。”
“可是那位富商?”巧慧不敢相信地看了一下箬瀾微微凸起的肚子,“而且你還已經有了身孕!真是麻雀變鳳凰啊。”
箬瀾笑笑,看了一眼巧慧手裡的衣服,“這件衣服不是傾……恩妃的麼?你如今在恩妃宮中當差?”
“嗯。”巧慧點點頭,“我不能和你多說了,還得趕着把這衣服送到浣衣局去呢。”
“嗯,好,”箬瀾點點頭,“我正要去給太妃請安呢,一起走吧。”
傾嵐換了衣服出來,如妃說自己身子乏了,便不去了,傾嵐扶着幻月,蔡和在後面跟着,走過一段石橋的時候,遠遠地看着箬瀾往另一邊走去,傾嵐停下腳步,“蔡姑姑,她出來的是哪裡啊?”
蔡和看了看,行禮說:“娘娘,那是嘉輝堂,是太妃的住處。”
“太妃?”傾嵐一聽越發疑惑了。這箬瀾怎麼會從太妃的宮中出來了,她不應該是第一次進宮麼?難道是走錯地方了,“走,我們進去看看。”
蔡和點點頭,扶了傾嵐繞到嘉輝堂。一進院子。便聞到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有個宮女往這邊看了一眼,疑惑地走過來,行了禮,“這位小主是?”
“這是墨韻堂的恩妃娘娘。”蔡和提醒到。
那宮女哦了一聲,趕緊低頭行禮。“奴婢給恩妃娘娘請安。”
“免了。”傾嵐側頭看了一眼裡面,“本宮來見見太妃,你去通傳一聲吧。”
“是。”小丫頭估計是聽過恩妃的名聲,趕緊進了屋,太妃剛見過箬瀾。正歪在榻上休息,“稟太妃,墨韻堂的恩妃娘娘求見。”
“恩妃?”太妃睜開眼睛呢喃了一句,想了想,扶着一旁的嬤嬤坐起了身,“請她進來。”
宮女答應着請傾嵐進來,傾嵐第一次來,也不敢隨處看。只聞着越來越濃的檀香味,看到坐在榻上的女子,比她想象中的要年輕很多。傾嵐微微一笑,屈膝行了禮,“給太妃娘娘請安。”
太妃微微打量了一眼傾嵐,笑笑,“恩妃是有身孕的人了,用不着多禮。香兒,賜座。”
小宮女趕緊答應着搬了一個圓凳過來。傾嵐道了謝,扶着幻月坐下。“臣妾經過,聞到檀香的味道,便進來看看,擾了娘娘禮佛,望恕罪。”
太妃只是輕輕一笑,“無妨,你們還年輕,宮裡都愛用花粉香,你倒是喜歡檀香。”
傾嵐微微一笑,“到也說不上多喜歡,只不過每每聞到總能讓人心靜。”
“檀香確實是讓人心靜的東西,難得你能靜下來。”太妃說着又看了一眼傾嵐的肚子,“幾個月了?該顯肚了吧?”
“兩個多月,快了。”傾嵐說着摸了摸小腹,說起來,應該是三個半月了,早該顯了,不過是傾嵐日日縛腰帶,才稍微好點。
太妃點點頭,“皇上剛登基,子嗣不多,你若是能生下個皇子,便最好了。”
傾嵐尷尬一笑,生下皇子也不是嘉慶的,有什麼好的,但臉上依然笑笑,“生個公主也好,像九公主那般,深得太上皇喜歡,也是一樣。”傾嵐在來的路上就向蔡和打聽清楚了,這董太妃不是嘉慶的生母,只有一個九公主,深得皇上喜歡,又最受嘉慶尊敬,所以太上皇退位後,只留了她在宮中。
提到九公主,董太妃臉上只是輕輕一笑,說起九公主,她似乎有些傷感,傾嵐暗自咋舌,哎呀,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
“臣妾還得去湖心築,改日再來叨擾。”傾嵐站起身說。
“恩妃今日壽誕,本宮也沒準備禮物,既然你喜歡檀香,便送你一盒南海檀香吧。”太妃說着看了一眼身旁的嬤嬤,那嬤嬤便趕緊去裡面拿了一個巴掌大的盒子出來。
傾嵐趕緊行禮,“謝謝太妃娘娘。”幻月趕緊上前接了檀香盒子,傾嵐又行禮謝過,才從嘉輝堂出來。
“蔡和姑姑,你先將這檀香送回去,然後再替本宮換一隻帕子過來。”傾嵐將手中的帕子遞給蔡和說。
蔡和點點頭,拿了東西轉身,傾嵐便扶着幻月往另一邊走去,“姐姐,可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幻月去做的?”幻月私下還是叫傾嵐姐姐。
傾嵐對着幻月一笑,“鬼丫頭,越來越聰明瞭,你去嘉輝堂,只說你帕子掉了,四處找找,想辦法跟那個叫香兒的宮女套套關係。問問箬瀾是怎麼回事?”
“嗯。”幻月答應着點了點頭,便歡快地轉回嘉輝堂去了。
傾嵐看了看天氣,自己往前面走了一會兒,便找了個小亭子坐下,等着幻月回來。不想沒等到別人,倒是先等到了穆辛宇。
他一臉笑容地站在亭子外,“草民穆辛宇給恩妃娘娘請安。”
傾嵐一愣,繼而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傢伙怎麼就這麼大膽,側頭對身後的宮女說:“你們去外面候着。”
兩位小宮女答應着退了下去,穆辛宇笑笑,往傾嵐的對面坐下,傾嵐白了他一眼,“穆老闆不知道有個詞叫避嫌麼?”
穆辛宇笑笑,“恩妃娘娘這話草民不太明白,草民與恩妃娘娘本無相干,何來避嫌之說?”
傾嵐一愣,這傢伙肯定是剛纔泡水裡把腦子泡壞了,居然敢這麼跟我說話!於是皺了皺眉頭,“你趕緊走吧,若是被人看到,宮裡又四處都是我的流言蜚語了。”
“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穆辛宇說着看了一眼傾嵐,“難道恩妃娘娘心裡就有什麼想法?”
“穆辛宇!”傾嵐喝斥了他一聲,可是看看四周,又覺得自己聲音似乎太大了,於是又忍了下來,“你到底要做什麼啊?我如願做了妃子,你也娶了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我們之間不會再有瓜葛了。”
“我最心愛的女人做了別人的妃子,怎麼可能沒有瓜葛!”穆辛宇盯着傾嵐,他要從她的眼神裡讀出每一個細節來,他想知道她心裡還是有他的。
傾嵐緊張地看了一眼亭子外兩位宮女,似乎並沒有聽見,她又看向穆辛宇,“你不用再對我說這些花言巧語了,我如今是皇上的女人,懷着皇上的骨肉,你若再糾纏,對我們都沒有好處!”
穆辛宇一笑,站起身,“好了,草民知道了,”他說着突然間低下頭來,伸手往傾嵐手裡塞了一樣東西,輕輕說了一句,“你是我的。”便轉身走了,頓時心情大好,他從她眼睛裡看到的,都是他想要的。
傾嵐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這個男人,她怎麼可以這麼可惡,握了握拳頭,纔想起他方纔塞在自己手裡的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自己拋在湖裡的藍瑪瑙手鍊。
又擡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心裡暗罵了一句,大笨豬,都已經失去了,何必這麼拼命呢!
“娘娘,您在這坐着呢。”蔡和回去換了帕子過來,看到傾嵐坐在亭子裡發呆,便站在亭子外叫了一聲。
傾嵐趕緊將手中的手鍊往袖口裡藏了,伸手接過蔡和手上的帕子,“幻月那丫頭把帕子掉了,我讓她回去找去了,既然你來了,便先陪我去湖心築吧。”
蔡和趕緊扶了傾嵐起來,笑笑,“幻月也是,一塊帕子而已,怎的讓娘娘在這等着。”
傾嵐笑笑,“本宮也是這麼說,可這丫頭死性子,說帕子是本宮入宮前送她的,萬萬不能丟,本宮念在她也是念舊物,便許她去了。”
蔡和笑笑,“娘娘對奴才們太體貼了。”
傾嵐不語,只是笑着,不一會兒便到了湖心築,先是給嘉慶請了一下安,嘉慶笑着問:“恩妃去哪了?耽擱了好一會兒。”
“臣妾經過嘉輝堂的時候聞到了檀香的味道,便進去坐了坐,不想來晚了。”傾嵐笑笑說,“請皇上恕罪。”
“無妨。”嘉慶笑笑,傾嵐扶着蔡和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端起酒杯跟對面的琪世子和二阿哥舉了杯,眼光掃到了一旁的穆辛宇,他正端着酒杯自飲,眼光緊緊地看着傾嵐,嘴角還有不經意的微笑。
傾嵐皺了皺眉頭,側過頭對嘉慶笑笑,兩人又同飲了一杯。
直到散了宴要出宮時穆辛宇才注意到箬瀾不在身邊,站在湖邊等了一會兒,纔看到箬瀾慢慢走過來,“穆哥哥,我們要出宮了麼?”
“你去哪了?”穆辛宇皺皺眉頭。
箬瀾不好意思地笑笑,“人家走錯了嘛。”然後伸手挽上他的胳膊。
穆辛宇皺皺眉頭,自己身邊的女人都這麼喜歡在宮裡迷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