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嵐用小雞啄米的方法隨便挑了一個方向走去,越走卻又越清靜,竟連宮女和太監的身影都沒有,咦,亭子裡有個歐巴,似乎在河邊喂着魚。
啊,終於有救了,傾嵐高興地走過去,“這位大哥,請問後花園怎麼走?”
那歐巴擡頭打量了一眼傾嵐,淡淡地說了句:“這裡就是後花園。”
“額,不是。”傾嵐連忙招招手,“我是指給太上皇辦壽宴的地方。”傾嵐說着也打量了一下這位歐巴的穿着,這皇家慣用的黃色,怕不是位阿哥也是某位王爺了,“您肯定知道是哪吧?”
歐巴頓了頓,又回過頭去繼續喂着魚,傾嵐見她不做聲,湊過去看了眼水裡的魚,是錦鯉,“哇,是三色耶,還這麼大。”傾嵐勾着頭驚訝地望着水裡的錦鯉說,她對錦鯉的瞭解不多,不過曾上過這類的選修課,老師說過像這種大的三色錦鯉一條几百萬呢,如今傾嵐看着湖水裡面的錦鯉,眼睛裡滿是錢。
“你沿着這廊子走到頭,往左拐,然後可以看到一座橋,過了橋,繞過假山,你就可以看到辦酒宴的地方了。”歐巴突然開了口。
“啊?哦,那謝謝了。”傾嵐點點頭,出了亭子,嘴裡一直重複着歐巴教的路,結果就把自己給弄暈了,那男子轉過身來看着她的背影,心想這女子可真是奇怪,一身錦繡旗裝,卻穿了雙繡花鞋,說話也不用民女或者小女子稱呼自己,一個勁地說我。正想着看到傾嵐轉身回來了,歐巴將魚食罐放到一旁,坐正身子端起茶杯。
“這位好心的爺,”傾嵐坐到歐巴對面,電視劇裡一般都叫王爺或阿哥爺的,所以她也學着了,“我第一次進宮,又不會認路,我看您這魚也喂得差不多了,要不好人做到底送我過去吧?”
“好吧,那……我就送你過去吧。”男子想了想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身份,也學着她用了我自稱。
“看您的裝扮應該是位阿哥或者王爺吧?”傾嵐走在一旁說,“若是有什麼禮數不周的,還望您見諒。”
“不妨事,”男子笑笑,“姑娘性格爽快,不用拘泥於這些小節。”
“您能這樣想這說明您應該也是位性情中人。”傾嵐笑笑說,“池塘裡的那些錦鯉都是您養的麼?”
“嗯,”男子點點頭,又搖搖頭,笑笑說:“這皇宮裡的魚都是皇上的,我不過是路過喂喂而已。”
傾嵐點點頭,“你說的也對,這皇宮裡的一切啊都是皇上的,可是皇上卻沒有時間來喂這些名貴的錦鯉。”
“你怎麼知道皇上沒有時間來?”男子問,“你認識他?”
“不認識。”傾嵐趕緊搖搖頭,“不過皇上不都是日理萬機嗎?哪有時間去照顧這些魚呀蝦的,您說我說的對不對?”
男子笑笑點點頭,停下腳步,指着前面的假山說:“假山下面有條小路,你沿着走過去便是擺酒宴的清涼臺了,我還有事,就不再送了。”
“嗯,我知道了。”傾嵐看看假山點點頭,回頭對歐巴行了屈膝禮,“謝謝您了。”男子沒說話轉身便走了,傾嵐找到假山下的石子路穿過假山,果然便看見了正一臉怒色的穆辛宇。
“你去哪了?”穆辛宇以爲她跑了,就差親自去找了。
“我迷路了嘛,然後好不容易纔好到回來的路。”傾嵐說。
穆辛宇回頭看看,賓客都經到齊了,於是只好拉傾嵐先找了座位坐下。傾嵐掃了一眼坐在前面的幾位王爺和阿哥,竟沒有給自己帶路的那位,看來自己是高估他了,不過是某個比自己多進幾次宮的少爺罷了。
太上皇的壽宴,想送禮想巴結的人多了去了,可能親自進宮當面祝賀的卻沒多少,每一個人都是固定的,內務府爲大家分好了位子,主角肯定是在殿上方,王爺阿哥在兩側擺的是方形中,下面則都是小圓桌,三三兩兩一桌,左邊是官員大臣,右邊是妃嬪和公主。
傾嵐和穆辛宇坐了一小桌,周圍的大臣都在猜測爲什麼穆辛宇的夫人既然能進宮給太上皇祝壽,傾嵐用手指扣着桌布說:“這些大臣可真煩,嘰嘰呱呱的跟女人似的,我哪知道自己爲什麼非要跑來這裡湊這種熱鬧啊。”
穆辛宇拉她坐好,讓她注意形象,他笑着說:“你等下就知道爲什麼了。”
“你明明知道是爲什麼,幹嘛不告訴我呢?”傾嵐生氣地問。
“我若告訴你了,某人的準備可不就都廢了。”
傾嵐白了一眼穆辛宇,哼,總在我面前裝聰明,總有一天讓你對我折服!
“太上皇駕到,皇上駕到。”公公的聲音又尖又響地在夜空中散開,大家立馬安靜下來,起身跪拜,傾嵐根本就不敢擡頭,因爲嬤嬤教過的,不可直視聖容。
“太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一個蒼老的聲音說,大家便都起身坐回連自己的位置上,傾嵐這纔有機會得以看到太上皇和皇上的真面貌,可是不看還好,這一看可嚇到自己了,原來救自己的好心爺爺就是自封“十全老人”的乾隆,而他身旁的嘉慶皇帝就是剛纔給自己帶路的歐巴,他爺倆都這麼愛玩隱姓埋名,做好事不留名麼?不對呀,傾嵐伴着手指算算,按理說嘉慶如今也該三十六七了吧,可是看起來也就近三十的樣子,皇家人這麼會保養嗎?
“樂起,獻壽禮。”太監喊道,立馬樂聲響起,各位王爺、皇子上前賀壽,坐在下面的這些自然是沒這樣的機會了,傾嵐一臉後悔地將頭埋下去,穆辛宇說:“你現在知道爲什麼你能進宮賀壽了吧?”
“你早知道你不告訴我!”傾嵐生氣地對穆辛宇說。
穆辛宇笑笑,端起酒杯,“我若提前說了,那太上皇瞞你這麼久不就沒意義了。”
哎呀,這回可慘了,居然管乾隆叫了近十天的爺爺,他是我哪門子的爺爺啊,天哪,這可怎麼辦,真想趕快溜回去。
一會兒,幾位王爺皇子敬完酒,大家便都起身舉杯,“臣等恭祝太上皇萬壽無疆!”
乾隆舉起酒杯喝掉,“大家都坐下吧。”
衆人便都坐下了。
太監突然喊道:“烏雅傾嵐殿前祝壽!”
衆人正在想烏雅傾嵐是誰?傾嵐自己已經緊張得發抖了,穆辛宇在她耳畔輕輕說:“不要怕,按嬤嬤說的去行禮就是。”
傾嵐深呼一口氣站起身,在衆人驚訝的眼神中走到殿下行半跪禮,“民婦烏雅傾嵐給太上皇、皇上請安,祝太上皇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嘉慶看着她起身的時候便一驚,怎麼她就是烏雅傾嵐呢。
乾隆笑笑,“上到殿前來!”
“是!”烏雅緊張地站起身,從右邊的臺階上到殿前再次行禮,“民婦烏雅傾嵐祝太上皇松鶴長春、天倫永享。”
“起來吧,看你緊張的樣子。”乾隆說,“朕倒是習慣了你叫爺爺。”
“和大人,這姑娘是?”幾位大臣想着和珅向來討太上皇喜歡,尋思他可能知道,便小聲問了一句,不想連和珅都只能搖搖頭。
“民婦不敢了。”傾嵐低頭說。
“有什麼不敢的,朕特許了,”乾隆說。
“父皇,既是這樣怕是要封她爲格格或郡主了?”嘉慶在一旁提醒道。
乾隆點點頭,“朕是在長安谷遇到她的,就封她爲長安郡主吧,也不用入宮,做個民間郡主就是。”
“長安郡主,你還不快謝恩。”嘉慶笑着對傾嵐說。
傾嵐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行禮,“謝皇爺爺,謝皇上!”
乾隆笑笑,擺擺手,“來人,賜座。”
傾嵐笑笑,用眼睛瞟了瞟兩旁,不知道這個賜座指的是哪個座,香蘭笑笑,扶傾嵐到阿哥們坐的尾席坐下,穆辛宇在臺下看着,微微一笑,端起酒杯自喝了一杯,他明白乾隆今天當着衆人的面對傾嵐如此厚愛,在警醒自己不要再欺負傾嵐了。身旁有大臣舉杯向他道喜,穆辛宇笑笑,喝掉自己杯中的酒。
傾嵐坐好,擡頭看了看,一排看過去自己竟都不認識。
“郡主看什麼呢?”香蘭在一旁問。
“香蘭,這些人我一個都不認識,怪不自在的。”傾嵐說。
香蘭笑笑,彎腰給傾嵐倒上一杯奶,“坐在最上手的是太上皇的八皇子儀郡王,在他下首的是成親王,是太上皇的十一子,最邊上的那位便是太上皇的最疼愛的十七貝勒。和您一列的這幾位就是二阿哥和幾位王爺的貝子了。“
傾嵐點點頭,“爲什麼其他公主不坐在上面呢?”
“女子地位低些自然是坐下面的,太上皇今日特意賜座給你,是想着給你立立威,以後你相公也就不能隨意欺負你了。”
傾嵐笑笑,沒想到乾隆會爲自己考慮到這麼多,她擡起頭看向上面,乾隆正一臉笑意地同下面的和珅喝着酒,倒是與皇上相望而視了。
嘉慶看着她,微微一笑,別有意味,傾嵐呵呵一笑,立馬低下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