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嵐着急地在自己身上有找了一遍,確實沒有錢,突然想起今天去成親王,早上梳頭的時候穆辛宇特意命認從庫房裡取了一對金步搖給她戴上,“等一下,我有這個!”傾嵐拔掉頭上的金步搖放入手掌中,“這一對應該值一百兩吧。”
人羣中有人喊了出來,“這隻怕值一千兩了。”傾嵐深吸一口氣,天啊,這首飾這麼貴麼,那自己可不是虧大了,可是爲了幫人也就算了吧,穆辛宇也不缺這一件。
那惡霸聽人這麼一說,瞬間變笑了,準備過來拿步搖,不想卻被那乞丐早先一步擋在了傾嵐前面,“是我撞到了你的紫砂壺,與這位夫人無關!”
惡霸見道口的肥肉就要飛走了,心中一怒,重新踩到椅子上,“那你倒是快從爺下面爬過去啊。”
乞丐回過頭對着傾嵐鞠了一躬,“多謝夫人的美意,雖是男兒膝下有黃金,但古有韓信能忍胯下之辱,今日我柳某人也應該忍天下之不能忍。”
傾嵐被她一席話驚住了,她原本以爲他只是一個流浪街頭的乞丐罷了,不想卻能說出這番大道理來,瞬間覺得自己這樣竟是對他的侮辱了,於是微微一笑,收回手中的步搖,“先生有如此氣魄,到是讓小女子佩服。”
“不敢。”那乞丐說着便轉身跪了下去,從惡霸的胯下爬了過去,然後直直地站起身,淡定地離開了人羣中,大夥見沒事了,便都散開了,幻月連忙上前扶住傾嵐。
“小娘子。”那惡霸見乞丐沒有意思,便打起了傾嵐的主意,說話間便將手伸了過來,不想還沒碰到傾嵐,便被一把摺扇敲了回去,“你!”惡霸收回手,朝摺扇的主人瞪過去,摺扇主人笑笑,又揚了揚手中的扇子,一揮手惡霸便被振得倒退了幾步,惡霸好不容易站穩腳步,自知實力不如,便悻悻地跑開了。
傾嵐傻傻地看着摺扇的主人,她沒想到自己在這裡能見到他,竟一下子呆在了那裡。
摺扇主人笑笑,“怎麼,見到我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說話了。”
傾嵐這纔回過神來,屈膝準備行禮,卻被對方用摺扇托住手給攔住了,“不用多禮。”
傾嵐便站起了身,擡頭看着這人,微微一笑。
“這琪福閣的茶沏的不錯,穆夫人可否願意陪在下喝一杯?”摺扇主人指指旁邊的茶樓說。
傾嵐看了一眼這茶樓,自己雖然沒有很大的喝茶的*,可是皇上的邀請自己怕是也沒辦法拒絕吧,於是笑笑說:“當然可以,您請!”
原來這嘉慶帝閒來無事,便換了便裝出來體察民情,不想卻在街頭看到了剛纔傾嵐救那乞丐的一幕,也覺得那乞丐氣宇非凡,定是有才之人,便讓身邊的人去追上那乞丐,豈料乞丐走後,惡霸竟想對傾嵐動手,他便挺身而出了。
嘉慶帝和傾嵐進了茶樓,找了間雅座,傾嵐讓幻月到門口守着去,幻月猶豫了一下,便出了門,傾嵐間雅間裡沒有其他人,便起身行禮,“傾嵐給皇上請安。”
“免禮。”嘉慶帝一面給自己倒着茶一面說。
傾嵐沒有站起身,低着頭說:“傾嵐不敢,上次在御花園,傾嵐不知您是皇上,纔會言出無禮,還請皇上恕罪。”
“快起來吧,你再不起來可是抗旨不遵了。”嘉慶帝笑笑看向半跪在地上的傾嵐。
傾嵐聽到抗旨二字連忙站起身,可是又不敢往嘉慶帝對面坐去,只好緊張地站在桌子旁。
嘉慶擡頭看了一眼緊張的她,笑笑說:“你這是怎麼了,方纔鋤強扶弱的那股氣勢呢?”
傾嵐一皺眉頭,剛纔那一幕他不會都看見了吧?“傾嵐方纔不過是一時衝動,讓皇上見笑了。”
“好了,你先坐吧,”嘉慶說着將一杯茶放到傾嵐的位子上,“不要和那些人一樣,聽到皇上兩個字便嚇得魂都沒有了。”
傾嵐偷偷看了一眼嘉慶,神情一如後花園的那位歐巴,便安心地坐了下來,低頭喝着茶,時不時打量一下這位清朝皇帝,他五官好生精緻,可是眉宇間又帶些與五官不符合的戾氣,估計這就是所謂的龍威吧。
“你偷偷打量什麼呢?”嘉慶看着她時不時地打量自己端着茶杯問道。
傾嵐呵呵一笑,坐直身子,“沒有,只是教禮儀的嬤嬤說不可直視龍顏,所以我坐在這裡有些不自在。”
“哈哈……”嘉慶小小放下茶杯,“那你剛纔那般偷窺也是冒犯龍顏啊。”
“我……我只是有些好奇。”傾嵐小聲地說。
“好了,不用總是低着頭了,朕也不會治你冒犯龍顏之罪的。”嘉慶說。
“傾嵐謝謝皇上。”傾嵐笑笑擡起頭直直地看向嘉慶帝,原來皇帝也不一定都向四爺那般冷冰冰的嘛,這嘉慶帝就是一直臉上掛着笑的,看着就格外的和藹可親,“皇上,您現在是在微服私巡嗎?”
嘉慶停住手中的活,擡頭看了一眼傾嵐,“你還知道什麼是微服私巡?”
“那當然,”傾嵐得意地笑笑,“皇帝穿便裝出皇宮便是微服私巡嘛,不過皇上您這微服私巡可一點也不到位。”
“你給朕說說怎麼不到位?”
“那個……”傾嵐正要說,突然意識到自己對面的是真的皇帝,於是放低聲音問了一句,“傾嵐說了皇上不會生氣吧?”
“放心,朕不會怪罪你的。”
“那我說這個算不算干預朝政啊?”傾嵐又問。
嘉慶搖搖頭,“不算。”
“哦,那我就說了啊。”傾嵐放心地點點頭,“這微服私巡啊是爲了體察民情,可是皇上只在這繁華街道上轉轉哪裡能看出民生疾苦呢,我……”傾嵐說到一半,發現嘉慶帝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以爲是自己說錯了什麼話,停在那裡不敢再往下說了。
嘉慶笑笑,“說的很好,繼續說下去。”
傾嵐點點頭,繼續說下去,“我大清朝還是農民比較多,所以皇上要體察民情更應該到田間去。”
嘉慶看着眼前的女子,她居然能說出這麼一番話來,這女子到底是什麼來頭,聽得懂西洋話,談的了朝政,又深的皇阿瑪喜愛?
“皇上?”傾嵐間嘉慶在發呆便小聲問了一句,“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有。”嘉慶回過神來,搖搖頭,“你沒有說錯,在這繁華集市確實看不到真正的民情,只是朕有朕的苦衷,身爲天子,日日在宮中,就算是來這城門外走走,還得瞞住所有人的耳目,所以,你今天見我的事千萬別和其他人說。”
“恩,我知道。”傾嵐點點頭,突然想到什麼又搖搖頭,“我恐怕沒辦法幫您保守秘密了。”
“爲什麼?”
“就是那個穆辛宇啊。”傾嵐說着又尷尬的笑笑,放低聲音,“就是我相公,他每天都會派人跟着我的,我和您見面的事他現在肯定已經知道了。”
“他?”嘉慶說着站起身,“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說什麼的。”
傾嵐也連忙站起身,“皇上是不是要回宮了?”
嘉慶點點頭,解下掛在腰間的一塊玉佩,遞給傾嵐,“昨日你嫌朕賞賜的月餅不好吃,這塊玉佩便賞你吧,這玉環有免死金牌的作用,這樣你以後也不會擔心在朕面前會說錯話觸犯龍威了。”
傾嵐笑笑,接過玉佩,“謝皇上賞賜。”
“你也快回去吧。”嘉慶點點頭說,“你相公應該等急了。”
“是,傾嵐恭送皇上。”傾嵐行禮說,再擡頭時,嘉慶帝已經走出了雅間,幻月連忙進來扶她出去。
傾嵐猜的沒錯,剛出茶樓,便看到了穆府的馬車等在門口了,看來穆辛宇已經等的沒有耐心了,傾嵐笑笑,扶着幻月上了馬車,卻沒想到穆辛宇正一臉嚴肅地坐在馬車裡。
“老爺怎麼來了?”傾嵐看了一眼穆辛宇,隨即坐到靠窗邊的位置。
“從王府出來爲什麼不直接回府?”穆辛宇冷冷地說。
“天色還早,我便四處走走咯。”傾嵐壯着膽說。
“幻月!”穆辛宇沒有理會傾嵐,朝車窗外喊了一聲,跟在車外的幻月立馬答應了一聲,“奴婢在!”
“沒有我的允許,私自帶夫人上街,罰二十大板,回去後自行去刑罰處領罰。”穆辛宇冷冷地說。
“是!”幻月咬咬嘴脣答應了一聲。
“憑什麼,”傾嵐一聽要罰幻月,立馬憤怒了瞪向穆辛宇,“錯是我犯的,與幻月無關老爺要罰就罰我好了。”
“罰你?我不敢。”穆辛宇冷笑一聲說,“你如今是太上皇親封的郡主,又與皇上私交甚好,我罰你不是觸犯皇權麼?”
“少和我來這套,”傾嵐笑笑說,“你會怕這些就不會處處派人跟着我了,饒了幻月,有什麼火衝我來就是!”
“禁足半個月。”穆辛宇說。
“行!”傾嵐咬咬牙說,不就是半個月不出門麼,“你可要說話算數。”
馬車到了穆府,車剛停穩,傾嵐便從車上跳了下來,“幻月,進來!”傾嵐氣呼呼地說着往府內走去,幻月看了一眼穆辛宇,忙跟了上去。
車伕搬着腳踏還沒來得及放下來傾嵐便已經跳下車了,他抱着腳踏驚在一旁,穆辛宇跳下車,對車伕說了句“下去吧”,然後回過頭來看着傾嵐風風火火的背影,這女人,還這麼傲氣。
幻月看了穆辛宇一眼,趕緊跟上傾嵐,真擔心她一不小心摔一跤,不過她竟然會爲了自己甘願關半個月的禁閉,真的是對自己太好了。
“關禁閉就關禁閉,臭男人,誰怕誰!”傾嵐氣呼呼地走進大廳說。
臭男人?幻月以爲是自己幻聽了,可是這話確實只從自己夫人口裡說出來的,居然敢這麼明目張膽的罵自己相公是臭男人,聲音如此之大,周圍的下人應該是都聽到了,紛紛往這裡瞟,然後又紛紛散去,幻月回頭一看,果然是穆辛宇進來了,“老爺~”幻月行禮。
“扶夫人回去。”穆辛宇說。
“哼!”傾嵐回頭瞪了穆辛宇一眼,然後仰着頭傲氣地拉着幻月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