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距離酒店有一段距離的陰暗處,切嗣一邊確認着周圍確實沒有其他人的視線,一邊拿出口袋中的移動電話。移動電話在民間非常普及(然而種花家九四年的時候,連小靈通都還沒有上市),曾經給予切嗣相當大的幫助。最爲簡易而且萬能的無線電聯絡裝置,而且即使拿着它也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首先需要聯絡處於監視位置的舞彌。
“那邊準備好了麼?”
“沒有任何異常。隨時待命。”
舞彌的位置位於冬木凱悅酒店(好吧,我終於查到這個酒店的名字了,雖然要炸了)斜對面尚在建造的—處高層建築中。在那裡可以清楚地觀察到肯尼斯他們所在的房間,這裡是切嗣指定的位置,切嗣短短地嘆息了一下,一隻於從口袋裡摸出煙盒,另一隻手連續在移動電話上按了一組號碼。
切嗣所撥的是一組空號。可是手機裡面卻沒有傳出任何的反映。
被改造過的通信同路所連接的並不是電話信號,而是c4炸彈的起爆管。
炸彈的爆炸只是非常小的規模,爆炸的聲音甚至部沒有傳到酒店的外面。
可是,取而代之在夜空中迴響的,卻是鋼筋混凝土開始分崩離析倒塌的恐怖聲音。
引爆建築物就是這麼簡單,只需要破壞幾根承重柱,高大的建築便會因爲自己的重量而崩塌。
發覺到周圍異常的避難者們,看到高聳着的建築發生突變驚恐地叫道。
“酒店,酒店塌了!”
全高一百五十多米的高層酒店,保持着直立的姿勢,就好似被地面吸進去一樣崩倒了,因爲所有的外牆都向裡面倒塌的原因,沒有一片碎片進到外面,只有因爲倒塌產生的粉塵將四周的街道湮沒。
定向爆破——主要用來破壞大型高層建築而使用的高級爆破技術,藉由對承重牆和關鍵支柱的破壞使建築由於自身的重量而向內側壓下。使用最少數量的炸藥,達到完全破壞的目的,對於精通古今內外所有爆破技術的衛宮切嗣來說,對於這種破壞的藝術有着非常獨特的心得(所以說,你應該叫做衛宮·達拉?)。
這個冬木市中所有作爲魔術師根據地的建築都被記載在衛宮切嗣的破壞名單上,而冬木凱悅酒店便是其中之一。切嗣預先取得了建築的設汁圖,在其中尋找到設置炸彈的爆炸點。只要做好完全的準備,實際的操作連一小時都用不了。
避難者們雖然已經儘可能地遠離大廈倒塌可能波及到的範圍,但是仍然被倒塌所產生的灰塵吹得灰頭土臉,陷入—片恐慌之中。切嗣邊看着騷動的人羣邊看準了一個風小一些的間隙把手裡的煙點燃。
“舞彌,你那邊怎麼樣?”
“一直到最後三十二層都沒有任何動靜。目標並沒有從大廈中逃出。”
這麼說的活——切嗣帶着微微的滿足感望着已經化爲一片灰燼的冬木凱悅廢墟想到——被稱爲“埃爾梅羅·阿其波盧德”的肯尼斯大人,現在一定已經和瓦礫爲伴了。
肯尼斯所在的三十二層,由於定向爆破所產生的連鎖反應失去支撐,最終就等於是從一百五十米的高空做自由落體運動掉到地面。就算是有多麼堅固的魔術結界防備也好,在如此強人的破壞力面前也無法保護布室內的人吧。
忽然傳來小孩子的哭聲,將切嗣的注意力從廢墟上吸引過來。孩子的母親抱着因爲害怕而不停哭泣着的孩子,從切嗣的身邊走了過去。二人身上都只穿着睡衣,全身沾滿了白色的灰塵,樣子看起來慘不忍睹,
切嗣一直望着她們母子二人的背影……直到手指被燃燒着的菸頭燙到纔回過神來,切嗣將已經燃一多半的香菸扔到地上,用腳踩滅。
他忽然感到一些困惑,感傷主義對自己來說是絕對不被允許的。這種柔弱的感情會直接威脅到自己的生命安全。可是,對於自己的失敗,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採取冷靜的態度去對待似的。即使不願意承認也好,事實就是如此——切嗣在那逃離的母子二人身上,忽然看到了伊莉亞和愛麗絲的身影。
他迷茫了,是的迷茫,這個詞本不該出現在名爲衛宮切嗣的“正義機器”上的,但此時這種感情卻切實的出現了。
衛宮切嗣曾經以爲犧牲是沒有區別的。所有的生命都是等價的,所以只要選擇一條犧牲比較少的道路就可以了。在這種判斷之下,女人和孩子的生命也不會受到特別的對待。
使用聖盃可以拯救世界,而肯尼斯則是自己爲了奪得聖盃而不得不排除的對象。在冬木凱悅酒店的人大概一千餘人,而聖盃能夠拯救的人數至少在五十億以上。如果有必要的話,切嗣完全可以將這些房客和肯尼斯一起幹掉。
那麼爲什麼自己要在事前特意放火引發這樣的騷動呢?
因爲他出現了不該出現的惻隱之心嗎?
曾經理所當然的策略,而如今卻讓自己產生了情感的流露……這真是致命的浪漫,如果是在戰場上的話,如此傷感一定會被對手趁機幹掉的……
仔細反思了一下,衛宮切嗣終於確定自己退化了,雖然不知道究竟衰弱了多少,但是現在的衛宮切嗣絕對比幾年前退化了。如果這樣下去的話恐怕無法在聖盃戰爭中順利取得勝利。不管怎麼說,不重新恢復以前那種冷酷和判斷力的話是不行的,越快越好。
衛宮切嗣點燃了一根香菸,隨着嫋嫋的輕煙慢慢升起,他有些混亂的思緒也慢慢的統合起來。
“舞彌,那邊情況怎麼樣?”
久宇舞彌的耳機中傳來在地面上的切嗣詢問的聲音,雙手都握着來福槍的舞彌把移動電話切換爲耳機模式,解放出自己的雙手。
“一直到最後三十二層都沒有任何的動靜。目標沒有酒店中逃出。”
舞彌對着嘴邊的麥克風簡短地將自已所觀察到的情報向切嗣彙報着。雖然剛剛目睹了一場毀滅性的破壞,可在她的聲音裡聽不出一絲的激動。
這個名爲舞彌的女人,在衛宮切嗣的培養下,已經成爲了一臺機器,一臺專門爲了輔助名爲衛宮切嗣的“正義機器”而存在的機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