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便是一天,直至十二個時辰之後,已經被落葉掩蓋的刑宇緩緩擡起頭,斷掉的四肢已經重接,身上的傷口早已結疤,起身,刑宇脫掉被鮮血染紅的勁裝,換上了一身青色長袍。
“我想起來了,四季天王滅生,六代人王麾下的大將之一,難怪如此強橫!”
刑宇雙眼炯炯有神,已經想起了滅生的名頭,曾在一本古書上看到過有關他的記載:“但是不管你是誰,把我傷的這麼慘,總要有個說法吧。”
下一步,刑宇走到了第六十五層上,出現在眼前的不出意外,正是皚皚的白雪,整片天地銀裝素裹,陣陣寒風吹過,冷的刺骨。
“我已經等你很久了。”一名老者拄着柺杖出現在刑宇前方,依舊是滅生,彷彿這一關走了幾十年一樣,此時的他已是花甲老人。
“四季天王滅生,能夠與幾千年前的超級強者一戰,還真是榮幸啊。”
刑宇抱了抱拳,能夠成爲六代人王麾下的六部天王之一,自然是超級強者,若是在外界,這樣的人物足以捅破天,若不是有登天梯的壓制,滅生的一根髮絲就能斬殺刑宇數次。
“沒想到,在這九州大地竟然還有人記得我的名諱,也不枉我曾爲了你們染血九天。”滅生眼中露出了追思之意,那是一段悲涼悽慘的歲月。
在人族災難之時,六代人王橫空而出,率領着六部天王上戰九天下問九幽,看似光榮璀璨的一生,沒有人知道他們失去了多少,無盡的青春,赤紅的熱血……直到天下太平,六代人王與六大天王卻以下落不明。
無論多少歲月過去,這樣的人物都不會被忘卻,當初沒有他們,就沒有此日九州的安寧,那慘淡的歲月,直到現在滅生都不願再提起。
“我只是滅生離去前留下的一道印記而已,數千年已過,早已與本體那裡斷了聯繫,我想,我的本體應該早已戰死沙場了吧。”
滅生一聲長嘆,四周不知何時落下來片片雪花,這一聲長嘆載着無盡的悲歌壯語消散在雪空中,此時的他只是這登天梯上的一個守關人而已。
“來吧,我能感覺得到,另外兩個小傢伙也走到了此關,你的時間不多了。”滅生淡淡開口,他口中另外兩個人,自然是劍羽和悲風。
“好吧,不知這一關,要怎麼戰?”刑宇氣勢如虹,已經恢復了巔峰之力。
“這一關我不想再戰,若你能走到我身前便算你過關。”滅生開口後邊站在原地不動,蒼老的身影上蓋了一層白雪,不知是雪染白了發,還是發映白了雪。
“這有何難?”
刑宇微笑着踏出一步,一步之後,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他發現體內的精氣竟然流逝了一分,彷彿這一步走過了一段光陰。
心頭凝重,刑宇咬着牙繼續邁步,與滅生那裡不過十丈遠而已,但是每一步邁出後,都好像踏過了一段時光,渾身的氣血和元力都在悄然流逝,無論刑宇如何壓制,依舊不行。
兩丈之後,刑宇的模樣已經有了一些變化,從原本的青年模樣多了幾分成熟,在他的眼角上已經出現了幾條魚尾紋。
三丈後,刑宇刑宇渾身的氣力已經散去三成,下巴上長出了濃密的胡茬,轉眼從青年踏入了中年,這三丈的距離如同三十年。
眉頭緊皺,刑宇目露兇光,體內修爲瘋狂運轉,七星步猛然踏出,選擇了硬闖。
七步之後,刑宇挺進了七丈,當第七步落下後,刑宇渾身一震,嘴角掛着血跡,兩鬢上已經長出了白髮,原本挺拔的身子漸漸佝僂了下來。
看着近在咫尺的滅生,已經年老的刑宇幾近絕望,按着現在的速度,沒等到他走到滅生身前,就會耗盡生機。
體內兩儀八卦飛速運轉,大量的生機傳送而出,爲刑宇填充流逝的生機,但是對於此時的他來說,依舊是杯水車薪。
咬着牙,邢宇再次走出了一丈,此時距離滅生不過還有四步而已,但就是這近在咫尺的四步,讓刑宇望而卻步,滿頭的白髮,看上去比對面的滅生還要蒼老,滿臉的皺紋,即將遲暮。
“放棄吧,再踏出一步你就會流盡生機,爲了傳承搭上性命不值得,現在離開還來得及。”滅生的話語傳動刑宇耳中。
已經蒼老無力的刑宇緩緩擡起頭,看向滅生時嘴角露出了笑容:“不愧是馳騁萬古的四季天王,晚輩領教了。”
“你以春夏秋冬爲奧義,我一路走來看到了少年的你,青年的你,中年的你,還有此時暮年的你,由逢春到隆冬,你將這四季濃縮爲一生,我一路走來,自然被你矇蔽。”
說到此處,刑宇眼中的笑意更濃,已經找到此地的玄奧:“你以春夏秋冬爲我演示了少年到暮年,但是我忘了,在隆冬之後,依舊是春。”
話音落下後,刑宇驀然擡起腳,決然而落:“隆冬涅槃,初春再生,我逝去的生機和光陰,還不歸來?”
一聲怒吼傳出,在刑宇落下這一步的同時,兩儀八卦上的鮮血與種子全都閃動着光芒,原本衰老的體魄在這一刻劈啪作響,佝僂下去的身子緩緩挺起。
滿頭的白髮再次烏黑,此時的刑宇依舊是意氣風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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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踏出一步,刑宇四周的白雪全都融化,冰凍的大地下一簇簇青草冒出了頭,白雪融化的雪水化作了小河,正是一片初春之色。
此時刑宇距離滅生只有兩步,尤其是滅生這裡,再次看向刑宇時眼中露出了讚賞之意,從之前的三關交手開始,刑宇就踏入了滅生的圈套裡,只能從春走到冬,由生走到死。
兩步之後,刑宇的四周草木豐茂,鳥語花香,帶着無盡的生機,剛好與滅生那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一邊鳥語花香,一邊白雪皚皚。
“諸葛前輩果然沒有看錯人,老學究也對你讚賞有佳,柯鎮天那裡同樣對你手下留情,那麼,接下來的路,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
話音落下後,滅生不待刑宇迴應,已然轉身離去,一步步消失在小路的盡頭。
看着滅生的背影,刑宇微微一嘆,不知將來是否還有有機會再與這樣的一羣人相遇,這登天梯上隱藏了太多的神秘,甚至此時在刑宇的心中有一個疑問,‘六代人王真的隕落了麼?’
眼前的滅生只是六部天王之一,六代人王麾下到底有着怎樣一羣人,他們到底強到了何種程度?這樣的一羣人怎麼可能銷聲匿跡,千萬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刑宇對那段被抹滅的歷史十分好奇,只是現在的他還沒有資格去揭曉,不過這登天梯就是一個開端,刑宇正一點點的揭露那段蒙塵的歷史。
“當我強到一定程度,是不是可以撕開歲月,踏上歷史的長河?”刑宇心中有一個瘋狂的念頭,只要足夠強,就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會在歷史的長河下逆流而上,一拳粉碎萬古。”
在這念頭出現的同時,刑宇體內的兩儀八卦微微一震,渾身的血液都在一刻出現了沸騰,彷彿正在興奮的歡呼,就像是渴望殺敵的戰刀,早已飢渴難耐。
刑宇恢復了冷漠,越到最後的時刻心中越發平靜,一步步向深處走去。
片刻之後,出現在刑宇之後的並不是第六十六層,而是一個巨大的平臺,或者說這是一個巨大的擂臺,完全由白玉雕刻而成,在擂臺之後,有一扇關閉的門,通過此門就可以踏足六十六層。
“不知一會會與什麼樣的人交手呢?”刑宇一步步走向擂臺,而後坐在門前,等着接下來走上來的人。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在擂臺的另一端走來一道身影,刑宇睜開雙眼,嘴角露出了笑意,正如他所料,出現的是同樣闖關的劍羽。
“果然是你,竟然趕在了我前面,不過還好,並沒有被你捷足先登。”劍羽擦掉嘴角的血跡說道,雖然不知道他經歷的是什麼難關,但是顯然在六十五關那裡,同樣受了不輕的傷勢。
“我已經等你多時了。”已經恢復巔峰的刑宇緩緩站起身,看向劍羽時戰意高昂。
“本來我是打算讓你恢復片刻再出手的,但是一想到我要同時迎戰你們二人,好像吃虧的還是我啊。”
刑宇嘴角露出笑容,說話時,已經看到另一道身影走了上來,正是幽羅門的悲風,曾在封魔界有過一次交手,未分勝負。
“你確定要以一敵二,向我二人同時出手?”悲風丟掉手中的斷劍,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同樣受了不輕的傷勢,但依舊有着一戰之力。
“不然呢?我的時間有限,等不到你們恢復實力了,就一起出手吧,免得說我趁人之危。”刑宇聳了聳肩,渾身的氣勢不斷攀升。
劍羽抽出背後的長劍,劍意瞬間瀰漫:“這麼多年來,你是同輩中第一個敢向我二人同時挑戰的,也好。斬了你,我二人再分勝負。”
“你們,沒有那個機會了。”刑宇雙眼一閃,下一刻已經衝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