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能做的就只有等待了。”林銳點點頭,“還是老規矩輪流警戒,俄國佬除外。”
“爲什麼他可以不參與警戒任務?”香腸愕然道。
“他被人打得,快腫成豬頭了。而且他還斷了肋骨,雖然他沒說,但是行動的時候看得出來。這種情況下,就當是照顧傷員了。你要不服氣的話,也過來讓我敲斷兩根肋骨。我也可以免除你的警戒哨。”林銳擺擺手道。
“那幫該死的混蛋,尼日爾不是反恐聯合部隊的指揮部之一麼,怎麼還有這些混蛋招搖過市?”謝爾蓋苦笑着道。
“別抱怨了。這畢竟是在尼日爾邊境,薩利赫地區歷來是非洲恐怖活動的重災區。反恐聯合部隊也只是美國佬和法國佬一廂情願弄出來的東西,非洲反恐聯盟六國又是各懷心思。要想徹底清掃這些區域,還差得遠。”林銳靠在滿是塵土的岩石上,低聲道,“都休息一下吧,尤其是俄國佬,晚上還有活兒要幹。我可不希望你那兩根肋骨拖了整個小隊的後腿。如果不行,我就讓其他人上。”
“沒事,一點小傷。這讓我有點想起從前了。我十幾歲,在聖彼得堡的那些日子,那時候我幾乎天天捱揍。要麼是被其他人揍,要麼是被警察揍。誰都認爲一個小賊就是應該捱揍的。直到有一年,我在衣服裡藏了一把刀。”謝爾蓋拿出了小酒壺喝了一口。“從那之後,我才從純粹捱揍之中學會了打架的真諦,那就是你要比任何人都夠狠。”
林銳看了看他,“你這混蛋能活到現在,簡直是個奇蹟。”
“是啊,那個時候,我都沒想過我能活過二十歲。”謝爾蓋搖頭道。“當時我的想法是,如果我能活到二十歲,那肯定應該是在牢裡。那時候我傻到以爲牢裡比外面更安全。可真的進去了才發現,那裡更它媽無法無天。聽說過黑豚監獄嗎,我在那裡待了半年,就有三次差點真的死了。”
“聽上去那地方很糟。”林銳搖搖頭道。
“1745年這個監獄便成立了,因爲監獄門口有一個黑海豚的雕像,所以被人稱爲黑豚監獄。那裡關押着俄羅斯最兇殘的罪犯,大約700名,全是些有來頭的人物,有連環殺手、吃人魔,還有恐怖分子。那裡的犯人在被押送的過程中,腰必須彎到90度左右,幾乎連頭都不能擡起來。這也是爲了防止犯人觀察到地形。日常進食也是在牢房中進行,並24小時在攝像頭的監控之下。
知道嗎,在黑海豚監獄,監獄中的在押犯人總共奪去了大約3500人的性命,相當於每名犯人身背五條人命,但從來沒有犯人越獄逃走過。擺脫此地的唯一方法就是死亡。我差點就死在了裡面,如果不是銀狼把我撈了出來的話。”謝爾蓋拿着小酒壺喝了一口酒。
“你一向話嘮,不過今天真是感慨頗多啊。”林銳看着他道。
“知道嗎?我今天也以爲自己也難逃一劫。”謝爾蓋低聲道。“在那個尼日爾小鎮的時候,我幾乎以爲我會被殺了。要不是你們出現,我它媽的真完了。爲什麼救我?”
“廢話,你是我的隊員。”林銳搖頭道。
“今天這種情況如果是銀狼,他未必會出手。因爲他是個標準的傭兵,總是以任務爲重。儘管我感激和崇拜他,但我知道他不會爲了我,冒着整個小隊被圍的危險。”謝爾蓋轉頭道,“老大,如果按照這個標準,你今天可是做了一件蠢事。”
“那麼銀狼當初爲什麼會把你從俄羅斯監獄弄出來?”林銳看着他道。
“那就是另一個故事了。因爲,他需要我的能力。”謝爾蓋低聲道。
“我也需要你的能力。雖然你是個不折不扣的俄羅斯混蛋,酒鬼,經常給老子惹麻煩。但你有能力。”林銳轉身道,“如果你沒有能力,我會看着你被那些混蛋斬首。”
“你不會的,老大。”謝爾蓋搖頭道,“我知道你不會,你不是那種絕對任務至上的傭兵。所以你不是一個好傭兵,但你確實是個好老大。你不會看着手下的弟兄死,不管是不是任務的原因。”
林銳沉默了一會兒道,“實際上,我已經看過很多次。”
謝爾蓋拍拍他的手臂,“但你還是不適應,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你就不是你了。”
“別廢話,好好休息,待會兒我們還有很多工作要完成。兄弟的命重要,但任務同樣重要。”林銳靠在身後的土堆上,閉上眼。
謝爾蓋把小酒壺裡的酒一口氣全部喝完,瞪着眼睛看着林銳道,“謝謝。”
“什麼?”林銳轉過身道。
“我說謝謝。這句話,要是換了別人,打死我都不會說。”謝爾蓋看着林銳道。
“如果是因爲救了你而謝我,恐怕你遠遠不止這一次。”林銳搖頭道。
謝爾蓋搖頭道,“因爲這次不同,這次不是因爲任務的關係,你原本可以不管的。因爲團隊,沒有必要爲了我一個人冒險。”
“團隊是由每一個人組成的。沒有個人,就沒有什麼團隊。”林銳聳聳肩道,“要感謝的話,你得感謝其他隊員,要是我一個人,我恐怕就得考慮一下是否救你了。”
謝爾蓋苦笑道,“好吧,這次算是我欠你的。”
林銳笑了笑,沒有說話。他看着陽光照射之下,溝壑之中的光影變化。估算着時間,從這個速度推算,在這溝壑之中,會比上面提早進入日落之後的黑暗。或許不用四個小時這麼久,他們就能開始行動。
香腸走到他身邊,低聲道,“銀狼已經派人來了,這次是林肯的人。林肯親自帶隊,五十多人的一支生力軍。在我們的身後,他們將前往那個尼日爾小鎮附近,等候着我們的召喚。”
林銳點點頭,“讓他們準備着,不過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想讓他們投入戰鬥。其實包括我們,不到萬不得已,我也不想和這些敵人進行正面交火。無聲行動纔是我們最好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