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執政官……大人……”
伊耿的表情非常精彩，說話也變得結結巴巴，深吸了一口氣才勉強緩過來，瞪着眼睛問道：“您怎麼會知道種植黑魂菇需要屍體？”他最關心的是這個問題，關係到自己最大的秘密。
“你自己說的。”雷恩哼了一聲。
幾年前，自己的兒子雷克斯剛出生不久，伊耿到紅龍堡上門拜訪的時候，他不小心說漏嘴了。
“呃……”
伊耿曬曬一笑，“我以爲您當時沒聽清楚，早就忘記了。”
“我從來不會忘記任何事情。”雷恩看穿黑龍的心思，板起臉來說道：“你別給我裝糊塗，告訴我，惡魔的屍體能不能不用？”
聖魂巫師的氣勢哪怕只是透露少許，也讓伊耿心驚肉跳，連忙回答：“我想應該可以。。”
“應該？”
雷恩面露不悅，沉聲道：“我要一個肯定的答覆。”
伊耿身上佩戴着一枚傳說級的大德魯伊護符，能夠阻撓靈魂之眼感應他的心思，但在自己晉升聖魂巫師之後，靈魂之眼也升級了，已經可以看穿“塞蘭娜的縈魂護符”。
這傢伙其實已經有明確的答案了，不願意直說，是在打着討價還價的主意。
事關重大，雷恩不想跟他玩這套把戲。
“不要以爲這個世界上就你懂得鍊金術，能夠煉製黑魂藥劑的人很多，研究黑魂菇也沒那麼難。”雷恩發出嚴肅的警告，“你再遮遮掩掩，別怪我用別的手段。”
伊耿頓時面色發白，連忙叫道：“執政官大人請息怒！”
他很清楚雷恩的實力，向來說到做到，心裡後悔自己不該在雷恩面前玩弄心思，趕緊大聲回道：“惡魔的屍體能用，肯定沒有問題。”
“怎麼說？”雷恩再問。
“我研究黑魂菇上百年了, 對這種草藥的一切都已研究透了。”伊耿的臉上充滿了自信, 如實說道：“黑魂菇的生長環境有兩個最重要的條件，一是陰冷潮溼，二是需要足夠的屍體作爲養分。另外還有幾個影響長勢的要求，但都不如這兩個重要。”
“陰冷潮溼的環境, 看似簡單, 其實只有少許沼澤才能滿足這個要求。我找遍了舊大陸，深泥沼澤是最合適的, 這裡的溫度、溼度, 還有每年的季節變化，都非常適合黑魂菇生長。”
“第二個條件是屍體。”
“每一朵黑魂菇都是在屍體上長出來的, 但不是新鮮的屍體，而是要等到屍體腐爛分解, 養分融入土壤之後, 黑魂菇纔會長出來。”
“黑魂菇不是平空生長的, 需要菌絲。”
“不同的屍體分解速度不一樣，所以種下菌絲的時間也不同。過去有很多鍊金師都研究過人工種植黑魂菇, 我相信, 肯定有人發現黑魂菇是在屍體上生長出來的, 但他們還失敗了，就是因爲沒發現播種菌絲的最佳時機。”
“這個時機要求很苛刻, 差一天都不行。”
“比如用黑棘鱷的屍體來栽培黑魂菇，這是深泥沼澤裡最常見的魔獸, 也是我使用最多的屍體養分，要等到死亡後第十四天播下菌絲，才能順利長出黑魂菇。”
“此外，如果沼澤的溫度有變化, 也會影響種植的時機, 需要相應的提前後後延。”
“血紋鱗蟒是十九天，沼澤遊蕩者是十二天, 魔力蛙是七天……”
伊耿如數家珍一樣，不停把數十種魔獸屍體的種植時機說出來，不敢再有一點隱瞞。
雷恩心裡有些佩服。
這頭黑龍雖然奸商了一些，但在研究黑魂菇種植方面, 確實堪稱大師, 世界上沒人比他更瞭解黑魂菇。
“不必再說了。”雷恩揮手打斷了伊耿，“惡魔的屍體要多少天？”
“老闆！”
伊耿見雷恩的臉色緩和下來，心裡鬆了一口氣，馬上改口換了個稱呼, 然後低頭觀察地上的惡魔屍體，經過分辨之後，謹慎的回道：“以我的經驗判斷，狩蛛魔要十八天，誇塞魔是十五天，狂戰兇暴魔二十五天，六臂蛇魔和火妖督軍都是三十天左右，誤差不會超過一天。”
雷恩點了點頭，“惡魔的屍體種植的黑魂菇，會不會有影響，比如被邪能污染？”
“不會的，請老闆放心。”
伊耿非常肯定的回道：“我曾經用幾頭吸血鬼試過，它們也是一種惡魔，屍體分解後養分極高，比一般的魔獸屍體更好用，種植出來的黑魂菇長勢非常好，長得更多，藥效也很出色。”
他見雷恩臉上露出幾分驚訝，頗爲得意的解釋道：“老闆，黑魂菇是一種非常神奇的魔法植物，只要時機對了，不管屍體的營養成分多麼複雜，無論是純淨還是污穢，又或者是奧能和元素，陰影、死亡之力，這些都能被黑魂菇吸收，轉化成最純粹的生命能量儲存在傘部。”
“哦？”雷恩頓時來了興趣。
按照伊耿的說法，黑魂菇這個特性確實神奇，相當於一種能量轉化器，擁有極高的潛力。
他想了想，問道：“如果是神性屍體呢？”
“神性！”
伊耿驚叫一聲，臉上變得不那麼確定了，“我沒見過擁有神性的屍體，不敢保證也能種植黑魂菇。”
“你拿這個試試。”
雷恩從星雲指環裡拿出了一塊金色血肉，這是“日斑蝰蛇”的神性屍體，大部分都已經煉製成日光藥劑了，剩下的不多。
伊耿感受到這塊血肉上蘊含的恐怖能量，不禁目瞪口呆，但又不敢拒絕雷恩的要求，手忙腳亂的把神性血肉收起來。
“這份材料就當我送給你的，有研究結果了馬上告訴我。”雷恩說道。
伊耿連連點頭，“好的，大人。”
雷恩若有所思，如果黑魂菇連神性能量都能轉化，那就意味着，它有很大的可能也可以轉化神力！
這個研究結果現在沒什麼用處。
但在將來，很可能會是自己一張強大的底牌。
“現在我們可以來談一談合作的問題了。”雷恩轉回正題，讓伊耿重新坐下，斟酌着說道：“我有一批惡魔屍體，可以全部用來種植黑魂菇，煉製成黑魂藥劑。”
伊耿興奮的搓了搓手。
他正要開口卻被雷恩揮手打斷，臉色玩味的說道：“伊耿，你這些年在我這裡賺了不少錢吧？”
過去五六年，伊耿煉製的黑魂藥劑全賣給了格拉摩根和哥譚城。
“呃……”
黑龍的有些不自在，“確實賺了一點點。”
雷恩心裡對雙方的交易額一清二楚，所謂的“一點點”其實超過了三百萬金盾。這些錢對自己不算多，以前也懶得計較，但接下來要談的是數千萬甚至數億金盾的生意，那就要算清楚了。
“你老實告訴我。”雷恩盯着黑龍，淡淡問道：“一份黑魂藥劑的成本是多少？”
“老闆，這是商業機密……”伊耿吞吞吐吐的顯然不想說，但又害怕雷恩發火。
雷恩不想強買強賣，自己還需要伊耿配合才能實現目標，溫和勸道：“眼光放長遠一點，我跟你談的不是一錘子買賣，而是一項長期合作計劃，數量和數額都非常巨大，能讓你賺到幾十倍，甚至一百倍的財富。”
“這麼多？”伊耿的眼睛發亮。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雷恩冷哼一聲，稍微透露了一些消息，“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提供超過二十萬具惡魔屍體，而且這只是第一批，未來很多年，你想要多少惡魔屍體就有多少，多到你用不完。”
“二十萬具惡魔屍體！”
“以後還有更多……”
伊耿大驚失色，一臉呆滯的看着雷恩，能夠提供這麼多惡魔屍體的地方只有一個，那就是無底深淵！
“執政官大人，您的軍團攻進深淵了？”黑龍立馬接近了真相。
“沒錯。”
雷恩坦然承認，這是瞞不住的。
“龍神在上！”
伊耿不禁高呼善龍之神巴哈姆特的禱詞，主物質界的凡人軍團進攻深淵，這在艾倫厄斯歷史上從未發生過，只有天界軍團才能做到，雷恩又創造了一個奇蹟！
雷恩提醒道：“這件事目前還是一個秘密，你不要外傳。”
“我明白，我明白。”
伊耿頭如搗蒜，然後心頭一片火熱起來，終於明白雷恩說的合作計劃是怎麼回事了。
這絕對是一筆史無前例的超級大生意！
他思考了一會兒，咬了咬牙說道：“老闆，那我就說實話了，你聽完以後不能動怒。”
“說吧，我聽着。”雷恩已經猜到了一些。
“黑魂藥劑最主要的材料是黑魂菇，一朵黑魂菇的市價在一百金盾左右而，每朵黑魂菇可以煉製出兩到三份藥劑。”伊耿緊張的看着雷恩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加上幾種輔助材料，價格大約二十金盾，平均下來，一份黑魂菇的成本接近五十金盾。”
雷恩的眼皮跳了一下，差點脫口罵出“奸商”。
這些年，伊耿都是按照市場價格的九折，賣給自己黑魂藥劑，也就是一份一百八十金盾。
差不多四倍的利潤，真正的暴利！
不過再一想，伊耿幾乎壟斷了市場上可以見到了黑魂藥劑，他一個人的產量就超過八成以上。
壟斷生意向來都是最賺錢的，只賺四倍利潤勉強還算是有一點底線。
雷恩淡淡問道：“你怎麼不賣的再貴一點？”
“我也想啊，老闆。”伊耿一臉無奈，“黑魂藥劑的主要買家是傳奇以下的超凡者，價格再提上去，就沒幾個超凡者能買得起了，反而會影響銷量。”
“哼。”
雷恩冷笑一聲，自己還是高估了黑龍的底線。
黑魂藥劑的效果可以持續三個月，魂力大幅度快速增長，二百金盾對一般的超凡者來說不是小數目，也沒辦法持續性的長期使用，還不如把錢拿去買武器裝備，對提升實力的效果更明顯。
伊耿縮了縮脖子，心裡惴惴不安，生怕雷恩要自己吐出前幾年賺到的那些金盾。
“以前的交易就算了，我不追究。”雷恩說道。
黑龍心中大喜過望，還沒來得及高興，又聽見雷恩問道：“你的黑魂菇是自己種植的，成本又要多少？”
“如果不算我獵殺魔獸屍體、播種菌絲、照看蘑菇生長的付出，只算佈置控制溫度和溼度的符文法陣，平時維護法陣的材料消耗……”伊耿飛快算了一會兒，給出答案：“種植一朵黑魂菇大概要五金盾的成本。”
這比想象中要得很多，雷恩皺着眉頭，“也就是說，一份黑魂藥劑在你這裡的成本其實是十金盾？”
“差不多吧。”伊耿老老實實的回道。
雷恩心中無語，這才知道自己被狠狠宰了好幾刀，十金盾的成本，你賣我一百八十金盾？
“伊耿，你太會做生意了。”他陰陽怪氣的誇獎。
黑龍哭喪着臉，辯解道：“老闆你不能這麼算啊！我辛辛苦苦的獵殺魔獸，尋找最合適種植的沼澤，佈置符文法陣，研究黑魂菇的生長特性花費了上百年，還要躲避布蘭塔尼亞人的追殺，在沼澤裡東躲西藏，一天也不敢放輕鬆，我也不容易……”
“行了行了。”雷恩看出伊耿只是在賣慘，不吃這一套。
這都好幾年了，布蘭塔尼亞騎士國都沒能抓到黑龍，顯然他有辦法躲避搜捕，風險是有，但絕對沒那麼誇張。
“我說了，不會追究以前的交易，那些錢就是你的。”雷恩對黑龍的哭訴不爲所動，說道：“不過，以後的合作計劃，就要聽從我的安排。”
“那是自然。”
伊耿精神一振，拍着胸脯保證，“老闆怎麼說我就怎麼做，絕對不敢有任何別的想法。”
“算你還算識相。”雷恩笑了起來，他的笑容讓黑龍預感到不妙，“我會派一批人手專門幫助你種植黑魂菇，要不然這麼多惡魔屍體，你一個人不可能全部用完。”
“如果你不想太操勞的話，最好把種植黑魂菇的技術傳授給我的人。”
伊耿聽到這裡就着急了。
“放心，屬於你的一個銅板都不會少，我也不會踢開你自己幹。”雷恩淡然說道：“我提供惡魔屍體，提供更隱蔽安全的種植地，還提供人手，你只需帶頭負責整個黑魂菇的種植產業，至於你的報酬，取決於黑魂藥劑的產量，也可以理解爲績效。”
“黑魂藥劑的產量越高，績效越好，你能拿到的報酬就越多。”
伊耿聽明白了，遲疑道：“老闆，具體該怎麼算？”
“每產出一份黑魂藥劑，你可以得到一枚金盾。”雷恩伸出了一根手指頭，像是奸商一樣循循善誘，笑道：“你自己算一算，按照我提供的這些東西，你不但省事了，工作也變得輕鬆，每年可以賺到多少錢？”
伊耿原本還很不情願，算過之後，頓時眼睛大亮。
他恨不得馬上答應下來，但又想到黑魂藥劑的市場價，自己賺的錢跟雷恩相比，就顯得太少了。
雷恩看出他的想法，“這些黑魂藥劑大部分都不會出售，我會留着自己用。”
“要用這麼多？”
伊耿大吃一驚，每年上百萬份黑魂藥劑，怎麼用得完？
“我還嫌少呢。”雷恩笑了笑，但沒有解釋太多，自己的計劃在未來必將震驚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