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煩您給我帶個路。我去看看她。”對於老人的言語,我是無話可說,也不該去辯駁。只能讓老人給我帶個路。
一路上老人都還在喋喋不休,“你是章歡的朋友吧?你認識那男的嗎?他爲什麼要把章歡給甩了?章歡這孩子也命苦喲!這樣的女娃,要想再嫁人,難咯!寡婦都要比她好嫁些!去過城裡的人眼光又高。章歡這娃這輩子算是毀了喲!”
老人越說越嚴重,我開始後悔自己沒能讓章歡在城裡就把孩子打了,我萬萬沒有想到。她回到老家是這樣的結果!
很快,我就被領到了章歡的家,這是我有史以來認識的人當中最貧窮的。她的家的房子近乎是泥糊的,站在外面一看。甚至可以認爲這房子五面都透風!
“章歡,你有朋友來找你!”老人在外面嚎了一嗓子,屋裡就走出一個頭發蒼白的老婦人,表情從未看到我時的驚喜變爲失望!這婦人一定是以爲是章歡的男朋友來了。纔會如此高興,而後見是一女人,當然失望!
“你是誰?”婦人的臉色並不好。
我微微一笑,將手裡拎着送給章歡的禮物遞了過去,“我是章歡的朋友,我叫蔣艾,我同她說過,我會來看她的!”
婦人並沒有結過我手裡的營養品,而是冷眼看着我,“章歡變壞都是結交了你這種朋友,你還有臉來看她!”
我怔了怔,章歡懷孩子難道還是我做的不成!
“你是不是認識章歡那個野男人,你給我把他找出來,肚子都大了,他就這樣跑了!”婦人破口大罵,每一個字眼都是那麼難聽。
我將東西放在了地上,站起來,直直地盯着她,“您想怎樣?我不認識還是把我責怪了?我認識,也沒有義務幫你去做什麼!我是來看章歡的,不是來聽你辱罵的!”
婦人驚訝地看着我,而後看着我身後似乎來看好戲的老人,“婆婆,這裡好像沒你什麼事喲,你還站在這裡作甚!”
老人縮了縮脖子,沒好氣地謾罵了一句,“有什麼樣的媽,就有什麼女兒!”
“你說什麼!我家裡的事情,該是你來說三到四的嗎?一個老人沒老人的樣子,活該兒女不孝!”
我腦子嗡嗡炸開了,這就是農村裡的家裡家常麼!
趁着兩人吵鬧之時,我進了屋子,家裡談不上什麼傢俱,就是幾個破舊的椅子凳子,小得可憐。
整個屋子裡就只有最裡面有個小房間,半開着門,我有些猶豫,最終還是慢慢走了過去,走到門口,章歡躺在牀上,脣齒髮白,雙眼緊閉,眼角卻掛着淚水。
“章歡!”我站在門口換了她一聲。
章歡緩緩睜開眼睛,見我時,激動地差點從牀上摔了下來,我眼疾手快,上去扶着她,“我錯了,我來晚了!”
這是發自內心的道歉,如若我知道是這樣的情況,我想,我會在城裡就幫她把這孩子解決掉,也不至於讓她現在備受嘲諷。
“姐!”章歡失聲痛哭了起來。
“把孩子打了吧,你看看你現在,多難受呀!”我忍不住再一次提議,懷着這個孩子,她幾乎每天都活在痛苦中!
“不!”章歡還是那麼偏執!
“我要不過來看看你,我都不知道你是這樣生活的!你媽媽是什麼態度?”我扶着章歡重新躺好。
章歡擦了擦眼淚,“讓我找他,讓他娶我!”
“可你的情況,他會娶你嗎?”
章歡無助地搖頭,“他說,給了我錢,我和他就兩不相欠!”
“那你又何必忍受這麼多給他生孩子!”我對於章歡的想法十分不理解。
“他說不欠就不欠?我把孩子生下來,他這輩子就註定欠我的!”章歡咬牙切齒地說道。
我咬牙,正要說話,章歡的媽媽就走了進來,冷眼看着我倆,“怎麼,還進屋了?我這破房子留不起你這樣的城裡人,趕緊滾!”
“媽,她是我朋友!”章歡極力地維護我!
“什麼狗屁朋友!你要不進城裡,你就不會結交這樣的的朋友!她看着你肚子大了,也不爲你討個公道!她算哪門子朋友!”章媽媽謾罵着。
我卻瞅見,那些個被我帶來的禮盒卻堂而皇之地進了這個屋!
“她不知道,她根本就不認識。媽,求你了,別逼我!”章歡看向了牀頭上的剪刀。
我慌忙是一把抓了剪刀抱在自己的懷裡,“你幹什麼,別亂想!”
“要死就早點死,天天這樣,我還心疼那點米!”章媽媽沒好氣地說道。
兩母女的相處並不融洽,我沒有辦法,拿走了剪刀,起身拉着章媽媽到了外屋。
“阿姨,不管你對城裡人有什麼偏見,章歡的事情,如果不解決,你們每天都會這樣!會被村裡人嘲笑,會被彼此的言語傷害。她肚子裡的孩子,總該要個說法!”
她搓了搓手,“你認識那男的?”
我搖了搖頭,壓低了聲音回答道,“不認識,見過一次,連樣子都不記得了。章歡有沒有告訴你,那男的是什麼情況,她爲什麼非要大個肚子回來?”
“不是說,他們兩個耍朋友,耍了之後發現意見不合,就分手了。分咯以後,她就知道自己懷咯!”章媽媽沒有辦法,只能寄希望於我。
我扯了扯嘴角,將剪刀放在了小桌子上,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阿姨,章歡沒有告訴,那男的是結了婚的?”
章媽媽瞪大了眼睛,“啥!”
“那男的有家有室,跟章歡就是鬧鬧玩的。他們分開以後,章歡連他人都找不見,我跟她說了很多次,把孩子打了,她就是不聽!”我繼續說道,我心裡清楚,章歡肚子裡的孩子最好還是讓她媽媽動手!
章媽媽氣得渾身都在發抖,“章歡這是給人做情人?做小三!這個不要臉的狗東西!”
“事情已經發生了,您再怎麼罵也沒用的!現在您該想想該怎麼做!”我看着章媽媽,這一次,我勢在必得,於章歡,於我都是好的!
“怎麼做!怎麼做!”章歡媽媽的眼睛直流轉,在屋裡不不停來回走着。
我走了過去一把抓着她,“阿姨,我得提醒您一句,那男的是有家室的!就算讓我們找到那男的又能怎麼樣?孩子有孩子這個事情那男的可是知道的,他讓章歡打了,這已經說明了,他不會放棄自己的家庭跟章歡在一起的!”
“那我們章歡就活該一個人生了這個野種?!”章媽媽眼圈都紅了,咬牙罵道,“這個死丫頭,做什麼事情一點分寸都沒有,還要別人來給她擦屁股!”
“不是還有別的辦法嗎?”我對着章歡媽媽挑眉。
章歡媽媽立即領會了我的意思,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把孩子流了!”
“我可什麼都沒說,我知道阿姨您是爲了章歡好就是了!”我笑了笑。
“哎.....”章媽媽嘆了一口氣,“也只能這麼做了!”
我看向了那點營養品,“如果有什麼需要,您一定要告訴我。章歡在城裡就我這麼一個朋友,我能盡力就不會說不!”對於這話,我想是因爲自己心裡覺得愧疚,畢竟章歡和欽子文無論犯了什麼錯,可孩子是無辜的!
“章歡有你這個朋友,真好!”章媽媽變了臉色,笑着請我坐下。很快就進了裡屋。
“章歡,我問你,她說的是不是真的,你在外面給人做小三!你知不知道你把我臉都給丟完了!”章媽媽一進門就大聲罵道。
我心裡一驚,這章媽媽會不會逼得太緊讓意外發生!
“她都告訴你了!”章歡有些詫異,這大概是她回來隱藏的最大的秘密,沒想到我這一來,所有的事情都真相了!
“就算她不說,我遲早也會知道的!你肚子裡是野種!你還留着幹甚?”章媽媽更加惱怒。
我望向了外面湛藍的天空,這是農村裡獨有的天氣吧!
“野種也是我的孩子!”章歡也吼了起來。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到了章媽媽身上!
“是喲,你要生下來呢!有本事別在我家裡呆着,你出去生啊你,沒結婚證,你生出來也是黑戶!”
“媽,我生個孩子礙你什麼事情了!”
“明天一早,我就帶你去把娃流了,興許以後你還能找個人家!要這娃還在,我看誰能瞧得上你!”章媽媽下了最後的通牒。
“我還不是可以跟你一樣,生個孩子在身邊帶着,然後讓村裡的男人輪流上個遍,農活都不用做,天天都有人給你送.....”
“啪!”
一個清脆的響聲,所有的對話戛然而止,章媽媽惱羞成怒跑了出來。
我起身,走進了裡屋,章歡捂着臉,嚎啕大哭。
“何必呢!”我看着章歡。
章歡狠狠地瞪着我,“你爲什麼要來看我,爲什麼要把這些事情都告訴她!現在我的孩子留不住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姐,我把你當朋友,你爲什麼這麼陷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