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石壁上的佛像,只有簡單的幾個線條,甚至分佈清的背影還是正面。就是那麼一個模糊的人形,腳下有幾條象徵雲或風的線條。
從刻畫技法上說,這幾筆線條雖然簡單,卻一氣呵成,自有出塵超凡的神韻,絕非信筆塗鴉。但真要研究,卻因爲只有寥寥幾筆,痕跡似深實淺,飄忽間若雲煙之痕,越是用心,反而愈發的難以捉摸。
哪怕是個普通人,一眼看過去,也會覺得此畫不凡,可他卻絕說不出哪裡不凡。待到你用心專研時,反而會發現這副畫線條簡單,飄渺如虛,根本沒有沒有什麼奧妙。
無相明空圖,是神空悟道後留下的畫卷,已經有了千年的時光了。千年來,天龍院的也有不少傑出的天才,甚至有化神級的強者,卻從沒有人從這幅畫卷理解出什麼精義來。
也是因爲這個理由,天龍院的大和尚們纔會如此大方。用一個無法領悟的法訣,換一門能改變天龍院的丹方,對他們來說,實在是一個很簡單的選擇。
這個世界妖獸橫行,哪怕是喜歡講禪的天龍院,也更注重實效。佛法禪理,要是沒有法力,不能保護自己,那是一切休提。
神空留下這幅圖,無人管能夠參悟。久而久之,也就成了無用之物。
但對於高歌來說,這幅圖卻有着極爲特殊的力量。這幅圖是神空悟道後的靈機一動,結合他畢生的修爲和智慧,對於自己一生所學的一個總結歸納。
畫面的意義並不深,但其中強大的神魂力量凝結成一團,要想領悟,卻只有一腳踏進大乘門口的強者,纔有資格領悟。
這就像是一個堅硬的核桃,想要吃到裡面的核仁,最重要是有能力打開外面的堅殼。只有具備了這種基礎,才能談的上領悟其中的奧秘。
千年以來,沒有人領悟,不是他們的才智過低,而是他們的修爲,始終無法達到足夠的層次。只能是一無所獲。
直到高歌的到來,強橫的神識,才能打開圖像的奧妙之門。當然,高歌只是有了學習的資格,能否學會學通,還在兩可之間。
“無相之相,是名實相。舉凡色聲味觸、男女等諸相,一切諸相爲空,一切諸法爲虛,諸相滅處,是名實相,是名法界,法界第一妙諦,空也,由空生智,能超三界之苦……”
當高歌以神識直接讀解圖像時,圖像就化作一段玄妙的神識在高歌的識海中展開了。並非是文字,也並非是圖像,就像一個聲音在念誦,每一個字每一個意義都清晰明白,不會有任何誤解。
修者的道路,在凝結成元嬰後,就幾乎定型。突破到化神時,有機會改變下所修習的方向。但當成就化神後,就需要選擇一個方向,向頂峰前進。
高歌在十八那年,機緣巧合得了無相神光和絕世劍意,之後又在妖龍將岸那得到了天妖屠神訣,最後,還把天妖屠神訣上下兩卷湊齊,成爲他手中最強大的神通法門。
但在高歌得到九曜御天劍訣之後,他就專心修習九曜劍訣。直到凝鍊成元嬰時,也是以九曜神劍爲根基。晉級化神後,高歌更以九曜神劍爲本源,重鑄了元神。至此,他的前進道路已經無可更改,只能沿着劍道一路向前。
無相神光、天妖屠神訣,兩門絕世神通,要麼作爲輔助法訣,要麼乾脆被拋棄在了一旁。可以說,從古至今,還沒有修者如此的奢侈,把兩門絕世神通棄而不顧,去修習別的法訣。
高歌的專注,也讓他獲得了回報。九曜神劍,在他手上達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其精妙玄奇變化,哪怕是九曜神君復生,也要爲之稱歎。
也正是因爲高歌的專注,他才能以一把斬神劍,斬盡天下英雄。在幾次大戰中,高歌都已經完成了突破,只是受限於永恆領域,沒能結成自己的法則,沒有真正的晉級大乘。
進入星域後,憑藉之前天靈星上的領悟,高歌有機會凝成法則,進入大乘。但他卻放棄了。凝鍊法則,關係到他以後的道路。
高歌要在其中挑選最合適自己的法則,這需要對法則有深刻的認識。茫茫宇宙間,有着千萬種法則。想要做到這一點,就需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
也正是因爲隨時都能晉級大乘,高歌對於自己元神的傷勢並不在意。晉級大乘,元神會分解並在法則力量下重組。之前受到的傷害,都會隨着元神重塑而消失。當然,不到最後關頭,高歌不會隨意的晉級大乘。
一隻腳問問踏進大乘的高歌,在神空留下的畫像中,卻看到了另一條道路。
神空是心禪宗的強者,心禪宗卻是遠古時期佛祖嫡傳的宗派。傳說無相神光就是源自心禪宗。這個傳說時間太久了,已經無法考證。
但在這幅畫像上,高歌卻看到了無相神光的影子。無相、實相,不過是觀看世界的兩種角度。無相併非真實,實相也並不真實,只有空、智二法,才能破除外相,直指本源。
神空是佛門高僧,所領悟的大乘之道,其精髓也都是佛法禪理。不同佛法禪理,也就無法真正的理解神空遺留下的法訣。
高歌對於佛法並不精通,無相神光在他的手中,也變成了一種輔助性的法訣。對於神空留下的道,高歌也無法真正的理解其精髓。
不過,神空的無相、實相之道,卻讓開啓了一個門戶,讓高歌領悟了無相神光的另一種妙用。
很明顯,神空的法則就是空、智之道。空無可空,空無可破。神空的空,並非是虛無,而是剝奪諸法的表相,還歸本源。就像是佛祖所言的涅槃,似空似空,永恆不滅。但人心難空,必須寄託以智慧,才能不迷失本性。
這些修煉說起來玄虛,高歌把神空的留下的心法簡化下來,就是神空修煉的天罡正法,並沒祭煉真正的法器,而是把本身的智慧祭煉成器,最終把智慧和本體結合爲一,達到了大乘巔峰。
對於神空的奇思妙想,高歌也不得不佩服。但像神空這般,以自身智識爲器,淬鍊成天罡圓滿境界,也同時把自身的路也封死了,要想更進一步,除非是打碎智識之器。
高歌本以爲天罡正法,只是一種祭煉法器的特殊手法。但在神空身上,高歌卻找到了另一條道路。
如果真能按法而行,晉級神君,也是指日可待。
神空留下的心法,高歌修習不了。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神空的別開蹊徑的法訣,給高歌開闊了思路,指點了迷津。
無相神光,高歌原本都是作爲輔助的法訣,用來觀察敵人的弱點。在神空的啓發下,高歌給無相神識找到了更合適的用途。
面壁兩天,高歌收穫頗豐。雖然對戰力並沒有實質的提升,對於高歌卻具有指導性的意義。
回到住處,小圓正在卓文萱面前練拳。
“呼呼呼呼……”拳法剛猛有力嗎,配合着呼吸吐氣,真有幾分味道。不過小圓身體矮小,又長的可愛,雖然拳意到位,卻到底沒有那種金剛怒目霹靂降魔的威猛凌厲。
看到高歌進來,小圓有些羞澀的收拳。和高歌也認識好幾天了,一向膽大活潑的小圓,對於高歌卻始終有幾分畏懼。
卓文萱輕笑着鼓勵道:“打的不錯,別停啊,他可是一方強者,真要是指點你幾句,對你大有益處。”
小圓撓了撓圓圓光頭,嘿嘿傻笑不語。
和小圓相處幾天,高歌對於這個聰明活潑的孩子觀感還不錯。開口道:“你性子靈動,不適合這門雄勁剛猛的拳法,找些空靈的法術法訣來學,更合適一些。”
小圓小臉上都是爲難,“其他人都是練這套拳法築基入門啊!”
卓文萱柔聲道:“高歌,我和小圓比較投緣,你就幫幫他。”卓文萱本身的修爲和眼光,指點一個小圓是輕而易舉。但要量體裁衣爲小圓拿出一門合適的法訣來,卻不是她能做到的。
高歌笑了笑,“好吧,這門我新領悟的《無相劫法》就增你了……”高歌說着長袖一拂,一道金光就貫入了小圓眉心。
萬千文字和圖像一涌而入,小圓還無法接受如此龐大的信息,只覺金光耀眼,識海一震,人就不受控制的昏了過去。
卓文萱把小圓放在椅子上,有些好奇的道:“無相劫法,那是什麼?”
高歌長眉一揚,“那可是一門驚天動地的法訣,他若有機緣,將來以此爲道基,跨進大乘也並非妄想。”
小圓的問題不過小事,高歌話題一轉,說起了正事:“明天我們就進入蒼雲山,浴火金蓮若能到手,也許能省卻我無數的功夫。”
卓文萱微微點頭道:“我查閱了下水晶中的資料,浴火金蓮這個名字並不見記載。著名的金蓮有幾種,根據名字來推斷,也許是業火紅蓮破劫再生,由紅蓮轉化成無上金蓮。如果是真的話,那可是能比擬十階神器的至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