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提長安的官員們如何爲他們心中的皇帝盡忠,曹操這裡可是一片欣欣向榮的狀態。
自從鄭玄擔任公學大祭酒,不但青、兗、徐三州之地的世家、官員紛紛將家中的適齡子弟送至兗州,就連河北、司隸、雍涼之地和江東也各有子弟遠道而來,位的就是能向大師鄭玄求學。只有益州路途艱難,又有漢中張魯擋路,故未有一人前來。而荊州則因爲又司馬徽和龐德公這樣的名士存在,那裡的士子也對兗州的公學不屑一顧。
不過這些事情對新建的公學並沒有什麼妨礙,鄭玄並不反對別人和自己競爭,曹操則更是希望公學的學子最好全是他治下的士子,這樣才便於他的洗腦工作。
張遼還藉着爲懷孕的妻子祈福的名義,在鄄城開了一個“育嬰堂”,目的就是收養被遺棄的嬰兒。如今天下大亂,一些夫妻因爲無力撫養嬰兒,只能將孩子遺棄,即使兗州比別的地方太平,這棄嬰也還是不少。這件事張遼也拉上了曹操,並以曹家爲主,從而讓曹操在兗州百姓中的名聲更加響亮。
而張遼發起的五家聯合作坊也正式在興平二年的二月開始大量出產質優價廉的產品,雪白的“曹侯紙”(張遼命名)頓時吸引了士林的目光。雪白的顏色,柔滑的表面,良好的書寫效果,都讓那些被原來的紙張那低劣的質量搞得只能繼續埋首那片片竹簡的士子們興奮不已,而原來那些家境不佳者更是對這種新紙那便宜的價格鼓掌叫好,這可比原來的竹、木製的簡牘輕巧,又比價格昂貴的絹帛便宜,一上市就被搶購一空。
糜家在兗州和徐州建起了數個大型作坊,每日更是加班加點也不過剛剛能夠滿足兗州、徐州和青州的需求,就連糜竺自己也沒有想到,這買賣剛開始兩個月就又要建新作坊了,這錢賺的讓糜竺合不攏嘴。就連陳珪、陳登父子也是心中震驚,身爲他們決定和曹家、糜家合作而感到慶幸,這不但給他們家帶來了大量的金錢,也讓陳家在士林中的名聲大噪,原本不過是徐州知名的世家,現在更是名聲傳遍大漢十三州。
而隨後的印刷的書籍更是讓大漢士林震動,這次不但是因爲文字載體的材料變得比過去用的甲骨、簡牘、金石和縑帛要輕便、經濟,而且直接跳過了抄寫書籍的階段,讓文字的載體從笨重的竹簡和昂貴的卷軸變成了一本本裝訂好的輕便的紙質書本。就像張遼對糜竺說過的,一部《呂氏春秋》二十餘萬字,若是竹簡的話最少要裝滿一大車,而如今用紙張印刷,一部《呂氏春秋》不過薄薄的幾本書而已。
這第一批印刷的書籍,在曹操的直接干預下印刷的都是儒家和道家的經典,至於其他的諸子百家,包括兵書在內的典籍則印刷了一部分,分給鄭玄、曹操、荀彧、張遼等人將各自所需要的書收於各自的書房。
糜家則將書通過自家的渠道向其他各地鋪貨,糜竺因爲擔任了曹操的從事一職,將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處理政務上而將家中的生意全部交給了自己的二弟糜芳。
對於這個在歷史上出賣了關羽的糜芳,張遼對他並沒有什麼惡感。這不但是因爲張遼見慣了後世的人才跳槽,更是他本人對關羽這個被後人捧上神壇的“武聖人”沒什麼好感。現在因爲張遼的出現,劉備被趕到了江東去和孫策爲敵,再也沒有了“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的機會,雖然這原本就是羅貫中編造的。
在羅貫中的《三國演義》中,張遼和關羽算是私交不錯的朋友,而我們現在的這位張遼,他除了給關羽的身上留下了一條傷痕外就和關羽沒什麼關係了。
在襄陽附近的鹿門山中,著名的鹿門書院就在此處。這鹿門山位於襄陽城東南30裡處。故老相傳光武劉秀曾與近臣習鬱在此夢見神鹿,命習鬱立祠于山,上刻二石鹿夾道口,百姓謂之鹿門廟,遂以廟名山。鹿門山與峴山隔漢江相望,山上樹木林立,泉水清澈,幽邃寂靜。
而此時,荊州士子以一登鹿門山爲榮,原因無它,只爲能一見隱居此山的荊州大儒——龐德公。若是能得龐德公賞識而拜入其所創的鹿門書院,更被荊州士子引爲三生之幸。但可惜的是,龐德公此人擇徒極嚴,非天資聰穎、勤學善思、品性良純者,縱使出身再如何顯赫,也休想入得鹿門書院。但饒是如此,四方士子仍然趨之若騖,鹿門山下文人儒士來往絡繹不絕。
這時的鹿門書院中,學子們正在自行修業,而在後院的一個草亭中,擺着一席一案。兩名素衣儒士隔桌案相對,盤席而坐。一人五旬開外,相貌肅然古樸,鬚髮微白,有鴻儒之風,另一人則約在四十歲上下,相貌清雅隱逸。
“龐公,曹孟德此舉甚是厲害啊!”那四十歲的男子說道。
“德操過慮啦!曹孟德此舉固然有爲其張目之嫌,卻實實在在的爲教化百姓做了件事實。若非如此,你以爲康成公會如此輕易的做那個大祭酒嘛!”那老者回答道。
原來這兩人就是荊襄之地的兩位名士,老者是龐德公,而那四十歲左右的就是水鏡先生司馬徽。
司馬徽將龐德公的話在心中微微一想,笑着說道:“確如德公所言。無論曹孟德怎麼做,最終都是位的教化百姓。還是德公深謀遠慮,徽不及也!”
“德操無需自謙。若論學問,當時能超過你者不出十人。可若要將這亂世平定,當時諸侯也只有這曹孟德機會最大。”龐德公說。
“正是。若論實力,當世諸侯唯有河北袁本初和兗州曹孟德爲最。其餘諸子不過碌碌之輩,只是可惜當初那個單騎定荊襄的劉荊州如今也成了守成之人。”
“那曹孟德手下也是能人輩出。原本那孫策進軍江東,以劉繇之輩是絕對無力抵擋的,但曹孟德偏偏在之前就將那劉備從徐州趕到了江東,如今正是這個劉玄德讓孫策一統江東的謀劃成空,只能先佔據丹陽一郡之地。僅此一事,便可知曹營中又能算天下之人。”龐德公感慨的說。
“是啊!若是讓孫策佔據江東,那他必然要謀奪我荊州之地,一來可壯大他的實力,二來也是爲報他所謂的父仇。若真是那樣,我荊州就難以安寧了。如今倒也好,至少在孫策沒有解決劉備時,他是抽不出力量來荊州生事的。”司馬徽也能夠推算出周瑜爲孫策設下的策略。
但龐德公卻沒有司馬徽這般信心十足,他說:“這也未必。若孫策見向東不可圖,必會以少部分兵力監視劉備而大軍轉向西面以圖我荊州。就以如今江夏黃祖的實力,絕非孫策的對手。”
司馬徽這是卻笑容更盛,“德公,想必你早有謀劃,何不說出來聽聽。”
龐德公看着司馬徽的笑容也只有無奈的笑着搖搖頭,“你啊……想必德操也已是胸有成竹,不如我倆各自寫下來就是。”
“此言甚善!”司馬徽欣然應允。
兩人各自取過案几上的白紙,提筆疾書。片刻後,兩人分別將各自的答案攤開,只見龐德公的紙上寫着“劉備”二字,而司馬徽的紙上則是“聯劉抗孫”四個字。兩人都看到了對方的答案,擡起頭相視而笑。
“此時還需煩勞德公啊!”司馬徽說道。
這話司馬徽沒有說錯,龐家是荊州大族,根深蒂固,和蔡家、蒯家都由姻親關係,也和如今的荊州牧劉表是親戚,加上龐德公在士林中的地位,他的話絕對比同樣也是名士的司馬徽管用。
但是龐德公卻沒有像司馬徽想象的那樣欣然答應。
“我是不會親自去的。但我會書信一封,讓山民(龐德公之子,諸葛亮的二姐夫)交與蒯子柔。以蒯氏兄弟之能,當可勸說劉景升提前做好準備。至於想劉景升進言一事,德操你就足夠了。”
“這……”司馬徽剛想勸說,突然想起龐德公拒絕了劉表的數次邀請,甚是連劉表親自登門拜訪也沒什麼結果,只得閉口不談此事。他又想到,若非荊州正處於孫策的威脅之下,龐德公根本就連這封信都不會寫。
“呵呵。德操,不得不說這兗州傳來的‘曹侯紙’還是極好的。”龐德公也知道司馬徽的心思,故將話題岔開。
司馬徽心領神會,“對,聽說這紙張還是曹孟德麾下大將張遼讓工匠改進的,還有他們印製的書籍,如今被徐州糜家遍銷大漢十三州之地,深得士林中人之愛。”
“這個張遼老夫也聽過他的名聲,原本以爲不過是一員武將,最多也就是個大將之才,哪知道如今卻成了康成公的關門弟子,想必是真有其不凡之處,將來出將入相亦平常事也!”龐德公讚歎道。
“德公門下之徐元直、崔州平、孟公威、石廣元亦是不凡,何況還有山民媳婦家的小弟和令侄,更是難得一見的天才。”司馬徽說道。
“是啊!如今的大漢將是他們這些年輕人的天下,我等只需拭目以待,看着這些年輕人建功立業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