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主公書信!”
夏侯霸手持着一封書信大喊着跑進設在薊縣的幽州牧官邸。
張遼自巡視完他暫時能掌握的幽州六郡之後就回到了薊縣,在這裡他將控制着這六郡的百姓生產、生活和軍隊的佈防、建設,同時也爲將來真正收服幽州全境並尋機北上做着準備。
“將軍,剛送來的主公給將軍的書信。”夏侯霸走進公事房,恭敬的將手中的書信送到張遼面前的桌上。
“多謝了,仲權。”張遼拿起信,就當着夏侯霸的面拆開,但只是粗粗的看了一眼,張遼就立刻擡起頭對夏侯霸說:“仲權,你去將沮授、田豐、荀諶三位先生請來,並通知田豫和伯仁、伯權立刻到我這裡會議。此外你也隨他們一同過來,就算是旁聽。”
“諾!”夏侯霸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
看着夏侯霸消失在門外的背影,張遼微微一笑。如今沮授、田豐、荀諶這三名頂尖的謀士均沒有官府的正式任命,沮、田二人還有個幽州牧高級顧問的名頭,荀諶則是張遼內定的鎮北將軍府錄事參軍,雖然這也同樣不是正規的官職,但就從參軍二字的字面上,明眼人都能看出這個位置的重要性。那絕對是爲張遼這個鎮北將軍出謀劃策的謀主。
而讓這些人全部過來,也正是因爲曹操的這封信確實讓張遼有些惱火。信中曹操向張遼講述了盤踞在上谷郡廣寧、寧縣的鮮于輔、閻柔等人遣使到雒陽向曹操輸誠,曹操出於種種考慮,決定同意他們的投效。任命鮮于輔爲左度遼將軍,閻柔爲護烏桓校尉,統其本部人馬,屯駐於如今被他們佔據的代郡馬城、上谷郡廣寧、寧縣一帶,同時命他們歸屬於張遼這位鎮北將軍的麾下。曹操也知道張遼平素最痛恨的莫過於漢奸,對於膽敢引胡人進軍關內的漢人張遼一向是管殺不管埋。而且這是從張遼十餘歲在馬邑城時就一直如此。故而在信中曹操讓張遼要以大局爲重,給予鮮于輔等人一個改過自新地機會。洋洋灑灑一大篇,通篇都是這類言辭。
曹操的考慮張遼也明白,幽州如今雖然有三萬精銳,但面對六個郡的防守任務還是顯得吃緊,否則張遼也不會讓身處內地的涿郡僅放上一千青州步兵,而在他所在的廣陽郡集中了五千步兵和兩千騎兵的機動力量。幽州如今的敵對勢力不少,右北平面對着三郡烏桓。漁陽、上谷和代郡則面對的是上谷烏桓大人難樓和聚集着烏桓、鮮卑以及劉虞舊部地鮮于輔等人,還有此時依舊在內鬥中相互廝殺的鮮卑諸部。曹操此舉也是爲了給張遼減輕壓力,並拉攏一個善意的地方勢力爲己用。而爲了讓張遼能夠心平氣和的接受下來,曹操還特意在公文到達之前讓人快馬送來書信。這完全照顧了張遼的面子,讓張遼即使有火也發不出來。
想到這裡,張遼不由得苦笑。曹操對他的瞭解可謂極深,也給足了他張遼面子。而且理由相當的光明正大,若他還不知趣,可就說不過去了。
張遼這個幽州牧府邸同時也是鎮北將軍府,一個大門掛兩塊牌子地事情後世常見,張遼可不在乎這些個虛名。所以,無論是沮授、田豐、荀諶,還是夏侯家三個小兄弟,來的都挺快。倒是田豫這時候正好到城外軍營公幹,夏侯霸也只得派人去通知。
“國讓有事,那等他回來我單獨和他談。今日將三位先生請來。主要是因爲主公給遼來信,至於內容……還是各位自己看吧。”張遼不想多說,直接將書信遞給距他最近的沮授手中。
在三位謀士看信的時候,張遼轉過身去關心了一下另一邊的夏侯尚和夏侯衡的樞密司。結果也讓張遼相當滿意,雖然達不到後世歐美諸國在一戰前後的那種參謀部的格局,但在這個時代,已經算是相當先進的設置了。但夏侯尚還是提出了難點,畢竟張遼要求他們在統籌全軍的作訓、編制、補給等等所設計地計算量實在太大,夏侯尚和夏侯衡再加上幾個通曉術數的文士也依然忙不過來。如今正好趁機向張遼要人。
張遼此時哪裡會有多餘的人手。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曹操信中之事張遼必然是要給面子的,到時候就以此事唯有找曹操要人。反正這些年下來,各地公學的學子也該有不少了,調些精通算術的人到幽州來也不是什麼難事。若不是河北之地初定,公學也剛剛建立,張遼也不至於會向曹操求援。
“將軍,此事曹公已經說得明白。鮮于輔戰後就約束部衆,還歸廣寧,也不曾在河北戰事緊張之時出兵相助本初公,又及時向曹公輸誠。無論如何曹公都要保證其安全。”
說話的是荀諶。雖然張遼身邊的三位謀士均沒有正式的官職,但惟有荀諶對曹操沒什麼惡感。也只有荀諶會在言辭中使用曹公這一敬語。
“哼!雖然老夫也痛恨那些殺害我大漢子民地胡人,可鮮于輔等人終究是爲了忠於舊主。況且公孫瓚爲人也太過殘忍。那些胡人感懷劉虞之恩德,在劉虞之子劉和麾下,助其爲父報仇,倒也算不得錯!”田豐冷然道。
“文遠,元皓所言極是。你若不想四面樹敵,使幽州處處戰火,與鮮于輔、閻柔這一塊倒確實可以放手。”
三個人的話雖不相同,但意思完全一樣。張遼也知道,此時再去計較鮮于輔等人的那些細節已經無濟於事,雖然他心中不爽,但還是決定接受曹操的意見。
“呵呵,誰說我會反對主公的意見?”張遼笑道:“遼當然知道主公此舉的用意,況且國讓曾向我坦言,他與鮮于輔交情頗厚。當日我軍和本初公麾下大軍針鋒相對之時,鮮于輔曾派人問計與國讓。國讓言道:終能定天下者,必曹氏也。宜速歸命,無後禍期。這才使得鮮于輔按兵不動,並於此後向主公輸誠。國讓曾言及鮮于輔行事謹慎,換句話說就是膽小。此時河北大局已定,借他三個膽子他也不敢炸刺。不過主公既然不願多事,遼也省得麻煩。只要他能聽命從事,我也不會去找他的麻煩。但是,他的軍隊我一定要收回重新整編,否則會影響幽州我軍及未來全軍的整編事宜。”
張遼如今決定暫時放手,可不會一直放手。曹操信中並未明確言及軍隊之事,那他按照老規矩辦也不算錯。若是鮮于輔聰明,那張遼也不會閒的沒事找一個已經服軟地人地麻煩。若是鮮于輔有一絲不服,張遼也不介意在解決烏桓之前先讓陳到的騎兵再開開葷。“此事並無不可,曹公信中也併爲言及軍隊一事,將軍身爲鎮北將軍,統轄北方軍隊及邊事,整編度遼將軍及烏桓校尉麾下之軍隊也屬分內之事。”荀諶立刻出言贊同。
他如今對張遼可是比對曹操都上心,畢竟他已經決定在北方安家,而張家地大本營就在北方。何況曹操身邊還有他荀家兩個引人注目的叔侄,他可不會貼過臉去自找沒趣。
事情涉及軍隊,沮授和田豐就立刻閉上了嘴,他們只是州牧府高級顧問,可不是將軍府錄事參軍。只要張遼不開口問,但凡涉及軍隊、軍事之事,他們一概不管。這也是他們不願給張遼惹麻煩,畢竟兩人還算是曹軍地俘虜。
而對於這些事,夏侯尚他們是基本上沒有什麼發言權的,張遼叫他們過來也無非是讓他們多聽聽,多學習,也並沒有要徵求他們的意見。
其實張遼對鮮于輔和閻柔的惡感完全是因爲他們引胡人入寇關內,而且閻柔還曾藉助鮮卑人之力殺掉了前任烏桓校尉邢舉。雖然張遼不知邢舉此人爲人爲官究竟如何,但閻柔這種行爲是屬於對官僚體系的挑釁,也就是在這亂世中他才能借勢脫罪,若是在和平時期,他的行爲勢必引發整個大漢官僚體系的反擊。如今張遼身處其位,考慮問題時也不由自主的開始從官僚集團的利益着手,雖然不知是好是壞,但至少不會因爲卓然不羣人得罪自己人。
“主公的意思是一定要遵行的,既然主公已經赦免其罪,遼身爲下屬也不當反對。幾位先生的意思遼也明白,凡事當以大局爲重,張遼不會以個人好惡傷害主公的全局部署。想必主公的公文這幾日也會隨之而來,那時候遼這裡必然要有明確的態度。幾位先生對此如何看?”張遼給此事先定下基調,然後再說鮮于輔等人的歸順之事。
“你小子是幽州牧,又是鎮北將軍,還是大漢的亭侯,無論官職、爵位,都在他們之上。可直接讓他們來薊縣拜見就是!”田豐還是那個燥脾氣。
沮授、荀諶也點頭贊同,荀諶更是說道:“若是真心歸降,他們必不會因膽怯而不敢來。若不來……呵呵,那就另當別論了。”
“文遠,既然國讓和鮮于輔相熟,倒不如讓他先期介入此事。如此,即使兩邊意見不一,也好有個緩衝。總之不要在解決三郡烏桓之前讓幽州陷入動盪方爲上策。”沮授因爲對張遼的好感,言辭中也是處處爲張遼考慮。
“多謝三位先生爲遼謀劃。遼必會小心處置的。”
雖然此事實在讓張遼感到違心,可是此時卻不得不做。做官之人,又哪裡能處處隨意所欲呢,就連曹操也常常不得不做些違心之事,又何況張遼。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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