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將軍,適才張將軍那裡傳來命令:天將降雨,你部\而至的閻柔部解決居庸城下之敵。不論生死,只需在儘可能保存自己的情況下殺傷敵人。敵若逃遁,追擊不得超過十里。此令與遭遇敵大隊時同樣有效。”
居庸城的傳令兵將張遼那邊的命令完整的報告給曹休。
“將軍這是何意?難道要放過拓跋?”公孫晟不解道。
曹休聽完命令,擡起頭看看天空,也無奈的苦笑着說:“明熾,你是幽州人,這天氣你能察覺異常嗎?”
公孫晟一愣,立刻擡頭注意觀察。不一會,他轉過身來,面帶佩服的說道:“將軍果然了得,竟然能察覺天氣的變化!這天氣過會便應該有一場大雨纔是。”
“呵呵呵!將.軍出身馬邑,本就是邊地,又常年在作戰,當然對天氣變化熟悉得很。大雨之下,我軍弓箭皆不能用,將軍當然不會讓我們強行殺敵。至於將軍的用意我也明瞭,無非就是乾脆給軻比能多留些實力,讓他和步度根等人去爭個你死我活,也省得咱們動手了。”曹休倒是一眼就看出了張遼的意圖,這也是他出身曹氏,本身格局眼光就不同。站在全局的角度,曹休當然能明白張遼的意圖。
“好了,既然將軍有令.,咱們就按將軍的命令去執行便是。”曹休頓了頓說道:“明熾,讓士兵們注意北方的動靜,閻校尉若是接近居庸,一定會想辦法通風報信的。還有,鮮卑如今大隊已走,剩下幾千人均留在了西門。你派人出城,讓重騎兵小心的從南面繞過來。等閻柔一到,咱們三面夾攻,儘快吃掉這一坨肥肉。”
“遵命!.”公孫晟領命而去。
“不錯!是個用起來得心應手.的傢伙。待此戰之後,我推薦個將軍就是。”曹休滿意的看着公孫的身影想到。
軍都山居庸塞東面的山谷中。
“真見鬼.,前幾日好好的天氣,怎麼輪到今日準備打仗的時候下雨。這老天爺真是不長眼!”
“李陌。你給我閉嘴!”陳到皺着眉頭斥道:“將軍命令已下。作爲下屬就要不折不扣地執行。少給我在哪裡唧唧歪歪。”
李陌並沒有收斂。反而訕笑着繼續湊到陳到身邊道:“老大。小弟只是有點不明白嘛。
下雨就下雨。也不過就是弓箭用不了。可咱們手中地武器又不是隻有弓箭。難道離了弓箭咱就殺不了人啦?”
“你啊!”陳到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轉身找了個乾淨地石頭坐下。對跟着他過來地李陌說道:“咱們相交也四年有餘了。你這性子……唉!倒是和將軍身邊地張新張校尉似是一個模子裡出來似地。好像完全不在乎自己地前程。”
“呵呵。老大。陌是流民。流落到青州時已是家破人亡、孑然一身。若非將軍在青州賑濟災民。我也活不下來。後來將軍招兵。咱出身幽州。馬術不錯。這就進了騎兵隊。也認識了老大你。只要能報答了將軍和老大你地恩德。前程不前程地咱不在乎。還有什麼能比好好活着更好地呢!”李陌言收起了他地訕笑。面帶孤寂地說道。
“你是本地人。如今身爲我軍中軍候。也算是衣錦還鄉。我可是豫州人。纔是真正遠離故土吶!”陳到微微將話題岔開。“你剛纔是疑惑將軍爲何取消全殲敵軍地命令是嗎?”
“是!自從陌從軍後,就沒見到過將軍放過敵人的,這次自然有疑問。莫說是我,就是地下的士兵,只要是熟悉將軍過往的,沒人心中不存着疑問。”李陌說道。
陳到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將軍的用意,不過將軍從來不做無用之舉。我曾經聽將軍反覆說過一句話,暫時的後退是爲了將來更好的前進。我想將軍的命令總是有其用意的,你在軍中士兵心中頗有威望,要做好安撫之事。”
“老大放心,絕對不會在戰時給老大和將軍添麻煩的。”
居庸塞南口。
此時原本安靜的居庸塞南口已經完全變了模樣。在原先那條年久失修,雜草叢生的官道上,突然被人挖開了兩道寬約五丈的深溝。兩道溝之間相距兩丈,在溝上還預留着六條通道供人通過。可是這些通道都十分狹小,每一條也就是兩尺左右,除了單人之外,馬匹和車輛均無法從此處過。深溝的南面,被人用挖出來的土堆起了幾座土丘,宛若城牆一般,堵住了深溝後面的道路,使得過了溝的人只能從土丘留出的兩丈寬的空隙中通過。而土丘的後面是數百個大大小小的軍用帳篷,無數手持兵器的士兵在這裡出入,他們甚至派出了數十名士兵向守衛城門一樣守在缺口處。若是仔細看,還能隱約看見土丘上有點點寒光。而從南口向北的谷
的山上,更是能看見忽隱忽現的士兵的身影以及他們)T射的光芒。這隻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居庸塞穀道的南口已經被徹底的封鎖了。
統帥這支封路曹軍的正是被張遼留在薊縣的田豫。但是他也僅僅是一個名義上的主將,真正負責指揮士兵的卻是田豫昔日的同僚,在公孫續全軍併入曹軍後被張遼留用的田楷的親弟弟田青。
“仲治,如今你我可算是再度聯手啊!”田豫看着正在備戰的士兵對一旁的田青說道。
田青自從加入曹軍後便和自己的兄長田楷分開了,田楷任漁陽太守,田青則在張遼親率的那部分步兵中擔任別部司馬。單從兩人的俸祿上看,田豫這個百石的屬官遠遠比不上田青秩比千石的別部司馬一職。但是一個不過是軍中常見的中級軍官,而且配屬的士兵並沒有定數完全由主將決定。另一個卻是州牧的親信屬官,對州牧的決策有着影響力的官職。這兩人的地位可謂是完全顛倒過來。
田青也算是性情堅毅之人,並沒有因爲地位一時的變化而頹廢,直到今日終於因爲薊縣需要有經驗的軍官指揮戰鬥,有了田豫的舉薦,他終於出頭了。
“那也要多謝.國讓兄你的舉薦。否則哪裡會有我的機會。”田青寵辱不驚的微笑道。
“若非仲治確實有才,.便是我極力舉薦也未必有用。此時也可以告訴仲治你了,張將軍將你留在薊縣,便是要好好觀察你。一年前我曾問過將軍,將軍說仲治你年少得志,頗有些鋒芒畢露,然無論軍中還是官場,太過出頭的從沒什麼好下場。所以將軍刻意將你壓制了下來,便是要磨磨你的性子。”田豫笑道。
此時的田.青確實性情比如以往那般激越,他也知道這時這些日子磨練的結果,可嘴上還是不願服軟,“說什麼呢。張將軍他不也被人稱爲曹軍第一大將嘛。”
“你這不服軟的性子倒是沒變。”田豫一樂,說道:“張將軍雖被人稱爲曹軍第一大將,可你卻沒看到他故意放過了很多次立功的機會,而將這些機會盡數給了同僚。你也沒看到張將軍與同僚之間那種融洽的關係。再加上張將軍身爲曹公的妹夫,自然不會有人刻意針對他。再告訴你一件事,便是要壓制你,張將軍也是實現和你的兄長取得了共識,否則你以爲你兄長爲何在漁陽太守的任上卻對你不聞不問?”
“原來如此!”田青喃喃道。他原本是以爲兄長攝於張遼的威逼而不管他了,哪裡知道這竟然是張遼和他兄長田楷聯手要磨練他。這時候,田青的鼻子突然覺得有點發酸,眼睛裡也有了淚意。
“哼!”.田青使勁眨了眨眼,讓眼淚縮回去,然後甕聲說道:“國讓兄,還是閒話少說,說不定鮮卑人就要過來了。我再去檢查一遍士兵的佈防以及牀弩、投石機的準備。”
說完,.田青轉身就走。
田豫看着田青,微笑着,微微的搖着頭。
“唉!好歹也算是同宗,我能幫你的全都幫了,下面就要看你自己能否抓住這次機會了。”
居庸塞的穀道中。
鮮卑騎兵已經全部進入山谷,山谷的道路並不好走,原本的官道也是高低不平的長滿了雜草。而爲了保持騎兵的戰鬥力,他們也並沒有全速前進,反正只要在明天一早能趕到薊縣就行。雖然出了居庸塞還有軍都和昌平兩座城池,不過拓跋卻不想再像對上居庸城那樣浪費時間,他決定繞城而過,只要速度夠快,再留下些騎兵截殺漢軍信使,薊縣就不可能提前得到消息。
“將軍,這山谷若是有伏兵,那我們……”拓跋的副將看着兩邊的山勢,擔心的對拓跋說道。
“伏兵?不可能。”拓跋立刻對這種動搖軍心的言論給予了駁斥,“漢人的主力被軻比能大人吸引到了馬城,我軍則乾脆是繞了個大圈過來的。一路上遇人殺人,哪裡會有消息泄露。便是居庸城,那狼煙也有軍都山擋着,出了沮陽,南邊諸城根本就看不到。便是沮陽出兵,難道我留下的三千騎兵都是廢物嗎?只要速度快,薊縣的漢人便不會有準備!到那時,城中的錢糧、女子就都是我們的,小的們只要放開了去搶就是了。”
見主將如此,那副將也就不說話了,他也只能心中暗示自己想的太多。
然而,無論是身在馬城的軻比能還是已經進入山谷的拓跋及他的副將,他們都沒有想到,漢軍非但是早有準備,而且還在山谷的南面出口處給他們備下了“厚禮”。一份讓軻比能和拓跋日後想起來就心痛的“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