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的功夫,被漫天飛雪遮蓋的隱隱約的的地平線的白點,就像是被固定在大地上的雪花。漸漸的,白點越聚越多,越來越大,形成了一道道白色的粗線。隨着這些白線越來越近,宗林、公孫)他們已經能夠分辨出這些不過是身披白色披風,胯下坐騎被大雪染白了的騎兵。
這支騎兵也和宗林他們一樣,身着帶着頭罩的披風,加上他們根本就沒有豎起軍旗,宗林他們也並不知道領兵的主將是何人。不過這些騎兵能夠在這種氣候環境下從幽州繞過鮮卑人的警戒線抵達這裡,宗林明白,張遼必然是派出了幽州騎兵中的精銳,而且還是熟悉北方草原的精銳。
不過讓公孫)感到詫異的確是這些騎兵應該有三千人左右,可是即便是小步疾行,也沒聽到騎兵集羣發出太大的聲音。不過看到身邊的宗林一臉毫不奇怪的表情,公孫晟便知道,這不單是因爲積雪抵消的馬蹄聲,一定是這些騎兵自己對戰馬的馬蹄做了預先的處理。
想到這裡,公孫晟不禁對這些主力野戰兵團的將士更加的羨慕,也使得他打定了主意要不惜一切進入野戰軍,哪怕是降級使用也在所不惜。
“稟報司馬,卑職與潛伏守候時遇到校尉派來的聯絡人,並等候到了我軍主力。後面的便是此次將軍派出的三千騎兵以及主將龐德將軍。”
斥候營的潛伏士兵向宗林彙報着情況,在他們的口中,校尉則是特指斥候校尉李奇,而不指名道姓的將軍則是特指張遼,這也是這兩人在斥候營將士心中特殊地位的顯現。
龐德是個典型的西北漢子,在馬家軍中也算是後起之秀,是出了馬超之外的第一高手,而且爲人忠誠、穩重,這也是馬騰在馬超調任幽州時一定要讓龐德也隨行地原因。
對於馬騰的用意龐德自然是清楚明瞭,他和馬是爲了緩和馬超的脾氣而來到幽州的。可是張遼的調整卻讓他們和馬超不得不分開,雖然大家離得不遠,也無人禁止他們私下裡聚會,但畢竟他們不能時時刻刻爲馬超分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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龐德也知道馬超的脾氣,而且他還知道馬超這段時間已經在幽州“成功”的爲自己樹立了敵人,於是他和馬在商量之後便由馬及時通知馬超,欲讓馬超自己爭取這一次剿匪的機會,以求立下戰功來緩和軍中及官場的矛盾。然而沒想到馬超卻因爲張遼等人地幾句話便被說服,心甘情願的留在薊縣。
而自己卻偏偏被張遼任命爲北上剿匪地主將。雖然龐德此時並沒有懷疑張遼的用意,畢竟張遼對他和馬還是相當的器重,可是龐德已經能夠感覺到在他出發時馬超、馬心理上的變化。不過龐德也沒有時間去解釋,因爲軍隊馬上就要出發了。而且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該如何去解釋,至少他並不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
但龐德不知道。他們三人之間地情況始終被一旁地張遼、荀等知情者密切關注着。即便是細微地表情變化也不會放過。而事情地發展並不出乎張遼等人地預料。也讓張遼在感嘆龐德等人憨厚老實之餘對歷代地統治者爲何要嚴格控制百姓學知識有了新地認識。
“沒有知識就是悲哀!沒文化地人就是好騙!”這就是張遼當時心中想得最多地。
不過暫且不管張遼想什麼。也不管龐德在顧慮什麼。至少張遼爲此次出擊選擇了一個優秀地主將。
龐德出身西涼軍。肅然西涼騎兵地作戰方式和幽州騎兵略有不同。但以龐德地資質。加入曹軍後地這些時日早就將幽州騎兵地作戰指揮了解地詳細透徹。而他本人對遊牧民族地熟悉。再加上軍中有大量地熟悉鮮卑草原環境和各部落情況將士存在。曹軍這一路根本就是有驚無險。絲毫沒有驚動被嚴寒和大雪逼回帳篷地沿途各部落。很順利地就憑藉着李奇派來地斥候和宗林留下地潛伏哨接上了頭。
“龐校尉。事情緊急。我先將情況告知校尉如何?”宗林看着龐德說道。
龐德也不是個計較之人。更加明白這種環境下兵貴神速地重要性。雖然自己這一路並未被發現。可是張遼臨行前卻有過交待。“一定要速戰速決。最好是做到解決了問題並安全回到幽州時。草原諸部還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宗司馬請講,龐某洗耳恭聽。”
龐德的態度讓宗林感到十分的佩服,不過轉念一想,宗林又釋然了。張遼能力主派出來擔任主將的人,又怎麼可能是庸才?這些年張遼的用人可從來沒讓人失望過。
就在
公孫)與龐德在交換着莫護部落的情況時,被斥候處的騎兵隊列中的昭和曹真也在相互交談着。這兩個人也因爲交往日久而從原先的對抗轉爲了惺惺相惜,更因爲他們自身的才能而成爲了幽州本地軍官和交流軍官各自的首領。
“伯道,這個龐令明還真有兩下子。一路上有好幾次他根本就無須嚮導指點便能夠主動的做出最佳的選擇,難怪張將軍力主此人帶兵呢?”曹真語帶羨慕的說道。
曹真年紀尚輕,雖然軍中地位依然不低,可論及帶兵的經驗他甚至還不如昭,自然對能夠親自領兵充滿着羨慕。
“子丹,這龐德出身西涼,具聞亦是西涼悍將。當初郭援與幷州、河東發動叛亂,馬家騎兵奉鍾元常之命馳援子廉將軍,那龐德率先衝陣,並親自砍下了郭援的人頭。”說到這裡,郝昭左右看了看,小聲說道:“我曾無意中聽將軍談及馬超、馬及龐德三人,將軍曾言,能讓其放心的方面主將非龐令明莫屬。”
昭的話曹真絲毫不感到吃驚,長時間身處曹操身邊讓曹真的政治嗅覺遠勝郝昭。昭只是欽佩張遼的用人及龐德的能力,可曹真卻已經從張遼的部署中察覺到了張遼對馬家的不放心並提前做出了佈置。雖然曹真不清楚張遼的具體步驟,卻並不妨礙他對張遼的另類的欽佩。
曹真知道,曹軍能夠發展到今日的地步,除了一部分兵員是自己徵召的之外,絕大多數都是收編的戰俘以及吞併的其他諸侯的軍隊。而要論及兼併的最徹底,兼併後依舊能保持着強悍的戰鬥力的,卻要數張遼親自負責過的青州軍和如今的幽州軍。而且青州、幽州的兩次整軍行動也讓曹真眼界大開,他完全沒有想到,在經歷了從夏、商、周到秦、漢這兩千年的時光,已經有衆多的兵家達人對軍隊編制做出了自己的解釋,可是張遼卻依舊能在軍隊的編成、制度上玩出如此的花樣,這實在是從根本上顛覆了曹真的認識。
而曹真也從張遼一力主張的預備役以及軍中各項制度中看到了這樣始終保持着穩定狀態的軍隊將會爲一個政權提供多麼大的支持。這讓原本只以爲自己的這個幹姑丈只不過是一個善於帶兵打仗的將軍的曹真徹底扭轉了對張遼的認識,從而繼曹昂、夏侯尚等人之後,又成爲一個對張遼心中充滿了崇拜的年輕人。
“將軍用意你我無須揣測,倒是這即將展開的戰鬥,你覺得龐令明會採用何種方式作戰?”曹真可不願與郝昭談及張遼的用人,他唯恐言多有失,乾脆話題轉移到即將來臨的戰鬥上。
他們這次隨龐德北上的軍官一共有三十四人,均是荀從在樞密司參加培訓的軍官中挑選出的佼佼者。但是張遼卻在出發前給龐德及他們下了命令,他們在回到薊縣之前只是軍中的一員,一切行動必須聽從主將龐德的指揮,違命者軍法從事!有了這道命令,龐德在指揮全軍行動時也絲毫沒有阻礙,否則這些身後多少都有些背景的軍官難免會鬧出點小事情來。
“呵呵!將軍讓咱們服從命令,到時候聽命行事就是。”昭笑道。
昭可不是曹真他們這樣沒經歷過實戰的軍官,但凡是樞密司中的幽州軍軍官,均是從各部中挑選出來的精英,就算是他這樣一直跟在張遼身邊的人也參加過居庸塞的那場血戰。或許政治嗅覺不如曹真,但爲人處事卻毫不遜色。雖然他們之間有了交情,但軍人的身份何不同的出身已經不同的從屬關係依舊讓他們之間充滿着競爭。
就在郝昭、曹真他們私底下“溫柔”的“交鋒”時,龐德已經和宗林結束了交流。在宗林詳細的講解下,龐德詳細的瞭解了自己的目標的情況,並對如何作戰有了初步的計劃。
回到軍中,龐德將郝昭、曹真叫到身邊。龐德也不是傻子,張遼讓這些軍官隨軍雖然明說是要增加年輕軍官的實戰經驗,可是身爲“外人”的龐德卻不得不多想一些。所以他乾脆在離開薊縣之後,就認命昭等人爲他的副將,以示自己的光明正大。
不過對於郝昭、曹真這些人,接受的培訓也使得他們在指揮作戰上各有其獨到之處,一路下來龐德也漸漸產生了好感。
“伯道、子丹,咱們來商量一下下一步的進攻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