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呃!此時嘉方~虛!呃!!”郭嘉打着飽嗝,腆着肚子說道。
他的怪樣子讓在場的衆人忍俊不止,不過這裡誰都知道郭嘉喜歡搞怪,除了發笑之外,也無人指責他沒有體統。況且此時衆人已經在張遼的作戰室中落座,除了少數幾人外,如夏侯等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詳細的幽州地形、地貌的沙盤。只不過他們早就知道張遼喜歡用沙盤推演戰事,也曾經見過張遼製作的兗州和青州的沙盤,倒也沒有吃驚,只是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了沙盤之上。
能夠在此時還留在此地的軍事曹軍中真正的高層,以曹操爲首,郭嘉、賈詡、荀攸、荀、張遼、曹純、夏侯、趙雲、徐晃、曹昂、夏侯尚、曹、曹彰、曹真、田豫這些謀士、將領以及曹操的子侄均圍在沙盤周圍。
而管寧、孫乾等人雖然地位不低,但他們都是政務官員,按照張遼的施政原則,他們基本上不會隨意介入軍方的事務,除非是軍方需要他們配合,在上級下達命令後,他們纔會主動介入。這條原則也爲曹操及衆多武將所贊成,沒人喜歡自己在指揮作戰時還有人在一旁聒噪,文武官員之間的矛盾除了文官一直想削弱武將的權力之外,這也算一個因素。
沒有了那麼多並不熟悉的下級官員,荀攸地心態也輕鬆了許多,雖然要和自己一直看不順眼的荀待在一個屋子裡,他此時也沒有立刻要轉身走人的意思。反倒是饒有興致的看着面前地沙盤,對張遼說道:“文遠,你自入主幽州後便致力於幽州地形、地貌以及道路的勘察,如今主公要進兵遼西,你是否將有關道路情況向主公回報一二?”
張遼這裡尚未開口,就聽到荀接過了話題。“此事無須張將軍親自稟報,身爲軍師中郎將,主持幽州樞密司事務,此當是份內之事,還是由來解說吧!不知荀軍師意下如何?”
張遼的官職爵位均高於荀攸,但以張遼和荀攸的關係以及荀攸身爲曹操中軍謀士的身份,荀攸此舉倒也不算什麼。且張遼和荀攸的關係也算不錯,至少從未有過沖突,張遼還有對荀地仗義執言。但是,荀就是看自己這位年齡相近的族叔不順眼。即便荀攸此時已被曹操上表封爲陵樹亭侯,官至軍師將軍,荀也並不在乎。他正想找機會臭臭荀攸,一見到荀攸要張遼彙報道路勘察情況,他直接就插了進來,將此事接了過去。
張遼愣了一下,微微張着嘴,然後看向曹操露出了苦笑。曹操微微搖頭,也無可奈何。這畢竟是人家家族間的內部矛盾,雖然是在自己面前針鋒相對,只要不擔負大事,他也不便出面干涉。
“嗯!友若先生自建安五年便隨文遠在幽州,必然熟悉幽州之情,便由友若解說就是。”曹操故作不知荀話中地敵意,打着哈哈說道。
荀攸也心中苦笑,他可不想在此時與荀有什麼爭執。然而昔日兩人在家族中的糾紛不但使得荀在離家之後便不再與家族聯繫,先事韓馥,後歸袁紹也未曾與家族有過商量,更實在袁紹勢窮之前悄然遠離。若非張遼在幽州發現他,估計這輩子就聽不到荀的名號了。但這樣也使得荀家原本只有家族中人和少部分人知曉的事情成爲大多數人都知道地事情,就荀和他荀攸之間的恩怨,街巷的傳聞甚至能編出還幾個版本的演義。雖然對荀當面給自己難堪荀攸心中頗有些不忿,可是他還是忍了。
見荀攸默然不語。曹操也許可地情況下。荀昂起頭。用眼角乜了荀攸一眼。昂首挺胸地走向沙盤前。
郭嘉用手肘搗了搗一旁地張遼。悄聲說道:“友若真厲害。我可是第一回見到文若默然不語。”
“呵呵。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是人家家族內部地事情。咱們可管不了。還是主公地意見好。只要不影響正事。隨便他們去玩就是了。
張遼目不轉睛。面不改色。嘴脣微動地回答。
“根據我軍斥候繪製地地圖。我幽州樞密司爲進攻遼西劃定了這樣幾條路線。”荀清亮地聲音響起後。張遼便不再和郭嘉悄聲說話。雖然他對荀要說地內容一清二楚。不過這是一種尊重。此時就連曹操、荀攸也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到荀手中比劃着地教鞭上。荀用它在沙盤上劃出了一條條線路。
“曹司空、諸位。請看。”荀手中地教鞭在沙盤上比劃着。每一個戰略要點都有顏色
小旗子插着,不同顏色的旗子連起來便是一條清晰:
“這第一條路便是衆人皆知的濱海道。此路地處遼西走廊,地面平坦,北靠松嶺,南臨渤海,形勢險要,開闊易行,便於大軍展開,更有利於騎兵作戰。大軍可由右北平郡土垠城,向東經孤竹城、臨渝城後北上,一路平坦,可直達遼西徒河城。隨而攻擊陽樂、賓徒、昌黎等遼西、遼東重鎮,也可轉向攻擊烏桓老巢柳城。只是沿途尚有一條唐就水(即小淩河),大軍需有渡河及架橋的準備。然此路雖方便行軍,但並無天然關隘,同時也是烏桓騎兵直插我右北平和幽州縱深的通大道。烏桓也必會對此嚴加防範,烏桓遊騎在此路身影不絕。且一到夏秋之際,大雨就會讓此道路泥濘不堪,不便大軍通行,更可怕的是暴雨甚至會使四周山體發生滑塌,故而即便是烏桓也不願在夏秋季走此路。我軍若要走此路進攻,必須在夏季之前發動攻擊。”
隨着荀的講解,曹操及衆人不住的點頭。這濱海道確實是進攻的首選道路,關於這一點,曹操等人早就明瞭於心,對荀將其放在第一位講解衆人絲毫沒有意見,反而集中精神聽着荀解說沿途的地形。又因爲張遼的沙盤皆是以實際地形爲依據製作,如夏侯、徐晃等這樣從未到過遼西的將領更是湊近了觀察,意圖在將來爭取作戰任務時自己能夠更有優勢。
“其次便是水路。我軍有強大的水軍,甘寧將軍曾數次指揮過大軍的登陸作戰,經驗豐富。
若是能由水軍配合,我軍數萬大軍可隨時登船北上。要是條件許可,我軍甚至可以順渝水直抵昌黎城外,從東面包圍柳城,徹底斷絕遼西烏桓東逃之路。然此路因水軍運力及陸軍的適應力緣故,只能充當偏師,但製藥運用得法,卻可收到意想不到之奇效。”
這時曹操突然打斷了荀的講解,說道:“友若,稍等等。”隨即曹操又對人羣中的甘寧說道:“興霸,汝乃水軍都督,對此議又和見解?”
水路的預案本就是張遼拉着甘寧一同商量之後定下的,爲此幽州樞密司中可是專門有三名來自甘寧水軍的參謀。甘寧對着早已經花費了數年時間勘察沿途水文,又在沙盤上推演了數十次的計劃那裡會有不同意見。
“主公,這條水路的勘察可是讓我麾下的水兵費盡了心思,又哪裡會有不同意見?不過友若先生所言不錯,在水軍分兵之後,北方的運輸船數量減少,爲了保證士兵戰鬥力,一次運送兵員最多隻能保證步兵三萬或者騎兵一萬、若要步騎兵皆有,最合適的比例則是步兵兩萬,騎兵三千。若是再多,除非烏桓人毫無防備,讓我軍登陸士兵能有半天到一天的休整時間。”甘寧說道。
甘寧倒是實話實說,包括曹操在內的衆人都知道,無論是烏桓人還是遼東公孫康,甚至南方的劉備、孫權、劉表也都已經知道曹軍的水軍可以隨時運送兵員登陸作戰,故而這些沿海、沿江的勢力對自己勢力範圍內便於登陸的場所都做了佈防,實在兵力不足也有嚴密的監控措施。一旦發現曹軍戰船便可發出求援信號。以塌頓部爲例,只要他的監控哨發現曹軍後發出求援信號,塌頓的騎兵便會在最多數個時辰內趕到,那時候因爲海路顛簸尚未完全恢復戰鬥力的曹軍最好的結果也只能是堅守登陸場。
“主公,各軍兵種皆有利弊,如何搭配使用纔是考驗咱們這些帶兵將領的。待主公決定進攻方案時咱們再商量就是。”張遼這時候插了一句。
“嗯。”曹操看看張遼,點點頭。
張遼隨即示意荀繼續,荀又舉起了教鞭。
“這第三條路是在這裡,”荀手中的教鞭隨着話音落下點在了盧龍塞上,“此路是幽州隱士田疇田子泰與建安六年所獻,北出盧龍,從舊右北平郡治所平岡城,繞行白狼石城,達於柳城。然據田子泰所言,此道自建武以來,陷壞斷絕,垂二百載,而僅有微徑可從。我軍斥候也親自查探過,從盧龍到平岡,有五百里險道,需塹山谷,讓士兵、戰馬通行。但只要到達平岡,便足以當大軍急行奔襲。據斥候探查後回報以及數年來的觀察,屬下等分析,此路因斷絕二百餘年,即使烏桓中也顯有人知曉,倒是可以考慮成爲我軍隱蔽進攻之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