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的誘惑並不是一般人能夠輕易抵禦的,縱然是實力也不免會有些利慾薰心之人不惜鋌而走險。<>
在城,曹操爲了讓朝堂上衆口一詞的支持恢復丞相制,支持自己成爲取消丞相制數百年後的第一個丞相,而在與自己的謀士秘密謀劃策略。
在~陽那邊,爲了抵擋曹操進一步從他們手中攫取利益,爲了讓自己的後臺老闆有更多、更充裕的時間整軍備戰,爲了自己堅持一生的理念,曹操的反對者們也在謀劃着對策。
幽暗的屋子中,幾名身着官服的男子正圍坐在屋中央的火盆邊上烤火取暖,跳躍閃動着的火光讓人的臉部忽明忽暗,很有幾分詭異的氣氛。
“主公傳來命令,要我們務必拖延朝中恢復丞相制一事。諸位可有問題?”
“沒有!咱們這些最高不過一個六百石,大部分都是一、二百石的小官,不過就是在大佬的身後煽風點火而已,哪裡會有難處!”
“那些官員也非鐵板一塊,等不過是要牽制曹操,使其無暇南顧。諸位切不可拘泥於形式,單單關注如今朝爭這一件事。”
“兄臺言之有!不過諸位還需謹記,行事切不可大意!曹賊手下能人頗多,那郭奉孝手中的細作便好似惡犬一般,嗅覺相當靈敏。我等行事務必小心謹慎,切不可因小失大。”
“謹記大哥教誨!”
而在另一幢大屋子中,是燈火通明。屋中之人則均是朝中德高望重的高官顯貴尤其是楊彪、孔融二人們的背景使得他們在這羣人中也是極爲耀眼奪目。
“如~陽倒是風雲際會。各家諸侯均有人在其中摻和。看來他們也是覺得曹孟德勢大難制了。想借此機會與我們聯手遏制曹操。”楊彪在敷衍了一路上問候他地人後。拉着孔融走到一邊低聲說道。
“文先意欲與其聯手乎?”孔融手中端着酒樽。用玩笑地話語說道。
“曹孟德勢大。若不引入外援。僅憑我等人之力。焉能對抗?”楊彪沒有正面回答。卻反問了孔融一句。
“公不見何進乎?”孔融同樣沒有直接回答將話題岔到曾經地大將軍何進身上。
“噝!”楊彪吸了一口冷氣。“如何?”
“引起勢。拒其兵!”孔融舉起手中酒樽一飲而盡。
至此,楊彪也明白了孔融的意思以與諸侯聯手製曹,但只能借用諸侯的勢力絕對不能將諸侯的兵馬放進來。
其實孔融這些話也都是廢話,經歷過董卓進京那段歷史的楊彪絕對不會願意歷史重現,畢竟那些各諸侯也都不是省油的燈。況且就算是他向向那些諸侯借兵,那還得問問駐守在長安、宛城、汝南、廣陵這幾處要道的曹軍是否答應。此時曹軍的北伐可是已經結束了,而大將張遼也從幽州被調了回來,擺明了就是要準備繼續征討南方。那些諸侯雖然會在曹軍尚未出發前給曹軍找些麻煩延曹軍的出發時間,但要讓他們主動挑釁曹軍曹軍的注意力全部吸引過去,他們卻沒這個膽量。
“文舉王子由(偏將軍王子服)曾提議刺殺曹操,你爲何極力反對?”
在對聯手諸侯達成一致後楊彪也對孔融先前強烈反對刺殺曹操的提議表示了惑。
“文先公子由雖爲偏將軍,可他何曾有過兵權?與其交往者不過長水校尉種輯、議郎吳碩、國丈付完等人,亦是毫無兵權之人。沒有兵權,如何刺曹?此等人不過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之輩,焉能是曹操及其一羣部下的對手?”孔融對這幾個極力表示要刺殺曹操的官員很是不屑,認爲這羣人根本就沒有一絲官員的風度,也同樣沒有可以值得稱道的能力。
“文舉,話也不能如此說?王子由他們能有這份心思便算是不錯的了,只可惜老夫無能,若非文舉一力護持,便是性命也未必能保。如今削職在家,也只能徒呼奈何啊!”
孔融眉梢一抖,心想:您老還徒呼奈何?以您老的資歷,朝中衆臣基本上不是晚輩就是門生,再不然也能拉上個親朋好友的關係。
若非忌憚您老人家這份潛力,曹操至於和你如此計較嗎?便是此次反對恢復丞相制,反對者也都是集中在您老的名下。弘農楊家的家世可是絲毫不屬於袁家的啊!
但想歸想,孔融卻也不會去揭穿楊彪,沒這個必要啊!
“文先公,曹操勢大不錯,可咱們也必須承認,若無曹操東征西討,南征北戰,如今天下必是如春秋戰國那般混亂。若無曹操,天下不知還有幾人稱帝,幾人稱王啊!”
孔融這話有點狠,
帝的如今只有袁術,可袁術偏偏就是楊彪的外甥,當手整治楊彪的理由便是他外甥袁術謀反。孔融如今是看的分明,楊彪卻是老了,有些看不清楚了,他還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楊彪,切勿爲了些須僥倖心理,將整個家族全部賠進去。
“文先公!”孔融看了看四周,發現並沒有人在注意他們,於是接着說道:“先不談王子由他們是否能夠成事,即便是他們成事了,曹孟德的麾下大將是否願意罷休?莫要提起那些諸侯,若要爲曹操報仇,僅僅張遼、夏侯便足矣,何須勞動那幾個鎮邊大將?王子由不是蠢材便是別有所圖,文先公務必小心謹慎纔是!”
此時孔融倒是極爲感激張遼,當初那個從他手中接管北海的將軍如今也是威名赫赫,成爲了與他平級的同僚。想起張遼曾經對他說過了那些話,孔融覺得低調一些也並非壞事。而反對刺殺曹操一事也同樣是因爲張遼的那段話:
“官場爭鬥我不管,只要照着規矩來,我便能保證主公不會用軍隊鎮壓。
若是不依規矩,非要搞什麼花樣,休說到時候主公動怒,便是我,也同樣不在乎殺人!”
那時候張遼的神中迸射出來的殺機可是實實在在的,經歷過黃巾軍圍城的孔融完全能夠感受到,他相信張遼絕對會言出必行,到那時,~=陽的很多人家就會血流成河的。孔融絕對不願讓這種事情發生!
最關鍵的是在於張遼有:的幾次交談中,孔融對自己原本那種驕傲狂放、剛直耿介、不拘小節的作風進行了反省,也確實在朝堂上有所收斂。看問題時也能夠從更高的層面出發,而並不是僅僅侷限在家族和個人的層次上。故而孔融雖然時常會否定曹操的建議,但孔融卻因爲遵循張遼的指點均是對事不對人,也使得曹操並沒有刻意敵視孔融。如此也使得孔融的處境遠遠好於歷史上那種艱難。
不過孔融卻不知道張遼真正的用意。
其實張遼只不過是偶回憶起《世說新語》中的一則故事中有關“覆巢之下安有完卵”的出處,想到了那個在自己父親被收監前依舊鎮定自若的兩個不足十歲的孩子。那時候正是張遼剛剛喜得貴子的時節,抱着自己的兒子,卻正好遇到孔融來賀,此時便觸動了張遼心中那根還算是柔嫩的底線。張遼是想提醒孔融爲自己和家人留條後路,不要讓無辜的孩子被牽連進來。
此看來,張遼的提醒還是有效果的。至少孔融收斂了,明顯是思慮更加周密了,他不再會像以往一樣熱血上涌便衝動行事。雖然呀依舊忠誠於漢室,但他也能夠就事論事的去評價曹操的所作所爲。張遼若知此事,必會欣慰自己無意之間又做了一件好事。
“文遠,看看。”
“別!這裡均是機密要件,我非主事人,豈能隨意觀看?況且奉孝你也真行,這些東西也敢帶回家處理?”
“這有何不敢?莫要忘記,我家與官衙不過百步距離,門口盡是主公派來的虎衛軍士,焉會有人敢動我的腦筋?”
“小心無大錯!”
“嗦!今日請你來可不是聽你說教的,而是有事相商。”
“何事?”
“我安插在~=陽的探子回報,王子服、種輯、吳碩這幾人正在商議刺殺主公一事。原本這幾人不過是些眼高手低、志大才疏之輩,甚至無需稟報主公我便能決定如何處置。可是昨日又送來消息,他們似乎和楊彪、孔融又有了聯繫。此事一旦涉及世家望族,那便是潑天大禍。我已壓下此事,並將有關文件抽走,便是不欲讓主公此時知曉。請你過來,也是爲了商量一個對策!”
“不好辦吶!”張遼聞言頓時雙眉緊鎖,“此時正值恢復丞相制的爭議,若此事被主公知曉,天知道主公會如何想?搞不好就是滅門慘案,還真的是潑天大禍啊!”
“若非此事如此嚴重,我又何至於如此小心?”郭嘉也緊皺着雙眉,這件事確實讓他趕感到了爲難。“楊文先世代大家,同樣的四世三公毫不遜於袁家。孔文舉更是孔子之後,同樣爲世家大族。而這二人偏偏還是士林聲望極佳者,雖之前因袁術之事主公貶了楊彪,但卻並未損及楊彪在士林的聲譽。若此事真要將這二人牽扯進來,後果不堪設想啊!”
“我看不如這樣,我會一趟~陽見見孔融。奉孝你將此事不改分毫的告知主公,並將後果一併呈上,由主公決斷吧!”
“也只有如此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