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孫自古便有年末團圓守歲的傳統,即便是張遼的了年末也要回到父母身邊的。雖說此次又不能在年末與母親團聚,不過能和岳父、岳母在一起,也算是讓一直跟着自己的妻子好好的開心一下。
相比十幾年前張遼第一次見到曹嵩的時候,曹嵩已經明顯的見老了。那時候曹嵩雖然肥胖,但絕對不顯老,頭髮雖是黑白相間,但畢竟還是黑髮居多。可是如今的曹嵩不但滿頭白髮,精神也大不如從前,行動間也沒有了力量,十足的老頭子一個。不過當張遼一家站到曹嵩面前行禮時,曹嵩卻是咧開了嘴,送上滿臉不加掩飾的笑容。當見完禮之後更是將自己的親外孫、外孫女摟在懷中。就連自己的夫人想拉過外孫女親熱他也不許,活脫脫一個老小孩。
張遼自然知道老人家需要什麼,他也不去管曹嵩如何疼愛自己的兒女,只是讓曹清帶着婉兒、罄兒和她們的兒女去陪着自己的岳母,畢竟婉兒、罄兒也是從小在曹家長大的陪嫁丫頭,從某種程度上也算是曹家人。
“文遠,這次回來以後便不要再到地方上爲官了。你看,父親、母親多疼愛小孩子啊!”曹德走到張遼身邊說道。
“這我可說了不算,”張遼側過身說道:“身入官場,便已是身不由己。便是主公這最高統帥,也不可能完全隨心所欲。”
“唉!二哥我也不是說說而已,只可惜二哥資質平庸,幫不上你們啊!”曹德略有些慚愧的說。
“二哥何出此言?主公欲成大業,不但需要文臣武將同樣也需要人掌管錢糧,打造軍械。子仲氣度恢宏,但於政務不過中平,卻能在倉曹掾一職上大放光彩,便說明天生我材必有用了。二哥操持家中事務,讓岳父、岳母安享晚年,讓主公不至爲家中吃穿用度擔心這不也是在支持主公毫無憂慮的去拼搏嗎?”張遼笑着開解。
“呵呵!還是遠知我。如此一說,二哥我也覺得自己不是那麼不堪了!”曹德聞言心情頓覺舒暢。
“你豈是不堪大用之人?開玩笑吧!”張遼中想到。“若你真的不堪,老曹和大曹會將一家的經濟盡數交給你?曹家有錢則老曹也不會出兩億錢買個太尉玩。可是經過大曹起兵,曹家遷移,直到如今曹家非但經濟實力毫無退步,反而蒸蒸日上,可是全部是你曹老二在一手操持。.Com
曹家二子一女,又有哪個是吃白飯?便是我家夫人,你的小妹也在我出征後將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條?”
對曹兄弟。張遼如今是真服。曹操就無須多說了。曹德也是人才。歷史上若非曹德與曹嵩一同遇害。曹家當不至於在曹操死後無人照看家族。曹、曹睿雖非昏庸之主。可與守成一道上絕對比不上曹德這位親叔叔、親叔祖。
張遼登門已是臘十七。此時官府也該休假了。但是曹操精力充沛。絲毫不像是五十歲地人。快過年了在忙碌着公事。不過以曹營官員各司其職地情況而言。如今閒地蛋疼地也就是張遼了。
人不能太過於得意。偷懶也是會遭報應地。張遼原本倒是不信。不過他隨後就明白。偷懶卻是是要遭報應地尤其是在別人都忙着地時候你還光明正大地偷懶。
“文遠。如今你雖爲執金吾過看你地架勢卻是未將執金吾當回事啊!”曹操看着自己這個慣會偷懶地妹夫。咬着牙說道。
“呵呵呵!主公並非張遼偷懶。更非不重視執金吾一職。不過是公務依然被分解下去。我這主官只需等着下屬地結果就行。然後就是不定期地下去抽查嘿嘿。這就不能提前通知了。否則是看不出什麼真實情況地。”張遼嬉皮笑臉地回答。
曹操沒好氣地瞪了張遼一眼。他地部下中能將偷懶這樁事情如此正大光明、理直氣壯地說出來地也只有張遼。不對。如今還有一個曹洪也深受影響。漸漸有向張遼看齊地趨勢。想到這裡。曹操又不由得“惡狠狠”地瞪了張遼一眼。似乎是怪他將曹家一個年輕人給拐帶懷了。
張遼是不知道曹操心裡所想,否則指不定要怎麼感覺冤枉。不過就曹操那兩下瞪眼,張遼也覺得心裡滲的慌。
“文遠,古語有云:能者多勞。既然你不費吹灰之力便將事務安排妥當,那操也要給你再加點擔子了。想必以文遠之能,當不至拒絕吧?”曹操笑着對張遼說道。
張遼聞言一愣,這時候他看曹操的笑容怎麼都覺得很陰險。“原來曹老大在這兒等着咱吶!這下可好,之前的話說大了,如今想要圓過來也沒那麼容易了!”
見張遼不說話,曹操笑意更盛,他說道:“文遠,操率軍北伐烏桓時發現一個問題,那就是幽州軍將士明顯
從城帶出的精銳更加強悍。就說騎兵,出身幽州再戰損達到六成,敵我力量懸殊的情況下依舊死死的拖住烏桓大軍,而城的騎兵卻在數量相等的烏桓騎兵面前沒有討到好處。還有文遠身邊的五百精騎,更是以極小的傷亡將鮮卑人號稱無敵的王庭護衛軍都盡數殲滅,可謂真正的強軍也!然操曾詳加查探,卻發現幽州軍除了將士每日都有訓練之外,也就是伙食更好一些,其他卻毫無發現。操便納悶,難道僅僅是訓練強度與伙食便能讓兩軍將士有如此差距?”
對於曹操的惑,張遼倒也顧不得曹操是否要給自己找點麻煩了,他正色道:“主公,你以爲,軍人是什麼?”
“軍人?應該是軍隊的人嘛!”曹操雖不知張遼爲何如此發問,但依舊做出了回答。
“從古至今,真正能夠聞戰則喜的軍隊便只有當年那支縱橫天下無敵手,掃平六國的大秦軍團。這是因爲秦軍真正是實施了軍功制,以斬首數量封賞將士。然而自大漢代秦,武帝獨尊儒術之後,文人輕視武將之風亦在擡頭,而世家豪門的存在也將軍功授爵制度破壞殆盡。我軍雖然強悍,天下諸侯之兵我軍皆能以少勝多,然而要想達到昔日那支大秦軍團的實力卻還遠遠不夠。”
“文遠是想重現當年的大秦軍團?”曹操早些日子也曾聽聞過張遼似有此意,但大秦的無敵軍團早已湮滅在歷史的長河中,又豈是隨便就能夠恢復的,故而曹操也沒當回事。但今日張遼一開口,曹操便知道張遼絕對是玩真的了,當下裡便有些擔心。
可是曹操哪裡道,雖然大秦滅亡已近四百年,很多當年的東西也因爲兩場大戰而被銷燬,但是張遼卻偏偏是一個後世之人,他完全可以依照後世衆多專家學者經過無數年的考證研究得出的結果來力圖重現當年的秦軍。他甚至可以借鑑後世的軍隊訓練原則來訓練如今的軍隊,也同樣能借鑑軍隊思想工作的手段來嚴格軍紀,調整軍心。如此,或許張遼不能完全複製出那支無敵的大秦軍團,但是絕對可以打造出一支與之媲美的強悍軍隊。
“主公,秦軍之強在於以軍封爵授田,漢承秦制,然軍功封爵授田卻已然廢止,如何能讓將士們有戰鬥的動力?當然,如今田土大都有主,便是無主也不可隨意賞賜。但遼定下勳章制度,以不同的勳章獎賞有功之人。平日裡佩帶勳章者甚至可以見官不拜,同時還能在軍餉以及退役安置上受到照顧。再加上兵役制度中對陣亡、受傷的將士及其家屬的豐厚撫卹,將士們變沒了那後顧之憂。如此一來,將士們出戰時自然是動力十足。即便是身處險,已無後顧之憂的將士自然能夠發揮出超乎平常的戰鬥力這便是九千騎兵身陷四萬步軍中依舊奮力搏殺,傷亡過半已然死戰不退的原因所在。”
“軍功?”
“軍功只是象,關鍵是要真正將士兵當人看。我的軍中有士兵、士卒等稱呼,可是在正規的集會上,我始終使用的是軍人。我尊重我的戰士,我的戰士們回報的便是戰場上的勝利。”
“君視臣如手足,臣視君如父母;君視臣草芥,臣視君如仇寇。”曹操幽幽的說道。
“孟軻有些話不咋樣,不過有些話也有些道理。
這句便很有道理。”張遼笑道。
“文遠,孤欲將全軍數像幽州軍那般整編,你看可有難處?”曹操突然說道。
張遼在和曹操這番對話後便已經有了預感,自然不會吃驚,但是他依舊面露難色道:“難!不過這應該是好事,而且應該堅持的做下去。主公治下有八州之地,野戰軍超過五十萬,地方郡國兵的總數也大致如此。如今人口總數不過千萬出頭,可謂是以十人養一兵,對百姓的壓力太大。我們終究還是不能盡數學習秦人,用五百萬百姓供養一百萬大軍。若能夠在主公的治下盡數事實兵役制,並整編所有軍隊,我軍便能夠在保證三十到四十萬主力機動兵團的同時,裁剪十萬正規軍。同時在提高地方郡國兵的戰鬥力後,亦能裁剪十萬到二十萬兵力。裁汰下來的戰士都是隻要安置的當,便不會成爲官府的負擔,還能夠爲官府提供賦稅。如此藏兵於民間,一旦戰事開始,隨時都能夠從民間召集一支二三十萬的大軍,關鍵時刻便是決定戰爭勝負的力量!”
“文遠,孤將整編全軍之事交與汝,汝可能接受?”曹操直起身子問道。
張遼心中是不願多事,不過此時卻由不得他不接受,沒見曹操已經兩次稱孤了嘛。
“遼謹遵主公之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