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弦月扯了扯陳櫻,指了指王芷蓉身後的金香,金香身上恰好穿着水紅色的上衣,那身形跟剛纔在宮門口跑掉的那個人很像。
陳櫻直勾勾盯着金香看,金香發現陳櫻在看她,連忙低下了頭。
“皇后別再自責,你也不知道會出這樣的事。清寧宮許久沒人居住,這院子雜草叢生,着實是沒辦法住人,今晚櫻貴妃還是回永慶宮吧,林淑妃通情達理,不會介意的。”鳳輕揚提議道。
“這樣也好,來人,替貴妃娘娘收拾一下,送娘娘回永慶宮。”王芷蓉率先開口道。
陳櫻使壞地將雙手都伸進了剛纔裝雞湯的罐子裡,沾染上些許殘留的湯汁以後,故作感動地撲進了王芷蓉地懷裡,雙手在王芷蓉的後背上不停地拍呀擦呀。
陳弦月在一旁看着都快要笑死了,陳櫻邊哭邊說:“多謝皇后娘娘,娘娘你真是個大好人,祝你早登極樂,騎鶴歸西。”
“櫻貴妃,你別以爲裝瘋賣傻就可以任意胡爲,你竟敢咒本宮早死,來人,掌嘴,櫻貴妃詛咒皇后,大逆不道。”王芷蓉生氣地一把推開陳櫻,生氣地吼道。
“皇后,何必動怒,太醫都說櫻貴妃神經錯亂,她這病時好時壞,應該對她多包容一些,回宮吧,朕見到她真的好難受。”鳳輕揚臉色慘白地說,他一見到陳櫻,就心痛如絞,痛得都不能呼吸了,額頭直冒冷汗.但是看到那般純真的她,真的不忍心去怪她,雖然知道是因爲她,他纔會難受,還是不忍心怪她。
“皇上說的人,跟一個瘋子計較,倒顯得臣妾小氣了,皇上,臣妾扶您回宮歇着吧。”王芷蓉白了陳櫻一眼,一臉得意地扶着鳳輕揚離開了清寧宮。
地上的蜈蚣四處亂跑,王芷蓉衣服上沾上了雞湯,幾條蜈蚣順着她的裙襬緩緩往上爬着,她還不知道。陳弦月拉着陳櫻在事先準備好的一盆清水裡把手洗乾淨了,洗手的時候,已經有蜈蚣圍着陳櫻過來了。
陳櫻連蹦帶跳地跑出了清寧宮,與陳弦月又回到了永慶宮,因爲有皇上和皇后的旨意,這一次林淑妃命人放陳櫻進去了。
永慶宮的正殿已經被林淑妃佔了,但陳櫻是貴妃,她毫不客氣地跑進正殿,將林淑妃從牀上拉了起來,道:“這是我的牀,你走開。”然後不管不顧就往牀上蹦。
林淑妃把陳櫻當瘋子,見她跳上牀來了,連忙下了地,驚慌失措地跑了。陳櫻四面朝天躺在牀上哈哈大笑,陳弦月白了她一眼,說:“被人當成瘋子,很開心嗎?”
“開心吧,比裝模作樣兒當貴妃好玩兒。”陳櫻隨口道。
“櫻兒,永慶宮裡住進來一個林淑妃,你怎麼不想想,皇后爲什麼要這麼做?你發現沒有,皇上見到你就臉色發白,捂着胸口,不是裝的,他是真的看見你就全身不舒服。”陳弦月說道。
“我看見他才全身不舒服,以前沒發現他那麼欠揍,我真很想好好痛打他一頓。”陳櫻惡狠狠地說。
“打他有用嗎?皇上見你難受,爲了讓皇上冷落林淑妃,所以皇后才把她弄到永慶宮來了,我們應該跟林淑妃好好相處,她可能會站在我們這邊。”陳弦月提醒道。
“那個女人太柔弱,什麼也做不了,她根本不是皇后的對手,讓她跟着我,我都嫌她礙事。”陳櫻果斷地說。
“她柔弱,她背後的家族不弱。”陳弦月說道。
“我想想怎麼利用她吧,姐姐,我累了,好睏,想睡覺。”陳櫻喃喃地說,說完閉上眼,很快就睡着了。
陳櫻進宮以來,從來沒有這麼開心過,她一直壓抑着自己,壓抑着情緒和自己對鳳輕揚的情感。這幾天她裝瘋賣傻,完全是自己的真性情,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原來當一個瘋子真的比當一個規規矩矩的貴妃輕鬆。
“睡吧。”陳弦月給陳櫻蓋上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陳櫻起牀以後坐在梳妝檯前,認真的裝扮了一番,而後對陳弦月說:“姐姐,你去叫那個林淑妃過來給我請安。”
“櫻兒,別胡鬧了。”陳弦月怪嗔道。
“我沒有胡鬧,我們住在一個宮裡,我比她份位高,按理她本該主動給我請安。”陳櫻認真地說。
“她來了,你可曾想好跟她說什麼?”陳弦月問。
“想好了,姐姐去叫吧,她柔弱,只要她不傻就行了。”陳櫻笑道。
“你先告訴我,你準備瘋瘋顛顛跟她說話,還是以一個貴妃的身份跟她說話?”陳弦月見陳櫻今天煥然一新,整個人都精神了,而化了淡妝,衣服也穿得整整齊齊,知道她可能要裝貴妃了。
“姐姐看我像貴妃麼?”陳櫻端坐着,臉上掛着和善的笑,端莊秀麗,清雅自然。
陳弦月點點頭,道:“像皇后呢,要的就是這種狀態,你等着,我去叫她。”
陳弦月來到永慶宮的偏殿,林淑妃正在用膳,陳弦月恭恭敬敬地請安道:“奴婢給淑妃娘娘請安。”
“哦,原來是貴妃娘娘身邊的人啊,這大早上,不在屋裡看着貴妃娘娘,跑這裡來幹什麼,沒看見淑妃娘娘在用膳嗎?”林淑妃身邊的一個老媽子不客氣地說道。
“貴妃娘娘還沒用膳怎麼淑妃娘娘倒先吃起來了,貴妃娘娘一直在等着淑妃娘娘過去給她請安呢,淑妃娘娘,請吧。”陳弦月伸出手作了一個請的動作。
“給她請安?憑什麼,皇上若不是看她生了兩個皇子和一位公主,早就把那個瘋女人送去冷宮了,她不講道理,佔了我們娘娘的正殿不說,現在還要我們娘娘過去請安,這算是哪門子的道理。”那老媽子不甘示弱以理據爭道。
陳弦月笑道:“這永慶宮本就是貴妃娘娘一直住着,而且貴妃娘娘份位比淑妃娘娘高,本就應該住在正殿,而且淑妃娘娘與貴妃娘娘住在一個宮裡,請安就是應該的。”
“什麼應該的,淑妃娘娘大清早就去給皇后娘娘請安了,再說了,皇上也沒說,後宮嬪妃需要每日給貴妃娘娘請安啊。”那老媽子跟陳弦月槓上了。
“李嬤嬤,您就少說兩句,弦月姑娘說的沒錯,貴妃娘娘份位高,住在一個宮裡,我理應過去請安。讓貴妃娘娘等着,還要弦月姑娘來請,我們本身就理虧了,還爭論什麼。”林淑妃斥責了李嬤嬤兩句。
“還是淑妃娘娘識大體,難怪皇上這般寵愛淑妃娘娘呢。”陳弦月笑道。
“弦月姑娘過獎了,現在最受寵的是皇后,有勞弦月姑娘帶路。”林淑妃淡淡地笑道。
“淑妃娘娘這邊請。”
陳弦月帶着林淑妃來到永慶宮正殿,殿中央的上座,陳櫻正襟危坐,林淑妃見到煥然一新的陳櫻,愣了一下。
“貴妃娘妨,奴婢給您把淑妃娘娘請來了。”陳弦月道。
“臣妾給貴妃娘娘請安。”林淑妃行禮道。
“都是自家姐妹,何必行此大禮,過來坐。”陳櫻笑道,陳弦月連忙上前扶住了林淑妃,將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妹妹昨晚睡得可好,剛到永慶宮,住的還習慣吧?”陳櫻關切地問道。
“多謝貴妃娘娘關心,一切都好。”林淑妃邊說話邊觀察陳櫻。
陳櫻知道林淑妃在看她,昨天她還瘋瘋顛顛,今天突然好了,是誰也會不放心,估計林淑妃是怕她突然又發瘋傷了她。
“不知爲何,我懷三皇子的時候皇上不來看我,產後皇上也不肯來看一眼,皇上每每見了我,就說煩燥,我一時受不了刺激精神失常了。昨天的事我聽說了,沒嚇着妹妹纔好。”陳櫻拉着林淑妃的手客氣地說。
林淑妃嚇得直髮抖,道:“沒有,沒有,貴刀娘娘要看開一點兒,皇上政務繁忙,一時走不開而已,姐姐不要多想,多想一些開心的事就會好的。”
“嗯,現在好了,有妹妹給我作伴,我也不那麼孤單了。”陳櫻笑道。
林淑妃嚇得把手縮了回來,她可不想給陳櫻作伴,誰知道她什麼時候瘋病發作,連皇后都被她整了,自己又怎能不害怕。
“淑妃妹妹還這麼年輕,留在這裡給我作伴的確是太可惜了。皇上不想見我,淑妃妹妹偏偏住在我的永慶宮,以後想見皇上就難了。”陳櫻語重心長地說,那話聽上去是在爲林淑妃可惜,卻是在挑撥她,讓她明白皇后急着讓她住到永慶宮的真實目的。
林淑妃恍然大悟,本來還以爲皇后好心好意向皇上請旨給她換了個大的寢宮,沒想到原來皇后還有這樣的深意,怕她得寵。
“我怎敢和姐姐相比,能在永慶宮給姐姐作伴是我的福氣。”林淑妃笑道。
“妹妹何必妄自菲薄,妹妹如果不得寵,皇后何必費盡心機把你弄到這裡來呢,妹妹可曾想過復寵?”陳櫻直接把話挑明瞭問。
林淑妃淡淡一笑,沒有說話,陳櫻見她不說,站了起來,道:“妹妹剛從皇后那裡過來,還沒用膳吧,也該餓了,回去吃東西吧,本宮累了,妹妹請自便。”陳櫻說完走出了正殿,向永慶宮的大門走去。
林淑妃愣愣地站在那裡,她不知道自己哪裡做的不對,但是看陳櫻的樣子,她知道自己惹惱了這位令她捉摸不透的貴妃。
走出永慶宮,陳櫻直接去了金龍殿,離永慶宮最近的就是鳳輕揚的金龍殿了,當初讓陳櫻住在永慶宮,就是因爲可以離鳳輕揚近一點兒。
陳櫻來到金龍殿門前,大聲喊道:“我要見皇上。”
“貴妃娘娘,您別讓小的爲難,皇上不會見您的。”小太監上前說道。
陳櫻看了他一眼,她當然知道鳳輕揚不肯見她,只是她很想知道昨晚那些人審的怎麼樣了,有沒有審出點兒什麼。她差點就被那些人害死了,不管怎麼樣,總得知道是什麼人想害她吧。
“外面怎麼這麼吵?”裡面傳來鳳輕揚的聲音。
“皇上,皇上,我要見皇上。”陳櫻聽到鳳輕揚的聲音,越發扯着嗓子喊起來。
小太監沒辦法,只得進去通報,“啓稟皇上,是櫻貴妃來了,奴才已經告訴她皇上不見,可是她不走。”
“讓她進來吧。”鳳輕揚道,他不知道自己能承受多久,雖然知道見到她,自己的會倍受煎熬,可是還是想見一見她。
陳櫻跟在小太監的身後進了金龍殿,鳳輕揚正在吃東西,桌上擺着一碗菜粥,一隻豬蹄。
“吃東西了嗎?”鳳輕揚隨口問道。
“沒有,我餓了。”陳櫻老實地回答道。
“給貴妃娘娘盛碗菜粥。”鳳輕揚下令道。
“奴才遵命。”
不一會兒,一碗新鮮的菜粥盛放在陳櫻的眼前,居然是野菜粥。記得住在雲來軒的時候,她就常和鳳輕揚去河邊的堤岸上挖野菜回去煮粥吃,看到眼前這些野菜弱,眼淚在眼眶打轉。
陳櫻拿起勺子餵了一勺進嘴裡,馬上大叫一聲:“啊,好燙。”
“你不知道吹一下嗎?”鳳輕揚說話的時候有些喘息,他的胸很悶很悶,有些呼吸困難,心也是一陣一陣地絞痛。
“臣妾失禮了,皇上,不知道昨晚那些人審的怎麼樣,可有交代出他們受誰指使?”陳櫻問道。
鳳輕揚緩緩起身,走到陳櫻的身邊,道:“那四個人已經死了,什麼都沒有問出來,你真的是一個謎,也許你能告訴朕,爲何朕每次看見你都會這麼痛苦。”
“我…………皇上,你怎麼了?來人,快來人。”陳櫻正準備說什麼時候,鳳輕揚突然昏倒在她面前,她連忙扶住了他。
鳳輕揚身強體健,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而且突然那麼地冷漠,她甚至沒跟他說上幾句話,他就昏過去了,陳櫻看着倒下去的鳳輕揚,自己真的讓他那麼痛苦嗎?
“娘娘,您還是請回吧,皇上每次見到您,就會這樣。”小太監上前奉勸道。
“他以前不這樣的,皇上什麼時候開始這樣的?”陳櫻追問道。
“娘娘如果不知道,奴才們更不知道了。”小太監答,幾個宮人一擁而上,將鳳輕揚扶到了牀上。
陳櫻神情沮喪地將桌上的一碗野菜粥端起來了,連喝粥邊往門外走,走到金龍殿門口,陳弦月見她端了一碗粥出來,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道:“櫻兒,你沒發燒吧,你剛纔氣沖沖地進去,現在卻是這般失落地出來,他一碗粥就把你打發了?”
“姐姐,昨晚那四個人死了,什麼都沒審出來,我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他就昏過去了,我餓了,看粥沒吃,怕浪費,所以拿了一碗,你要不要喝一口。”陳櫻道。
“死了?昨天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就算院子裡那兩個被蜈蚣咬死了,那屋裡兩個不可能死啊?”陳弦月追問道。
“他沒來得及說人是怎麼死的,他就先死過去了,姐姐,我發現,他一看見我就會昏倒,我是不是太有魅力了,難道我真是傳說中的妖孽?”陳櫻將一碗粥喝光以後,將空碗從金龍殿的院牆外向裡面扔了進去。
“哎喲,這是誰啊,怎麼亂扔東西了。”裡面傳來太監一聲尖細的叫聲,陳櫻拉着陳弦月笑着跑開了。住東狀號。
陳櫻神情沮喪地將桌上的一碗野菜粥端起來了,連喝粥邊往門外走,走到金龍殿門口,陳弦月見她端了一碗粥出來,伸出手摸摸她的頭道:“櫻兒,你沒發燒吧,你剛纔氣沖沖地進去,現在卻是這般失落地出來,他一碗粥就把你打發了?”
“姐姐,昨晚那四個人死了,什麼都沒審出來,我還想再問什麼的時候,他就昏過去了,我餓了,看粥沒吃,怕浪費,所以拿了一碗,你要不要喝一口。”陳櫻道。
“死了?昨天還好好的,怎麼說死就死了?就算院子裡那兩個被蜈蚣咬死了,那屋裡兩個不可能死啊?”陳弦月追問道。
“他沒來得及說人是怎麼死的,他就先死過去了,姐姐,我發現,他一看見我就會昏倒,我是不是太有魅力了,難道我真是傳說中的妖孽?”陳櫻將一碗粥喝光以後,將空碗從金龍殿的院牆外向裡面扔了進去。
“哎喲,這是誰啊,怎麼亂扔東西了。”裡面傳來太監一聲尖細的叫聲,陳櫻拉着陳弦月笑着跑開了。
陳弦月與陳櫻一路跑着回到永慶宮,走到門口,見林淑妃正在收拾東西。
陳弦月走上前,問道:“淑妃娘娘這是要搬走嗎?”
林淑妃笑着走了出來,道:“貴妃娘娘身體已然康復,也就不需要搬到清寧宮了,而且昨晚清寧宮出那麼大的事,怎能讓貴妃娘娘搬過去住呢,我還是回我之前住的水月閣住着吧。”
“妹妹這是說的什麼話,妹妹若是這麼走了,豈不是讓人以爲我趕你走嗎?還有,你現在已經是皇上的淑妃娘娘了,以你的份位怎能屈就住水月閣呢?”陳櫻沒好氣地說,她沒想到這個林淑妃是個如此膽小怕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