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栓子,快趁熱吃幾口吧,吃完把狐狸賣了,給他請個大夫看看。”老大娘端上熱騰騰地粥和幾個大餅。
“娘,不用請大夫了,他就是大夫,他上山採藥,不小心跌落山崖的。”栓子笑着說。
“是啊,大娘,我就是大夫,不用請大夫了。一會兒,我給您看看,這幾天我雖然一直昏迷着,卻時常能聽到您的咳嗽聲。”肖楓笑道。
“還有我,還有我,你沒聽見我說話嗎?”一個小男孩跑了進來,一下子跳到了肖楓面前。
“念兒,念兒………………”肖楓喃喃地說。
“什麼念兒,我不叫念兒,我叫布穀,我爹說我出生的時候,有布穀鳥一直叫,我生出來以後就不叫了。”布穀高興地說着自己名字的來歷。
“布穀,布穀鳥?”不知道爲什麼,肖楓覺得布穀鳥好像很熟悉,腦海中浮現一個女子的笑臉,她笑得很燦爛,很甜。
“楓哥哥,你說我們見面的時候用什麼暗號好呢?”她笑着問道。
他說:“吹口哨。”
“不好,不好,吹口哨一點兒新意也沒有,學布穀鳥的叫聲吧,楓哥哥,你會學布穀鳥叫嗎?”她笑道,滿臉期待地望着他。
“布穀,你會學布穀鳥叫嗎?”肖楓望着眼前的小男孩問道。
“會呀,我叫給你聽。”布穀學着布穀鳥的聲音叫了起來“布穀,布穀,布穀…………”
“布穀,布穀………………”肖楓也學着叫了幾聲,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來,那名讓他學布穀鳥叫的女子是誰。住東來亡。
“你叫得很好,你真棒,你叫什麼名字?”布穀問道。
肖楓想了想,道:“你爹說我從山崖上掉下去了,我有些失憶,不記得了,不過我知道,有人叫我楓哥哥,我名字裡可能有個楓哥哥。”
布穀歪着腦袋想了想,道:“那我也叫你楓哥哥吧。”
“叫楓叔叔。”栓子道。
“你喜歡怎麼叫都行,不知道大哥怎麼稱呼?”肖楓笑問道。
“村裡人都叫我栓子。”
“栓子大哥,你有沒有見到一個孩子跟我在一起,我隱約記得,有個孩子跟我在一起,還有一名女子,那孩子叫念兒,那女子我實在是想不起了。”肖楓問道,他在夢中,見到很多人在追他,有名女子領着一個孩子,他對那女子喊:“帶念兒快走。”
栓子想了想,道:“我沒看見有人跟你在一起啊,你身邊那個同伴是個男人,我趕到的時候,他的肉都被狼吃的差不多了,沒有見到女人和孩子,會不會已經走了?”
肖楓心一驚,山裡有豺狼,一個女人帶着一個孩子,如何逃生,必是凶多吉少了。
“兄弟,你別擔心,我天天進山打獵,如果是被吃掉了,肯定有骨頭或者衣服碎片的,我沒有看到,他們肯定沒事,也許是躲到什麼地方去了。”栓子見肖楓滿臉的憂色,安慰道。
“栓子大哥,你能帶我去那個山崖看看嗎?”肖楓問道。
“好,今天怕是不行了,天快黑了,明天去行嗎?”栓子問道。
“好。”
肖楓從中午一直睡到晚上,醒來以後,替老大娘把脈,發現老大娘是得了肺病,虛寒所到,這種病不會傳染,但是天氣一冷便會咳嗽,這種病比肺癆好治一些。
肖楓寫了一個方子,讓栓子去抓藥,道:“栓子大哥,這些藥不一定能完全治好大娘的病,如果大娘能堅持服藥,能保證以後不這麼咳嗽。病主要靠養,完全靠藥是治不好的。”
“我明白,明白,太謝謝你了。”栓子拿着藥方連連道謝。
“栓子大哥客氣了,你救了我,我還要向你道謝呢。”肖楓笑道。
“吃飯了,奶奶喊你們吃飯了。”布穀跑進房來叫道。
“好,吃飯,吃飯。”栓子爽朗地笑道。
肖楓下地,在房間走了兩圈,感覺精神好了很多。
吃完飯後,他們早早睡了,準備第二天上山,肖楓想去他跌下去的地方看看,也許能想起什麼。
這天夜裡,肖楓夢見一個女子哭着說:“楓哥哥,我很想你,很想你,我怎麼能夠相信,你已經離開了,你沒有死,對不對,楓哥哥,楓哥哥。”
“櫻兒,櫻兒,你別哭,楓哥哥在這裡,在這裡,櫻兒,櫻兒………………”肖楓大叫一聲,從夢中驚醒,看看外面,天已經亮了。
栓子推開院門,拿着鏟子將院子裡的積雪,鏟到了門外,又用掃把將院子掃乾淨了,連掃連叮囑着:“娘,您走路的時候,注意着點兒,別摔了。”
“爹,你要和楓叔叔進山嗎?”布穀跑出來問道。
“是啊,你在家要乖乖聽話,照顧好奶奶,知道嗎?”栓子摸摸布穀的頭說道。
“爹,我也想去。”布穀扯着栓子的衣服撒嬌道。
“乖乖聽話,在家照顧奶奶,我抓只小兔回來給你玩,好不好?”栓子誘惑道。
布穀看了栓子一眼,道:“爹爹,你說話可要算話哦,抓不到小兔,我以後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一定給你抓只小兔回來。”
“栓子,吃飯了,布穀,快去叫你楓叔叔吃飯。”大娘在屋裡喊道。
“哎,娘,知道了。布穀,叫你楓叔叔去。”栓子催促道。
肖楓笑着走出了房間,道:“我起來了,不用叫了。布穀,你這小傢伙,起得可真早。”
“我是布穀鳥嘛,當然起得早啦,布穀,布穀,楓哥哥起牀啦。”布穀學布穀鳥叫了兩聲,逗得肖楓和栓子全都笑了起來。
大娘見到肖楓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們家窮,沒什麼吃的,希望你別嫌棄。”
“大娘,您太客氣了,這些就很好。”肖楓看着桌上的玉米渣子粥和幾個大餅子就覺得有食慾。
“昨天那隻狐狸殺了,我用來燉了點兒肉湯,你們喝點兒。”大娘笑道。
“謝謝大娘。”肖楓道謝。
吃完東西,肖楓就跟着栓子上山了,下了一夜的雪,雪都沒過了膝蓋,沒多久,鞋子就全溼透了。
到處都白茫茫一片,栓子費了很勁兒,纔將肖楓帶到那個山崖邊上,指着下面的說:“你應該就是從這裡摔下去的,你摔在了那個地方,然後爬進了山洞,那片大石頭那裡有山洞。”
肖楓站在山崖邊上,想了很久,卻什麼也想不起來,他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掉下去的,也不知道那個時候,跟他在一起的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去了哪裡。
“念兒,念兒,念兒………………”肖楓站在山崖上高聲呼喊鳳唸的名字,卻只聽到大山的迴音。
“楓兄弟,想不起來就別想了,你還算命大,這麼高摔下去,沒有摔斷胳膊和腿,已是萬幸了。可能是頭受了碰撞,一時想不起來,以後也會想起來的。”栓子勸慰道。
“嗯,栓子大哥,經常在這一帶的山林打獵嗎?”肖楓問道。
“是啊,這一帶的山林我都很熟悉,老人們常說下面那個潭底住着一隻妖怪,我天天從這裡過,也沒見到有妖怪出來吃我。”栓子指了指下面那個深水潭說道。
肖楓看了一眼那個冒着白汽的水潭,似是想起些什麼,問:“爲什麼說那個水潭裡有妖怪?”
“因爲有人掉下去以後就不見了,下去打撈的時候,連根骨頭都沒找到,估計是被妖怪吃掉了。”栓子說道。
“這樣啊,我們下去看看吧。”肖楓與栓子順着一條小路,來到了崖底。
經過山洞的時候,栓子指着洞口說道:“你同伴的骨頭在那裡,你要不要去看看,那些被狼追趕,我就把你揹回來了,沒去撿那些骨頭。”
“走,去看看。”肖楓道。
兩個人來到洞口,發現那些骨頭都不見了,洞口什麼都沒有。
“奇怪了,纔過去十來天,怎麼骨頭沒有了,狼不吃骨頭的。”栓子狐疑地說道。
肖楓想了想,道:“那就是有人來過了。”
“會不會是跟你在一起的女人和孩子來了,以爲你被吃了,把骨頭撿回去安葬了?”栓子說道。
“不知道,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跟我在一起的沒有男人,你說被吃的是男人,那肯定是追殺我的人。栓子大哥,我們去前面的水潭看看吧,不知道爲什麼,我總覺得那水潭有什麼玄機。”肖楓說完出了山洞,向水潭的方向走去。
“那水潭裡的水冬暖夏涼,平時村裡的人有個小病小痛的,都來這裡取水去喝,頂多三天,病就會好。那些喝了潭水治了病的村民,時常會來這裡祭拜水怪呢。”栓子手柱着一根木棍,邊說邊往前走。
“兔子,兔子,那裡有隻兔子。”肖楓看見一隻野兔站在雪地裡,看着他們。
“哪裡?哦,看見了。”栓子將木棍一扔,掏出一個網兜,撲過去就把兔子罩住了。
“大哥,我想下水看看,我覺得這水底可能有什麼古怪。你在這裡等着我,別讓兔子跑了,你得拿它回去向布穀交差呢。”肖楓笑道。
“是呢,布穀要兔子。楓兄弟,你真的要下去嗎?那裡面可能真的住着一隻水怪。”栓子道,其實他也曾多次想下水看看,就是怕水怪把他吃了,沒人照顧老母親和布穀,布穀他娘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走到這裡來了以後,就特別想下去看看。”肖楓說道,雖然他記不起跟他在一起的女人和孩子去了哪裡,當他走到山崖上看到這個水潭的時候,他就很想下去看看。
“那我在岸上等你,我把這根繩子綁在你的身上,如果你出現什麼意外,你就扯動繩子,我馬上拉你上來。”栓子說道。
“好。”肖楓點點頭同意了。
就這樣,栓子將腰間的繩子解了下來,綁在肖楓的腰上,繩子的別一頭綁在了自己的身上。
肖楓脫了衣服,跳下了水,潭底的水很溫暖,裡面時不時有小魚游來游去,肖楓在潭底摸索了半天,沒有任何發現,只是水潭底部有塊大石頭有些異樣,他試着推了推,沒有一點動靜。
肖楓在潭底沒有找到任何洞口和機關,體力也有些不支了,便扯了扯繩子,栓子以爲肖楓出了意外,慌忙將他拉了上來,見他身後沒有跟着水妖水怪什麼的,總算放了心。
栓子樂呵呵的笑道:“我還以爲,有水怪把你抓住了。”
“水底下除了魚什麼也沒有,不過,這裡的水質的確很好,潭底下有天然的泉眼。”肖楓笑道。
“真的嗎?難怪喝了這裡的水,能治肚子痛呢。”栓子笑道。
肖楓打了個哆嗦,連忙將衣服套上了,沒有任何收穫,便跟着栓子一起回到了他的家中。
大娘和布穀早就準備好了晚飯,等着他們了。栓子剛推開院門,布穀就迎了上來,道:“爹,有小兔子嗎?”
“有,爹爹什麼時候騙過你呀,給,別讓它跑了。”栓子將小兔子交給了布穀。
肖楓吃完晚飯很早就睡了,在潭水裡泡了一會兒,他感覺全身輕鬆了許多,這些天一直感覺全身痠痛的,在潭水裡一泡,好多了。
“楓叔叔,你睡了嗎?”布穀探出小小的頭,詢問道。
“沒有,布穀,進來吧,有事嗎?”肖楓問道。
“小兔受傷了,你能給它看看病嗎?”布穀問道。
“好吧,抱過來吧。”肖楓笑道,看着布穀,他想起了鳳念,不知道鳳念現在怎麼樣兒了。
“念兒,快洗洗睡吧。”婉兒喊道。
“婉兒姑姑,你白天的時候,有沒有聽到人叫我啊?”鳳念滿懷期望地看着婉兒,問道。
“沒有啊,我沒聽見。”婉兒笑着將鳳念拉到牀邊坐下,將他的小腳放進了水裡。
“楓叔叔什麼時候會來找我們啊?我白天在河邊釣魚的時候,好像聽到楓哥哥叫我了。”鳳念說道。
“怎麼會呢,華爺爺不是說了嗎?楓叔叔找你母親去了,等他找到你母親以後,就會來接你了。”婉兒安慰道。
“真的嗎?楓叔叔爲什麼也不來跟我們說一聲,楓叔叔不會出事的,對不對?”鳳念不放心地追問道。
“對,楓叔叔是好人,楓叔叔一定不會有事的。”婉兒將鳳唸的小腳從水裡拿了起來,擦乾水將他抱到了牀上,哄着鳳念睡下以後,婉兒來到了華聖與鳳雨萱的房裡。
婉兒猶豫了半天,最終開是敲了敲門,道:“華前輩,鳳前輩,你們睡了嗎?”
“沒有,婉兒姑娘,快請進。”鳳雨萱連忙打開了房門,將婉兒拉了進去。
“華前輩,念兒剛纔說,他白天聽到楓哥哥叫他了,你們有聽見嗎?”婉兒問。
鳳雨萱奇怪地看着婉兒,道:“沒有啊,我們什麼聲音也沒有聽見。”
“婉兒,你怎麼了?”華聖見婉兒臉色不對勁兒,問道。
“他不會有事的,對不對,華前輩,他真的是去找櫻兒姐姐了,是不是?”婉兒說這話的時候,眼淚已經下來了。
“婉兒,你別胡思亂想,他真的是去找櫻兒了,我們騙你幹嘛呀。你別哭,你懷着身孕,要保重身體。”鳳雨萱安慰道。
“華前輩,你真的見到他了嗎?他會不會…………會不會已經………………”說到這裡婉兒已經泣不成聲,當裡,他們被一羣殺人追殺,她真的很擔心肖楓出什麼意外。
“婉兒,你別胡思亂想了,楓兒很快就會回來的,我真的見到他的,他受了點兒皮外傷,沒礙事。哦,我想起來,他給了我一樣兒東西,讓我交給你,你看看我,年紀大了,記性不好,就把這事兒給忘了。”華聖說着連忙從懷裡掏出肖楓的吊墜遞給了婉兒。
婉兒手捧着肖楓的吊墜,頓時眼睛一亮,馬上眉開眼笑,道:“我認識這個吊墜,是他掛在脖子上的,是他的東西,華前輩,你真的沒有騙我,沒有騙我呀。”
“我們騙你幹嘛,好了,早點兒睡吧,別胡思亂想了,我送你回房吧。”鳳雨萱安慰道。
鳳雨萱將婉兒送回房以後回來,見華聖正在那裡喝悶酒,她走了過去,給自己也倒上了一杯,說:“我知道你心痛,但是,千萬不能在婉兒面前表現出來。”
“我知道,我知道,我一直都不願意相信,那堆骨頭是楓兒的,可是連婉兒都說這吊墜是楓兒的,楓兒他………………”華聖說着說着眼淚也下來了。
鳳雨萱含着淚抱着華聖的頭,道:“無論如何,千萬不能把這件事告訴婉兒,千萬不能說。”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心疼,楓兒他年紀輕輕就………………”華聖緊緊要抱着鳳雨萱的腰,痛哭起來。
那天,肖楓帶着婉兒和鳳念去找華聖的時候,路上被人追殺,他們被逼到山崖邊的時候,肖楓讓婉兒帶鳳念先走。婉兒和鳳念手牽手跳進了山崖下的深潭,而肖楓在和一名殺手打鬥時不慎跌落山崖。
與肖楓一起掉下去的那名殺手先落地,肖楓摔到他的身上,所以傷得沒那麼重。兩個人都昏迷過去了,待肖楓醒來的時候,他們已經被狼羣包圍了,肖楓順手摸起一根乾枯的樹枝,與狼羣搏鬥起來。再後來,山中獵戶栓子從這裡經過,看見了受傷的肖楓,趕走了狼羣,救了肖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