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您饒了老奴吧,老奴什麼都不知道。”劉媽不肯說。
“你不說我也知道,婆婆喜歡的人是華前輩。”陳櫻口無遮攔地說道。
劉媽一把捂住陳櫻的嘴,將她拖到了廚房,小聲說:“少夫人,你可千萬別亂說話,華氏一族滿門抄斬了,如果讓大王知道華神醫是華府的人,會害死他的。”
“天啦,你的意思是說大王是華神醫的滅門仇人,那華神醫還能救沙羅王子嗎?”陳櫻得知這個驚天秘密以後,開始擔心沙羅的安危了,華聖會無私到不報滅門之仇,去救仇人的兒子嗎?
“會救的,如果王子殿下有事,將軍就會有事,將軍有事就等於老夫人有事,華神醫不會讓老夫人出事的。”劉媽道。
“知道了,劉媽,婆婆和大王兩個人在屋裡,不會有事嗎?”陳櫻含蓄地問道,她見識過修羅王的好色,雖然鳳雨萱已經人老珠黃,但是鳳韻猶存。
“這不是少夫人該操心的事,孩子哭了,少夫人去看看吧。”劉媽態度一轉,冷冷地說道。
陳櫻走後,劉媽不放心地在客廳門外的走廊徘徊,陳櫻的擔心不無道理,剛纔她進去的時候,就看見修羅王強抱住了鳳雨萱。
“鳳萱,輕揚的父親是誰?聽說你沒有嫁過人,那他是…………”修羅王問道。
“不管他的父親是誰,他都是我的兒子,我一定會救他。”鳳雨萱淡淡地說。
“輕揚是你與華聖的兒子嗎?”修羅王不死心的追問道。
“不是。”
“鳳萱,既然你至今還未嫁人,我們還能不能…………”
“不能。”修羅王話沒說完,鳳雨萱便一口回絕了。
“爲什麼?你我早有婚約,你終生未嫁,我現在找到你了,你也該履行婚約嫁給我。我可以給你封妃,給鳳輕揚封王,對你們母子來說,皆大歡喜。”修羅王誘惑道。
“我還是喜歡過平淡的日子,還請大王成全。”鳳雨萱懇切地說道。
“不,我不同意,鳳萱,我好不容易找到你,這一次,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修羅王強行將鳳雨萱擁進了懷裡。
鳳雨萱無論怎麼掙扎都無濟於事,最後只好冷靜下來,冷冷地說:“大王,請你放開我,如果你再不鬆手,我就喊人了。”
“喊人,你如果不怕被人看見,你就喊吧,你我早有婚約,而且你早就應該是我的人。你今天跟我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如果你不跟我走,我現在就下旨殺了鳳輕揚。如果你不在乎你兒子的死活,那我就殺了你的老情人華聖,當然,是在他醫好沙羅之後。”修羅王威脅道,對付女人,他有的是手段,軟不得行就來硬的,反正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大王,你又何苦如此,以大王今時今日的地位,什麼女人得不到,非要我這老婦人?求大王開恩,饒了我吧。”鳳雨萱哭着哀求道。
“不,我誰都不要,我只要你,鳳萱,我只要你。”修羅王固執地不肯讓步。
“如此,我只有一死。”鳳雨萱拔下頭上的髮簪狠狠地扎進了胸口,血涌了出來……
鳳雨萱拔下頭上的髮簪狠狠地扎進了胸口,血涌了出來,滴到修羅王的手上,看到那一抹紅,他驚恐地看着鳳雨萱慢慢地倒了下去。
“鳳萱,你爲什麼這麼傻,你爲什麼寧願死也不肯跟我在一起。當年是這樣,如今還是這樣,我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就不肯給我一次機會嗎?”修羅王緊緊將鳳雨萱摟進了懷裡。
“大王,我只求你放…………放過華聖和輕揚,是我的錯,是我辜負了你,我拿命還給你。”鳳雨萱痛苦地說。
“我要你的命作什麼,我要的是你,是你啊,我最後問一次,鳳輕揚到底是誰的兒子?”修羅王道。
“那個雷雨夜,有人進了我房裡,我不知道他…………他…………”鳳雨萱話沒說完,胸口一堵,昏死過去。
“鳳萱,鳳萱,我,那晚出現在你房裡的人是我,你快醒醒,快醒醒,來人啊,快來人啊。”修羅王急地大叫。
劉媽聽到動靜連忙跑了過去,見修羅王緊緊壓着鳳雨萱的胸口,血不斷地往外涌,連忙進鳳雨萱的房間,拿了一粒“還魂丹”喂進了鳳雨萱的嘴裡。
“你給她吃了什麼?”修羅王緊張地問道。
“這是我家老太爺研製‘還魂丹’。”劉媽說完退到一邊,讓修羅王隨行的太醫爲鳳雨萱處理了傷口。
沒多久,鳳雨萱便清醒過來,見到修羅王,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問:“你剛纔說什麼,說什麼?”鳳雨萱只是失血過多昏迷過去了,但是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那晚,那晚出現在你房裡的人是我,我知道你怕打雷,所以就…………”修羅王欲言又止地說。
“你,你卑鄙,無恥,你………”鳳雨萱由於太過激動,劇烈地咳嗽起來,一咳嗽,血又流了出來。
“別激動,你冷靜一點兒,冷靜一點兒,你們都退下吧。”修羅王平靜地說。
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門關上以後,鳳雨萱恨恨地看了修羅王一眼,道:“我恨你。”
“你恨吧,只要可以得到你,可以跟你在一起,我不在乎你怎麼看我。鳳萱,輕揚是我的孩子對不對,是嗎?”修羅王得知鳳雨萱是那個雷雨夜懷上的鳳輕揚,心情無比的激動。
“我要是知道那晚的人是你,他出生的時候,我就會一把掐死,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你毀了我的一生,我一直以爲那個人是師兄,我恨你,恨你,你走,給我走。”鳳雨萱歇斯底里的放聲大哭。
鳳雨萱一直以爲鳳輕揚是她與華聖的孩子,她獨自一人將一個沒有父親的孩子撫養長大,多麼不容易,遭受了多少白眼和嘲笑。
“來人,接萱妃娘娘回宮。”修羅王沒有理會鳳雨萱的話,強行命人將鳳雨萱接走了。
鳳雨萱走後,整座雲來軒炸開了鍋,一直很懂禮數的丫頭婆子們私下都議論紛紛。
“劉媽,母親怎麼一下子變成萱妃娘娘了,那將軍會不會封王,我是不是很快就變成王妃了?”仙兒目送修羅王抱着鳳雨萱離開問道。
“不知道,但這樣的結果不是老夫人想要的,她心裡只有華聖。”劉媽嘆氣道。
陳櫻白了仙兒一眼,這個時候仙兒竟然想着當王妃。下山那天,鳳雨萱吩咐讓華聖哪兒也不準去,等她回來,如今看來,她是很難回去了,華聖知道這個消息,會怎樣?
陳櫻不知道鳳輕揚與修羅王是否真有血緣關係,但是鳳雨萱成了萱妃娘娘,鳳輕揚封王是遲早的事兒吧。真是有意思,屠夫轉眼變成了將軍,將軍轉眼變成了王爺了。
“姐姐,我們該怎麼辦啊?”不知道什麼時候,仙兒出現在陳櫻的面前。
“怎麼辦?你好好保護肚子裡那個吧,搞不好生出來就是王子了。”陳櫻冷笑道。
“姐姐怎麼這麼說話,你別想害我的孩子。”仙兒緊惕地看着陳櫻。
“你知道害怕,知道害怕就離我遠點兒,別在我面前晃,看見你我就心煩,就算我難產的事與你無關,你下毒害我的事我可是記着的。”陳櫻不客氣地說道,說完從仙兒身邊一閃而過,故意撞了一下她。
仙兒心一驚,一把抓住了菊香的手纔沒有摔倒,看着陳櫻離去的背影,她知道,她已經失去與陳櫻和好的機會了。
晚飯以後,陳櫻早早來到孩子們的房間,天氣太冷,想早點兒睡了。突然聽到窗外傳來布穀鳥叫聲,奶孃好奇地說:“冬天哪兒來的布穀鳥啊?”
“是啊,我也聽到了,是布穀鳥在叫。”另一個奶孃隨聲附和道。
“我餓了,去廚房找點兒吃的,你們哄孩子先睡吧。”陳櫻道。
“是。”
陳櫻溜出房間,朝雲來軒大門走去,剛走出門口就被人捂住了嘴。
“櫻兒,是我,別叫。”肖楓低聲道。
陳櫻心中一喜,點點頭,肖楓這才鬆開了手,道:“櫻兒,你好嗎?”
“楓哥哥,我很好,我母親她好嗎?”陳櫻尋問道。
“她不太好,天氣一冷,她全身骨頭痛,已經臥牀不起了。”肖楓嘆氣道,當年,秦夢穎被陳軒從高高的城樓上扔了下去,全身的骨頭都摔斷了,得華聖所救,雖然骨頭都接上了,保住一命,但是遇到天陰下雨或者天氣寒冷的時候,就全身骨頭疼。
“母親真可憐,我小時候記得她經常疼得直哼哼。”
“櫻兒,趁鳳輕揚被抓了,你快跟我走吧。”肖楓拉着陳櫻的手就想帶她離開。
陳櫻用力掙脫了,說:“楓哥哥,我不能走,要走,兩個孩子跟我一起走,我不想把我的孩子留給他。”
“可是,帶着孩子,我們怎麼走吧,你母親現在身體又不好,你一個人帶兩個孩子,忙得過來嗎?”肖楓有些爲難地說道。
陳櫻沉默了,她一個人帶不了兩個孩子,母親身體又不好,肖楓一個大男人根本不會帶孩子。
“櫻兒,你到底走不走?”肖楓催促道。
陳櫻見不遠處停着一輛馬車,車上掛着一盞燈,點點亮光在黑夜裡特別耀眼。
“我不走,我從小就沒有母親陪伴,沒有人比我更知道沒有母親的孩子多可憐,我不能讓他們跟我一樣,過一個沒有母親的童年。楓哥哥,你快走吧,別管我,我很好,真的很好。”陳櫻安慰道,說完將肖楓向馬車的方向推了推。
“櫻兒,你真的不跟我走嗎?那我先帶你母親離開,等我們安定下來,找到奶孃就來接你,你多保重。”肖楓說完向馬車走去,陳櫻目送着馬車離開,那點亮光漸漸消失在黑夜中。
眼淚順着眼角滑落,陳櫻知道,馬車裡坐着她的母親,她多想投進母親的懷抱,可是她的孩子不能沒有母親。
“母親,母親………………”陳櫻在心裡高聲吶喊着。
雪一直下,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雲來軒有座低矮的小房被大雪壓倒了。仙兒住的那間屋子,有一棵樹倒了上去,牆也倒了,險些將她拍死在裡面。
自鳳雨萱被修羅王接走以後,就再也沒有她的任何消息了,仙兒居住的屋子壞了,下雪天也找不到人修,暫時搬到了鳳雨萱的房間住下了。
“明天就過年了,將軍和老夫人都沒有一點兒消息,真真是急死人了,往年可沒有這麼冷清過。”劉媽嘮叨道。
陳櫻當沒聽見,鳳輕揚不回來更好,她樂的自在,她在等,肖楓說安定下來就來接她和孩子,他說來就一定會來。仙兒自那天被陳櫻的話嚇倒以後,老實了很多,沒事躲在房裡養胎,不到處晃了。
下午的時候,天突然亮了很多,一縷陽光透過雲層照在大地上,溫暖了很多。陳櫻覺得心情大好,來到院子裡,在大雪人的兩邊堆了兩個小雪人,劉媽笑着走了過去,說:“少夫人,中間那個一定是你,邊上兩個小的是我們小少爺和小小姐。”
“是啊,好看嗎?劉媽,找一個小帽和一條圍巾過來。”陳櫻笑道。
劉媽找來一頂小皮帽和一條粉色的圍巾,陳櫻將帽子和圍巾分別裝飾到了雪人上,看上去,更漂亮了。
“劉媽,好看嗎?”陳櫻笑道。
“好看,如果再立一個大雪人就更好了。”劉媽笑道。
“沒有地方了,再來一個也是多餘。”陳櫻不高興地說道,她知道劉媽的意思,可是她覺得,就算沒有鳳輕揚,她和孩子們一樣可以過的很好。
“再來一個大雪人站在這裡保護他們。”鳳輕揚突然出現在中間那個大雪中的身後,說道。
陳櫻正蹲在地上捏小雪人的鞋子,手凍的通紅也不覺得冷,突然聽到鳳輕揚的聲音,她頭也不擡,轉身就跑進了屋裡,把門栓上了。
鳳輕揚在門外怎麼敲門,她都不肯打開,孩子們聽到急促的敲門聲,都嚇的哭了起來。
“櫻兒,你開開門,我有話跟你說。”鳳輕揚道。
“我沒有話跟你說,你走吧。”陳櫻冷冷地說道。
“櫻兒,無論我做什麼,我都是爲了你,希望你別恨我。”鳳輕揚說完這些話之後果真不再敲門,他離開了雲來軒。
劉媽見鳳輕揚要走,急忙追了上去,問:“將軍,您這是去哪裡呀?”
“我回軍營,大王命我春天出征,我要回去準備。”鳳輕揚道。
“眼看着就要過年了,今年老夫人不在,將軍也不在,這年還怎麼過啊。”劉媽發愁地說。
“我出征以後,母親就會回來了,不是有少夫人在嗎?劉媽,母親不在的這段時間,家裡就辛苦你了。”鳳輕揚感嘆道。
“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少夫人和孩子們的,將軍,你早點回來。”劉媽還想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只有眼淚。鳳輕揚沒多逗留,快步離開了雲來軒,騎上馬走了。
“少夫人,將軍他走了。”劉媽來到房間門口說道,陳櫻緩緩打開了房門,看了劉媽一眼,沒有說話,劉媽長嘆一口氣離開了。
正月十六,陳櫻聽到了鳳輕揚出征的消息,鳳輕揚對劉媽說他出徵後鳳雨萱便會回來,可是修羅王食言了,鳳雨萱沒有回來。
二月初二,龍擡頭,是個好日子,沙羅突然可以下地活動了,華聖交待了沙羅後期的用藥情況後,不知所蹤。
三月初三,陳國的皇城被鳳輕揚攻破,他帶着兵一路衝殺,一直殺到了宮門口,陳飛羽下令投降,明若儒不肯,戰死。
四月初四,鳳輕揚凱旋,修羅王封鳳輕揚爲鳳王,將他攻下的陳國疆土劃分爲他的封地。
可是,當鳳輕揚回到雲來軒的時候,劉媽欲言又止的模樣令他心慌,他問:“劉媽,少夫人和孩子可好?”
劉媽猶猶豫豫,好半天說不出來,還是菊香嘴快,來到鳳輕揚面前,說:“回將軍話,少夫人她聽說將軍攻打陳國的消息後,連夜帶着兩個孩子跑了。夫人在奶孃的茶裡下了迷藥,奶孃醒來的時候,夫人和孩子們都不見了。”
“你們沒派人去找嗎?”鳳輕揚問。
“管家派人到處找遍了,都沒有找到,她可能不是一個人跑,應該有人幫她。”仙兒挺着大肚子,走出了房間。
“仙兒,你………………你還好嗎?”鳳輕揚看着仙兒高高隆起的腹部,除了關懷的話,別的也說不出來了。
那天,陳櫻讓鳳輕揚回將軍府拿她的玉梳,仙兒見鳳輕揚在房間找東西,給他倒了一杯茶,讓他坐一邊喝茶,她幫他找。
鳳輕揚喝了那杯茶之後,全身發熱,情慾高漲,抱起仙兒上了牀,事後他懊惱不已,痛斥仙兒。仙兒哭着說受了冷落,鳳輕揚也就沒再過分責備她,但沒想到,就那一次,她竟懷孕了。
“我和孩子都很好,就算所有的人離開將軍,仙兒也會一直在將軍身邊。”仙兒說這話的時候,眼含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