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輕揚走上前,將仙兒摟進了懷裡,說:“這段時間我一直不在,你一個人受苦了。”
“我不苦,夫君征戰數月,都瘦了。”仙兒愛憐地撫摸鳳輕揚的臉。
“仙兒,怎麼沒見母親呢?”鳳輕揚問道。
“大王將母親帶走之後,母親就再也沒有回來過。”仙兒道。
“我知道了,我進宮一趟,你們收拾一下,準備去封地。”鳳輕揚吩咐道,說完急急忙忙進宮了。
當初,修羅王以鳳輕揚打傷沙羅爲由,命鳳輕揚帶兵攻打陳國將功贖罪,並把修鳳雨萱強留在宮中,
如今鳳輕揚已經凱旋,可鳳雨萱仍在宮中,鳳輕揚不免心焦。
天空是湛藍的,樹梢是嫩綠的,迎春花是嬌黃的,路的兩邊是粉紅的桃花,鳳輕揚快馬奔馳,無心欣賞這美麗的春景,直趕進了皇宮。
修羅王寢宮門前等着想見他的的人還有王后與沙羅王子,鳳輕揚連忙跪地請安道:“參見王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本宮受不起。”王后冷冷地說道。
鳳輕揚聽王后這麼說,不敢起來,跪在地上恭敬地說:“娘娘,雲某不知哪裡得罪了娘娘,還請娘娘怒罪。”
“自從你母親進宮以後,父王就不肯見我與母后了,也不理朝政。”沙羅心知鳳輕揚征戰在外,不知朝中情況,便如實告知。
“會有這等事?等我見到大王,一定………………”
“定要如何?勸諫本王嗎?”修羅王聽到門外嘈雜聲走出門說道。
“臣鳳輕揚拜見大王。”鳳輕揚行禮道。
修羅王沒有說話,瞪了王后一眼,嫌她多嘴多舌,在鳳輕揚面前亂說話,剛纔他在裡面都聽見了,沙羅都快把他說成昏君了。
“本王封你爲鳳王,與沙羅平起平坐,你應該高高興興帶着家眷前往封地纔是,來這裡跟着瞎攪和什麼?”修羅王沒好氣地說。
“臣特地來謝恩,然後想接母親一起去封地。”鳳輕揚道。
“你母親現在已是本王的萱妃娘娘,她不能跟你走。”修羅王霸道地說道。
王后冷冷一笑,拉着沙羅對修羅王說:“大王,沙羅可是您的親生兒子,臣妾是您的王后,您要封妃是不是應該問一下臣妾,畢竟臣妾纔是後宮之主啊。還有,鳳輕揚憑什麼與沙羅平起平坐,到底誰纔是您的親生兒子。”
“我與鳳萱早有婚約,當年也是因爲你,我錯過了尋找她的最佳時機,她隱居以後,我一直不知道她在哪裡。現在好不容易找到她的,誰也別想拆散我們。如果你非要我給你個理由,那我就告訴你,鳳輕揚是我跟鳳萱生的,他是沙羅的親哥哥。鳳輕揚文武全材,樣樣都不比沙羅差,沙羅還拜他爲師,你不知道嗎?”修羅王見事已至此,也不再隱瞞,便將事情都抖了出來。
鳳輕揚茫然地站在那裡,修羅王與王后的爭論,竟讓他意外得知自己的身世,他不相信這是真的,這怎麼可能呢?
“不,臣妾不信,不相信。”王后委屈地哭了起來,連連倒退,興好被沙羅扶了,纔沒有跌倒。
“輕揚,是父王對不起你們母子,讓你們受苦了,你放心,父王一定會補償你們的。”修羅王說道,可是他完全忽略了鳳輕揚的感受,鳳輕揚活了三十年,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父親尚在人間。
小時候,看到別人都有父親,他也曾問過自己的父親在哪裡,每次問的時候,鳳雨萱都說父親去了很遠的地方,說完就傷心地哭了起來。長大後,鳳輕揚漸漸有些理解了,他以爲母親說的去了很遠的地方,其實是他的父親已經死了。
一直以爲父親早亡的鳳輕揚,突然跑出個父親,還是高高在上的王,怎能不讓他吃驚,他一時接受不了,道:“大王,我想見我母親。”
當事人鳳雨萱從殿內走了出來,走到鳳輕揚身邊,握着他的手說:“揚揚,母親知道你接受不了,母親也接受不了,可是,可是這一切都是真的,是真的啊。”
“不,我不相信,父王,皇室血脈豈容混淆,不如滴血認親,一驗真僞。”沙羅提議道,一直以來,他都是繼承王位的不二人選,現在出來一個兄長,以鳳輕揚在軍中的威信及朝中的威信,爭奪皇位,他根本不是鳳輕揚的對手。
“鳳萱,你覺得呢?”修羅王也想驗,萬一鳳輕揚是鳳雨萱與華聖生的怎麼辦?
“驗,我想輕揚也想知道,自己的親生父親到底誰。”鳳雨萱肯定地說道。
修羅王命人端來一碗清水,將自己血滴入了碗中,鳳輕揚看了看修羅王,又看了看王后與沙羅,當他看到母親堅定的眼神時,他知道,母親比他更想知道答案。
鳳輕揚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入碗中,兩滴血相互碰撞牆,但是沒有相融,鳳雨萱心中一喜,她本能地不希望鳳輕揚是修羅王之子,見兩滴血並沒有相融,王后和沙羅臉色也緩和了一些。
“這不可能,不可能。”修羅王不相信眼前的一切,鳳雨萱終生未嫁,那晚他進了鳳雨萱的房裡奪走了她的清白,之後她懷孕了,鳳輕揚就是他的兒子。
內侍監候在一旁,詢問道:“大王,水還要嗎?”
“拿走吧。”王后下令道。
“遵命。”內侍監端起大碗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碗裡的血融爲了一體,他驚叫道:“融了,融了。”
“什麼?”修羅王大喜,探過頭一看,碗裡的兩滴血經過碰撞以後竟然融爲一體了。
“輕揚,輕揚,我的兒子,我終於找到你了。”修羅王有些激動的將鳳輕揚摟進了懷裡。
王后得知這樣的結果,頓時暈了過去,沙羅連忙扶王后回寢宮休息,並命人喚太醫查看。
“母親,這…………這是真的嗎?”鳳輕揚雖然親眼看到兩滴血融爲一體,可是他還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鳳雨萱輕輕拭去眼角的淚,抿着嘴,點點了,然後背過身去哭了起來。她多希望那晚進房間的人是華聖,她多希望鳳輕揚不是修羅王的兒子,她多希望修羅王說那晚的人是他是在騙她。
“輕揚,你能叫我一聲父王嗎?你叫這麼多年的大王,我很想聽你叫一聲父王。”修羅王拍拍鳳輕揚肩說道。
“父……父王。”鳳輕揚艱難地喊了一聲,他在夢裡無數次地喊過父親,當父親真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去沒有小時候那種喜悅的心情。
“懇請大王不要拆散我們母子,放我們離開吧。”鳳雨萱跪地請求道。
“鳳萱,我們真的不能回到從前嗎?”修羅王有些失望地看着鳳雨萱問道。
“蒙大王錯愛,鳳雨萱感激涕零,只是有些事是強求不來的,如果大王硬將我們母子分開,我唯有一死。”鳳雨萱苦着請求道。
“如果你真的想走,就走吧,什麼時候想回來了,告訴我,我去接你。”修羅王有些不捨地說道,鳳雨萱在他面前自殺過一次,他不能看見第二次,如果不能得到她,最起碼,希望她能好好地活着。
“多謝大王成全。”鳳雨萱跪地謝恩,鳳輕揚也跪到了她的身邊道:“多謝大王體諒,我一定照顧好母親,以敬孝道。”
“都起來吧,我相信,你一定會孝順母親的,誰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戰神將軍,唯獨怕母親。”修羅王說完笑了起來,他從來都沒有想過,鳳輕揚的母親就是他一直想找的人。
他才明白,爲何封賞鳳輕揚的時候,想給他的母親封號一品夫人,被拒絕了,原來她是躲着不敢見他,罷了,罷了…………
王后一病不起,奄奄一息,修羅王得知她病重,置之不理,他知道她在氣什麼,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
那天,修羅王當着滿朝文武宣佈,鳳輕揚就是他失蹤多年的親骨肉,滿朝文武皆言虎父無犬子,無人質疑鳳輕揚的血統。
修羅王爲鳳輕揚舉行了隆重的封王儀式,賜名沙暴;因鳳雨萱拒絕萱妃的封號,修羅王只好作罷,封了她一個一品夫人。
在那個春光明媚的日子裡,鳳輕揚帶着鳳家老小前往封地,鳳輕揚一家走後,王后的病不治而愈,只是修羅不再踏進她的寢宮,這對恩愛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因爲鳳輕揚母子的突然出現,而宣告感情破裂。
仙兒已懷孕七個多月,雖然路途遙遠,可能是高興做王妃的緣故,她一路上雖然飽受顛跛之苦,卻一點兒事也沒有。
陳弦月坐在馬車裡一言不發,玉環卻激動的不得了,終於可以回陳國了,雖然陳國已滅,但是能回到自己的故土,也是值得高興的。
“王妃,你不高興嗎?”玉環見陳弦月苦着臉,尋問道。
“有什麼好高興的,國破家亡,就算回去,也不是我們的地方了,我們現在是亡國奴了。”陳弦月悠悠地說道。
“聽說是皇上下令投降,明大帥戰死,明將軍不肯投降,帶着一隊人馬躲進了山裡,估計落草爲寇了。”玉環道。
陳弦月冷笑,陳飛羽也有今天,他荒淫無度,滿朝文武除了明大帥,沒人敢反駁他,所以她才執意要嫁入明家,可惜明浩鐘意的人不是她。
“玉環,別叫錯了,他現在可不是皇上,你要叫侯爺了。真是可笑,好好的皇上不當,竟開城投降,是可殺不可辱,寧可戰死也不投降去當什麼侯爺,他簡直就是陳氏的恥辱。”陳弦月恨恨地說。
“王妃,你別動氣,不說他就是了。”玉環見陳弦月生氣了,便不再說了。
趕了五天的路,他們一行人才到陳國,這一路的辛苦讓鳳輕揚想起了當初陳櫻來和親的樣子,當時陳櫻坐着馬車,日夜不分,三天就到了修羅國,她做着王妃的美夢,卻送到將軍府。
鳳輕揚不禁心想:她當時是怎樣的心情呢?如果她知道,她雖然當時沒有做成王妃,現在卻能做王妃,她還能回來嗎?
“揚揚,有櫻兒的下落嗎?”鳳雨萱問。
王府的傭人們都在忙着搬東西,收拾屋子,鳳雨萱端坐在大廳中央,仙兒與陳弦月各坐在兩邊,鳳輕揚站在門口,聽到鳳雨萱問話,走了進去,答道:“我已經派人去找了,還沒有她和孩子們的消息。”
“櫻兒應該是跟她母親在一起,如果能找到神醫華聖就好了,他應該知道她們在哪裡。”鳳雨萱道。
“母親,你是想找櫻兒,還是想找華聖?”鳳輕揚不客氣地問道。
鳳雨萱聽出鳳輕揚話中有話,生氣地一拍桌子坐了起來,道:“揚揚,你怎麼母親說話的。”
“我說的是事實,母親一生未嫁,但是既然母親已經是父王的人,就算母親不願留在宮裡,也不能再想着別人,我不會同意母親嫁人的。”鳳輕揚當着仙兒與陳弦月的面,將自己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
“你個逆子,我在說怎麼找櫻兒,你卻以爲母親想嫁人,看我怎麼收拾你,劉媽,家法伺候。”鳳雨萱怒火中燒,被鳳輕揚看穿她的想法,又當着兒媳婦的面說出來,她面子上掛不住,氣得只能打鳳輕揚消氣。
“母親,我都三十歲了,我都是做父親的人了,您就不能換種方式嗎?難道您還要當着我兒子的面打我嗎?”鳳輕揚沒有跑,也沒有躲,據理力爭。
“就算你有孫子你,你還是我兒子,你不懂事,我還是要打你,今天就算你孫子在這裡看着,我照樣打。”鳳雨萱說完接過劉媽手中的棍子,重重地打在鳳輕揚身上。
鳳輕揚咬牙緊挺着,一聲不吭,陳弦月與仙兒在一旁看着,大氣不敢出。
“這一棍子是打你冤枉櫻兒,傷了她的心。這一棍子是打你不分清紅皁白傷了人,如若不是如此,我也不會被他找到。這一棍子,是爲了打醒你,讓你看清楚誰是好人誰是壞人。這一棍子,是打你這個不肖子,衝撞母親,我告訴你,我終生不嫁。”打完鳳雨萱將棍子往地上一丟,負氣離去。
“夫君,你好端端地惹母親生氣作什麼,趕了幾天的路,心煩氣燥,火氣大。”仙兒說完走上前,和菊香一起將鳳輕揚從地上扶了起來。
“仙兒妹妹有孕在身,碰不得藥,就讓我給夫君上藥吧。”陳弦月上前,用力推開仙兒,從她手中將鳳輕揚奪走了。
“仙兒,你回房歇着吧,我晚點再去看你。”鳳輕揚低聲說道。
“是。”仙兒一向乖巧,對鳳輕揚更是唯命是從,可是見到陳弦月從她手中將鳳輕揚搶走,心裡還是非常的不情願。
仙兒憤憤不平地回到房裡,菊香有些不服氣地說:“王妃,我們應該把這件事告訴老夫人,您忘了,上回老夫人就說要處置她,如果不是大王突然駕到,她現在還能跟你搶將軍嗎?”
“對啊,我怎麼忘了,上次母親說要處置她的,被這些事一耽擱,我竟把這事兒給忘了。”仙兒恍然道。
“那就事不宜遲,現在就找老夫人去。”菊香道。
“你這丫頭,能不能別這麼心急,她老人家正在氣頭上,何必這個時候去給她添堵呢,改天吧,想治她還不簡單,不急在一時。”仙兒眼睛一陰,淡淡一笑。
“奴婢知道了,她栽髒嫁禍,害王妃吃了這麼多苦,別輕饒了她。”菊香使壞地說道。
“好了,別在這兒嚼舌根了,出去打聽陳櫻的下落,千萬別被王爺先找到了,一旦我們先找到………………”仙兒舉起手作了一個“殺”的動作,陳櫻既然走了,仙兒就不會再讓她回來,不讓她回來,最安全的方法就是讓她永遠消失,仙兒深知陳櫻在鳳輕揚心中的地位,她只得如此下策。
“奴婢明白,一定做的滴水不漏。”菊香笑道。
“明白就好,別像那個人的傻丫頭玉環,都不知道捏着鼻子說話,這次看她怎麼抵賴。”仙兒冷笑道。
玉環端着鳳輕揚清洗完傷口的髒水正準備倒,經過仙兒房間門口的時候,聽到菊香說什麼“滴水不漏”,猜想她們肯定在商量什麼壞事,便上前去偷的,結果聽到仙兒說她不知道捏着鼻子說話,看她怎麼抵賴。
玉環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不明白仙兒說的捏着鼻子說話是什麼意思,她將水倒了以後,回到房裡,見陳弦月在給鳳輕揚上藥,也就沒有出聲。
好不容易等到鳳輕揚躺下了,玉環連忙將陳弦月拉到一邊,將偷聽到的話說給陳弦月聽,陳弦月一驚,忙問:“那晚,你去廚房下藥,是不是被菊香聽出你的聲音了?”
玉環恍然大悟,這才明白仙兒與菊香說的是什麼意思,頓時心亂如麻,無助地看着陳弦月,希望她能有好辦法。
“看着我幹什麼?我能有什麼辦法?她們說的沒錯,你真是傻,怎麼就不知道捏着鼻子說話呢,被人聽出聲音,看你怎麼。”陳弦月沒好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