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這不可能,你撒謊,騙人,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啊………………”陳櫻不顧一切地追了上去,拉着陳弦月的衣服,說:“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你是騙人的,你在騙我對不對?”
“哈哈哈…………你跟彩兒,不是同母異父,是同父同母,難道你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嗎?你沒發現彩兒長得跟你一模一樣嗎?”陳弦月用力將陳櫻推倒在地,轉身上了馬車。
陳櫻坐在地上哭了起來,她擡望着天空,大喊:“母親,母親,我的父親到底是誰?”
母親死了,那兩個可能是她父親的男人也死了,到底誰能告訴她,她的父親是誰?
“王妃,進屋吧,別坐地上,地上涼。”如意上前將陳櫻從地上扶了起來。
“櫻兒…………”鳳雨萱心疼地看着陳櫻,這都是上一輩人的錯,爲什麼要強加在她的身上,她有什麼錯,爲什麼要這樣懲罰她?
鳳輕揚愣在那裡一動也不動,他沒有想到,送走陳弦月,會得到這樣一個答案,他接受不了陳櫻是他侄女這個事實。
“天啦,到底誰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怎麼辦?”鳳輕揚大聲吼道。
“揚揚,你別太難過了,或許能有什麼辦法,證明櫻兒的身份。”鳳雨萱說道。
“什麼辦法?”鳳輕揚一聽說有希望,馬上追問道。
鳳雨萱想了想,說:“古人爲了尋找親人,用滴血認親法。就是把親人的血滴到死者的骨頭上,如果血能夠吸收,就是至親;如果血沒有滲透,而是滑落,那就不是一家人。陳軒的皇陵我們是找不到了,我們可以找到彩兒父親的墓。櫻兒的母親不在了,彩兒應該記得她父親的墓在哪兒。”
“那我們馬上去,馬上去。”鳳輕揚就像抓住救命稻草般激動地說。
“這個法子,我只在醫書上見過,是否實用,我還不知道,但是可以一試,我去找櫻兒說說看。”鳳雨萱說道。
“嗯,母親一定要勸服櫻兒滴血認親,我真的接受不了,真的接受不了,母親,我愛她,我愛她,我不能沒有她。”鳳輕揚抓着鳳雨萱的手說道。
鳳雨萱點點頭,她也捨不得陳櫻這個兒媳婦,她也不希望陳櫻跟鳳輕揚會是這種尷尬的血緣關係。
來到陳櫻的房門外,見門關上了,如意站在門口,鳳雨萱問:“王妃在裡面嗎?”
“回老夫人話,王妃說她要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如意答。
鳳雨萱走到房間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道:“櫻兒,是我,你把門打開,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你快把門打開。”
屋裡沒有動靜,鳳雨萱繼續拍門,勸了幾句陳櫻仍舊不肯開門,“你再不開門,我可闖進來了。”鳳雨萱道。
陳櫻還是沒有開門,也沒有出聲,鳳雨萱怕她一時想不開做傻事,命如意把門撞開,如果一腳踢開了房門,門倒下的那一刻,鳳雨萱驚訝地發現陳櫻懸樑自盡了。
“櫻兒……如意,快,快救人。”鳳雨萱驚呼道。
如意見狀縱身一躍,將陳櫻救了下來,鳳雨萱上前將陳櫻緊緊摟進了懷裡,“傻孩子,有什麼解決不了的事,非要尋短劍啊。”
陳櫻流下淚來,哭着說:“我還有什麼臉見人,你們爲什麼要救我,讓我死吧,讓我死吧。”
“傻孩子,你父親是誰,你母親都說不清楚,陳弦月又怎會知道?我們可以找到彩兒父親的墓,跟他滴血認親,你怎能單憑陳弦月一句話,就選擇自殺。”鳳雨萱責備道,伸出手輕輕拭去陳櫻眼角的淚。
“人都不在了,還能滴血認親嗎?”陳櫻狐疑地問道。
“你相信婆婆嗎?婆婆說能,就一定能。”鳳雨萱表情堅定地說道。
陳櫻點點頭,說:“我相信婆婆,我相信婆婆。”
“相信我,那就好好活着,我一定揭開你的身世之謎,替你找到你的生身父親。”鳳雨萱說道,心知她這番話是給自己出難題,但是她不能眼睜睜看着陳櫻去尋死,看着兒子失去心愛之人。
陳櫻倚在鳳雨萱的懷裡,說道:“嗯,我聽婆婆的。”
鳳輕揚得知陳櫻一時想不開上吊自殺了,急忙跑到陳櫻的房裡,他緊緊地摟着陳櫻說:“櫻兒,我愛你,不管你是誰,我都愛你。”
“可是,如果我們有血緣關係,我要叫你叔叔的時候,我還有什麼面目見世人,嫁給自己的親叔叔,還生了一雙兒女,我怎麼見人,孩子們以後怎麼見人?”陳櫻哭訴道。
“不會的,不會的,老天不會這麼虐待我們,櫻兒,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老天不會這麼慘忍將我們分開。”鳳輕揚道。
一天之內發生那麼多事,陳弦月被休趕出王府,陳櫻一下子從陳國公主變成了私生女,竟要尷尬地叫自己夫君叔叔。
夜裡,陳櫻幫彩兒梳理着頭髮,說道:“彩兒,你聽說了嗎?”
“什麼?哦,姐姐跟我是同一個父親的是吧,我聽說了,是不是同一個父親那麼重要嗎?是不是,你都是我姐姐。”彩兒笑道。
陳櫻不知道該怎麼說,她是不是跟彩兒同一個父親,在彩兒看來都一樣,是不是同一個父親,她都是彩兒的姐姐,可是對陳櫻卻意義重大。
“彩兒,姐姐想知道,而且這對姐姐來說非常重要,你還記不記得,你父親安葬在哪裡?”陳櫻問道。
“父親死後,母親便將父親火葬了,將骨灰撒向了大海,那是我第一次去海邊,很漂亮,母親說,海邊很美,父親會喜歡的。”彩兒不以爲然地說道。
“什麼,火葬?”陳櫻手中的木梳落在了地上,摔成了兩半。
“姐姐,你怎麼了?”彩兒見陳櫻剛纔說話說的好好的,突然變了臉色,急忙問道。
“沒事兒,沒事兒,你早點兒睡吧,姐姐還有些事兒。”陳櫻說完將彩兒哄上了牀,便匆匆來到了鳳雨萱的房裡。
陳櫻輕輕釦門,問:“婆婆,我是櫻兒,您睡了嗎?”
“還沒有,櫻兒啊,進來吧。”鳳雨萱笑道。
“彩兒說她父親是火葬的,眼下,我們只能去皇陵,找我父皇的墓。”陳櫻道。
“怎麼會這樣,輕揚攻下陳國後,皇陵已經被盜墓者破壞,不知道你父皇的陵墓有沒有遭到破壞,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得到。”鳳雨萱道。
原本看到一線希望,陳輕羽的火葬,陳軒的皇陵遭到破壞,陳櫻找到生身父親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陳櫻在心裡哭喊:鳳輕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叔叔,你叫我以後怎麼見人,孩子們怎麼見人啊,老天啊,誰來幫幫我!!!!!!!
原本看到一線希望,陳輕羽的火葬,陳軒的皇陵遭到破壞,陳櫻找到生身父親的希望越來越渺茫。
陳櫻在心裡哭喊:鳳輕揚,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親叔叔,你叫我以後怎麼見人,孩子們怎麼見人啊,老天啊,誰來幫幫我!
此時的鳳輕揚和陳櫻都還不知道陳軒的屍身在秦夢穎拿走雪靈珠後就化爲灰燼了,鳳輕揚期盼着能早日弄清陳櫻的身世之謎,卻不知道,兩個可能是陳櫻親生父親的男人都已化爲灰燼。
陳櫻抱着僅有一線希望,找到陳軒的陵墓,與他滴血認親是她唯一弄清真相的機會。
正月十五以後,鳳雨萱帶着毀容的仙兒去了靜心山莊,仙兒聽不見,能模模糊糊看見一點兒。
去往靜心山莊的路上,仙兒在馬車裡扯着鳳雨萱的衣服問:“母親,我們這是去哪裡?我不想走,我想跟夫君在一起。母親,你爲什麼不說話,我被人害成這樣兒,您爲什麼不幫我?”
鳳雨萱看着仙兒千瘡百孔的臉,說道:“你這個樣子,留在王府,只會令夫君生厭。你相信報應嗎?你傷害櫻兒,害死弦月的孩子,你以爲沒有人知道嗎?人在做,天在看,世上沒有不透鳳的牆。”
“母親,你說什麼,爲什麼我一句話也聽不見,我到底怎麼了?”仙兒在牀上躺了很多天,整個頭都被鳳雨萱包起來了,可是拆了繃帶以後,她卻聽不到任何聲音了。
“仙兒,我會治好你的,跟我走吧,我一定想辦法治好你,但願你去到靜心山莊以後,能好好思過。”鳳雨萱嘆氣道,她知道,她說的再多,仙兒也聽不見,便不再說了。
初去靜心山莊,仙兒每天發脾氣,不是扔東西,就是打罵奶孃,鳳靜見到她就嚇的直哭,鳳雨萱只好叫人把你關進了禪室,每天命仙兒抄寫經文以養心性。
二月初二龍擡頭,修羅王稱帝,建都墨城,號稱修羅大帝,立長子沙暴(鳳輕揚)爲太子,次子沙羅接管帥印,執掌兵權。得知鳳輕揚被立爲太子,沙羅的母后氣絕身亡。
修羅皇命人請閔南王閔子謙,閔南王后瑪沙前來奔喪,修羅皇與鳳輕揚及沙羅商議,決定在閔子謙前來奔喪之裡將其扣留,一舉殲滅閔南國,一統三國。
閔子謙得知姑母去世,瑪沙仍在失憶中,他猶豫着,是否讓瑪沙知道,她的母后已經去世了。如果恢復記憶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得知母后的死訊,這對瑪沙而言,太過殘忍。
“來人,傳本王旨意,傳大將軍明浩及士大夫肖楓即刻進宮,有要事相商。”閔子謙道。
“奴才遵命。”金公公領命出去。
閔子謙能順利奪位,全得利於這位金公公,閔子謙即位後,金公公任太監總管,服侍於他左右。
傍晚時分,肖楓帶着華聖一起進宮了,來到閔子謙的寢宮臥龍殿,見明浩已經先到了。
“肖楓攜恩師華聖參見大王。”肖楓請安道。
閔子謙見華聖來了,非常高興,連忙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道:“華前輩來了,貴客啊,來人,賜座。”
華聖也不推辭,道:“多謝大王。”說完正兒八經地坐下了。
“明浩見過華前輩,不知道前輩有沒有櫻兒的消息?”明浩也顧不得閔子謙在場,忙打聽陳櫻的消息。
“她和孩子已成爲王府那兩個女人的眼中釘,肉中刺,我來的時候她已經回王府了,現在鳳輕揚立爲太子,她已是太子妃,兩位側妃一個走一個被休,她的日子也許能好過一些。”華聖道。
“將軍對陳櫻至今戀戀不忘啊,她已爲人妻,將軍可以考慮那個叫彩兒的女子,跟她姐姐倒有幾分相像,不過你得等她慢慢長大。”閔子謙玩笑道。
“臣失禮了,讓大王見笑。”明浩被閔子謙這麼一說,有些不好意思了。
“華前輩不是外人,我就有話直說,此次找你們來,是爲奔,不去則得罪了修羅皇。皇后是我的親姑母,是瑪沙王后的生母,我們沒有不去的道理。但是去,我又擔心他們有陰謀,修羅皇早有吞併閔南國之心。”閔子謙說道。
華聖沒有說話,此爲閔南國政事,他不便多言。
肖楓道:“我覺得大王應該去,如若不去,得罪了修羅皇,皇后大喪之後,便會以此爲由對閔南國用兵。”
“我覺得不能去,若是現在去了,大王落入他們的圈套,被扣爲人質,修羅皇便能不費一兵一卒佔領閔南國。”明浩雖與肖楓交好,但在是否前去奔喪之事上,二人持反對意見。
“華前輩,小王聽聞華前輩乃修羅國太師華天龍之子,老太師才高八斗,治國有方,華前輩必有萬全之策,可否指點一二。”閔子謙恭敬地說道。
“罪臣之後,何足掛齒,大王太擡舉草民了,華聖一個閒人,不問世事,不敢枉下評論。”華聖客套地說道。
“前輩過謙了,小王聽聞前輩對製作人皮面具很有一套,此次奔喪不能不去,但小王又不能冒險置國家於不顧。”閔子謙和顏悅色地說道。
肖楓馬上明白過來,道:“師傅,請您爲大王制作一個人皮面具,我的身形與大王相近,到時候由我假冒大王前去奔喪,如果不能脫身,也能保得閔南國免受滅國的危難。”
“楓兒,如若修羅皇並沒有扣留大王爲人質的想法,而是直接斬殺,你怎麼辦,我不能看着你去冒險。”華聖道,他已經平生收了三位徒弟,可是已經有兩個徒弟死了,他希望將自己的醫術流傳下去,他不希望他還沒死,他的傳人就死了。
“無需讓肖兄冒險,在宮中挑選一個身形與我相似的人,戴上人皮面具,如果能變聲就變聲,無法變聲,就以生病爲由不說話。”閔子謙道。
“如果是這樣,我願意效勞,只是不讓我的愛徒冒險,隨你找誰,我保管把面貌和聲音做的一模一樣。而且這些年大王一直在外漂泊,修羅皇對大王並不瞭解,不會看出破綻的。”華聖道。
“華前輩,那就有勞了。”閔子謙拱手道。
“大王客氣了。”華聖見閔子謙如氣尊敬他,本不想插手,卻也礙不過面子。
仁君如此,難怪衆有志這士都投奔閔子謙,連曾經一度想要復國的明浩也甘願爲閔子謙賣命。
“華前輩,小王還有一事相求,瑪沙王后失憶,此次回去爲生母守喪,她對生母一點兒印像也沒有,能否請前輩醫治?”閔子謙問道。
閔子謙自幼學醫,可是他與肖楓各種方法都嘗試過了,瑪沙沒有任何起色。
華聖得知情況後,要求見見瑪沙,閔子謙見華聖肯治瑪沙,很是高興,忙命人去請瑪沙。
“參見王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明浩與肖楓行禮道。
“娘娘萬福,草民華聖見過王后娘娘。”華聖笑道。
瑪沙見到一位年邁的老者,頗有幾分仙鳳俠骨,笑道:“前輩就是神聖華聖,久聞大名,今日得以一見,實乃本宮的榮幸,前輩請坐。”
瑪沙客氣地說道,說完緩緩走向閔子謙,閔子謙伸出手扶着瑪沙在他身旁坐下,道:“沙兒,今日讓華前輩替你診治一下可好,我都是爲你好,希望你能找回從前的記憶,每個人都有值得回憶的美好往事,我不希望你的回憶有缺憾。”
“我記憶裡與你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清晰如昨日,與你在一起的日子就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何必去把那些已經遺忘的記憶找回來呢?華前輩,您說是不是,假如過去那些記憶真的很美好,爲何我會想不起來呢?”瑪沙笑問道。
“娘娘說的有理,失憶,對於有些人來說或許是人生的缺憾,但對有些人來說也許是好事,所以有些人受了傷之後突然失憶,不是真的失憶,是不願意去回想過去那些痛苦的經歷,選擇性地遺忘自己不願想起的東西。今日,娘娘說出這麼一番話,不用診斷我已知娘娘心意,娘娘是自己不願意回想從前,服藥對她來說沒有任何用處。”華聖得出結論說道。
“前輩果真懂我,他們幾個就知道想方設法幫我恢復記憶,卻不知,我現在過的很好,我現在很幸福,過去那些記憶對我而言,已經不重要了,我不願意去回想。”瑪沙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