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當初就是和親公主,爲了兩國邦交去和親,我不希望你跟我一樣。明浩哥哥人很好,你跟他見過一面,你那時還小,可能不記得了。如果你真的不想嫁,姐姐送你離開,你去找婉兒,你們一起走吧,去找楓哥哥吧。”陳櫻笑着撫摸彩兒的頭髮說道。
“好。”彩兒點點頭。
那天以後,彩兒每天都興高采烈的,鳳輕揚見彩兒也沒哭鬧,以爲她已經答應了親事,便將此事告訴了王芷蓉。
王芷蓉笑道:“彩珠公主嫁人了也好,這個刁蠻公主,臣妾可是受了她不少氣。”
“委屈你了。”鳳輕揚道。
“皇上,能跟皇上在一起,是臣妾的福份,有什麼委屈的。”王芷蓉寬宏大量地說道。
“蓉兒,有你在身邊真好。”鳳輕揚道。
“臣妾是愛皇上的,如果皇上有用得着臣妾的地方,皇上儘管開口,臣妾願意皇上做任何事,哪怕去死。”王芷蓉深情地說。
鳳輕揚捂住她的嘴,道:“別瞎說,我怎麼捨得讓你送死呢,你父親手上可否有先皇的遺召。”
“什麼遺召,爲什麼臣妾從來沒有聽父親說過?”王芷蓉道。
“沒什麼,就當朕沒有問過。”
王芷蓉話聽一半,鳳輕揚突然不說了,她纏着鳳輕揚不放,非要他說,鳳輕揚只好說了出來,道:“聽說先皇立了一份遺召,皇位不是傳給朕。”
“什麼,不是傳給皇上,那要傳給誰,沙羅王子嗎?”王芷蓉驚訝地問道。
鳳輕揚點點頭,道:“是的,據見過遺召的人說,先皇有意將皇位傳於沙羅。”
“爲什麼要傳給他,立長不立幼,怎麼也輪不到他,如果有遺召,想辦法把遺召弄到手。”王芷蓉獻計道。
鳳輕揚淡淡一笑,道:“遺召如果有,肯定被他收起來了。蓉兒,如果哪天我不是皇帝了,你還會愛我嗎?”
“皇上就是皇上,沒有如果,臣妾永遠追隨着皇上。”王芷蓉笑道。
鳳輕揚不在說話,只是緊緊摟着王芷蓉,靜靜看着夜空,心裡卻是空落落地。
這天清晨,宮人突然發現彩兒不見了,宮人急急忙忙稟報:“皇上,不好了,彩珠公主不見了。”
鳳輕揚正在鳳藻宮陪着王芷蓉用膳,王芷蓉一聽忙道:“她也太放肆了,立即傳旨,無論她逃到哪裡,都要把她抓回來,三月初六的婚期將至,她跑了怎麼跟閔南王交待。”
鳳輕揚沒有說話,繼續吃着東西,“皇上,這…………”宮人爲難地看着鳳輕揚。
“愣着幹什麼,照皇后娘娘說的做。”鳳輕揚道。
鳳輕揚勉強吃了兩口,實在是吃不下去了,正欲起身離開,王芷蓉道:“彩兒年幼不懂事,櫻貴妃是她姐姐,這麼大的事,姐姐不可能一點兒也不知道。”
“朕飽了,蓉兒慢慢吃。”鳳輕揚當沒聽見,起身離開了鳳藻宮。
永慶宮,陳櫻將不久前採摘的桃花做的胭脂拿了出來,看着自己蒼白的臉,她微微一笑,輕輕將脂胭撲到面上。
“彩兒,你看姐姐美不美?”陳櫻笑問道,卻無人應聲,一回頭髮現鳳輕揚站在她的身後,這纔想起,彩兒已經走了。
“既然捨不得,爲何還要放她走?”鳳輕揚問道。
“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放走了彩兒,她是拿着我的腰牌出宮的。”陳櫻道。
“櫻兒,你爲什麼要這麼做?”鳳輕揚走到梳妝檯前問道。
“彩兒喜歡的人不是明浩,強行讓兩個不喜歡的人在一起,很痛苦。”陳櫻道。
鳳輕揚沒有說話,拿起桌上的木梳,輕輕地幫陳櫻梳理頭髮,梳着梳着眼淚就下來了,陳櫻大把大把的脫髮,木梳的齒間全都是頭髮。
“夫君,你流淚了。”陳櫻注意到了鳳輕揚的不對勁。
“好久沒有給櫻兒梳頭,看到櫻兒掉了好多的頭髮。”鳳輕揚親吻着陳櫻的頭,低聲說道。
“每天都掉,我都習慣了,原來一頭濃密的頭髮,也掉的稀疏了。”陳櫻不以爲然地說道。
“櫻兒,我已命人去找彩兒了,相信很快就會把她帶回來,不要怪我。”鳳輕揚道。
你只給了我一點點溫暖,就想讓我忘記所有的冷淡,心軟是一種悲慘,所以,我不會再被你所感動。鳳輕揚,你以爲替我梳一下頭,爲我掉落的頭髮滴幾滴淚,我就能原諒你嗎?你不能這麼殘忍,你已經毀了我的人生,爲何還要逼着彩兒去和親。
陳櫻至今仍記得當初彩兒高興地想要當公主時的情景,彩兒想當公主,是因爲她想自己選駙馬,卻從來沒想過,公主還有另外一種命運,就是被當作邦交的禮物送去和親。
“既然你執意要抓她回來,還告訴我幹什麼,如果她真的被抓住了,希望你別處罰她,有什麼衝着我來好了。不要皇后在你耳邊吹吹枕邊鳳,你就忘了我們當初情意,什麼都不顧了。”陳櫻淡淡地說道,她以爲彩兒既然已經出宮,鳳輕揚便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此作罷,沒想到他會派人去追彩兒。
“櫻兒,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和孩子。”鳳輕揚痛心地說道。
“說到孩子,我想去看看孩子們了,如果你有興趣,我們一起去,如果你有事,你就去忙啊。”陳櫻冷冷地謝客道。
“我還有些政務沒有處理,你自己去吧。”鳳輕揚無奈地離開了永慶宮。
心情煩悶的時候,陪着孩子們瘋一瘋,鬧一鬧,陳櫻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只期盼着彩兒能夠成功地逃出去。
“母妃,你怎麼一個人來了,姨母呢?”鳳朵依在陳櫻的懷裡問道。
“她呀,玩去了,她比我們朵兒還淘氣呢。”陳櫻輕輕撫摸朵兒的頭笑道。
“姨母真羞羞臉,那麼大人了,還到處跑。”鳳念用稚嫩的聲音說道。
陳櫻笑了起來,只到笑出了眼淚,沙羅在遠處看着陳櫻和孩子們在一起,就沒有過來打擾。陳櫻一擡頭看見了他,將孩子交給奶孃以後,便去見沙羅了。
“沙羅,你怎麼來了,是不是有彩兒的消息了?”陳櫻問道。
“彩兒被皇上找到了,婉兒姑娘也被一起帶回來了。”沙羅道。
“什麼?這可怎麼辦,婉兒爲什麼還沒去走呢?”陳櫻着急地說道。
“你也彆着急,彩兒已經答應婚事了。”沙羅笑道。
“答應了?這丫頭變得可真夠快的,那她們人呢,現在在哪裡?”陳櫻問。
“被皇上叫去問話了,你怎麼樣,聽說你又病了,保重身體。”沙羅關心地說。
“我會的,我不放心彩兒,我去大殿那邊看看。”陳櫻說完準備去找鳳輕揚,被沙羅一把拉住了。
“櫻兒,你別衝動,耐心地等着,相信皇上不會爲難她們的。哦,你的手絹我已經洗乾淨了。”沙羅從懷裡掏出一塊絲絹,放回到陳櫻的手上。
那帶着溫度的手絹回到陳櫻手上的時候,陳櫻心中涌過一陣暖流,沙羅採山楂傷了手,是她替他包上的,沒想到他會將手絹洗乾淨還給她。
“已經給你了,你爲什麼還要送回來?”陳櫻問。
“送給我了嗎?”沙羅面上一喜,連忙從陳櫻手裡將絲絹拿了回去,重新放進懷裡收藏了起來,放好以後還不放心地拍拍,確保是放好了。
“一塊絲絹,不至於這樣吧,絹上的花是我繡的,繡的不好,聽說王妃的繡工很好,改天,讓她給你繡一個好看的。”陳櫻笑道。
遠處,王芷蓉看着沙羅和陳櫻有說有笑,很是氣憤,替姐姐抱不平,姐姐辛辛苦苦相夫教子,沙羅到好,跟陳櫻勾勾搭搭,若不是爲了姐姐,她真想告訴鳳輕揚去。
王芷蓉不高興地挺着大肚子走了過去,遠遠就喊:“姐夫,姐夫。”
陳櫻聽到王芷蓉的聲音,連忙與沙羅拉開了距離,王芷蓉走了過來,道:“姐夫,你進宮是來看我的嗎?爲什麼每次都見到你跟她在一起?當初你爲了姐姐不要她,現在她已爲人妻,一切都過去了,你還有什麼好內疚的,難道有人至今還在爲沒能嫁給你而失落嗎?”
“給皇后娘娘請安,什麼叫爲了你姐姐不要她?當初某人硬貼上去跟着皇上,皇上爲了等我,就是不肯要那個人,那個人纔是真真的可憐呢。”陳櫻皮笑肉不笑地諷刺道,她王芷蓉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她是沙羅不要的,她自己不也是鳳輕揚不肯要,仗着自己有個臣相老爹硬賴在宮裡的嗎?
“你個娼婦,揹着皇上跟沙羅私通,被本宮抓住了還如此嘴硬…………”王芷蓉氣極,一耳光狠狠地打在陳櫻的臉上,陳櫻不甘示弱,狠狠一個耳光打了回去。
王芷蓉馬上哭了起來,指着陳櫻說:“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我告訴皇上去,你這個惡女人,你等着被打入冷宮吧。”
“你儘管去,我不會怕你的,你這個惡毒的女人,我在冷宮之所以會流產,都是拜你所賜,沒有你藏在被子裡的那些蟲子叮咬我,致使我中毒,我會那麼容易流產嗎?你憑什麼就可以高高興興的懷孕生孩子,我的孩子就該去死嗎?你去說好了,兔子急了也咬人,別以我是好欺負的。”陳櫻生氣地朝着王芷蓉怒吼道。
王芷蓉被陳櫻的氣勢嚇倒了,連連退後兩步,哭着說:“你打我,還敢威脅我,我一定要告訴皇上,你等着。”
沙羅連忙上前扶住了王芷蓉,道:“我送你去,你快要生了,千萬別動氣。”
“你走開,啊,我肚子好痛,好痛,啊………………”王芷蓉突然喊肚子疼,體力不支蹲了下去。
血順着她的大腿內側流了下來,陳櫻生過孩子,她見王芷蓉見紅了,知道她是要生了。
“沙羅,你快去請太醫,這裡交給我。”陳櫻道。
“姐夫,你別走,你走了,我怕她害我和我的孩子。”王芷蓉哭喊道。
“你,趕快找幾個人過來,將皇后娘娘送回鳳藻宮去。”陳櫻沒有理會王芷蓉的話,對王芷蓉身邊的婢女說道。
“奴婢遵命。”那婢女剛纔親眼目睹陳櫻動手打皇后,陳櫻說的話,她怎敢不聽,雖然擔心皇后的安危,可也不敢違背貴妃的旨意。
沙羅安慰道:“皇后,櫻貴妃是做了母親的人,她比較有經驗,她也知道孩子對母親意味着什麼,她絕對不會傷害你和孩子,我去找太醫,很快就來。”
陳櫻俯身上前,與沙羅一起將王芷蓉扶到石凳上坐下,王芷蓉痛地直哼哼,死死抓着陳櫻的胳膊。
“放鬆,深呼吸,放鬆,放鬆,深呼吸,別緊張,別緊張,你越緊張越痛,深呼吸,大口大口的吸氣。”陳櫻安慰道,胳膊上傳來臥巨烈地疼痛,陳櫻沒有出聲,緊緊握着王芷蓉的手。
王芷蓉像得到力量似的,死死抓着陳櫻手,長長的護甲因爲太用力都掉了,她尖尖的手指掐進了陳櫻的肉裡,陳櫻手背滲出血來了。
“放鬆,放鬆,你別緊張,放鬆,太醫很快就來了。”陳櫻安慰道。
“怎麼回事?”鳳輕揚及時趕到,見王芷蓉出了很多血,緊張地問道。
“皇上,臣妾好痛,好痛,快,快救救我們的孩子。”王芷蓉哭喊道。
“蓉兒,朕在這裡,朕在這裡,你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鳳輕揚看了陳櫻一眼,走上前抱住了王芷蓉,陳櫻抽身站到一邊。
“櫻兒,你的臉…………”鳳輕揚清楚的看到陳櫻臉上五個鮮紅的手印,她的手背也被王芷蓉抓破流血了。
陳櫻不自覺地用手撫上臉頰,火辣辣你火燒般疼,見鳳輕揚盯着自己看,忙道:“我沒事,皇后娘娘剛纔情緒過激,動了胎氣,可能要生了,沙羅王子已經去請太醫了。”
鳳輕揚回頭看懷裡的王芷蓉時,發現她的臉上也有五個手指印,心中已然明瞭。
剛纔離開的那個婢女領着好幾個太監趕了過來,擡來一張木牀,準備將王芷蓉放到木牀上擡到鳳藻宮去。
“皇上,你是九五之尊,見不得血光,別讓血污了您的衣服,不如就讓他們擡皇后娘娘回宮吧。”陳櫻提議道,看到王芷蓉生產的樣子,她想起了當初的自己,產房裡,鳳輕揚緊緊握着她的手,給她勇氣,給她力量,他當時說的那感人肺腑話,陳櫻至今記憶猶新。那時候,陳櫻難產,她都感覺自己快要死了,鳳輕揚不顧母親的阻攔,衝進產房,來到她的牀邊,吻着她的手說:“櫻兒,你一定要堅強,一定要挺住,我愛你,很愛很愛你,求求你,別扔下我。”
如今,看到王芷蓉要生孩子了,她想起當初的自己,那時的她是幸福的,起碼他那麼那麼地在乎她。
宮人們七手八腳將王芷蓉搬到了木牀上,擡起就往鳳藻宮趕去,這邊來了兩位太醫,負責婦科千金的胡太醫和王芷蓉的舅舅,兩位太醫跟着王芷蓉就往鳳藻宮去了。
“沙羅,你皇嫂手受了傷,她就交給你了,我要去鳳藻宮。”鳳輕揚吩咐道。
“我不礙事,你快去吧。”陳櫻道。
鳳輕揚看了陳櫻一眼,沒再多言,趕去鳳藻宮了。
“他沒問你皇后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爲什麼會早產嗎?”沙羅問道。
“他問了我的臉,別的沒說什麼,等回到鳳藻宮,王芷蓉肯定要說我打她,罷了,罷了,打都打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早產的確是因爲我。”陳櫻淡淡地說。
“你也別想太多,不會有事的。”沙羅安慰道,可是心裡隱隱有些擔心,如果王芷蓉的孩子有個三長兩短,他和陳櫻都難逃干係,他們倆當時都在場。
“我回宮了,手很疼,你快回王府吧,讓王妃進宮陪護,想她們姐妹情深,這個時候見到親姐妹,興許能好些兒。”陳櫻說道。
“你的手沒事兒?”沙羅想去拉陳櫻的手,被她掙脫了。
“沒事,沒事,上點藥就行了,你快走吧。”陳櫻催促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沙羅的身份,他們真的不能走的太接近了。
傍晚的時候,鳳藻宮傳來消息,王芷蓉生下了個男嬰,出生不到一個時辰就死了。
彩兒高興地在永慶宮又蹦又跳,圍着陳櫻直轉圈圈,“姐姐,太痛快了,那個惡女人真是惡有惡報,姐姐呀,我真的太高興了,太高興了。”
傍晚的時候,鳳藻宮傳來消息,王芷蓉生下了個男嬰,出生不到一個時辰就死了。
彩兒高興地在永慶宮又蹦又跳,圍着陳櫻直轉圈圈,“姐姐,太痛快了,那個惡女人真是惡有惡報,姐姐呀,我真的太高興了,太高興了。”
陳櫻卻高興不起來,如果她不激怒王芷蓉,她們倆也不會大打出手,王芷蓉也不會動了胎氣早產。生了一個男嬰死了,王芷蓉一定很恨吧,陳櫻不知道鳳輕揚會如何對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