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決定要把元壽也加入到避暑的名單開始的時候在場的衆人都不同意,可是幾次爭論哦,不,不是爭論,誰敢和他爭論啊?應該是進言,在場的衆人想出了各種各樣的理由來跟他進言,希望能說服他改變意見,但卻都被他擋了回來。
其實大家雖然說了各種各樣的理由,總結起來也不外乎就是那一個,元壽還太小了,怕禁不起路上的顛簸和勞累,但是康熙說頂多讓隊伍走慢些、多歇歇也就是了,而且又不是去的很遠。再說,帶着元壽一起去,既解除了元壽離了雲錦晚上不得安睡的苦處,也省得雲錦在那邊牽掛元壽玩得不盡興,正是兩全之策。
其實照雲錦看來,康熙想得可不光是兩全,因爲他自己也是非常喜歡元壽的,自然是非常高興能有這麼一個伶俐的孫子陪在身邊,之前因爲顧慮元壽年齡太小的問題,纔沒想要他隨行,可是因爲元壽這個晚上挑地方的毛病,反倒讓他有了理由,可以帶着他一起去了,反正有這麼多人照顧着,相信也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雲錦可沒有康熙這麼有信心,她差點兒就想提醒他十八阿哥的先例了,那孩子也是有一羣人在照顧着,最後不還是因病早夭了,當然這話雲錦是無論如何不能說出來的,說出來了除了徒惹太后和康熙的傷感和不痛快以外,對事情的解決只會有壞處而不會有好處的,再說這次走的也沒有上次那邊遠,兩者也不太有可比性。
其實在現代,帶着孩子出個門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別說象元壽已經這麼大的孩子了,就是沒滿週歲的嬰兒不也是常被人帶着飛機、火車的各處跑嗎?只是這個時代的孩子可沒打過預防針,抵抗力自然是不能和現代那些孩子們比的,雲錦有所擔心也是正常的。但是在這麼多人包括太后的勸說下,康熙都還是堅持已見,那再說什麼也沒有用了,還是想想要爲這次的出行做什麼準備比較實際些。
從宮裡回府之後的當天晚.上,四阿哥就來到了稻香村,雲錦帶着元壽到院子裡迎接他。
“雲錦給爺請安。”
“元壽給阿瑪請安。”
四阿哥看了看他們,也沒說什麼,.直接邁步就往屋裡走去了。
“紅袖,你把元壽帶到他自己的.屋子裡玩,”雲錦對四阿哥今天會來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見他情緒不是很好的樣子,趕緊讓人把元壽先帶開,“翠屏,你趕緊去給爺準備茶水。”
“親額娘,”元壽卻有些不願意回屋,“我還沒告訴阿瑪,.我能跟着你們一起出門了呢。”
“元壽乖,你阿瑪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雲錦笑着.對元壽說道,“但是阿瑪和額娘今天還有事要說,你先回屋去,等有機會了額娘會告訴他的。”
雲錦心裡話,你還要告訴他,他不高興的原因十.有**就是因爲你要跟着去,你再去他跟前說這個,就算他不會對你使用家族暴力,但那態度也絕對不會好的了,這不給你心裡造成陰影纔怪呢?雖然額娘我要對你採用挫折教育,但可不想讓你有心理疾病啊。
“不,我要自己告訴阿瑪。”元壽頭搖的那叫一個歡。
“好,這事兒就讓.你自己去告訴你阿瑪,額娘絕對不會先說的,”雲錦對元壽下保證,“但現在你要聽話,先回屋去,一會兒我再叫你過來。”
“好,”元壽點點頭,跟着紅袖一邊走一邊不放心的回頭對雲錦說道,“親額娘,記得啊,你不能先對阿瑪說啊。”
“放心吧。”雲錦對他笑着點頭。
“來,給我。”雲錦看元壽已經進到他的屋子裡了,就接過翠屏手中盛着剛泡好茶的托盤,“你也先回屋我不叫你,就別過來。”
“是。”翠屏答應一聲回屋去了。
雲錦端着托盤舒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這才邁步走進屋裡。
“爺,”雲錦進屋後對着四阿哥展開了一張笑臉,“來喝杯茶吧。”
“你坐下吧,”四阿哥沒接雲錦遞過去的茶,“我有事兒要問你。”
“爺,”雲錦將茶碗放在他旁邊的桌子上,自己則坐到桌子另一邊的椅子上,“有什麼事啊?”
“我問你,”四阿哥看着雲錦問道,“你今兒個進宮去了?”
“是,”雲錦笑着點頭,“太后下的旨,宣福晉和雲錦帶着元壽進宮。”
“進宮之後呢?”四阿哥淡淡的說道,“有什麼事兒嗎?”
“爺,您何必繞彎子這麼累呢,雲錦直接告訴您就是了,”雲錦看看他,笑了笑,“太后本是想在咱們扈從皇阿瑪避暑之時,將元壽接到宮裡住的,可是卻因爲元壽晚上挑地方的生病犯了難,正好皇上去了,聽說了這個事兒,就乾脆讓元壽跟咱們一起去了。”
“孩子讓你慣出了這個毛病,”四阿哥的臉色冷了下來,“你還有臉說呢。”
“雲錦不也是一直在說他嗎?”雲錦陪笑着說道,“他現在還小,過兩年就好了。”
“還要過兩年,”四阿哥一瞪眼,“現在就因爲這個,他小小年紀就得跟着出遠門了,如果路上有個好歹的,看你怎麼辦?”
“爺,雲錦也正爲這事兒擔心呢,”雲錦聽到四阿哥這話,立馬就苦了臉,“您說皇上爲什麼就堅持一定要雲錦去呢,雲錦這次要是不去的話,不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你自己惹出的事兒,別賴到皇阿瑪身上,”四阿哥恨恨的看着雲錦說道,“要不是元壽讓你慣出這毛病,他也用不着出去了。”
“這毛病哪裡是雲錦慣出來的,是他生來就有的,”雲錦扁扁嘴,終究有些不服氣,小聲嘀咕着,“也不知是隨了誰了,雲錦可是從來沒這毛病的。”
“那你的意思就是說,他的毛病是隨了我了?”四阿哥盯着雲錦問道。
“哪能呢?”雲錦忙笑着說道,“就是隨您,也是隨好處,哪能隨毛病呢?再說爺可是十全十美的,哪有毛病可隨啊?”
“好了,別耍嘴皮子了,”四阿哥見雲錦嘻皮笑臉的樣子,也把繃着的臉放了下來,“這事兒怎麼辦吧?”
“爺,”雲錦見四阿哥發泄完兒,也放鬆了下來,“雲錦就是不明白,皇上這次爲什麼一定堅持要雲錦一起去呢,可是有什麼其他的緣由嗎?”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四阿哥的眉頭皺了皺,“據我想,可能是跟撫養二哥的女兒之事有關。”
“雲錦不是已經同意養她了嗎?”雲錦不明白。
“你以爲皇阿瑪讓你去,是爲了讓你同意養這個孩子來賣好嗎?你也太天真了。”四阿哥用眼睛橫着雲錦,“要知道,現在儲位虛空,多少雙眼睛在那兒盯着,皇阿瑪那邊的每一個動作,都會有人在揣摸,現在他要將二哥的女兒交到我們府裡來,如果沒個由頭兒,還不知會讓別人說成什麼樣了呢。”
“您的意思是,”雲錦看着四阿哥問道,“皇上讓雲錦跟着去避暑,就是爲了給這事兒找個由頭兒?”
“我是這麼估計的。”四阿哥點點頭。
“既然要費那麼大勁兒,還不如就不讓雲錦養了唄。”雲錦不以爲然的說道。
“這以爲這是鬧着玩呢,”四阿哥沒好氣的瞪着雲錦,“說改就改。”
“好了,爺,您也不要這麼看雲錦,雲錦只是隨意說說罷了,(16k)”雲錦當然知道這事兒基本上是不太可能更改了,她也就是發發牢騷,“那照您看,皇上是要找個什麼由頭兒呢?”
“這個我現在還猜不出來,”四阿哥搖了搖頭,“等到了那兒之後再”
“真是的,”雲錦還是有些不滿,“爲了二爺的女兒,就得讓我們元壽冒危險啊。”
“行了,這時候說這些還有什麼用?”四阿哥不耐煩的說道,“還是想想這事兒怎麼解決吧?”
“爺,看來這元壽跟着出門一事兒已經是不可更改了。”雲錦想了想說道。
“你這不是廢話嘛。”四阿哥馬上說道。
“爺,您彆着急,聽雲錦說完啊。”雲錦笑着看四阿哥。
四阿哥對自己這個樣子,雲錦心裡卻是一點都沒有怪他,反而有一種感動,因爲他越是這樣,越證明他是發自內心的在疼愛元壽,說的肉麻一點兒,就是在他冷漠的外表下,有着一顆充滿父愛的心,想來這點兒元壽這個敏感的孩子也是能感覺出來的,所以四阿哥雖然對他從不親近,但他卻沒有因此鬧生分,反而是有什麼事兒都想跟他阿瑪說。
“”四阿哥也發覺自己有些沉不住氣了,籲出了一口氣,語氣也平和了許多。
“既然元壽出門是出定了,”雲錦柔聲說道,“那隻能想辦法讓他一路都平安了,還請爺去找太醫和葉大夫,瞭解那些時候都有什麼疾病是小孩子容易得的,有什麼辦法能夠避免,如果真得上了,又有什麼藥物可以治療。”
“這些還用你說,我聽着這事兒之後就已經去辦了。”四阿哥淡淡的瞅了瞅雲錦,“現在他們正在準備呢,說是出發前一定把這些東西都備好。”
“還有,也要防着元壽不服水土。”雲錦想了想又說道。
“這個是太醫們首先就想到的。”四阿哥看了看雲錦。
“雲錦現在也只想到這些,”雲錦笑着說道,“既然爺都想到前面了,那雲錦也就放心多了,反正離出行還有段日子呢,這段時日可以再想想看有什麼遺漏沒有。”
“嗯,”四阿哥點點頭,“你這些日子也把元壽路上要帶的衣物準備好。”
“爺放心吧,雲錦會的。”雲錦笑着點頭。
四阿哥把這事兒說完了,拿起來旁邊的茶碗準備要喝茶了。
“爺,”雲錦忙起身阻止他,“這個茶已經涼了,雲錦去給您換一碗來吧。”
“不用了,這茶還溫着呢,”四阿哥還是把手中的茶喝了。
“爺,”雲錦見四阿哥把茶喝完了,“雲錦再去給您倒一碗吧。”
“不用了,你坐下吧,我還有事兒跟你說,”四阿哥把茶碗放在桌上,“三哥要在熙春園給皇阿瑪擺壽宴的事兒,你聽說了吧?”
“今兒個在宮裡聽說了,”雲錦坐下之後,點頭笑着,“去年三爺不也擺了嗎?只可惜那時候大家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千叟宴’上了,他那兒的宴席雖然也很熱鬧,但卻沒多少人提及。”
“還說呢,三哥本是想借着皇阿瑪六十大壽出個風頭的,”四阿哥白雲錦一眼,“結果讓你提出個‘千叟宴’生生的給攪了。”
“我那不是跟太后閒聊時候突然想到的嘛,”雲錦想想也有些好笑,“我哪知道三爺那時候已經在皇上那兒請示辦壽宴的事兒了啊,這可不能賴雲錦。”
“你不知道,三哥爲這個事兒心裡可是氣的緊呢,”四阿哥的眼中也帶着笑意,“有好長時間見着我,說話都是陰陽怪氣的。”
“那這三爺也是太小氣了,難道說只許他出風頭不可嗎?”雲錦搖搖頭,“他要再這樣的話,雲錦就想個辦法,讓他今年的宴席也了陪襯。”
“算了吧,”四阿哥橫了雲錦一眼,“去年還可以說是巧合,如果今年再這樣,可就真與三哥結上仇了。反正我也不想出這個風頭,他既願意,就讓他顯”
“爺,這可是您說的,”雲錦笑着說道,“那雲錦今年可就不用爲皇上的萬壽想什麼特別的禮物了,省得弄個不好再讓爺壓了三爺去。”
“嗯,”四阿哥點點頭,“之前的事兒已經夠出風頭了,也該收收了,象那個新稻種之事多弄些倒是無妨,其他的討巧之物最好少弄些。”
“知道了,爺,”雲錦拖長了聲音答應着,又笑着看向四阿哥說道,“其實‘千叟宴’一事兒說是討巧也就罷了,那玻璃門窗可是爲朝廷收回好多銀子呢,這可不能說是討巧吧。再說,雲錦以前的事兒大家也不是不知道,如果雲錦這次露面之後,卻突然不弄這些個出風頭的討巧之物了,還怕會更招得他們的懷疑呢。”
“那也緩緩再說,”四阿哥對雲錦搖搖頭,“尤其是這次三哥的宴席,就讓他好好的出出風頭兒,你就別搗亂了。”
“什麼話啊,雲錦跟三爺又沒仇,好好的幹嘛要去搗亂啊。”雲錦用不滿的眼神看着四阿哥,“上次也是趕巧了,雲錦可沒有與三爺作對的意思。”
“好,就算你沒有吧。”四阿哥淡淡的說道。
“什麼叫就算啊,本來就沒有。”雲錦不依的說道。
“行了,別以爲我看不出來,”四阿哥睨着雲錦,“就算是你沒誠心與三哥做對,但你對他卻是沒有什麼好感的。”
“他一個堂堂的誠親王,對他有好感的多了,”雲錦跟四阿哥開着玩笑,“雲錦還是老老實實、安安分分的當您雍親王的側福晉,就不去添亂了。”
“你就貧吧。”四阿哥白了雲錦一眼,“當我不知道呢,你對三哥沒好感是不是因爲老十三啊。”
“爺,”雲錦收起了笑容,很誠懇的跟四阿哥說道,“十三爺是您最親最近的兄弟,雲錦也是從他那裡來到爺的府上的,雲錦對他自然比對您其他的兄弟要近一些,說句高攀的話,雲錦的心裡一直都是把十三爺當成自己的兄長呢。三爺對十三爺額孃的不敬之舉,就雲錦想,那不只是傷害了十三爺,一定也傷害到了爺,所以要說雲錦對三爺的印象不受這事兒的影響是假的,但云錦卻不完全是因爲這個纔對三爺有看法的。”
“你接着說下去。”四阿哥看着雲錦,平靜的說道。
“雲錦是從一廢太子的時候,纔對三爺這個人有所注意的,”雲錦看着四阿哥,接着往下說,“當時大爺‘鎮魘’太子之事兒,三爺不早不晚的,恰好就在廢太子的當口知道了並舉發出來,這事情的本身就且夠人琢磨一陣子的了,而且既然他能這麼對大爺,誰又知道以後他會對其他兄弟如何呢?十三爺受皇上冷落那麼長時間,其中有沒有他的事兒,現在也是不好說的。”
“好了,話說到這兒就夠了,”四阿哥阻止了雲錦的話頭兒,“這事兒就說到此爲止,以後不要再提了。”
“是,雲錦知道了。”雲錦其實也知道四阿哥不會對三阿哥沒有防備,只是想再聽聽自己的看法而已。
“不管三哥的爲人如何,現在皇阿瑪對他還是重用的,”四阿哥對雲錦說道,“所以能不與他衝突就不要與他衝突。”
“雲錦也沒想與三爺衝突啊,”雲錦笑了笑,“雲錦會聽爺的話,這次皇阿瑪的壽宴就不準備什麼特別的禮物了,讓三爺好好的出把風頭。”
“這樣也不好,”四阿哥想了想說道,“突然之間沒有特別的禮物了,別說其他人會猜疑,就是皇阿瑪那兒,也會有想法的。這樣,你準備些既特別又不那麼特別的東西。”
“什麼東西叫既特別又不那麼特別啊?”雲錦讓四阿哥弄得無所適從。
“我怎麼會知道,”四阿哥衝雲錦一瞪眼,“你自己去想。”
雲錦無語問蒼天,這可真是沒天理了,再想想也算了,就四阿哥那死板的性子,估計也想不出什麼好禮物來,還是自己多費些心思吧。
“爺,”雲錦也不再爲禮物之事磨嘰了,笑着轉換了話題,“元壽聽說能跟着您一起出門,興奮的不得了,直嚷着要來告訴您呢,要不要現在把他叫來?”
“行,叫他過來吧。”四阿哥看了看雲錦,點點頭。
“爺,他是想給您個驚喜呢,”雲錦想了想,又對四阿哥說道,“您可別說自己早就知道了,這樣元壽會失望的。”
“知道了,囉嗦勁兒的。”四阿哥白了雲錦一眼。
雲錦一笑出門去叫元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