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曹衛平拒絕自己的好心,魏國強心裡又慶幸又有點惱怒,不過臉上還是笑容一片,說道:“曹哥,你對子女的要求太嚴了。我看慶國他夠機靈的,只要稍家培養,無論是經商還是從政都是一把好手。既然曹哥捨不得他出來闖蕩,那我只能表示遺憾了。不過,曹哥,我魏國強的大門一直是闖開的,如果慶國什麼時候想來,我隨時歡迎。”
曹衛平點了點頭,說道:“那我謝謝你了。等把這件事辦完再說吧。”
魏國強說道:“行!這部分利潤我會留着,就是十年之後再進來,我也會給他。曹哥,你說這事運作起來還有什麼難點,還需要我做哪些事?”
曹衛平說道:“主要是資金。你以前提到的資金數額還是太少了,至少還要增加一倍。至於將地皮買到手之後資金如何籌集,那都不是大問題,你完全可以憑地皮、設備爲抵押,到銀行貸款。”
魏國強苦着臉說道:“爲什麼突然增加這麼多資金?以前我們不是……”
曹衛平嘆了一口氣,說道:“還不是因爲省裡的媒體跟蹤報道,很多私底下所的事都拿不到檯面了。你說呢?”
魏國強點了點頭,說道:“我明白。我把這事跟老爺子說了,可老爺子說他現在對宣傳領域的影響很小,新上任的省委宣傳部長不怎麼聽招呼。聽我老爺子說這裡面還涉及到劉家和夏家,這兩家似乎是想在我們湖平省搞試點一樣,都對我們省的宣傳留上了意。”
曹衛平哦了一下,問道:“那個叫夏棠的記者會不會就是夏家的人?”
魏國強點了點頭,說道:“肯定是。否則的話她一個剛畢業的孩子怎麼可能一下出盡了風頭?你們下面馬山縣的那個什麼《荊棘中的探索》就是她鼓搗出來的。沒有上面的支持,她一個小傢伙能做出這麼大一個專題?能讓上面的頭頭腦腦留心這種自下而上的企業改革?”
曹衛平卻不以爲然地說道:“夏家一向低調,一向不參與地方上的政事,這麼看來她應該不是夏家的直系子女,或許是這個孩子打着夏家的招牌,人家見她年輕、機靈又活潑可愛,所以對她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柏湖罐頭廠的改革也不完全是新鮮的招數,很多企業早就開始了這種嘗試,而且到目前爲止,柏湖罐頭廠還沒有實現真正的盈利,這才幾個月,罐頭廠的廠長就換了一個,說明裡面還有一些不爲外人知道的問題,上面的領導貿然支持,擔的風險很大。而且對於這種讓下面的人決定上面***的改革很敏感,穩重的夏家也肯定不會支持。”
魏國強一愣,說道:“對於政治上的事,我魏國強一點都不懂。剛纔我只是把老爺子的嘮叨跟你說了說,老爺子也不想去跟一個官場新貴拉交情,他說媒
體的事畢竟是媒體,只能喊一喊,叫一叫,喊的叫的都有框框,成不了什麼大事。雖然老爺子沒有明說,但他的意思就是叫你放心,真要到了爲難的時候,他會出面的。呵呵,憑曹哥的本事,怎麼可能出現爲難的時候?”
曹衛平有點得意地說道:“呵呵,魏總這是高看我了。我再次謝謝老爺子的關心。不管那個姓夏的丫頭是不是京城夏家的人,我都會注意的。正因爲她已經來了,所以我們之前預算的資金就要加一些,這個女記者可是什麼都敢做的。前段時間聽說去了貴山省,沒有多久,那個交通運輸廳的廳長就下馬了,有人說這個廳長就是被她收集的資料整下去的。”
魏國強苦着臉說道:“曹哥,我也不瞞你,我的資金還真是不夠啊。預備的五千多萬可是我將所以流動資金都拿來了,再多就得將我在佛山的那個鋼鐵公司做抵押了。你也知道那個鋼鐵公司可不是我一個人的,要將它全部抵押出去,我又得求爺爺告奶奶。曹哥,有其他方法想沒有?”
曹衛平心道:你也太貪了吧?就拿點流動資金來套這麼大一個項目?我看你的意思就是想一個人獨吞這個項目的利潤,別人都不是傻子,明知道賺錢的項目怎麼可能不投資,不將工廠抵押?憑你們的後臺,工廠抵押了還不是你們的,就算將來失敗了,銀行敢封存你們的企業?除非銀行行長不想幹了。
但曹衛平裝着不知道內情的樣子說道:“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但魏總可以私下裡跟他們說一說,真要將這個項目接下來,賺的可不是一點點。僅僅這套進口設備就能賺近一個億。我對我那個把兄弟其他不看好,但對他的技術絕對是認同,他說這套設備好,引進這套設備物有所值,那就是它絕對是好的,也絕對是物有所值。你是行家,也知道現在有不少人在打聽購買的事,如果讓寶鋼、讓首鋼的專家來認真考察,也許能賣出三個億,你說你們花幾千萬買下來,利潤能差嗎?更別說將來還能生產優質合金鋼材。”
魏國強老臉紅了一下,說道:“這不還有軟件購買、人員培訓、設備安裝、生產調試嗎?這都需要大筆的資金啊。現在幾千萬到手,到時候再添幾千萬進去,還不是快上億了?”
看到貪婪的魏國強依然捨不得拿出真金白銀,只想空手套白狼,曹衛平心裡不由一陣惱怒,說道:“魏總是精明人,要不你拿出一個章程。現在這裡的地皮按工業用地賣,每畝大約十二萬,將來你將它改爲商業用地,只需向市裡補繳一部分土地出讓金就行。如果市裡將這裡與韶江連通,將那些廢水廢渣池填埋,建成一個瀕江公園,將原有的子弟學校劃歸到閔德中學,再在前面建一個商業中心,你說這塊的價格會不會噌噌直上?到時候六七十萬一畝都會
有人搶着要吧?你怎麼……”
魏國強的眼睛一下睜的老大,目瞪口呆地看着曹衛平,呼吸急促地問道:“瀕江公園?商業中心?真有這種規劃?”
曹衛平哭笑不得地說道:“現在沒有規劃,難道將來就不能規劃?我一個市長上臺總要做一點事吧?如果你能幫我消化鋼鐵公司這些工人,接手之後能讓他們有事做,事情也許會更好做。”當上市長的曹衛平其實也想做出一些讓人刮目相看的大事,如果能夠以此爲契機將鋼鐵公司甩掉,一個原來吞噬財政的無底洞,一個令市裡領導煩心的地方變成一個有財政收入的地方,那不也是政績一件?雖然國有資產流失,但總比看着它們一天天鏽蝕要好得多。這塊土地雖然很值錢,但那是國家的,是終究要被商家吃掉的,與其讓別人去吃掉,爲什麼不讓自己的人吃?
可是,他的話音剛落,魏國強就立馬說道:“曹哥,你這不是坑我嗎?我能消化鋼鐵廠的這些人,我還用得着在這裡和你喝酒?在職的和下崗的連一起,可是好幾千人,還有那些退休的,馬上就要就業的,怕有六七千,我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安排吧?”
曹衛平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主要是期望值太高了。真要安排你能安排不下去?魏總,你是生意人,更知道舍小錢賺大錢的道理。”
魏國強說道:“那曹哥你給我說說,我怎麼消化這些人?”
曹衛平低聲說了好一會,魏國強眼睛時而睜大時而半閉,時而叫一聲好,時而嘆一口氣,等曹衛平說完,他沉默了好久,才說道:“曹哥,你這個計劃太過龐大了,我得回去好好想想。這麼大的計劃該需要多大的資金啊。我怎麼覺得你是在利用我,在爲你增添政績?嘿嘿,說句實在話,我魏國強還真沒有什麼大的野心,在這裡賺一二個億就夠了,這一輩子我也不想再辛苦,也不想跟你們政府官員打交道,在你們面前裝孫子。我就想買下這套引進的設備,就想買下這塊地皮,等上一段時間再轉手出去,賺點輕鬆的錢就行。你說的那些事,太累人了,萬一失敗,那可是虧大了。”
曹衛平恨不得踹這個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傢伙一腳。不過,在下一秒,曹衛平就覺得自己有點傻:對方只是一個鑽入錢眼的小商人而已,哪裡會有什麼雄心壯志?人家追求的就是如果最賺錢如何風險最小如何賺錢輕鬆,什麼社會效益什麼社會影響都不在考慮之列,至少不是主要方向。剛纔之所以提出將曹慶國拉進去,只是不想自己這個靠山太早地倒下而已。
想到這裡,曹衛平的氣一下消了,也沒有了將鋼鐵公司的變化作爲一件大政績來做的想法,只是想讓這個傢伙早點買下設備和地皮,早一點轉手賣出去,讓他賺足了錢就滾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