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曲晉之沒有隱瞞：“音音是我姑姑和姑父的親生女兒，是阿澈的親妹妹，明曉潔不是明瀚的女兒，和明瀚沒有血緣關係。”
“……是嗎？”電話那邊，站在辦公桌後的葉啓寒，脫力一般跌坐在辦公椅上。
聽他聲音有異，曲晉之問：“阿寒，你怎麼了？”
葉啓寒沉迷良久，才澀然問：“晉之，你……覺得……我和明瀚長的像嗎？”
曲晉之愣了下，一股涼氣猛的從腳底躥上心頭，“阿寒，你是說……”
葉啓寒低下頭，手指捏着眉心，緩緩說：“晉之，阿澈和你說了嗎？葉修泓找過我。”
“葉修泓對我說，如果我毀了音音，他就告訴我，我的真實身世。”
“我做了一個局，騙了他。”
“結果，我發現，他不但想毀了音音，他還想毀了我。”
“我覺得不對勁。”
“我派人去查了我媽的生平，認識我媽的人，都說我媽沒結過婚，更沒生過孩子……”
曲晉之握緊手中的手機，“阿寒，你是說……”
葉啓寒苦笑，“晉之，你知道嗎？我派出去的人，找到一個我媽上大學時的一個好朋友，那個阿姨說……她說……我媽當年喜歡明瀚，愛的死去活來，如癡如狂，可明瀚愛音音的母親，我媽還曾因爲明瀚自殺過……”
許多個猜測，在曲晉之的腦海中閃過，每一個都是殘忍的。
他忍不住開口：“阿寒，你……”
葉啓寒閉上眼睛，緩緩說：“晉之，我派出去的人，走訪了很多我媽以前的同學、同事，把我媽一輩子的經歷還原，我媽除了明瀚，沒有愛過其他的男人、沒結過婚，更沒生過孩子。”
“晉之，你說，你媽連丈夫都沒有，她讓我報的是什麼殺父之仇？”
曲晉之沉默了。
葉啓寒說了這麼多，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什麼殺父之仇？
葉啓寒的母親一輩子沒有結過婚，沒有生過孩子，甚至除了明瀚，沒有愛過其他男人，哪兒來的什麼殺父之仇？
沒有殺父之仇。
所謂的殺父之仇，只是一個謊言。
爲了這個謊言，葉啓寒背叛了教養他長大的養父、背叛了青梅竹馬的明幼音。
疼愛他的養父，躺在病牀上，昏迷不醒，人事不知。
青梅竹馬的心愛女孩兒，反目成仇，勢同水火。
葉啓寒的母親，爲什麼逼着葉啓寒走了這樣一條路？
“晉之，”葉啓寒捏着眉心，痛苦問：“告訴我，你想到什麼了？”
“阿寒，”曲晉之說：“你……是不是懷疑明瀚是……是你的親生父親？”
“晉之，你也是這樣想的，是嗎？”葉啓寒悽然的笑，“晉之，我知道，我現在最應該做的事，是去和明瀚做親子鑑定，可你知道嗎？我不敢！”
“我怕鑑定的結果，和我想的一樣，我沒辦法承受那個結果。”
“如果明瀚真是我親生父親，那我到底做了什麼？”
“我差點逼死我的親生父親！”
“我害的音音落魄街頭，吃盡了苦頭！”
“我原本離幸福很近很近，近的觸手可及，只要我再心軟一點，我就可以娶了音音，讓音音做我的妻子，和她生幾個孩子，照顧她一輩子！”
“可我忘不了我媽的遺囑，我忘不了我媽死不瞑目的樣子。”
“我牢牢記着她的囑咐，我處心積慮謀奪明瀚的一切，我親手搶走了明瀚的公司，我氣的明瀚昏迷倒下，至今未醒。”
“我讓我最愛的女孩兒，與我反目成仇，我最喜歡的女孩兒，如今見了我，就像見了殺父仇人。”
葉啓寒痛苦的緊緊閉上眼睛，“晉之，你說，我怎麼敢去和明瀚做親子鑑定？如果我真是他的親生兒子，我該怎麼面對這一切？”
曲晉之沉默了許久才說：“阿寒，總要面對的！如果明瀚真是你的親生父親，他也有責任。”
“如果你是他的親生兒子，他爲什麼沒有保護好你，沒有讓你在他身邊長大，而是讓你被你養母撫養成人？”
“還有……阿寒，你想過嗎？如果明瀚真是你的親生父親，你和音音……或許還有轉機。”
葉啓寒怔住，“晉之，你、你什麼意思？”
“這很簡單，”曲晉之說：“如果明瀚真是你親生父親，他沒有撫養你成人，是他虧欠了你，不是你虧欠了他。”
“他養大了明幼音，對明幼音有養育之恩。”
“下個星期，我會爲他做手術。”
“等他手術後醒來，他如果認你這個親生兒子，他一定會爲你着想。”
“如果你還想娶音音，你可以請求他，讓他勸音音和你和好。”
“我聽天雪說，音音和明瀚感情很好，一向孝順，明瀚說的話，音音可能會聽。”
“所以，明瀚如果真是你親生父親，也不完全是壞事，你也不用那麼害怕面對。”
現在，曲晉之已經知道，明幼音是他表妹。
他和葉啓寒關係不錯，葉啓寒和簡澈又是最好的朋友。
尤其是，葉啓寒和明幼音青梅竹馬，兩人感情深厚。
如果不是因爲葉啓寒將明瀚氣的腦溢血住院，葉啓寒謀奪了明氏，兩人現在也許已經登記結婚了。
如果明瀚真是葉啓寒的親生父親，那麼明氏原本就應該是葉啓寒的，不存在謀奪之說。
至於將明瀚氣到腦溢血住院，只要他將明瀚治療痊癒，他相信，明瀚不會怪罪葉啓寒。
畢竟，是明瀚先沒看護好年幼的兒子，沒有盡到身爲一個父親的責任，纔有了後面一連串的悲劇。
明瀚有什麼資格，怪罪葉啓寒？
葉啓寒愣住了。
他猜到他有可能是明瀚的親生兒子之後，整個人就陷於痛苦之中。
他沒想過，他和明幼音之間，還能有這樣的轉機。
他精神一振，站起身，“晉之，你現在在醫院嗎？”
曲晉之說：“我在。”
葉啓寒拿着手機往外走，“那你等我，我去和明瀚做親子鑑定！”
“好，”曲晉之頓了下，問：“阿寒，你的手下還有查到別的東西嗎？如果你真是明瀚的親生兒子，你爲什麼沒有在明瀚身邊長大？而是在你養母身邊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