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晟言挑眉看他。
狂喜驀然涌上心頭，許言歡結巴的厲害：“大、大、大哥……”
看到他激動的不能自已的樣子，許晟言心裡柔軟的厲害。
算了。
同父異母的弟弟怎樣？
私生子又怎樣？
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弟弟，也未必能做到用身體爲他擋住劈過來的刀。
他曾厭惡反感許明潤異想天開，將許言歡放在他身邊，將他當個傻瓜似的糊弄，培養他和許言歡之間的感情。
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許明潤成功了。
他厭惡破壞他家庭的小三兒，厭惡許明潤和樑菁菁的私生子。
可當那個私生子是許言歡，他就沒辦法厭惡了。
“大哥……”許言歡聲音哽咽：“你放心，許家的一切，我什麼都不要，都是你的。”
許晟言挑眉看他，“在你心目中，我就是這麼淺薄的人，不承認你，就是怕你搶我的家產。”
“不是，”許言歡用力搖頭，“大哥，這是我的堅持，與你無關，我不想一輩子被人戳脊梁骨，指指點點，我想做一個獨立的人，而不是和你爭奪家產的私生子。”
“隨你。”許晟言無所謂。
就憑許言歡對他的這片心意，還有許言歡的聰明才智，就算許言歡不繼承許家一分錢的財產，他也有信心幫着許言歡打出屬於他的一片事業。
他輕輕拍了許言歡的肩膀一下，“既然這麼有志氣，不想要許家的家產，那就好好學習，早點創業，等你打拼出屬於你的事業，在你自己的領域做出一番成績，站在足夠的高度上，自然就沒人再戳你的脊樑骨，瞧不起你只是一個私生子。”
許言歡激動的點頭：“我知道了，大哥，我一定會努力的！”
如果楚霜曉說的是真的，私生子的出身，是他的心魔。
那許晟言對他的承認，就是解開心魔的仙法。
當許晟言允許他叫他大哥的那一刻，他覺得他渾身充滿了力量，原本晦暗的前方，光芒萬丈。
許晟言又拍拍他的肩，“行了，睡會兒吧，醫生讓你多休息。”
“嗯嗯。”許言歡閉上眼。
眼皮下，眼珠仍咕嚕嚕的轉動，可見他心情之激動。
許晟言站起身，離開病房。
在他允許許言歡叫他大哥的那一刻，解脫的又何止是許言歡。
離開醫院，他回了別墅，敲門走進他母親的臥室。
許母病懨懨的在牀上躺着，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某一點發呆。
見許晟言進來，她如死水一般的眼珠動了動，“晟言，你回來了。”
“嗯，”許晟言搬了把椅子，在許母病牀邊坐下，“媽，我險些被人砍傷，許言歡救了我一命，我想認他這個弟弟。”
許母震驚的睜大眼睛，激動的從牀上坐了起來。“晟言，你胡說什麼？你怎麼能認那個野種當你的弟弟！你瘋了嗎？”
許晟言定定看着她，直把許母看的渾身不自在，“晟言，你怎麼了？”
“媽，”許晟言緩緩說：“我剛剛說，我險些被人砍傷，許言歡救了我一命，你只聽到我想認許言歡做弟弟，你卻沒聽到，我險些被人砍傷，媽，母親做成您這樣，真讓當兒子的心寒。”
“不……不是的……”許母慌亂的握住許晟言的手腕，“我只是……、只是……”
她張口結舌，卻找不到合理的藉口。
“媽，”許晟言淡淡說：“上次我給了您兩個選擇，您說考慮一下，現在，您考慮好了嗎？”
“我……”許母眼中含淚，搖頭說：“晟言，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
“不甘心就把自己活出個人樣，”許晟言上下打量她：“你現在活的人不人鬼不鬼，許明潤照樣逍遙快活，你這樣就甘心了？”
許母流淚：“那你說我怎麼做？”
許晟言挑眉：“我說了你聽嗎？”
許母點頭：“我聽！”
許晟言問：“你不想離婚是不是？”
“不離，”許母咬牙：“我死也不離！”
離婚後，那個小三兒就能登堂入室。
她要讓樑菁菁做一輩子小三兒，永遠都成不了正房夫人！
“不離婚也行，”許晟言說：“我會讓人給你做一份計劃表，我讓你每天做什麼，你就去做什麼，你能做到嗎？”
許母神情怯怯：“晟言，你要讓媽媽去做什麼？”
“逛街、美容、塑身、品茶，”許晟言說：“媽，等你從這裡走出去，你會發現世界有多精彩，許明潤不過是個渣男，他不值得你深情以待。”
許母勉強的點了點頭。
她還是不甘心。
可不甘心也沒辦法。
她和許明潤已經水火不容，她不能再讓她唯一的兒子厭棄了她。
她只能聽她兒子的安排。
“還有許言歡的事，”許晟言說：“他救了我的命，以後他就是我弟弟，只要我在，我保證樑菁菁一輩子進不了許家的大門，但是，媽，你以後別找許言歡的麻煩。”
許母氣結：“那個野種，他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讓你這麼護着他！”
“就憑他願意豁出性命保護我，”許晟言涼涼看着她：“媽，別怪我愛說實話，生死關頭，他願意對我以身相護，他能做到，你未必能做到。”
“我……”許母想說她能，可想到許晟言剛進門時對她的指責，話到嘴邊，她卻吐不出來。
她有種預感。
就算她說出口了，也不過是讓她兒子嘲笑，自取其辱罷了。
她兒子根本不會信。
做母親做成這樣，大概是爲人母的最大悲哀了。
或許，她真的應該做出改變了。
“我知道了，”她實在不願失去唯一的兒子，強忍着心中的委屈和反感點了點頭，“只是，你要和我保證，永遠不讓樑菁菁進許家的大門，就算我死在樑菁菁前面也不可以！”
許晟言毫不含糊：“我保證。”
他對許言歡心軟了，對樑菁菁卻沒有。
樑菁菁既然喜歡做人小三兒，破壞別人的家庭，那就讓她做好了。
做人要有始有終。
她愛做小三兒，就讓她做一輩子。
談妥了條件，許晟言站起身：“明天我會派人給你，媽，按照我教你的做，用不了一年時間，你就會知道現在的你有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