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幽宮中。
打發了一衆修士之後,林玄之便取出諸般天材地寶,以此處爲核心,結合地勢與兩極仙峰,融煉調和,於整座南冥宮中佈下一重攻守兼備的仙陣——寒天坼地萬象凍絕大陣。
當然,受限於材料和時間,這陣法也就是林玄之坐鎮的時候威力尚可罷了,尋常之時維持在仙陣級數都有些勉強。
畢竟面子工程得做,怎麼也得叫旁人看出他對道場用心經營纔是。
還是靈霄那邊看不過眼,隔空丟過來一道太古寒冥之地孕育出九陰凍絕精魄來。
此物雖是後天孕育,但卻隱有先天之妙,未墮後天,爲冰雪凍絕一道頂尖的玄之又玄寶物。
既然有人上趕子餵飯,林玄之自然也直接笑納了。
怪道諸天萬界吃軟飯的男男女女那麼多,原來是真的香!
靈霄那邊自也有一番忙碌。
此番出行,他那些長輩顯然是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基本沒費什麼功夫,便見一方金光沖霄,火雲翻涌的仙陣立起。
其中清晰可見諸多寶光耀目,瑞氣成雲,襯托的仙府真好似九重天闕,真仙居所。
林玄之看得一陣搖頭感嘆,縱使自家不藏着掖着,也屬實富不過人家。
不過,看着手中似能凍結一方小千天地的九陰凍絕精魄,林玄之不由亦是眸光微涼。
既然人家這麼大方,自己也不好浪費心意。
旋即,就見其心神飛轉,根據以臨時搓出來的這座潦草的仙陣爲基本藍圖,繼續深度演化、完善。
不知不覺間,就見天幽宮中林玄之身外太陰、冰雪,凍絕、破滅等諸般天地法則,隨感顯化成道道玄奧光影,其中似有各種複雜奧妙的太古雷紋衍生。
雙目一片白色霞光閃爍間林玄之似身化一方凍絕而滅的小天地,雙目冷寂幽深。
身後更有一道通體雪白的冰鳳真形浮現而出,婀娜起舞之中,整座南冥宮中已然一片森寒雪落之景。
如此,不知過了多久,就見林玄之身後冰鳳真形霍然一躍直接撞向九陰凍絕精魄。
咔嚓咔嚓!
清脆悅耳的響動之中,精魄霍然破碎,卻與冰鳳真形一合,化作一道藍白交織,寂靜凍絕的先天道炁。
由此,整座南冥宮的森寒反而盡數收斂而去,唯有林玄之身前一道藍白震盪虛空而存,其中恍若容納着一方寂靜不動,萬古不化之地。
林玄之神色淡定從容,雙目白霞更加內斂,張口便吐出了重重冰焰點燃了人爲摶煉而出的九陰凍絕玄炁!
而後便見其雙手飛動,宛若天花綻放,變化莫測之中,就有一道道雲篆、雷紋飛出,與玄炁本身融合。
又是過了數年光景,林玄之身前九陰凍絕玄炁已然自虛實不定之中化爲一道通體藍白清光浮動,氣機縹緲古樸,散發陣陣寂靜幽冷意的仙符!
只是仙符初成,尚且還未到火候。
林玄之念頭一動,寒天坼地萬象凍絕大陣當即緩緩散開,露出天宇、地脈。
隨即便見其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當即就見南麓島上空九層天罡之中契合冰雪、凍絕一道菁純天罡之氣自一隻承接天地的漏洞中倒灌入仙符之內。
與此同時,大地之下,亦是有着道道有條玄煞陰脈、九陰絕脈等力量化作龍影匯聚之仙符之內。
天罡地煞相聚,陰陽兩儀和合之中,仙符在冰焰的摶煉之中愈發透亮澄淨,其中雲篆雷紋隱約結合,孕生出些許虛幻的先天神紋聚於核心。
林玄之當機立斷,張口便吐出了借冰鳳真身的本命元氣,醞釀許久的兩道古老神紋。
一爲“凍絕”、一爲“毀滅”,乃是記錄於雪鳳之寶中的冰鳳一脈根本傳承奧妙。
而縱使在雪鳳傳承中,這也並非是什麼完善的精意傳承,林玄之亦是積累豐厚,借玉輪之力強行完善才得以凝聚而出。
隨着兩道古老玄奧的神紋落入仙符,其中虛幻的先天神紋當即徹底凝實!
霎時間!
天地幽寂,三界冰結,一片白霞之中,萬事萬物,一切種種彷彿陷入停滯。
凍絕毀滅之機含而不露,卻也驚得南麓島一衆人等坐立難安,遍體生寒,似要被凍徹心扉,卻又並未受到什麼切實傷害。
林玄之心無旁騖,他有意收斂,控制的恰到好處,自然不會擔心波及無辜。
只見他隨手一點,仙符之中噴薄出一股莫大吸攝之力,直接將寒天坼地萬象凍絕仙陣納入自身洗練。
早已退出南冥宮躲着的浮雲山人只覺眼花繚亂,一陣瞠目。
還來不及震驚,便覺天地之間一絲絲莫測威壓匯聚而來。
“雷災!竟是仙符初成就要直接渡上一災不成?!”
在其浮雲山人身後選擇留下的一干人等更是隻覺目不暇接,心馳神往中,更加肯定了自家選擇無錯。
仙符迎風而動,藍白霞光震徹虛空,映照得天宇之中一片幽寂之景。
也就是此時,雷災正是砸落而去。
林玄之沉着冷靜地望着,顯然對於自家手藝非常自信。
從材料到手法,以及煉製仙符的道法感悟,他都可以保證爲上乘水準。
因此即便,符寶初生,元靈懵懂,卻也可憑藉自身底蘊脫劫而出。
如此一炷香的功夫過後,隨着最後一道天雷湮滅,仙符展開的仙陣仍在,至此便是劫過!
只見仙符清光一閃,寒天坼地萬象凍絕大陣斂去,收取其自身後,便直接化作一道流光落入林玄之手中。
又是一件親手所煉之物林玄之不由滿意一笑。
初步祭煉之後,便將之掛在了天幽宮內,日日水磨功夫盡數掌控也並不需要耗費多久。
至此陣、符一體,可同時進階,也可依仗外力加持仙符、仙陣之威,走的便是玄都觀先天混元一炁太清神符的路數。
此類符寶並不少,畢竟實在便利好用,但受限於材料、手法,以及對道法的領悟,進階自也難度極高,少不得花費大量時間打磨溫養。
如今這初成的萬象凍絕仙符已有一災層次,立下仙陣,另有人主持的話,抗衡一番二災真人亦是足夠。
當然,前提是不要是太犯規的那類存在。
隔壁仙府。
靈霄自是看出林玄之用的是他給的東西,不由得當即一樂。
他原以爲那窮鬼拿回去當個鎮物就算了,勉強也能將陣法提升些威力不至於太寒磣。
但卻不曾想這便宜兄弟還有這手藝?
前後不過二十年不到竟搞出了這麼一樣寶貝!
“可見還是本公子送的東西好用!”
靈霄公子自得一笑,掃了一眼自家由一整套九面九烈焚仙鏡法寶鎮壓的仙陣,對隔壁的仙符也就平常看待。
一道九陰凍絕精魄罷了,又不值什麼。
“十八年後咱們兩個在兩極洞召開開府盛會,沒意見吧?”
隔空傳音,得了答覆後他便也悶頭忙活起來。
“這傢伙搞出好大聲勢來,同爲兩極洞主,我可不能被比下去!”
南麓島上各方,僅有的幾位修成不死之身的靈族,或者元神隔空交流不斷。
顯然,雖還未正式會面,卻也不約而同對這位這位新貴有了幾分認知。
“可見是位精通煉器的,難得、難得!”
一隻宛若小山一般的老鱉,於一方水汽浩渺的湖底出聲道。
即便各方面條件足夠,想短短一二十年煉製出一件法寶來也是不易,更何況還是一道頗得凍絕毀滅之道精妙的符寶。
靈族雖然壽元悠長,三災也較之人族來得晚許多,但天性使然,很少有愛琢磨此類技藝的。
至多給自家祭煉一件本命器物也就罷了。
一方峭壁之上,於簡樸石洞之內清修的一位散仙亦是驚異萬分。
“確實難得的很!看來竟是位降服天性的靈君,不愧爲得五位靈君器重之士。”
幾人交流不斷,心思各異,卻也很是平和。
畢竟選擇天南炎海紮根的存在,本就不會有什麼愛搞事的。
天幽宮。
仙陣展開,融入整座仙府後,此處便是天然適合冰雪、凍絕一道修士修行,但卻又不會對非此道之人造成負面影響,甚至還有清新凝神之效。
隨着天幽宮門大開,浮雲山人自是懂事地帶着留下的四十九人魚貫而入。
見識了林玄之另一重手段後,他們再沒有任何他想,只覺做了此生最明智的決定。
而即便林玄之這十九年來閉門不出,兩極童子也是半點不往靈霄那邊去。
此時也是隨着衆人入內,一溜煙竄到林玄之身旁膩歪。
“吾等見過靈君!”
林玄之含笑頷首:“諸位勉力,請!”
旋即就見他身旁浮現一方寶座,身前凝聚出了四十九張寒玉蒲團。
陪坐在側,浮雲山人自也沒什麼負擔。
一災真人開宗立派,爲一方旁門祖師也是使得的。
靈君若是不能禮待他,纔是真的看錯人。
至此,浮雲山人更顯笑容真誠和煦。
“諸位願襄助本座打理仙府,泫冥不勝欣喜。”
“這些年來,諸位看起來已然調養妥當?”
衆人於魔營之中可謂身心俱損,求死不能。
一旦那些根正苗紅的魔頭不痛快還會玩上一把“職場霸凌”。
如今衆人即便脫困而出,經過多年調養,但若說徹底恢復,卻是不曾。
其中嚴重者根基受損,已然斷了前路。
不過仙識一掃,感受着衆人的心態與念頭,林玄之不免滿意點頭。
衆人可謂是經歷過“四聖嚴選”,前路未必不能光明璀璨。
總有可能經此墮落扭曲者,林玄之通過提前埋下的心火種子,也可提前察覺,予以糾正、剪除。
而若好生培養,其中未必不能出些散仙宗師,旁門高真。
畢竟修爲、心性都是天殃童子等挑揀過得,自是不差。
雖然大派子弟,散仙后輩這類出身者都已然選擇離去,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但這四十九人中,竟也還有以上品金丹成就陰神者兩位。
雖然根基受損,卻皆是心性堅韌之輩。
按照林玄之專門推算,他們兩個打破生死玄關的可能性並不低,後福不薄。
此外,更有上品金丹四人,其中一人玄光成就,若非魔營苦厄,怕是已然煉就陰神。
剩下一些根基深厚的中品金丹不提,玉液層次者心性得以打磨後,丹成上品也並非渺茫。
所以林玄之才戲稱,他們算是“四聖嚴選”。
根基淺薄者那四個傢伙還看不上?
此次會面本就是爲彼此交流,林玄之很快也得知,那幾個魔頭眼光確實刁鑽。
俘獲的一些下品金丹、罡煞修士雖也有,但只配作爲口糧。
浮雲山人神色唏噓,喟嘆不已:“也有不少脾氣火爆的同道惹得魔頭殺心大起,求死得死。”
“不似貧道這般——”
林玄之溫聲安撫:“諸位不屈服、不放棄本也無錯。”
“不過身陷魔營,難免沾染惡業,日後當需積累德行纔是。”
交談中他亦是得知,衆人裡不乏其他大千而來的修士,攢夠了傳送費用,跨越虛空宇宙,只爲見識赤明風貌。
想來此番算是畢生難忘了!
念及一衆人等傳承有限,前路曲折,縱有師承,道書法門也並非上乘。
林玄之念頭一動,揮袖間便見諸多玉簡浮現,無數雲紋鳥篆沒入其中,繼而飛至南冥宮一座空曠大殿內。
當年善心老人的大自在天魔心界之中,林玄之得遇諸多性光化身成的仙真羅漢,自得了不少傳承。
其中更應允瞭望月居士等會爲他們傳下香火。
傳承之事本非同小可,林玄之一路走走停停,卻也忙碌得很,並未有太合心的人。
如今得遇這批“四聖嚴選”竟覺再合適不過。
其中必然有不介意改換功法的人。
要知道能被善心老魔看重吞噬的存在皆非等閒之輩,他們的傳承在旁門散仙之中當屬上乘。
此外,林玄之也把自家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整合梳理放了進去,都是多年無意所得,觀中看不上,外界又難見,不上不下,又各有千秋。
簡單講明一番,他便見不少人目光已是一亮。
林玄之見狀當即一笑,旋即念頭一轉,不由順勢笑道:“諸位緣份深厚,彼此鼓勵扶持多年,如今又敗入本座府下,既然如此索性成一門派如何?”
“啊,這——”
衆人皆是一愣,還可以這般操作?
給人做府臣僕役,還能在此之下成立門派。
這算什麼?
果真異族思維與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