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家覆滅。
袁紫衣存了絲善念,除了五個婦人,還放了許家五名女性武者,帶着些錢財,領着十多個幼童出城,遠離青陽,遠離燕國西北,甚至離開燕國。
夏家覆滅。
夏家老祖夏宏登斃命於鍾府,族內主要成員或被圍殺於府內,或在坊市遭伏,羣起攻之。
大戰一夜之間止戈。
然而青陽城整整封閉了七日才放開四門,仍舊有夏家族人在逃,被鍾府四處追擊搜捕。
影響遠不止於此。
夏家雖然搬遷來短短數年,但除了青陽根基,還在陽泉坊市、順沂、黑水等地有生意,族人分散駐守,都要一一清繳。
至於夏家背後的皇室?
都城爲權利中心,角逐的勢力更加複雜,局勢動盪,根本無暇顧及偏遠的青陽。
最後只頒下一道聖旨,勒令城主夏新竹查明元兇,嚴懲不貸。
呵,還用查?
鍾延一笑置之,不予理會。
一場風波,引起整個西北震動。
小小鐘府,也終於徹底進入西北各大勢力的視野,如彗星崛起,被引起重視。
葛立羣之死,讓五行宗震怒。
但鍾、彭、丁自有一番說辭,一口咬定葛立羣得了夏家靈脈,出了青陽城之後才隕落。
又有彭家在五行宗斡旋,再加上五行宗內主要戰力在魏國,心知其中另有內情的五行宗宗主‘王寶山’壓下怒氣,暫時將矛盾擱置。
夏文宣隕落,被聞泰來摘了頭顱,上報都城的奏報,言之在城亂中被人尋了仇,死無對證。
青陽城輿論沸騰,持續一個月都不見消減。
兩大家族的覆滅,竟是坊市一場小小風波引起,後被坊間私下冠名爲‘孟吳之禍’。
大部分人不明真相細節,不知鍾府爲何有能力剷除擁有築基八層強者的夏家。
但那晚,鍾府接連兩次‘能量沖霄’的大戰,卻是被許多人看在眼裡,一致認定是新鎮守出手幫忙了。
至此。
人人談‘鍾’色變,‘青陽兇猿’之名達到一個新的巔峰。
不說鍾延本人,連帶鍾府所有人外出都備受尊重、敬畏。
以前還有人偶爾對鍾府嬌妻美妾的容貌姿色品頭題足,此事之後,見之都不敢多看一眼。
冬季臘月。
點點雪花輕揚。
時隔一個半月,帶隊負責清除夏家餘孽的顧白羽稟報。
“夫君,除了夏凌雲,在冊夏家族人悉數除去。”
袁紫衣面露愧疚:“此事怪我,未能……”
當晚,夏凌雲是在與她對戰中施展秘法脫身遁走。
鍾延擺手笑道:“怎能怪你,誰還沒點保命本事。”
若不是用計將夏宏登引出府邸,偷襲圍攻,想要誅滅夏家,即便是三家聯手也要費一番手腳,陣法開啓,築基八層執掌控制,必定要死傷許多人。
“估計早已脫困出城,到此爲止吧,一個夏凌雲,晾他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夏宏登走脫會讓人忌憚,但夏凌雲才築基四層,比他境界低,今後也不可能追上。
他已命鍾孝忠聯繫潛伏在寧王府的鐘期瑞,稍微關注一下,夏凌雲逃離,多半會回都城。
晚間。
鍾延潛入城主府,給意亂情迷的夏新竹上了一課。
縱情釋放後,美人依偎在懷。
“恐怕都城已認定我有反意,可能會下旨調我回去。”
“反就反了,你不回去不就得了。”
“可是……”
鍾延扭頭看着她笑道:“放心,局勢這麼亂,只要你不名着反,都城顧不上你,快收念力珠了,我會與聞泰來商量,今年少上繳一半。
”
魏國戰場已出現叛軍,齊王佔據一州,雄兵百萬,自樹一幟,與魏國本地宗門‘青雲宗’勾結在一起。
秦奔等各路大軍正在征討,雖發生在魏國,卻已算是開啓燕國內戰。
夏新竹抿脣沉默,明顯內心掙扎,從未想過身爲公主的自己會有這樣一天,對皇室的忠心產生動搖。
一切,都是因爲身邊的男人。
可她發現,自己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說是公主,但皇族子弟無數,她爲庶出,若不是有靈根成爲修士,除了錦衣玉食,還有什麼?
別說理想抱負,自由都難得。
饒是現在,也鬱郁不得志,想做的做不了,要的支持給不了。
她在鍾延身上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體驗,懂得自己的想法,認可自己的理念。
還有維護。
齊藥堂,鍾延站出來的那一幕,深深烙印在她心裡,是她在父皇母妃身上都未曾體會過的。
鍾延摩挲先香肩,道:“你現在應該想的是,如何治理好青陽,在舉國大戰來臨之時,讓這一城百姓存活下來。”
夏新竹輕輕‘嗯’了一聲,猶豫少許,撐起潔白的柔荑,盯着問:“你是利用我,還是真心喜歡我?”
鍾延對視道:“利用在先,喜歡在後。”
夏新竹俯身,摟着你男人脖子,緊緊擁住,雖不是最想要的答案,卻心滿意足,因爲聽着可信。
不知不覺,兩人又糾纏在一起。
修士的戰鬥力,毋庸置疑。
久久征戰了一個多時辰,鍾延纔在美人的戀戀不捨中離開城主府。
雪又大了些。
深夜丑時。
鍾延回到府中,飛向深院,腦海中盤算着接下來的規劃。
及至三十重院。
鍾延突然頓住身型,心中狐疑,神識席捲而出,凝目看向遠處的一片假山,喝問:“誰?”
嗤~
一道劍芒閃現,劃破天際斬來,後方緊隨一個黑色身影騰空。
築基九層!
鍾延心中一凜,扭身躲閃,迎擊而上。
“神識不弱。”
分不清男女的聲音,黑影身型飆射,連連點指,嗤嗤破空聲不斷,一處處假山、樹木被洞穿爆裂。
鍾延裹挾金色防禦罩,在高空頻閃,舉手投攻出道道元氣光刃。
霎時間,光華漫天,神通碰撞,整個鍾府都被驚動了,還有南區的許多修士,舉目遙望,驚疑不定。
轟轟轟~
一座座閣樓建築倒塌。
兩個身影在高空化作流光,四處飆射。
短短時間交戰數十回合,黑影暗自心驚:五層居然有此戰力!
‘嗡’地一聲。
黑影在原地化作一團黑霧,下一刻到了鍾延近前,擡掌印去。
嘭!
鍾延周身金芒浮現,抵住神通巨力,倒退間掐訣捏印, 砸出一塊巨石。
黑衣人化作殘影,一息之間,此方空中同時出現六個人影,齊齊點指射來劍芒。
好快的速度……鍾延腳踩行字訣,左右騰挪,看似六人,其實不過是速度快到極致,接連施展出來的攻擊。
“夫君!”
袁紫衣最先趕到,強大的神識也立馬辨認出來者境界,心中一緊,又見鍾延處於下風,不假思索往腰間一拍,素手掐訣捏印,心中低喝:“四姐!”
她自己卻是參與不進去這種戰鬥。
光華一閃。
一個綠裙女子騰空,雪白的玉掌朝前一按,將一道劍芒震散,隨即袖中衝出一匹紅綾,一分爲九,帶着呼嘯的破空聲竄向黑衣人。
鍾延微微詫異,壓力大減,雙手快速掐訣,朝前探手。
虛空大碑手!
掌印臨空,元氣涌動,附帶遲滯效果。
鍾延又以鬥字訣演化大日,舉過頭頂砸了過去,隨即施展行字訣,欺壓近身,舉拳轟擊。
說時遲,那時塊。
不過眨眼之間。
金色手掌印在黑衣人胸口,傳出一聲悶哼,倒飛砸落向地面。
好軟!
女人!
鍾延急速俯衝,催動‘戮形’。
然而,就在劍芒要沒入對方眉心之時,‘嗡’地一聲,黑衣人化作黑霧原地消散。
鍾延雙目四顧,神識掃視。
“夫君,在那邊!”
袁紫衣擡手一指叫到,已驅使綠裙女子追擊。
兩女一男追出府外大街,一直到‘波陽湖’。
袁紫衣道:“出了感知範圍。”
鍾延目光閃了閃,將她捲起。
“回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