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搞靈石,最快的就兩種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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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是殺人奪寶,畢竟,馬無夜草不肥,人無橫財不富嘛!
不過這是劫修行徑,一個不注意就容易把自己葬送進去。
天瀾仙城可不是大河坊、流光坊那種小地方。
指不定哪個疙瘩,就會冒出個大高手。
到時候,殺人不成,反送家產。
羅塵自不取之。
第二個辦法,就要真善美,和平許多了。
煉丹!
羅塵這麼費盡心力,甚至投進去十萬靈石,也要購置下丹霞峰爲的是什麼?
不就是安置羅天會嗎!
有這個勢力在,他才能規模化煉丹。
不然只依靠自己?
他曾經算過一筆賬,拿上品玉髓丹舉例子,在無人幫助的情況下,他一天最多煉個兩爐丹藥。
上品四象鼎,一爐四份材料,那就是八份。
結合百分之五十的成丹率,收益大概在七百塊靈石左右。
看下來,一個月兩萬,一年二十幾萬,很多是吧!
實際上,賬不是這麼算的。
煉丹之前,要購買原材料,要特別處理原材料,光是這一步,就得耗費不下於煉製的時間。
那麼時間成本,就得增加一倍。
煉出來之後呢?
要拿出去賣吧!
沒人幫助的情況下,就得自己親自上手,每一次都得自己來。
就跟他大河坊散修時期,每個月都要花兩三天去擺攤一個道理。
這樣一來,時間還得變多。
看似一個月兩萬,實際上一個月連一萬塊靈石都賺不到。
平攤下來,一個月就幾千塊靈石,也就比去給人當供奉,好上那麼一點點而已。
還沒人家供奉的空閒時間多。
畢竟大量時間浪費在煉丹上了。
對於他修煉、研習法術、丹術等等,都極爲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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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勢力幫扶會怎樣?
這個就很一目瞭然了。
一路走來,不管是破山幫,還是羅天會,都已經形成了熟悉的模式。
專人定期採購原材料。
另一批人處理原材料。
煉丹過程中,一次可以開兩爐、三爐、甚至四爐,同時煉製。
銷售方面,更是用不着他操心。
最後的收益結果,將是數倍於自己單打獨鬥。
別的不談,離開大河坊那三個月。
羅塵全身心煉丹,就煉出了價值十八萬塊靈石的上品玉髓丹。
這壓根不是一個散修能做到的。
要不怎麼說大凡煉丹師,都出自大宗門大家族呢。
人家本身就有上下整合的統一渠道,從培養到採購,煉製、然後開拓市場,分銷各地……
煉丹師可就太省心省力了。
“一年時間過去,羅天會也逐漸走上正軌。”
“我差不多也可以重啓煉丹大業了!”
“而且有一階地火洞窟相助,效率或許還能更高!”
坐在飛舟上,羅塵想着這些瑣碎的事情。
平常修煉的時候,他都是全身心投入,從來不想這些雜事的。
如今出門一趟,自然要把方方面面都規劃好。
“羅前輩,好久不見啊,這是又要出門嗎?”
吊橋下。
穿着打扮一塵不染的許經年,揮着手跟羅塵打招呼。
羅塵笑着對他點了點頭,然後駕馭飛舟,展開飛行模式,一飛沖天,消失在衆人視野中。
進城的修士裡面,有和許經年相熟的。
等羅塵遠去之後,好奇的問許經年。
“你老平常對一般築基真修,可沒那麼熱情,也沒那麼客氣啊!”
“這位是誰,讓你如此好生對待?”
許經年翻了個白眼,“這位可不是一般築基真修!”
“哦?此話怎講,細說細說!”
許經年啜了口熱茶,“丹霞峰知道吧!”
“莫非?”
“對,這位前輩,就是外來的過江猛龍。當初強入丹霞峰,一人一招,敗退三大同階。這等存在,你說要不要客客氣氣?”
他朋友恍然大悟。
的確,像這種高手,再怎麼客氣都不爲過。
說不定,以後境界高了,就會是天瀾仙城舉足輕重的大人物呢。
境界等於戰鬥力,卻也不完全等於戰鬥力。
那些高境低能之輩,也不是沒有。
像羅塵這種,同階就敢力挫三大同階的,可見戰鬥天賦之強。
只要能成長下去,同階之中都絕不會是弱手。
“不過,客氣也就罷了。何必那麼熱情,你老可是冰堡修士,不至於路過都要恭維吧!”
許經年嘿嘿一笑,“那自然是因爲這位前輩,非常大方啦!”
“大方?有多大方?”朋友不以爲然,天瀾仙城的築基真修,都談不上大方。
一個個爲了修行資源,比誰都摳門吝嗇。
像這種外來的修士,又能大方到哪兒去?
“知道我那小侄兒嗎?”
“六子?”
“對!他就是給這位前輩,當了一段時間嚮導。對方直接賞了他兩千塊靈石。”
“嘶!出手這麼闊綽!”
“還不止呢。羅前輩覺得六子辦事機靈,特意將他聘請爲羅天會的外門執事,每個月還可以領取一份額外薪俸。”
許經年咂了咂嘴,感嘆道:
“我在冰堡打拼多年,都沒給六子掙個正當活計。”
“卻沒想到,只是讓他去老老實實當一次嚮導,就把工作給安排好了。”
“這位羅塵前輩,當真是好人啊!”
朋友聽了,豔羨不已。
出手闊綽,又不吝嗇工作的築基真修,那確實少見,怎麼自己就沒碰見呢?
只不過“好人”?
丹霞峰的事情,他可是小有聽聞過的。
那三個散修築基,有一人直接被格殺當場,下場可慘了。
這位主兒,可絕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大肥羊!
這是位狠人啊!
……
對於許經年,前倨而後恭的轉變。
羅塵表現得很平靜。
他很清楚。
初來乍到,沒有誰會特別看得起他。
哪怕有築基期的境界,別人也只是口頭上尊一聲“前輩”而已。
但是當自己表現出實力,和足以令人動心的利益之後。
那麼真正的尊敬,自然而然就會到來。
拉許小六進羅天會,實際上並不是羅塵的意思。
是司馬惠娘!
她之前忙着讓羅天會在天瀾仙城紮根,進進出出需要辦許多事情。
在這個過程中,許小六着實提供了不少嚮導之外的幫助。
一來二去的,司馬惠娘就有了這個念頭。
彙報給羅塵後,羅塵也沒拒絕。
實際上,接納本地散修,也是一種對外宣示,羅天會要融入天瀾仙城的信號。
目前這個信號還很微弱,無人在意。
但如果是有心人打聽,就會落入眼中了。
一道遁光,如流星一般,自天際破空而來。
在碧幽谷、紫嵐竹林內的修士,下意識擡頭看去。
見其直接進了丹霞峰,又收回了目光。
那位,應該就是羅天會之主了。
這可不是他們能招惹得起的。
琅岐飛舟進了丹霞峰之後,速度就慢了下來。
羅塵一邊飛行,一邊用良好的目力,從下往上掃視整座山。
一塊塊靈田,星羅棋佈的從山下,盤旋到了山上。
其間,更有不少修士,在田地裡忙碌着。
有一百多塊一階靈田,上面已經種下一年兩熟的優質靈稻穀。
到時候採摘下來,將將就就可以滿足內部所需。
至於另外的靈田,目前還處於積蓄肥力的過程。
還得要兩年時間,才能恢復到一階的品質。
在這個過程中,只能種植一些如天蠶雲豆,十香蔻等經濟價值不高的作物。
主要目標,還是給土地吸收周圍的靈氣,使其升階。
除了原本的靈田外。
藥堂的修士,還在地勢平坦的地方,額外開闢了二十塊靈田。
也以類似的方式,進行靈田升階工作。
可以想象,三四年之後,這些靈田徹底投入使用。
到時候,不管是種植優質靈稻穀,還是種植藥材、特殊靈植,都可以給羅天會帶來巨大收益。
除了滿足自己所需之外,甚至還能對外出售。
“這已經不是小打小鬧了。”
“袁婆婆是真的打算將靈植培育,發展到小宗門規模。”
“她倒是盡心盡力,只可惜……”
羅塵嘆了口氣。
飛舟來到半山腰,一處幽靜的小院。
院子外,種着各類花花草草,如今盛夏時節,奼紫嫣紅好不熱鬧。
而在院子內,也是這般“熱鬧”。
或者說,不該叫熱鬧。
因爲,裡面那些人,大多臉帶悲容。
收起飛舟,羅塵踏步而進。
“會長。”
“會長好。”
“會長,你來了。”
當袁東昇恭敬的對羅塵行禮時,羅塵停住了腳步。
“不是說,還有兩三年可以活嗎,爲何這麼快?”
袁婆婆一年前,跟他直言還能活多久的場景。
還依稀在目。
卻沒想到。
“是那二十塊靈田。”袁東昇語帶哽咽的說道:“我婆婆覺得羅天會可以用的靈田還是太少了,所以就想額外開闢一些出來。”
“可是沒想到,那地下有沉眠的黑脊石龍子。”
“被驚擾了沉睡的黑脊石龍子,暴怒之下,傷了不少人。婆婆在現場,親自出手纔將其拿下。卻也因此,動了元氣。”
“所以……”
石龍子,一種常見妖獸。
經常被修仙者捕捉,製作成一味一階藥材。
一般而言,是沒什麼威脅的。
但是黑脊石龍子卻不同,屬於性情極端之輩。
要麼沉眠不理世事,要麼兇惡殘暴,對誰都敢攻擊。
哪怕是二階妖獸,三階妖獸,它都敢頭鐵上去撕咬。
可以想象,袁婆婆當時費了多大力氣,纔將其鎮壓。
她本就年老體衰,氣血頹靡到了極點。
如此一番大動干戈,只能加速走向生命終點。
實際上,在一個月前,袁婆婆就已經癱瘓在牀,意識不清了。
這在司馬惠孃的傳音符中,提到過。
輕輕嗯了一聲,羅塵徑直走進了屋子中。
濃郁的藥味,撲面而來。
甚至有些嗆人。
羅塵彷彿沒有聞到,目光落在牀上。
心有所感一般,之前還意識不清的老人,渾濁雙目緩緩轉動,落到了羅塵身上。
那一刻,羅塵知道,對方是清醒的。
靈識外放,感受着對方的狀態。
羅塵心中有一瞬間的震驚。
那微弱到了極點的神魂,猶如風中殘燭一般,搖搖欲滅。
但偏偏,卻在每一次要熄滅之時,又執着頑強的保持着燃燒。
這是,憑着驚人的意志,在強行逼自己活下來啊!
而她堅持到現在的目的,不言而喻。
敘舊之言,已經無需多說了。
他張了張嘴,竟覺得喉嚨有些乾澀。
“袁婆……袁月嬌!羅天會藥堂堂主,任職七年有餘。”
“在職期間,勤勤懇懇。爲丹堂調度藥材,爲會內提供靈米、多次大戰中,全力救治會內修士,羅天會無不感恩。”
“現爲丹霞峰羅天會,整理四百塊靈田,開闢二十塊靈田,立下奠基大功。”
“今羅天會之主羅塵在此,覈實功績,確認無誤。”
“特獎上品玉髓丹二十瓶、培元靈液十份、通幽丹三顆。另有二階水屬功法一套可作袁家傳承,法器……那二十塊新開闢靈田,袁家可終身享有一半收益。”
平靜淡然的話,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在這些話中,袁月嬌人生中,後面七年的功過,得到了最中肯的評價。
尤其是爲羅天會整理開闢的四百二十塊靈田,是當之無愧的大功勞!
哪怕她此刻逝去,這些獎勵,也都會發放到她後人袁東昇身上。
而在羅塵說着這些話的時候,老人的眼睛越來越亮。
渾濁不再,仿若星辰。
最後,羅塵悄無聲息的呢喃道:“放心去吧,丹霞峰的靈田每年都會有靈植種下,袁家的香火,也會傳承不絕。”
說完,他抿住了嘴,悄悄轉身離開。
背後。
是袁東昇突然響起的哭泣低嚎。
出了院子。
慕容青漣站在面前。
羅塵沒有看她,目光放遠,只是盯着院裡的花花草草。
“都記下了嗎?”
“嗯,記下了。等安葬之後,這些獎勵,會全部發放給袁東昇。”
“墓園在哪兒?”
“我之前和總裁商量過了,打算選丹霞峰背後那一塊區域,作爲陵園。以後對羅天會有功之修,可以死後進入陵園安葬。”
“行,安葬事宜,你來負責,我放心。”
羅塵目光遊離,從花花草草,終究轉移到了院子裡的那些人身上。
秀姑牽着小一龍,在門外啜泣。
她一直以來都是藥堂的人,不管是破山幫時期,還是羅天會成立之後。
當初,也是袁婆婆勸她打破對曾問的偏見,撮合成了這一對婚姻。
如今袁婆婆去世,除了袁東昇之外,就屬她最傷心了。
曾一龍懵懵懂懂的站在那兒,看着屋內的場景,下意識嘬着手指。
羅塵招了招手,曾一龍掙開秀姑的手,就跑了過來。
“走,跟叔叔去玩,別打擾你孃親他們。”
曾一龍回頭看去,秀姑對他擠出個笑容,揮了揮手。
小孩露出笑容,握住羅塵大手,離開了院子。
行走在山間小道上,身後的哭泣漸漸消失。
前方是小孩在石頭上蹦蹦跳跳,一下上樹,一下跳臺階的活潑身影。
“六歲了吧!”
“算算時間,我築基的前兩年出生,閉關三年,來天瀾仙城一年。這麼個小不點,一下就突然能跑能跳了。”
羅塵心中清冷。
人若死了,能留下些什麼?
是血脈,還是香火?
亦或者,是他那三言兩語之間的功過評定?
如果自己死了呢?
驀地。
“小龍,你長大後,理想是什麼?”
曾一龍雙手掛在樹枝上,圓滾滾的身子,盪鞦韆一般晃來晃去。
他大聲道:“賺靈石,娶婆娘!”
“呃……”羅塵面色一僵,“誰教你的!”
小孩靈活的翻到樹枝上,站穩之後,理所當然的說道:
“是袁叔叔教我的,他之前天天在袁婆婆身邊說會娶婆娘,生孩子,傳承袁家香火。”
羅塵皺了皺眉。
但不知道想到什麼,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是啊!
每個人,都有各自的理想,有自己的志向。
曲靈均自小受到自己的影響,所以一心想成爲受人尊敬的煉丹師。
曾一龍,自幼長於婦人之手,又有曾問死前留下的家訓,時時灌溉理念,自然理想也會受到影響。
這都是個人的選擇,他強求不得。
那麼自己呢?
相比香火血脈,功蓋千秋,他羅塵並不喜歡這些。
長生!
唯有長生!
這世間,還有太多精彩等着他去見證。
匆匆百年,實在太短暫了。
深吸一口氣,羅塵一把拽住曾一龍。
“你最近有點野啊!”
“字認了嗎?書讀了嗎?”
在曾一龍愁眉苦臉中,羅塵牽着他往丹霞峰的羅天大殿走去。
與此同時。
正在忙碌的司馬惠娘,耳中一動。
“速來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