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天機之秘
蚩雪海域，蒼羽羣島。
陣法禁制屏蔽下的秘殿裡，顧炳龍雙眉緊鎖，面色陰冷地坐在主位上，一身黑沉沉的法衣道袍散發出晦澀法力波動。
此外還有尤家，齊家以及洪家，驪龍宗的當家人都在場。
可以說蚩雪海域的結丹勢力，此番來了大半。唯有長生殿以及另外三家的人不見蹤影。
顧炳龍環視左右，聲音低沉地道：“看來，長生殿是鐵了心要和長青洲凌家綁在一塊了？
至於藥王山、百花谷和海清門那三家，到現在都不曾表態，估計是打算繼續中立觀望吧？
就是不知，等到將來凌家的修士大軍兵臨蚩雪海域時，他們這些勢力又該如何自處？”
沒錯，今天的這次秘密會議，就是由顧炳龍牽頭髮起，針對的目標就是掌控了飛羽海域的凌家。
僅憑蒼羽羣島一家的力量，已經很難壓服現在的長生殿了，更加不要說她們身後的凌家。
如果不想辦法破局，若干年以後，不僅蒼羽羣島要被長生殿吞掉，就連整個蚩雪海域……只怕都要淪爲凌家的戰利品。
所以，自覺目光長遠的顧炳龍，便向剩下的九家結丹勢力高層都遞了帖子，邀請他們過來共商大計。
最終，包括怒濤門在內的六家勢力都給了蒼羽羣島面子，派出了自家的重要人物赴會。
長生殿和蒼羽羣島一貫不對路，自然不會理睬。藥王山等三家勢力因着實力有限的緣故，習慣性地選擇了當騎牆派。
場中靜了一瞬，怒濤門門主蘇劍虎沉吟道：
“凌家的那位女家主似乎不像是個好戰成性的，我們這幾家和她是沒有什麼交情，但也沒有過節，需要這樣提防對方嗎？”
過去怒濤門的長老曾不止一回上門，找凌家委託煉製各種三階丹藥，對方都不曾拒絕。
以後，怒濤門肯定還有求到凌家的時候，所以蘇劍虎纔有些遲疑。萬一因此和凌家交惡，以後哪還有相對便宜的三階丹藥可用？
齊家的家主齊鬆壽是個高顴骨鷹鉤鼻、面相陰沉刻薄的黑衣老者，他看看衆人的表情，慢吞吞地道：
“四五十年前，凌家還只是一個小小的築基家族而已，而現在卻已是飛羽海域的主人，可見其機緣氣運非同小可！
如果再過上五十年，她們又將發展到何等地步？我們蚩雪海域的這些勢力還能與之抗衡嗎？”
凌家過往的崛起歷史並不是什麼秘密，只要是關注這個家族的周邊勢力，對此都有所瞭解了。
風家的家主風無莘沉默不語，他的想法和蘇劍虎差不多，而且因着自家實力更強大的緣故，對於顧炳龍的觀點並不是很在意。
那長青洲凌家雖說掌控了整個飛羽海域，但是明面上的結丹修士數量還比不過風家，未來數十年也不一定能接近風家的水平，根本不足爲慮。
金丹真人可不是什麼大白菜，隨隨便便就能培養出來的，就算是真丹修士都不容易成就。
顧炳龍皺了皺眉，連忙出言道：“蘇門主，你有所不知。凌家可是有兩位三階丹師的，這就意味着她們會較爲容易地獲得更多的發展資源，來加速培養自家的子弟。
或許三五十年後，我們這幾家的新生代子弟就都會被她們比下去了，這可不是什麼好消息！”
數十年時間，對於一位金丹真人而言根本算不得長久，幾次閉關潛修就能過去了。
顧炳龍的叔父，長老顧昌河沉聲道：
“諸位道友，我知道你們以往和凌家並無仇怨，甚至還算有些交情，但事關自家基業傳承，切不可感情用事啊！
凌家能夠擊潰那麼多對手，一統整個飛羽海域，那就證明她們絕非什麼人畜無害的謙謙君子！
將來只要得了機會，焉知她們不會得隴望蜀，又惦記上我們蚩雪海域的地盤資源呢？”
此言一出，滿場沉默。
修仙界乃大爭之世，這種刀光劍影，破家滅門的事情可謂司空見慣，每天都在大陸各地上演着。
任何一家勢力的發展壯大、都離不開地盤和資源。
如果將來的某一天，凌家高層覺得自己需要更爲廣袤的疆域、更爲豐富的資源來保證自身發展，那麼向周邊海域的大小勢力舉起屠刀是必然的。
事關自家基業的前途命運，無論什麼樣的情分都不好使。
“顧道友，你待如何？”
良久，一位朱紫長袍、儒雅俊朗的中年男子才悠然出言問着。
他是驪龍宗的宗主許天雄，宗門內部的結丹修士數量還要高於風家，是蚩雪海域實力最強的道統。
驪龍宗佔據了蚩雪海域內部最好的一塊地盤，其山門重地所在的驪龍洲，面積是長青洲的兩倍有餘，而且有着兩條完整的四階靈脈。
儘管驪龍宗現在尚未誕生元嬰真君，不過瀕臨突破的太上長老卻有兩位，還有許天雄自己距離突破關口也不遠了。
所以許天雄對凌家的崛起並不如何在意，無論是交惡還是交好，都不影響宗門大局。
“很簡單，我們這幾家聯手一回，集中大半結丹修士對那個凌家還有長生殿秘密開戰，一舉摧毀了她們的基業！”
顧炳龍冷聲道：“只要這家勢力覆滅了，整個飛羽海域的地盤和資源，都將任由我們瓜分！這個回報，應該足夠諸位心動了吧？”
飛羽海域的疆域範圍包含了數以百萬計的島嶼，幾乎比一家普通的元嬰勢力疆域都要大些，只是沒有四階靈脈而已。
但這個海域的三階靈脈洞府還是不少的，各種土特產資源更是稱得上豐富。
如果真的能夠摧毀長青洲凌家，這麼大一塊肥肉就算是七家勢力來瓜分，每家都可以分到不少地盤了。
蘇劍虎沉默數息，低聲說着：“就算是看起來十拿九穩的戰事，都難免會有意外發生，諸位覺得必須要打這一場嗎？”
顧昌河沉聲道：“現在是最合適的時機！時間拖得越久，凌家就越發強大，對我們越是不利！”
風無莘語氣淡淡：“你們蒼羽羣島的主要目標，還是爲了滅掉長生殿吧？”
“沒錯，”
顧炳龍並不掩飾自己的想法：“倘若諸位願意和我們聯手，事成之後，飛羽海域可以歸你們六家瓜分。
我們蒼羽羣島，只要長生殿的地盤和基業！這個足以彰顯我們的誠意了吧？”
“那就這樣吧？此事我們尤家同意了。”
蒼老的嗓音響起。
這位尤家的家主是一位靛藍法衣道袍、鬢髮斑白的老婦人，名叫尤茜芸，修爲在金丹巔峰。
她早年與人鬥法遭受過重創，至今暗傷未愈，加上壽元瀕臨枯竭，以至於再也無法維繫外表年輕的狀態。
齊家的家主齊鬆壽也點了點頭：“此事，我們齊家也允了。”
“在下需要回去和長老們商議，稍後再給道友答覆可好？”
又一個清朗平和的嗓音傳來，這是洪家的家主洪旭安。
他是一個星眉朗目、風度翩翩的白衣少年郎，目前是金丹中期修爲，接任家主纔不到兩年。
驪龍宗宗主許天雄權衡一陣，頷首道：“本座也同意了。”
蘇劍虎與風無莘對視一眼，說着：“顧道友，茲事體大，且容我回去和長老們商議一番，再做決斷吧？”
風無莘同樣說着：“我們也需要考慮考慮，不如下次聚會，就定在六個月之後吧？想必那時候大家都已做好準備了。”
一番表態下來，只有顧家，齊家，尤家和驪龍宗同意此事。而怒濤門，風家以及洪家未曾給出答覆。
當然這很正常，如此重要的事情，又涉及到多家勢力的態度，很難做到一言而決。
尤其是藥王山等三家勢力保持袖手旁觀，萬一將來情況有變，搞不好他們就能坐收漁翁之利也說不準的。
顧炳龍輕輕吐了口氣，臉上擠出些許笑容：“既然道友們尚有顧慮，那今天就聊到這裡吧，下回再一起商議。”
他覺得，對於自己的提議、這幾家勢力其實都已經有所心動了，只是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而已。
所以自己不需要急，至多再有個一兩次聚會，大家就可以完全統一意見，將此事付諸行動了。
……
長青洲。
閨閣繡樓裡，一襲繁複華美的明紅繡凰宮裳，鳳翼金釵、容光煥發的虞若霜端坐在桌案對面，正在爲凌長青授課。
虞雅藍，虞悠沁姐妹倆則是躲在桌案下面，輪流爲他捶腿。
廣袤浩瀚的修仙界，經過漫長歲月的演化變遷，天機術數之道已經發展出數以百計的大流派，每個流派又衍生出了數量更多的分支派系。
而且人族，龍族，妖族以及巫族，某些太古智慧族羣等等，都有自己獨特的天機術數秘法傳承體系。
身爲天賦異稟、精擅此道的天才女修，虞若霜也只是對人族的少數天機術數流派比較熟悉。
但就算如此，至少在天機術數推演領域，虞若霜都已經是虞家數一數二的大師級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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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她來當凌長青修習天機秘法的引路人，自然是恰如其分。
僅僅一個多月下來，凌長青已經順利入門，成爲了合格的學徒。
他現在畢竟已是天品下等靈根，又有無上氣運福緣的加成，無論學習什麼藝能都可以輕鬆上手。
“……夫君這天賦資質確實不錯，就連當初的我跟着家族老祖宗修習天機秘法時，入門速度都沒有這樣快呢！”
虞若霜柔聲說着，瑩潤美眸間媚意流波。
凌長青點點頭：“那些代價巨大的推演手段，娘子你以後最好別用了，尤其是需要損耗根基壽元的。”
雖說雙修可以幫她調理暗傷，恢復壽元，不過以後修爲想要更進一步，還是要好好積累，奠定圓滿無暇的根基才行。
虞若霜笑道：“以前在家族時是身不由己，現在有夫君你在，我還需要這樣拼命做什麼？”
既然是虞家的女修，平時需要承擔的家族義務自然不會少，就算是元嬰真君都不能例外。
所以在沒完沒了的天機推演任務中，虞若霜的壽元逐漸瀕臨枯竭，在家族裡已是事實上的退休狀態。
也就是現在，她纔算是擺脫註定隕落的宿命，活出了第二春。
“不過，夫君你大運加身，受無上天道所鍾，將來應該不會像我這樣吧？”
虞若霜眨巴着美眸，有些好奇地問着。
“嗯，我運轉天機秘法的代價消耗，比娘子你確實要小多了，和使用尋常的功法神通沒什麼區別。”
凌長青微微笑道。
這就是身爲氣運之子的特殊稟賦了，他也是剛剛纔明白過來。
“看來，如果當夫君的敵人、確實是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呢！”
虞若霜掩口輕笑着。
桌案底下，虞雅藍探出了青絲如瀑的螓首，笑意盈盈地道：
“等到夫君成了元嬰真君，虞州的那些大勢力，永遠都別想追索到他的蹤跡了吧？”
“希望如此，不過這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凌長青沉吟道。
說起來，他可沒打算按部就班，從入門學徒開始一步步地修煉。
“……將天機術數之道提升至一階上品，需要消耗多少壽元？”
凌長青暗暗問着。
宮靈柔美悅耳的嗓音在識海中響起：“一階下品需要五十年，一階中品是一百年，上品則需要兩百年。”
“居然要這麼多？”
凌長青不由皺眉，這比提升丹符器陣藝能的代價要大得多了，多了兩倍有餘。
“肯定的，這能力事涉天機演化運轉，比起尋常的修仙百藝重要多了。”
宮靈巧笑嫣然，不緊不慢地解釋着：
“主人你只要堅持將此道修煉到高深境界，帶來的諸多好處絕對超乎預期！”
“譬如說？”
“你可以推算某些境界比你高的修士，而且不會太費力，就能掌握他們的一舉一動！”
“還可以這樣的嗎？”
凌長青悚然而驚，衆所周知，天機術數之道通常只能推算比自己境界低、或者是同境界的存在。
如果是境界高於自身的存在，抑或是採取了某些手段來屏蔽天機、顛倒混淆陰陽，那麼推算的準確度就會大幅降低。
對於旁人而言，這是不可想象的。不過以凌長青氣運之子的身份，要做到這一點、似乎並非不可能。
“行吧，我接受了！”
凌長青說着。
剎那之間，一股股混沌色澤的光焰自凌長青體內涌出，無聲無息地燃燒着，壽元如同陽光下的積雪飛速流失。
無數空靈深邃、玄之又玄、莫可名狀的神秘氣息自虛空深處匯聚而來，輕盈地涌入凌長青的識海。
不過，身邊的虞若霜以及虞雅藍根本看不見這匪夷所思的一幕。或者說以她們的修爲，還無法察覺到紀元星宮的存在。
識海中，散發着神秘道韻的訊息無聲浮現：
【紀元星宮之主:凌長青】
【骨齡:49/847】
【修爲:金丹中期】
【天機術數之道：2/30000（一階上品）】
凌長青看了一下，想要進一步提升到二階下品，還需要消耗三百年壽元。
“罷了，乾脆就再提升一次吧！”
凌長青咬牙道，反正壽元消耗了還可以恢復的，大不了以後多出海幾次，多弄些三階兇物的內丹回來獻祭就好。
“如你所願，主人！”
宮靈答應下來，旋即更多的混沌光焰自體內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