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蠻族!”
楚牧目光微凝,隨即猛的看向那踏空而立的兩道如天神般的身影,以及那一場已經可窺端倪的法相大戰。
僅僅他能感知的範圍,便有存在有法相蠻族,還有不知道具體數量的諸多蠻族作亂。
要知道,這可是在神機城內!是勉強可以算得上雍州腹地!
而蠻族,可是九州之外的異族。
而且還是與聖皇宮,乃至與整個靈界人族,都有着血海深仇!
據當年他在千左盟的瞭解來看,這九州之地,曾經可就是爲蠻族所有。
在遠古之時的那場大戰後,蠻族被敗退至九州之外的蠻荒大澤之中,從此,便與聖皇宮拉開了持續無數載的血腥廝殺。
聖皇宮於北疆囤積重兵,幾乎無一日不在與蠻族廝殺。
在這雍州西北,所謂的邊關重地,乃至這神機城,千左山,千左大營的設立,也明顯都是爲了應對蠻族的戰爭威脅。
而蠻族本身,也極其特殊,甚至完全可以說是爲戰爭而生的種族。
蠻族無魂。
亦或者說,蠻族因肉體太過強大,完全壓制了神魂的存在。
因神魂不顯,故而便導致了蠻族便成就了完全的一個極端。
一來,則是靈界萬族都難以比擬的強悍肉軀,二來,則可以算是弊端了。
神魂不顯,一切有關於神魂的存在,自然也難以利用。
比如仙道百藝,比如以神合道,比如窺算天機……
相傳當年那場遠古大戰,也正是因爲蠻族難窺天機,被聖皇算計,從而在佔據大優勢的情況下,慘敗一場,損失慘重,不得不退至蠻荒大澤之中。
但顯然,蠻族敗退,也並不意味着蠻族便是實力弱小。
完全的肉體爲王之極端,雖說讓蠻族上下存在極多的弊端,但同樣也讓蠻族的戰力,極其強橫。
放眼整個靈界萬族,同境界之下,能壓制蠻族者,也都是少之又少。
況且,蠻族以血脈傳承,族中更有傳說中的九階蠻神坐鎮。
可眼下,本該被擋在邊關之外的蠻族,卻出現在了這神機城……
而且還是如此規模的潛入……
“器族……”
剎那間的思緒過後,楚牧瞬間明悟。
蠻族無魂,仙道百藝皆爲虛妄,雖崇尚肉軀爲王,但顯然,具備靈智者,又有誰不會藉助外力。
而蠻族彌補自身缺陷的最核心手段,那便是在於器族。
天生有靈,生而爲寶的器族,顯然恰到好處的契合了空有蠻力的蠻族。
畢竟,每一個器族,便是一件寶物,而且只要與器族相融,那就無需神魂煉化,完美的避免了蠻族的弊端。
所以,眼前之景……
是蠻族對神機城內的器族起了窺視奪取之心?
還是神機城故意借器族佈下的局?
楚牧默默注視着這城中混亂,心頭也不禁多了幾分無言以對。
此等場景出現,他哪裡還不清楚,自己,這是被殃及池魚了。
不管是哪種可能,他楚牧,都已經被波及。
剛纔那一股源於命運層次的窺測,想必便是窺視整個神機城內的潛藏者。
從這對蠻族有序的鎮壓來看,佈局的可能性,顯然相當大。
只是,如此之局,對他楚牧如此深切的影響,他窺測天機時,爲何沒有察覺絲毫端倪?
還是說,有人提前屏蔽了天機,防止蠻族察覺端倪?
重重思緒於腦海中閃爍,很快又歸於沉寂。
大陣已起,大局已收網。
接下來會如何,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等待了。
至於強闖這神機城護城大陣,也只會得不償失。
畢竟,他現在這個身份,可謂是光明正大。
縱使修爲有所隱藏,但他一介法相大能,隱居於此,也不是說不過去。
唯一需要顧慮的,就是那一閃而逝的天機窺測,究竟窺視到了何等層面。
青丘狐族的秘密,暴露的可能性,應該不大。
且不說青丘狐族自帶的天機屏蔽,如今的他,好歹則是提前踏入了吾即規則之道。
雖說力量的差距下,窺視到他的天機命運並非難事,但那也只是窺測淺層的天機。
要是逆推他的過往,那可並非什麼容易之事。
但顯而易見的是,力量的差距,不能太大。
當力量的差距大到一定層次,他這個六階法相,與螻蟻也並沒有什麼區別。
注視着城內廝殺混亂,楚牧目光幽幽,心頭也不禁籠罩了一層陰霾。
這場動亂,在這神機城的天羅地網圍剿下,也並未持續太久。
甚至可以說是極其短暫。
從動亂爆發,到徹底結束,也僅僅只過去了一刻鐘不到。
規則大陣籠罩,千左大營入城,神機營早有準備,尚還有數尊聖皇宮法相大能……
如此大陣仗,也沒有任何玄念可言。
就連那一尊法相境的蠻族,在這天羅地網之下,連逃生都是奢望,最終也只能飲恨而亡。
而飲恨而終的法相境蠻族,似乎也不止這一尊。
至少,就楚牧所感知到的規則波動,在這神機城內,就不止一處。
混亂平息,城內軍士有序恢復城中秩序,兵戈森寒,尚存的血漬與堆積如山的蠻族屍軀,也震懾着所有人的心神。
天穹間,三道身影踏空而立,如天神一般俯瞰人間。
佈局已完美收網,無一漏網之魚。
而此刻,踏空而立的三人,卻是相繼看向了那坐落偏僻之地的真解閣。
數層高的樓閣,在這神機城內,並不顯眼。
放在往日,這普普通通的一座樓閣,怎麼也不可能引起他們的關注。
但在此刻,在這三人眼中,卻是無比之顯眼。
觀星臺窺測城內衆生命運,潛藏隱匿的蠻族盡顯,暗中的一些見不得光的邪修也都隨之顯現。
而這一座真解閣,或者說,此閣之內的那位“金丹境”修士,觀星臺窺之,竟與這片天地格格不入,似天地厭棄之?
三人對視一眼,下一刻,便相繼消失在這雲端天穹。
再出現之時,已是出現於真解閣外。
楚牧屹立窗前,俯瞰而去,這不速之客的到來,也清楚映入視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