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51]我是畜生（3）
（兩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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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氏包點鋪，仔細算算的話，段立已經有將近九年未曾來過了。修煉界的時間似乎過得格外快，不經意間，九年光陰便從指縫中悄然溜走。
就在段立剛走進包點鋪後，後方人羣中，一個穿着直轄院紫衫的人露出一絲陰笑，快速的離去了。
“段立，來了啊，快……裡面坐。”見段立進來，袁薇薇的母親分外高興。放下手中的活計，也朝着張有成點了點頭，親自引着他們在店鋪靠裡的位置坐下，接着便朝後院喊道：“薇薇啊，段立來了。”
院內沒有迴音，袁薇薇母親朝段立微微笑道：“你們先坐一會，薇薇她馬上就出來了。”
今天又是什麼事呢？段立有些奇怪，但她不說也不好問，笑了笑道：“不用了，袁師孃，您忙吧，我們吃完就走了。”
“薇薇，快一點啊！”袁薇薇母親笑着點了點頭，但接着又朝內院喊了一聲，見店內又陸續進來了不少人，這才繼續回到門口烤制包點去了。
段立與張有成兩人坐在位置上，也不知道怎麼的，店小二似乎在忙着招呼他人，把他倆給忘記了一般，既不擺碗筷也不送茶水，就讓他倆這麼光坐着。
張有成沒來過，他自然沒發現有哪裡不對，他正極有興趣的看着袁薇薇母親做包子呢，段立有些詫異，但也沒吭聲。
袁薇薇母親一邊做着包子，眼睛卻是不時望着內院的方向，不多久，一個淡粉色的人影出現在內院門口。
段立順勢望去，只見穿着一身淡粉色長裙的袁薇薇輕輕從內院走了出來，盤着的黑髮上扎着一支小巧的髮簪，耳邊吊着兩顆小珍珠，低垂着眼簾，沒有施加任何粉黛的臉上，皮膚如同嬰兒一般粉嫩，有種純天然的美麗。
段立微微一愣，他這是第一看到袁薇薇穿便裝，原先的她總是穿着聖宗的制式青色長裙，一年到頭就是那簡單的挽着頭髮，而且總是低着頭，雖美但很難引人注目。此刻，她有如一顆剛剛被雨露沖洗過的蒙塵珍珠，突放異彩。
店內的食客也紛紛一愣，想必他們也是第一次發現袁薇薇居然是如此之美。袁薇薇剛出來之際，頭是微微擡起的，此刻見滿屋的人都望着她，馬上臉就低到了胸口，幾乎是用挪的方式，來到了正在做包點的母親身邊。
袁薇薇母親暗暗嘆了口氣，指着段立所在處，朝她說道：“薇薇，段立他們在哪呢，去幫娘招呼一下吧。”
“嗯！”袁薇薇這才輕輕的點了點頭，拿起兩副碗筷輕輕來到段立桌邊，極爲小心的將碗筷擺好，似乎是怕力度再大一點，這碗就會破碎一般。
將碗筷擺好，袁薇薇便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侷促得只知道盯着自己鞋尖，直到她母親提醒要泡茶之後，她這才又轉身去拿茶壺。
“這叫什麼事啊！”段立有些悶，袁薇薇這樣使得他也有些不自在了，但他隱約猜到了一點袁薇薇母親的意圖了，這怎麼有點像傳說中的相親？
“給我們一人來三碟包子！”不多久，一道聲音從店門外傳來，聽這聲音，段立不用看都知道是那賈豪仁。
果然，話音剛落，賈豪仁帶着一大羣人從外面走了進來，不但早上那一羣人全部都在，後面還跟着很多的靈三院弟子，將屋裡的空座幾乎全坐滿了。
“段……兄。”見到這羣人，一直在看袁薇薇母親做包子的張有成臉色一變，小聲的朝着段立喊了一聲。
“呵呵，放心吧。”段立輕輕搖了搖頭，朝他送去一個放心的眼神。以賈豪仁強大的家世，帶一羣人來這裡吃東西很正常，不一定就是來找碴的。
吳良一進來，就朝店鋪內掃了一眼，當見到站在段立桌邊的袁薇薇時，眼裡閃過嫉恨交加的神色，趴在一旁的賈豪仁耳邊，低聲說了一些什麼。吳良是直轄院弟子，魂力七分強擁有音之力，他如此說話外人自然無從聽起。
聽得吳良說完，賈豪仁不動聲色的看了段立他們一眼，嘴邊露出一絲冷笑。
店小二飛快的將碗筷給他們擺上，又取來茶壺，正準備給他們倒茶之時，賈豪仁擺了擺手，指着正在給段立倒茶的袁薇薇，說道：“讓她來給我倒！”
“這……”店小二爲難的道：“她不是……”
“什麼不是？”店小二話音未落，賈豪仁拿起茶杯往地下一摔，喝道：“爲什麼能給他倒，就不能給我倒？”
其實，倒杯茶也沒什麼大不了。要是平常，袁薇薇可能就去給他倒了，但此刻，不知道出於一種什麼心態，她滿臉通紅的低着頭便朝內院行去。
段立這下知道了，這賈豪仁是因爲上午的事情，而故意來找自己的碴了，端起茶瞟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等一下！”賈豪仁身形一閃，攔在了通往後院的門前。幾乎是與此同時，袁薇薇的母親也放下手中的碟子，擋在了袁薇薇的身前，臉色雖然有些難堪，但依舊擠出一絲笑容朝着賈豪仁解釋道：“賈少爺，這是小女，不是店內的侍女。”
“我不管她是誰，爲什麼她能給別人倒就不能給我倒？”賈豪仁瞟了袁薇薇母親一眼，冷冷的道：“你是聖宗外門弟子，卻在這裡開店鋪？我倒要去外門好好說道說道！”
“就是……就是，別以爲有了某人做你們的靠山，就可以不將賈少爺放在眼裡了！”吳良陰陽怪氣的跟着起鬨，和他們一起來的一夥人也忙連連出聲附和，這麼一鬧，店鋪外頓時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袁薇薇的母親聞言臉色一變，她是聖宗外門弟子，的確應該去外門處理事務的。但外門當初看在袁熙柏的份上，便讓她留在家裡，而執法院看她家的情況特殊也沒有計較。但，某些事情是不能較真的，以賈豪仁的背景，他真去鬧的話，這店鋪馬上就開不下去了。失去了這個賺錢的地方，那袁薇薇金之魂天知道何時才能純淨了！
袁薇薇滿臉通紅的低着頭站在原地，兩隻手緊緊捏着拳頭，眼中已有淚花。
賈豪仁一邊出言威脅，眼睛卻是瞟向了段立。而袁薇薇的母親看了自己女兒一眼之後，也向段立投去了求助的眼神。
段立怡然自得的喝了一口茶，衝袁薇薇笑了笑，不緊不慢的說道：“賈公子不是要倒茶嗎？你去櫃檯上倒好，由小二哥送去不就行了？”
段立話音剛落，袁薇薇點了點頭，飛快的抹去眼角的淚珠，幾大步跑到櫃檯前，端起茶壺，一次性倒了幾十杯。
段立朝店小二笑了笑，說道：“小二哥，還不端上去？”
“哎！”店小二忙點了點頭，忙用茶盤托起茶，端到了賈豪仁他們桌上。
賈豪仁這麼做，只是想激怒段立，卻沒想到段立絲毫不上當，耍出了這麼一個花槍，氣得一咬牙，對着袁薇薇母親冷哼一聲，說道：“你做好關門的準備吧，哼，我們走！”
說罷，一甩衣袖，帶頭朝着門外走去，跟着他來的一夥人也連忙站了起來，跟了上去。
“不要啊，賈公子，我求求你了！”袁薇薇母親臉色變得慘白，追上去苦苦哀求了起來。
段立已經夠忍耐了，主動給賈豪仁一個臺階，沒想到他卻是不下，當即便冷聲說道：“賈豪仁，你到底想幹什麼？你就直說吧！”
“怎麼？心疼丈母孃了？”賈豪仁聞言冷笑一聲，停住了腳步，回過頭看着段立說道：“只要你參加這次的對決，與我對決，其他什麼事情都好商量，有膽量嗎？”
上午被段立掃了面子，賈豪仁的目的就是想逼段立參加對決，然後狠狠的將他踩在腳下，這種自願公平的對決，就是那雷.管事也無話可講了！
“不要！”低着頭站在櫃檯內的袁薇薇突然擡起頭，對段立使勁搖了搖頭。對決雖然有老師在場，但並不是絕對安全，受傷是常有之事。
想陰我？那可就不要怪小爺我陰險了！段立臉上頓時便露出他陰人時纔有會有的笑容，說道：“對決？難道你賈公子窮到了這個地步，想賺那些個青靈晶？這點小錢，我可沒有興趣！”
“別以這個爲藉口！”賈豪仁冷哼一聲，道：“如果你真的有種，我們之間可以下賭注！”
此刻店外已經圍了不少的人，現在傳功院背景最強的弟子有三位，段立、唐風和賈豪仁，三人之中只有唐風的風評甚好，段立與賈豪仁都屬於臭名遠揚的紈絝弟子，此刻見這兩人衝突上了，頓時引來無數人的圍觀，巴不得他們兩人鬧得越兇越好！
“真的？要本公子我親子動手，那最起碼都得十萬上品青靈晶才行。”段立冷笑一聲，將臉湊到賈豪仁面前，陰陽怪氣的說道：“可是，你有嗎？”
段立這話一出口，頓時引來外面一些大膽的圍觀之人的噓聲，衆人都知道段立貪生怕死、從不參加對決。他現在這樣子，很明顯的是想仗着自己錢多想嚇唬人，誰不知道整個傳功院數他錢最多？
賈豪仁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他父親雖是東部星域域主、外公是長老院大長老，可這十萬盾上品青靈晶實在是一筆鉅款，但他卻是隻作了片刻的考慮，立馬便答應了下來。因爲，他根本就沒想到自己會輸，既然一定會贏，那賭多大也不要緊了！
見賈豪仁真的答應了下來，段立臉色微微一變，卻是梗着脖子說道：“那……那你當天要把錢帶到，否則沒錢的話，本少爺纔沒興趣參加……”
現在，很多人都能看出段立底氣不足了，只有吳良本能的感覺有些不對，當初段立似乎就是這麼坑他的，正準備開口提醒賈豪仁，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先不說賈豪仁現在會不會信他，逼段立參加對決，這事情本來就是他出的主意。而且，段立進入靈三院才幾個月，就算進境最快，似乎怎麼樣也不可能賈豪仁的對手啊！
“既然是賭，錢自然會帶到的！”賈豪仁咬了咬牙答應了下來，心裡想着，呆會要去想辦法湊錢了。
“好！”吳良心虛沒有吭聲，那矮胖子賈世卻帶頭叫起好來，很快便引得一羣人跟着叫好。十萬上品青靈晶的豪賭啊，光是這個數字就能令無數人亢奮了！
段立一咬牙，說道：“既然要賭的話，我們就再賭大一點，誰輸了就在臺上大聲說三句‘我是畜生’，你敢不敢……”
“怎麼不敢，就這麼說定了！”段立話音未落，賈豪仁立刻答應了下來。接着，似乎生怕段立後悔一般，朝圍觀的人大聲喊道：“大家都聽到了吧，我與段立三天後的對決，誰輸了不但要給對方十萬盾上品青靈晶，還要在臺上用自己最大的聲音說三遍自己是畜生！”
“好……！”店門外，已經圍了無數看熱鬧的人，聽到雙方這麼一說，立刻許多人叫好，都以一種幸災樂禍的眼神看着段立，紛紛在心裡猜想這個傢伙三天後是忍辱偷生的在傳功院繼續混日子、還是灰溜溜的滾出傳功院呢？
吳良越來越覺得不對了，當初段立似乎就是這麼一步步坑他的。可賈世卻覺得這麼樣還不夠保險，當即便對賈豪仁說道：“表哥，依我看啊，最好是寫個字據！”
段立連忙擺了擺手，說道：“字據就算了吧！”
賈豪仁本也覺得有這麼多人看着，沒必要立字據了，看段立拒絕，卻立刻說道：“字據肯定是要的。”
說罷，他回頭去櫃檯上找紙筆，卻剛好看到袁薇薇抱着紙筆往櫃檯下面塞。立刻搶了過來，飛快的寫下了兩張字據，將右手大拇指手指割破，在上面按下了血手印，生怕段立會後悔，立即將字據推到段立面前，說道：“來吧，按吧！”
看到字據，段立臉皮抽搐了一下，趴在賈豪仁耳邊低聲說道：“賈兄，可不可以算了？我剛剛……只是開玩笑的。”
“什麼？算了？”賈豪仁陡然提高了聲音，朝四周圍觀的人望了一眼，大聲說道：“怎麼能算了呢？大家說是不是啊！”
賈豪仁的人緣並不好，可人都有一種愛看熱鬧的心態，在賈豪仁這一鼓動下，頓時所有人的大聲喊了起來：“不行，怎麼能算了？”
“你看，大家都說不行！”賈豪仁笑了笑，又溫和的勸道：“再說了，我們都是靈三級，誰輸誰贏還不一定的嘛，說不定是你贏呢？”
“不要上當啊，這店子我們不開就是了。”袁薇薇快步從櫃檯跑了出來，拉着段立就朝內院走。此刻的袁薇薇，是段立有史以來見過的最大方的一次，她似乎已經忘記害羞了。
“段立，你還是個男人的話，就簽了！”賈豪仁一急，連忙伸手拉住段立。
賈世連忙附和：“是啊，剛剛都說好了的，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是啊，是不是男人啊！”
段立的臉色急劇變化着，在衆人的嘲笑下，最終纔不得不將兩章字據接了過來，在上面按下了自己的手印，賈豪仁甚至看到他的手在微微顫抖着。
賈豪仁將其中一張塞在段立手中，將自己那張仔細的疊好放進懷中，朝跟着他的衆人無比得意的揮了揮手，道：“走！”
段立呆呆站在原地，看着賈豪仁一夥人離去，心裡卻是笑翻了：不論是你東部星域總域主也好、還是長老院大長老也好，這下總不能怪我了吧，我……我可是被逼的啊！
段立與賈豪仁豪賭十萬上品青靈晶，並且立下字據誰輸誰便當衆說三聲“我是畜生”的事情，有如長了翅膀一般，瞬間就傳遍了整個傳功院，然後……整個聖宗！
事情大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