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之地盡數被趙國大軍接管,秦、趙相爭無法避免,如何抵擋秦國近乎瘋狂的攻勢擺在廉頗面前,一對一而戰,必然不是秦軍對手,似乎只有堅守一途,一座長長的山脈之上趙國旗幟飄揚,沙石翻飛,山嶺之上堅硬石塊硬生生通過人力撬動構建出一道道工事。
一塊大石之後,一人面色陰沉手握長劍看着下方秦軍大營,此人正是三十萬趙軍統帥廉頗,趙國名將,深得趙惠文王信任,得到馮亭書信立刻興兵交由廉頗帶領趕赴上黨,馮亭將上黨之地獻給趙國,秦昭襄王得到消息雷霆大怒,“豈有此理,不想那個軟弱不堪的韓王暗中在背後擺了本王一道!”
范雎起身,“此事韓王未必知曉,或許是那馮亭一廂情願!”
秦昭襄王鬚髮皆白,在位數十年一心興秦國霸業,只要能夠消滅趙國,一統六國指日可待,於是用謀士范雎之計脅迫韓王交出上黨,不想途中生變,上黨郡守馮亭直接投誠趙國,此舉即便是范雎同樣沒有料到。
“不管如何,上黨之地必然不能失!”
“大王之意是與趙國在上黨決戰!”
“丞相以爲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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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國力秦國遠在趙國之上,趙自武靈王胡服騎射終得強盛,可惜興的只是兵而非農,這一點與秦完全不同,秦富足,糧草充足,兵多將勇,范雎以爲可戰!”
秦昭襄王點頭,“只是何人爲統帥最爲合適?”
“王齕”
“爲何不是白起?”
范雎笑道:“白起之能在王齕之上,同樣善戰,只是一路興兵無往不利,一旦廉頗鑄城防守,一年半載恐無法攻克,以武安君性子難免日夜攻城,如此只會令秦軍主力疲憊不堪,最後攻難以進,退則憂,王齕不同,爲人沉穩,攻守兼備,可先行以此人爲帥與秦軍消耗,一旦時機成熟再換武安君盡誅趙軍!”
白起素以殺神之名著稱,一戰必然全殲對手令人喪膽,秦昭王聽罷拍案而起,“好,命王齕爲帥統領大軍,援軍不日抵達,白起大軍駐守野王阻斷魏國援軍!”
一山不容二虎,秦、趙之間終有一戰,索性趁趙國尚未準備充分之前發動攻勢,秦國大地兵勇紛紛趕赴上黨,兵力猛然暴增至五十萬,加上一直按兵不動掌控韓魏前往上黨之地野王的十幾萬白起大軍,秦國顯示出超級大國實力,趙國三十萬大軍不免顯得寒酸。
廉頗先聲奪人,怎奈被王齕識破,無奈只得退回防禦與秦軍抗衡,此嶺爲老馬嶺,如何得名不得而知,老馬嶺海拔1180米,處於高平與沁水交界,爲南北走向,山體石質、嶺高陡絕,儼然一東西天然屏障。嶺中央爲一巨大陘口,習稱“高平關”。關左峭壁,右陡澗,唯中一線,以通東西,陘口東西長350米,南北寬1000米,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自古爲兵家必爭之地。
廉頗趕到上黨立刻派兵接管此嶺構建工事,憑藉山勢之險阻擋秦國大軍,王齕分兵三路,戰事趨於白熱,漫天秦兵向上衝殺日夜不停,廉頗指揮若定,趙國勝在弓弩騎兵,怎奈上黨之地形不適合騎兵奔襲,只能依靠強弩,前文交代強弩同樣有所缺陷,一陣強弩過去,秦軍死傷一片很快衝上,第二波強弩尚且需要一定時間準備。
“廉將軍,末將願帶一隊人馬衝殺秦軍!”
廉頗點頭,“一切小心,切記不可貪功,衝殺之後立刻退回!”
“上將軍放心!”來人一身厚重盔甲,生得魁梧有力,有此天險堅守卻要出城與人廝殺,廉頗並非糊塗,老馬嶺雖然險峻易守難攻,只是構建工事尚且無法阻擋秦國大軍,加上臨近汾水,援兵與糧草運送同樣不易,一旦白起繞路而行從背後攻來,前後夾擊必然全軍覆沒。
王齕面色陰沉,足足打了兩個月始終無法攻克趙國防線,若是無法攻克此嶺根本無法進入上黨,更加無法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務,手中令旗一揮,三路大軍再次衝出,僥倖退回來兵士重傷者被人擡走,輕傷者包紮傷口準備下一次衝殺。
關口猛然一開,一隊兵馬由上而下衝下,不下幾千人,爲首一人身體強壯絲毫不在秦人之下,手提一把大槍,大槍輪圓怒吼聲陣陣,秦國兵士尚未退回,只得抵擋,那人越殺越勇,直奔嶺下衝去,完全將廉頗交代忘到腦後。
廉頗人在高處連聲高呼,“窮寇莫追,退兵!”
銅鑼敲響,幾千趙國兵士方纔警覺,連忙向後退去,猛然伏在兩側秦軍盡數殺出,正是秦人之中最令人恐懼的輕銳,所謂輕銳便是渾身上下不穿鎧甲頭盔,只是一身粗衣打扮,手持利器向前衝殺,速度遠在趙人之上。
“退!”將領一聲高呼,手持大槍衝向這支令人畏懼的秦軍敢死隊,秦人尚武,素以勇猛著稱,戰死沙場更是可以得到相應的爵位,家人得到土地,有此保障更加有恃無恐。
衝下陣地趙人紛紛被輕銳斬殺,將領身形晃動,怎奈身上盔甲沉重,兩名輕銳迎上,一人手持石棍,一人握着叉子,將領大槍向外一撥,石棍頓時斷裂,那人身形猛然撲出,無法躲避,只得槍尖一挑,正好挑中胸口,那人絲毫不退,雙手緊緊抱住,繼續向前,將領身子後退腳下不穩,兩名輕銳趁機上前直接擊殺。
廉頗拳頭打在石塊之上,痛失一將,連日奮戰人馬死傷不下萬餘人,如此下去老馬嶺一帶恐難防禦,若真如此,只有退到泫水一帶,泫水後來又稱丹河,那裡是一處平原,平原後面便是天險,只要守住天險完全可以以此堅守抵擋秦國大軍。
天近二更,秦國大軍終於退去,老馬嶺迴歸平靜,廉頗卸下盔甲大口喘氣,兩名親兵端來飯食,足足十斤牛肉,外加兩盆米飯,廉頗身形高大體力驚人,飯量同樣出衆,廝殺一日方能歇息,時間不長盡數吃光,打了一個飽嗝,指揮下去將將領屍體奪回。
一隊人馬偷偷順着山勢而下,不時四下打量,好在並無伏兵,找到戰死的將領屍體快步返回要塞之中,火把點亮方纔看清頭顱已經被人砍去,這種做法未免太過殘忍,死者沒有全屍無法下葬。
“找個地方埋了也就是了!”
兵士答應一聲,拖着無頭屍體順着山坡向下,找了一處避風之處挖了一個坑洞將屍體放入,嘴裡唸唸有詞,多半是做了鬼只有不要來找自己之類的話。
唸了幾遍,利用手中器具將坑洞填好。
“上將軍,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死傷太多,秦國不停增兵,難免吃虧!”
趙括點頭,“孫子兵法有言,故勝兵若以鎰稱銖,敗兵若以銖稱鎰。其中所指便是戰勝敵人,就要有雄厚的實力,象以鎰稱銖那樣佔絕對優勢!”
“上將軍,不如放棄此處要塞,以分合之法牽制秦軍,以優勢兵力打擊對手!”
廉頗搖頭,“秦軍兵力不下四十萬,若是一直向前推進根本無法做到分兵而制,只會被人一一擊破,此計不可行!”
“不如以壁壘之法拖延秦軍!”
廉頗點頭,“上黨之地險地頗多,如今盡數被趙國控制,增加壁壘以迎敵不失爲最好辦法!”
“只是上將軍一直不戰,邯鄲未免會有人認爲將軍不敢戰,時間一久難免波及將軍!”
廉頗笑道:“這一點諸位大可放心,大王乃英明之主,如今賦予廉頗專斷之權已經可以看出,只要攻守結合得當尋找戰機拖延秦軍,秦軍遠道而來時間一長必然士氣低落,秦與楚、韓、魏交惡,必然不會將戰事拖太久,以免生變!”
“一切全聽上將軍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