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花光了?!
李專員一臉懵逼,尋思着自己給烏鱧的那筆錢,讓他在晉國招募人手滅上一兩個土鱉部落還綽綽有餘,這就花光了?!
不過李專員尋思着,自己現在已經不只是專員,地盤廣大、兵多將廣、美女如雲,就不要計較區區幾十金的小事情。
“狗日的烏鱧,不會是黑了老子的錢吧?!”
咬牙切齒的李解頓時大怒,一團怒火剛升騰起來,一旁衛國公主姬豆子就指了指信件上的文字,好奇詢問:“這些漢字,對應何意?”
“嗯?”
發現信沒看完,李解趕緊看下去,然後愣了一下:“魏羽、胥飛的家人,居然就上了賊船?!”
烏鱧這手藝,有點高超啊。
實際上李專員也早就知道,晉國上卿魏操在歸國路上,反手就宰了太行山之北的草中戎,還有少水以西的原國。
甚至魏操還在原國的主要農耕區,也就是原國境內的主要河流——湨水兩岸,設置了兵站。
從湨樑順湨水而下,整個原國這十多年積累下來的財富、人口,盡數被晉國上卿魏操擄掠。
洗劫原國之後,自然可以輕鬆在冬天犒賞一部分魏操在國內的盟友,魏氏一個鎛幣都不用出,輕輕鬆鬆就把盟友的心給攥在了手中。
這種情況下,烏鱧想要在魏氏的地盤上搞事,難度係數不小。
實際上李專員也已經心理上放棄了這種可能,魏羽這種人才,摟手中的概率太低太低,基本沒戲。
魏操不是個笨蛋,老狐狸陰得令人髮指,前往鄭國輕裝相會吳國李解,這是套路;告辭李解,返回晉國時候滅原國、草中戎,還是套路。
越是老陰逼,越是明白人才可用的重要性。
不曾想,烏鱧這條充滿着鄉土氣息的黑魚,居然從老陰逼的手中,咬着肉了?
了不起!
“這中行雲是幾個意思?”
認認真真把情報看完,李專員對中行雲的出現,有點猝不及防。
“請人吃了頓飯,人就賣命了?”
烏鱧在情報中,細節也說了,說是自己就是請人吃了頓飯,沒想到就是中行氏之後,不過是絳城東郭的小支,三代沒落,沒有人出仕,家中的主要業務,也就是出城務農、入城打工。
“家裡老大主要工作就是務農打工,老婆是個浣紗女,職業給人做家務,也就是保姆加廚娘,最多就是個自由僕婦……”
李專員黑着臉,“然後這樣的家庭,有個小弟叫中行雲,幫忙把魏羽、胥飛的家人,拉上了賊船。嗯,很合理。”
暴躁老哥李某人正要把情報撕碎,這種扯淡到極點的胡言亂語,怎麼讓他相信?!
但是衛國公主姬豆子又柔聲問道:“這幾個漢字,可是‘浣紗’?”
“正是。”
“這句話,作何解?”
認真學習漢字的姬豆子對知識的追求,那是相當的務實,這讓李專員很慚愧,按捺住暴躁的心情,對姬豆子解釋道:“烏鱧信上是說,中行雲的嫂嫂,是個絳城浣紗女,常年在東郭操持僕婦之業。”
“如此‘浣紗女’,當真厲害。”
學會了幾個新詞,姬豆子用起來很順暢,跟李解的交流,也越來越有內味兒。
不過李解聽了之後,突然覺得怪怪的,怎麼就跟“浣紗女”過不去?老子的老婆,不也是“浣紗女”出身?
愣了一下,李解頓時拍手道:“對啊,‘浣紗女’只要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撿個漢子當丈夫呢。”
姬豆子一愣,掩嘴笑道:“聽聞周國以‘漢子’交易,君子可曾應下?”
“怎麼?老家來人讓你打聽一下內情?”
“瞞不過君子。”
“怎麼說呢,這個事情吧,伐楚之後,才能公開來說。”
李解撇撇嘴,很是無所謂。
諸侯們現在都在打聽細節,尋思着李解是不是跟周天子有啥大交易。畢竟現在衛、鄭兩國交戰,一夜之間就冒出來一堆的鐵器,簡直嚇死個人。
這要是周天子咬咬牙,把“漢子”再擡一擡,變成“漢伯”,這誰又能說不可能?
衛國現在要打聽一下,無非就是爲了將來。
想得美好一點,衛國把鄭國擊敗之後,這鄭國割地賠款來一套,說不定衛國的國境,就跟周天子做鄰居呢?
要是連夢想都沒有,做人跟鹹魚還有什麼分別?
只是聽得李解所言,姬豆子便覺得這個粗鄙莽夫,其實心思複雜,旁人以貌取人,難怪處處中招。
此刻,又細細揣摩李解剛纔說的情報內容,姬豆子暗中思忖:之前聽聞烏鱧乃是淮中城販賣豪商,不曾想,竟是淮中細作,此次前往晉國,所爲何事?
李解之前說他讓人去晉國招募人才,姬豆子只當放屁,諸侯怎麼可能放任人才跑李解那裡去?
再者,列國都是盯着《李子兵法》《威王遺書》呢,哪有顛倒過來的。
姬豆子哪裡知曉,李專員就是想着黑一把魏氏,就魏羽表現出來的老陰逼潛質,李專員實在是充滿了惜才之心。
這種老陰逼種子,放在晉國慢慢培養,實在是浪費,實在是可惜,還是在他手中,才能迅速膨脹,然後沒有逼數。
“他媽的,烏鱧這孫子到底出了什麼幺蛾子,中行氏的人,怎麼可能給他賣命?爲了一頓飯?簡直可笑!”
收拾了思緒,李專員還是有點不信,不過倒也沒有完全懷疑,畢竟,美旦都能把他李某人撿回去配種當老公,“浣紗女”培養一個妖孽小叔子,也沒什麼不可能的嘛。
只是中行雲的成績太過華麗,在李解看來十分艱難的事情,居然分分鐘就搞定了。
魏羽、胥飛到底是投錯了胎還是怎麼地,爹媽居然這麼不靠譜?
甚至李解尋思着,他要是晉國上卿魏操,聽說魏羽爹媽跟着誰誰誰跑了,他絕對不會再用魏羽。
這誰敢用啊,爹媽說日子清苦,兒砸趕緊過來幫忙料理一下家務,魏羽就算渾身都是能耐,不還是乖乖順順地跑去爹媽那裡勞作?
“媽的,不想了,既然烏鱧這條黑魚辦成了事,老子關他怎麼辦成的,就當他辦成了。”
拍了一下大腿,李專員頓時在曲洧碼頭的客舍中喊道:“來人!”
“首李!”
屋外廊下鱷人聽命,在門口行禮待命。
廳堂中兩個女子都是各自暗中觀察鱷人素質,衛國公主心中暗暗咋舌之餘,又是覺得奇怪,剛纔江陰野人在那裡胡言亂語了一番,不像是要嘉獎那個什麼烏鱧,莫不是要派人捉拿?
就聽李解下達了命令:“命新鄭所在會館,再備黃金二十,送至絳城!”
“是!”
聽到這個命令,姬豆子頓時花容失色,心臟不爭氣地噗通噗通劇烈跳動起來。
她不得不承認,這個江陰野人,確實有魄力。
“適才妾還以爲,君子要嚴懲烏鱧。”
強自鎮定,姬豆子掩飾着激動的心情,穩住了語氣,故作輕鬆地說道。
“嚴懲幹嘛,錢而已,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烏鱧只是要錢,又沒說讓我派兵攻打絳城,說明就是小事。”
此言一出,衛國公主杏眼圓瞪,連一旁添香倒茶假裝忙碌的魏昭娘,也是妙目閃爍,心緒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