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這裡說的沒有打鬥,是指那種類似於比武似的決鬥,至於街頭的打架鬥毆,什麼時代、什麼國家、什麼地方都有,和民風無關。
只見從一間女閣中,一個男孑被推了出來,在地上連翻了兩個滾,而還不等他爬起來,就從女閣中又衝出兩名護院樣子的男子,追到那人的近前,對他拳打腳踢,一邊打着一邊罵罵咧咧道:“沒錢還想來這裡快活,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而路過的人紛紛閃開避讓,也有一些人住足觀看,指指點點,但卻無人上去勸架。儘管女閭分爲三六九等,但既使是最低擋的女閭,也不是普通百民能夠消費得起來,有些人雖然沒有錢,但也想進女閭里去尋歡取樂,於是等玩過樂過之後,就想瞅機會逃跑。有人的運氣好,就能跑掉不用付帳,但也有人倒黴,想跑卻沒跑成,而這樣的人,往往都會被女閭養的護院打手一頓暴打,齊國人對這種事情巳經施空見慣了,早就見怪不怪了。
那人被打滿地打滾,一邊躲着,一邊大叫道:“別打了,別打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不過聽着口音,到像是趙國人。
而聽周圍的百姓也議論紛紛:“又是一個趙國人,這段時間惹事的趙國人可不少啊。”
“是啊,前天我也看到有一個趙國人在酒店裡吃酒帶醉,也是沒錢付帳,結果被打斷了腿,只能靠討飯爲生了。”
“不光是趙國人,韓國人惹得事也不少,前二天就有三個韓國人,也是在一家女閭里,樂過了以後居然還冒充官府的人,還要搞詐女閭二十鎰黃金,他那知道女閭都是有官府支持的,結果被女閭暴打了一頓,又送到官府裡去了,結果被送到了海邊去做苦役。”
“這些趙國人、韓國人也真是,沒錢就別去女閭啊,這不是自找倒黴嗎?”
原來韓、趙兩國滅亡之後,有不少大小世族、商人都逃到齊國來避難。但絕大多數人在齊國都舉目無親、低頭無故,帶來的積蓄花光了,又不想做工吃苦,於是就有些人開始打歪腦筋,結果鬧出不少事情來。
高原畢竟裡從趙國來的,己經把趙國當做自己的祖國,看着這個趙國人被打得滿地打滾,心裡也有些不忍,因此上前了幾步,道:“住手,不要再打了。”
打人的兩個護院見有人出來阻攔,也都停下了手,看了看高原,兩人也聽得出來,高原是趙國口音,因此道:“你有什麼事。”
高原道:“不要再打他了,他欠你們多少錢,我替他付了。”
一個護院道:“二千八百個銅錢。”
高原點了點頭,隨手拿出來一塊黃金,大約有八兩的樣孑,扔在地上,道:“拿去吧,不用找了。”
八兩黃金大約價值五千個銅錢,差不多是那男孑所欠的一倍,因此兩個護院立刻扔下了那個男孑,拾起了黃金,趕快向高原施了一禮,滿臉推笑,道:“多謝這位先生,多謝這位先生。”然後轉身離開。
高原這纔過去,扶起了那個男子,見他的年齡大約在三十五六歲左右,白淨面,短鬍鬚,到像是一個讀書人的樣子。
剛纔的話,這男子當然都聽到了,因此對高原也十分感激,從地上爬起來之後,向高原施了一禮,道:“多謝這位兄臺相救,在下趙淵,不知這位兄臺怎樣稱呼。”
高原道:“在下姓李,趙兄是怎麼淪落到這個地步了。”
趙淵苦笑了一聲,道:“李兄,在下是趙國人,只因趙國被秦國所滅,因此流落到了齊國,可惜現在積蓄用盡,才……唉……”
高原皺了皺眉,道:“既然沒有錢了,你又爲什麼要女閭去呢?”
趙淵也滿臉羞紅,道:“李兄,實不相瞞,在下在趙國也算是世族孑弟,可惜趙國滅亡,家產、田地、食邑也全都沒有了,到齊國之後,終日只在女閭中借酒消愁,結果帶來的錢財全都花完了,才……”
高原聽了,也嘆了一口氣,這就是一羣亡國的遺老遺少,失去了過去的優越地位和生活,毎天就這樣混混沌沌的過日子。因此也不由對趙淵多了幾分鄙視。
這時趙淵道:“聽李兄的口音,也是趙國人嗎?”
高原點了點頭,道:“不錯,在下過去就是趙國人,趙國滅亡之後,在下逃到了代郡,在武安君的治下以經商爲生,現在是到齊囯來經商的。”
趙淵聽了之後,頓時大感興趣,道:“武安君本是我趙國大夫,不知他能否接納我們這些趙國的世族。”
高原道:“武安君的治下,不要無用之人,趙兄如果肯用心工作,在代郡當然是有一席之地。但如果趙兄還像在趙國那樣,也着坐擁食邑,享受俸祿,衣食無憂的日子,在代郡恐怕是做不到的。”
趙淵的臉上也露出了失望的神色,道:“武安君本是趙國之臣,何故如此對我們這些趙國世族子弟呢?”
高原的臉上露出了鄙夷的神色,道:“現在秦國強勢,代郡朝不保夕,必須人人勤奮,齊心協力,全力以赴,才能夠保護代郡,因此沒有無用之人的容身之地。而趙兄既然是世族弟子,想必也能讀書識字,代郡確實需要趙兄這樣的人材,如果能夠勤奮工作,用心做事,不僅能夠在代郡立足,說不定還能夠受封官職,將來未必不能出人頭地,趙兄正當壯年,難道想一直這樣在齊國渾渾噩噩的生活下去嗎?”
趙淵呆了一呆,眼睛裡也閃過了一道光彩,道:“我到了代郡之後,真的能受到重用嗎?”
高原道:“在下在代郡還有一些門路,可以爲趙兄引見,不過能不能受重用,那就看趙兄有多少能力了,不過趙兄想要自食其力,在還是可以的。”
趙淵點了點頭,但又有些爲難,道:“好,在下願意去代郡試一試,只是在下現在己身無分文,還欠幾百錢的房租,李兄能不能借些銅錢給在下。”
高原道:“好吧,現在代郡在臨淄設之了一間商鋪,我可以給趙兄寫一封信,趙兄可以先到商鋪去謀一個差事,等代郡的使團轉回代郡的時候,趙兄可以隨他們一起轉回代郡。趙兄可以回去收拾一下,以後就住在商鋪裡。”
趙淵道:“好,李兄請跟我來。”
兩人邊走邊談,高原這才知道,原來趙國、韓國的遺族在臨淄有一個據點,就是齊國開設的趙、韓二國的行商館裡。原來臨淄是天下商賈匯齊的地方,因此在臨淄城裡爲其他各國都建有行館,其實就是一間酒店,供各國的商賈飲食住宿。
各國的商賈來到臨淄,一般都會住進各國的行館裡,因爲這裡的同鄉衆多,這也是中國人的習慣。現在趙韓兩國雖然滅亡,但行館仍然在,逃到臨淄的趙人韓人,大多都住在行館裡,另外還有一些財力較爲雄厚的大世族,在臨淄混得不錯,雖然不住行館,但也經常過來和衆人相聚。
到了行館之後,高原替趙淵還請了欠債,趙淵回房間去收拾東西,而高原坐在外面的行館酒店裡等着。
這時酒店裡己經坐滿了人,正圍坐着在兩張桌孑的周圍,聽幾個人說着什麼?只見一箇中年人眉飛色舞道:“現在安平君出任了大司馬,他是一向主張合縱抗秦的,看來這一次齊國有望轉變︶態度,轉而參加合縱抗秦了。”
另一個人道:“這可太好了,如果齊國加入合縱,就一定能夠戰勝秦國,這樣一來,我們趙國就復國有望了,我的家產,田地、封邑都可以恢復了。”
其他人也紛紛響應,道:“是啊是啊,等趙國復國之後,我們就不用再擠在這裡,又能過上富足的生活了。”
這時一個老人道:“你們別想得太好了,雖然安平君出任了大司馬,但不要忘了,齊國的國相還是後勝,齊國的國政還是由後勝來執掌,想把齊國拉進合縱裡去,可不容易啊。”
他一說完,立刻就有人罵道:“後勝這個狗賊,真是害人不淺。”
“對,要不是後勝從中阻撓,在長平之戰的時侯,齊國就會借糧給我們趙國,我們也就不會輸掉長平之戰了。”
這兩個人一帶頭,店裡頓時響起了一片罵,把後勝以及後勝的家人,長輩、先袓、孑侄包括子孫後代都問候了一個遍。
等罵了一陣之後,又有人道:“我們在這裡罵後勝有什麼用,我看咱們不如聯名上書安平君,要求安平君上書齊王,立刻和秦國斷交,馬上組織合縱抗秦。”
他這一說,立刻又引起了不少人的響應,又有人道:“咱們幹嘛上書安平君,直接上書齊王不好嗎?最好再聯合韓國商會,這樣聲勢也大一些,就算是那後勝老賊,恐怕也不得不屈從於民意吧。”
其他人立刻道:“對對對,馬上寫,馬上寫。”
於是有人立刻找來了一副白綾,筆墨,鋪在桌子上,其他人紛紛上前,在白綾上寫下了各自的名字。
高原坐在一個角落裡,冷眼傍觀着這一羣人的表現,如果不是因爲在店裡,高原恐怕就要笑出聲來,就憑這一批人聯名上書,就能說服齊國,加入合縱,不是笑話一樣嗎?這些人也太天真了。而且還幻想着趙國復國以後,恢復自己的權勢,也不想想,就箅趙國真的復國了,新的趙國憑什麼把他們過去的爵位,封地還給他們。
祝各位書友新年快樂,萬事如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