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憶盯着魔君怔怔出神,魔君同樣也盯着長憶做聲不得,這女子生的清絕脫俗,顧盼之間一雙大眼睛明亮又清澈,除了比死去的紫馨顧盼間多了些靈氣,這女子幾乎同紫馨如出一轍。
若不是心中知曉紫馨已死,還是他親手掩埋,他幾乎也要錯認了殿下這女子爲紫馨。
“咳,”鴻羽輕咳了一聲,他是長這麼大從未見過魔君如此失態,見他盯着長憶久久回不過神來,不得不出聲提醒。
魔君回過神來,望向鴻羽,竟有些和藹之色:“羽兒回來了。”
“是,父君,”鴻羽恭敬的答道。
“事情辦的如何?”魔君問道。
鴻羽更恭敬了起來:“只是重傷而已。”
長憶聽了便知曉他們在說九念受傷之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九念都傷成那樣了,她居然還有心思在這打量奉天殿如何,魔君長的如何,真的是太過沒心沒肺了。
想着便垂下頭去,有些沒精打采的。
鴻羽祭出無妄劍雙手舉起託在頭頂:“請父君收回無妄劍。”
魔君輕輕一揮手,那無妄劍便輕飄飄的落在他的大掌之中,魔君輕輕的**着無妄劍,彷彿**着情人的髮絲,眼中的迷戀之色讓長憶看的寒毛直豎。
半晌魔君才戀戀不捨的收起無妄劍,滿意的對着鴻羽點點頭:“這次做的不錯。以你的實力能重傷九念也不錯了。你邊上這姑娘便是你從前對我提起過的那個?”
“正是,這便是長憶。”鴻羽答道。
“你打算將她安置在何處?”魔君又問道。
鴻羽想了想道:“便在紫氣東來住下吧!”
“紫氣東來?”魔君顯然有些愣了愣,鴻羽向來是不準旁人踏足紫氣東來的,那是紫馨的舊居,看來鴻羽這次對這叫長憶的女子是認真了:“也罷,你自己安排吧!”
“是,”鴻羽答應着正準備退下。
“既然讓她住紫氣東來,月淡那邊你可要記得照應着些。”魔君又叮囑了一聲。
月淡是前幾年魔君替鴻羽選來的妾室,鴻羽遲遲不願意成親,定要找到那個與紫馨生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可鴻羽的哥哥鴻雲之前出魔界與妖界的麟寇相遇,鴻雲只帶了一個手下,麟寇卻人數衆多。
鴻雲寡不敵衆,還是使了秘法才保住性命逃了回來,兩條腿卻是廢了,整日裡便只在牀上躺着。
鴻雲自然是沒心思娶妻,傳宗接代的重擔便落在了鴻羽頭上,儘管鴻羽不情願,可還是拗不過魔君,照着魔君的意思娶了月淡。
魔君該是見鴻羽如此喜歡這個叫長憶的女子,生怕她出現什麼意外鴻羽傷心,另外他也想早些見到自己的孫子輩,故叮囑鴻羽注意提防月淡對長憶下手。
“是,”鴻羽自然明白魔君的意思,領着長憶出了奉天殿,在殿外曲折的長廊中東繞西繞,繞到一座小苑前。
雲苑,長憶擡頭看着小苑上的提字。
鴻羽領着她走了進去。
小苑的院子中空無一物,顯得有些荒涼,鴻羽大步走進正廳,又進了偏房,長憶緊緊跟在他身後。
“大哥!”鴻羽老遠便出聲喚道。
“鴻羽回來了?”房間傳來有些嘶啞的男聲。
長憶緊跨幾步進了房中。
鴻羽一個箭步跨過去,扶起掙扎着要坐起身來的鴻雲。
長憶細細打量着鴻雲,這兄弟兩個生的有七八分相似,都是生的一雙勾魂奪魄的丹鳳眼,只是鴻雲許是病的久了,舉手投足之間並沒有鴻羽那般風韻獨特卻又不失男子漢氣概,不過依稀看的出來,從前的鴻雲並不比鴻羽差。
長憶又想起魔君的相貌來,這兄弟兩個大概都生的像母親吧!若是綰起發來再穿個女裝,說他們是男子恐怕還沒人相信呢。
長憶想着着兄弟倆穿裙子的模樣,心中頗爲解氣,不由的便揚起嘴角。
“紫……紫馨?”鴻雲一臉震驚的望着房中站着的長憶。
長憶不禁撇了撇嘴。
“哥,這是長憶。”鴻羽解釋道。
“她,她原先也是石頭麼?”鴻雲仍收不住一臉的震驚,脫口問道。
“不是,”鴻羽答道,魔界在仙界在妖界也是有不少眼線的,這些事還是能查出來的。
說話間外間款款走進來一女子,一身碧色寬袖束腰裙,端着個青花瓷的海碗。
那女子遠遠見到鴻羽,便躬身行禮,鴻羽遠遠的道:“韻香,不必多禮,快來快來!”
韻香笑吟吟的起身走到牀邊,不着痕跡的掃了一眼長憶,口中道:“小殿下回來了,這下淡月該高興了,天天可盼着你回來呢。”
長憶聞到一股濃濃的靈藥味,其中一味活血化瘀的火芝草的味道最甚,長憶掃了掃牀上的鴻雲,見他能自己端着碗喝藥,而方纔他起身之時彷彿十分費力,既然雙臂沒有毛病,那鴻羽這位哥哥想來便是腿有毛病了,難怪只能躺在牀上。
鴻羽一把拉過長憶:“我先送她去紫氣東來。”
長憶連着甩了幾下都沒甩開。
“什麼?”韻香震驚的回頭望鴻羽。
鴻雲一口藥差點噴出來,韻香急忙拿帕子給他擦了擦,鴻雲又咳嗽了幾聲纔開口道:“鴻羽你說紫氣東來?”
“紫氣東來,有什麼問題嗎?我就是給她留着的。”鴻羽又重複了一遍,冷不防長憶一下抽出手去。
鴻羽又回身去拉她,長憶連忙退後一步皺眉道:“我自己能走。”
鴻羽覺得自己面上有些掛不住,點點頭頭訕笑道:“行,行,走吧。”
當先便往苑外走。
片刻之後,長憶站在在叫做紫氣東來的閣樓中,一臉驚歎,這哪是魔界啊!這分明是無意間闖進了哪個凡間女子的閨閣。
這房中桌椅牀都是上好的檀木所制,上雕着朵朵不知名的小花,精緻溫婉。
靠近窗邊的檀木書桌上擺着宣紙兩三張,紫金煙臺上擱着三支狼毫筆,宣紙上的小楷字跡娟秀,一看便是出自賢良的女子之手。
窗前掛着半透明的紫色薄紗,有微風經過,紫浪輕輕翻飛,別有一股意境。
靠着牆角另有一梳妝檯,長憶一見那大銅鏡,便想起九念來,頓時便有些興致缺缺的。
邊胡亂在房中轉着假裝打量房中擺設,邊抿着嘴想着如何趕緊將鴻羽支走,好早些對着這銅鏡看看九念現下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