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凌府,就像是一頭蟄伏的怪獸一般,吞吐着駭人的光芒。百多年的經營,讓凌府的規矩也越來越嚴。
凌動跟在凌遠山的身後,每經過一處轉角,都有掌燈的健僕低聲問好,偶爾會有一隊巡邏的家族護衛走過。
凌府內院落無數,凡是在凌家有些身份地位的人,都有或大或小的獨立院落。
但是凌動母親早逝,父親凌遠山到現在還是獨身,父子倆卻是居住在同一個大院內,平時只以前後區分,所以凌遠山會客的前院客廳並不遠。
行走間透過客廳的窗戶,凌動隱隱綽綽看到一個壯得跟狗熊有得一比的身影,正在端茶慢品,須臾間,父親凌遠山已經走到了客廳的門口,那個壯實的身影迅速的迎了出來。
“如此深夜,大哥姍姍來遲,莫不是我們攪了大哥的好事?”豪爽的聲音,帶着一點玩笑的意味,讓人無可挑剔的同時,好感倍增。這是凌遠山的二弟,凌動的二叔凌正山的聲音。
聽着這把豪爽的聲音,凌動的拳頭莫名的一緊!
這凌正山給所有人的第一感覺就是豪爽,不拘小節,是個靠得住值得相信的人。但你若真有了這樣的想法,那就是大錯特錯,有你追悔莫及的時候。
前世的凌正山,在那青樓事發之前,一直是凌動心中的好二叔!可就是這個好二叔,纔是讓凌動身敗名裂的幕後黑手,將凌動定爲凌遠山的弱點,專門對付凌動藉以影響凌遠山的,也正是這位好二叔凌正山做出來的!
“二弟,三弟,你們來了!”相對於凌正山的熱情,父親凌遠山很是冷淡的拱了拱手。通過凌動,凌遠山已經知曉凌家子弟與左家子弟聯手算計自家孩子的事情,幕後黑手嗎,就太明瞭了,除了他的這兩位兄弟,還能有誰!
在凌動還有臉頰腫成包子的凌安與凌卓分別給三人見禮之後,凌正山與眯着眼睛喝茶、身材略顯瘦小的凌鐵山交換了一下眼色之後,同時起身朗聲道:“我們卻是給大哥道喜來了!”
“何喜之有?我怎麼不知道?”平時凌遠山與這兩位兄弟關係還算可以,但是今天卻怎麼看怎麼不順眼,大概是受了凌動的影響,所以表情就很淡也很冷,只是捧着個茶碗慢慢的吸溜!
“怎麼,大哥還不知道嗎?”凌正山擺出一副驚訝的樣子,“動兒今天可是大漲了咱凌家的威風,把左家人稱小賭神的左光宗左六指贏了個落花流水!”
話說到這裡,凌正山發現自家的大哥還是一副冷淡的模樣,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不等凌遠山接話,又道:“這贏點財貨是小,但是大哥你可知,動兒今天可是贏來了一件寶貝!先天木罡珠啊,能夠讓修煉時事半功倍的先天木罡珠啊!”
會客大廳裡,凌正山像是猴子一般高興的手舞足蹈,凌遠山與凌動卻在那裡冷眼旁觀。
“動兒已經對我說了!”凌遠山不鹹不淡的一句,讓凌正山更顯尷尬!
但是凌動卻低估了凌正山的臉皮的厚度,如此尷尬,竟然還像沒事人一般,興奮的走到凌遠山的面前,搓着雙手說道:“大喜啊,大哥,這可是大喜事啊!左家費盡心思弄到的先天木罡珠,竟然讓動兒得到了,我猜測,左家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所以我和鐵山就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乘着左家還沒行動,早點安排人守護這先天木罡珠,也早點將這先天木罡珠的使用規矩定下來,好早點讓我凌家子弟輪流使用,儘快的提高我凌家男兒的修爲!”那‘輪流使用’四個字,凌正山是說得極重!
這幾句無恥之極的話說出來,就連隨行而來的凌安與凌卓也低下了頭,腫漲得臉頰更是火燙異常!
凌遠山沒有說話,只是看了凌動一眼,既然要把這事交給凌動處理,那就由凌動來處理,說到做到,這是凌遠山的稟性!
得到父親的暗示,凌動立馬就怒意十足的衝了上去:“二叔,你怎麼能這般不要臉?明明是我贏來的東西,怎麼就成家族公中的,還輪流使用?就是去青樓玩粉頭,也得談談價碼,約個你情我願吧?”
凌動此話一出,所以人立馬楞了,包括凌遠山在內,也楞了。心下還有點後悔,這孩子,終究是嫩了點,不要臉這樣的話,怎麼能明着講出來呢?
就連剛剛捱了訓的凌安凌卓也大讚凌動有種,讚歎之後,卻也有些鄙視,太沉不住氣,太沒城府了!
凌正山臉色一黑,卻是衝凌遠山一擺手:“大哥,你的好家教吶!”
凌遠山正想說什麼,卻被凌動搶先了,上前一步,凌動指着凌正山的鼻子就罵了起來:“二叔,到底是誰沒教養?”
“我這個小輩贏來的東西,你直接搶劫到公中去,還輪流使用,你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侄兒我只是實話實說,爹,你不是教我要誠實嗎?”
說着,凌動嘴角出現一絲嘲諷,反問道:“爹,三叔,難道我說錯了,誠實不對嗎?”
凌遠山楞住了,老三凌鐵山還有黑着臉的凌正山也楞住了!
凌動一句話,就將凌正山不要臉搶後輩東西定成了即定事實,又以孩子的口吻說,做人要誠實,難道要他們三個老不羞當場教凌動,做人不能太誠實?
凌遠山不說話,凌正山與凌鐵山可急了,就這樣被凌動堵了嘴他們可不甘心,凌正山這個被罵的不好反駁凌動,但凌鐵山這個暫時置身事外的長輩卻可以!
“咳咳!”凌鐵山咳嗽了兩聲,這才說道:“動兒,這先天木罡珠確實是你贏來的,但是你這樣說你二叔就不對了,你.......”
“三叔,這麼說你也認爲二叔直接將這先天木罡珠歸到公中是很不要臉的事情嘍?我這樣說不對,那應該怎樣說?”凌動直接打斷了凌鐵山的話,聽得凌正山老臉又是一黑!
“既然直接說二叔不要臉不對,那就應該反過來說!”說着,凌動鄭重的走到凌正山面前,微微躬身道:“二叔,侄兒先前說話太直接,侄兒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看到凌動似乎是道歉來了,凌正山與凌鐵山先是一楞,隨即表情卻是一鬆,就連被凌動羞辱了的凌正山,也故作大方道:“一家人嗎,無妨,以後知道就可以了!”
凌正山原本是很隨意的一句敷衍的話,卻沒想到,被凌動無比正經的接了起來:“是,二叔,侄兒以後應該說,二叔你‘很要臉,很有恥’!”
簡簡單單的‘很要臉,很有恥’六個字,在凌動的特意咬重之下,譏諷無比,甚至比先前的不要臉更加傷人!
“噗嗤!”正垂着頭的凌安與凌卓突然忍不住笑出了聲,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凌正山的表情給駭到了!
凌正山的臉色剎那就定格了,瞬間一黑到底,胸膛疾速的起伏,手指着凌動大張着嘴巴一個字也說不出!當着凌遠山的面,發作也不是,不發作也不是,難受之極!
正欲落座的凌鐵山也楞在那裡,屁股楞是沒坐下去,這凌動的話也太傷人了吧?
凌遠山卻是在咀嚼自家兒子的這幾句話,你還別說,細細一品,還真是有些歪理!
“咦?二叔,你臉色怎麼這樣難看?難道侄兒又說錯了?”
凌動故作驚訝,遂又數着指頭說道:“這可如何是好?說二叔你不要臉不成,說你很要臉也不成,那要說你什麼?難道是皮裡陽秋,還請二叔教我?”說着,凌動還又正經無比的衝凌正山行了一個請教用的晚輩禮!
凌正山只感覺一口逆血涌了上喉嚨,臉色忽紅忽黑,卻被他死命的壓住!今天他算是被這小兔崽子給耍了。
面上青光流轉之間,凌正山強運先天流雲罡氣,將那口逆血壓下肺腑,衝凌遠山一甩手冷道:“大哥養的好兒子!哼!”
喘了一口氣,凌正山又道:“既然大哥認定這東西歸凌動所有,又如此不近人情,那小弟就不勉強了!不過這先天木罡珠關係重大,若是左家高手強行來奪,休怪我們袖手旁觀了!哼,三弟,我們走!”
說完,凌正山帶着凌鐵山與凌安凌卓便邁步往外走!
凌動的眼神卻是猛地一緊,如果說剛纔是無恥,那麼現在這句話,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了!恐怕不用左家高手前來強奪,凌正山自個都要考慮上演搶劫這齣戲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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