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方神帝、十境神皇全部隕落,唯獨你爹沒死?”任寒閉上眼睛問道。
“嗯,我爹在那個瘋子啓動化神天劫的時候,直接潛入了聖鼎天坑的岩漿之中,才僥倖躲過一劫,饒是如此,沒有百年苦修,實力也不可能恢復了,對了,隕落的不僅是四方神帝和十境神皇,還有我們南方赤火神境的三千赤焰天軍,他們原本在聖鼎天坑內修煉的,也全都平白遭難。”雪兒失落的說道。
“這麼說,現在的崇陽域,已經全部落入你大哥洪辰手中了?”任寒問道。
“還沒有,現在打的很厲害,我們赤火神境的實力是整個崇陽域最強的,但是其他四方神境也不弱,重要的是,現在崇陽域只剩下我爹一個神帝了,全天下也只剩下我爹一個神帝了,崇陽域現在的秩序很亂,正在重新洗牌。”雪兒說道。
“沒想到所有武者心中的至高淨土,也是一片戰火紛飛,那個瘋子,呵呵,走吧,我們該去任務大廳去交接任務了。”任寒攏了攏額前的亂髮,頭也不回的朝任務大廳的方向走去。
“哎,你還沒有回答我,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我知道憑你的天賦和努力,有朝一日,你一定會打上崇陽域的!”雪兒跟在身後,高聲喊道。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任寒幽幽說道,喉嚨裡早已是一片血腥。
賊老天,你就這樣玩我!
任寒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去了任務大廳,又怎麼接了任務回來,只知道這個時機不錯,他真的應該出去走走,至少比呆在學院要好。
任務很簡單,但是開出的報酬很高,大抵是事出緊急,而又關乎生存,所以不在乎多少代價。
南荒界有一方叫做寒霧山莊的勢力,一直以來都是依附於斯諾學院,近來因爲小輩之間的一些恩怨,惹上了一個大門派,事情越演越烈,甚至有被滅門的危險,寒霧山莊因此向斯諾學院求援。
這個任務據說是今天才剛剛上架,負責管理任務的老師和雪兒略微熟識,對於今天爲什麼不是吳歡來接任務還十分好奇,聽說了任寒的名號之後,也是並不陌生,說了不少關照的話,這個任務也是那位老師大力推薦,任寒對於那老師到底說了什麼,並沒有多少印象,只是隨手就接了這個任務,回到寒門領地之後,悶頭大睡。
那一夜,夢迴崇陽,血影紛殺,兵荒馬亂,刀聲喑啞。
天亮出門,直奔寒霧山莊,任寒、小傲、吳歡、楚鶴並排而立,急速前行,身後是兩支隊伍,兩千人馬。
寒霧山莊,位於斯諾城以東,距離風波海和東山界還要更近一些,在南荒界,類似於寒霧山莊這樣的勢力還有很多,依附於斯諾學院,每逢年節便是會繳納供奉,一來可以保證自己一方的生存,一旦幫派有難,斯諾學院都會伸出援手,二來是可以將小輩中涌現出的較爲優秀者送入斯諾學院求學,多少享受一些學院的資源,如那楚鶴所在的苗裔密宗,也是這種情況。
“楚鶴學長對這個寒霧山莊瞭解多少?”行進中,任寒問道。
“我們苗裔在西,寒霧山莊在東,距離頗遠,而且我們苗裔素來都是很少與外界聯繫,與寒霧山莊這樣的小勢力更是不會有什麼交往,學院裡倒是真有寒霧山莊來的學生,資質平平。
不過,風聞寒霧山莊仗着學院的庇護,平日裡的確是有些囂張,與周圍的其他勢力時常會起衝突,摩擦不斷,學院也是經常會接到這樣的求救任務,大多隻是出面做個調停,也就解決了,需要動手的地方不多。
倒是任寒師弟你去接任務的時候,有沒有向老師打聽,這次又是什麼勢力向寒霧山莊發難了,知道對方的來路,我們也好應對。”楚鶴詳細的說道。
“這……實不相瞞,我昨天並未顧得上向老師打問有關這次任務的消息,草草接了任務就回來了。”任寒抱歉的說道。
“任寒,你和雪兒之間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昨天從任務大廳回來,看你們兩個的情緒都有些異常,是爲了雪兒出手替寒門出頭的事情麼?這件事因我而起,如果因爲這件事影響了你們兩個之間的關係,還請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太計較吧。”吳歡接話道。
“不不,你多慮了,不是因爲這個,替寒門出頭,打散來犯之敵是好事,問題在於,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雪兒原來這般厲害,所以多少有些不適應。”任寒避重就輕的說道。
“呵呵,原來如此,那我就放心了,雪兒這丫頭卻是是將我們大家都給嚇了一大跳,半年前的我和白夜甚至七朵,都是和如今的你一樣,受了不少刺激,原本以爲自己已經稱得上是天子驕子,熟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自己其實什麼都不算,不過想通了也就好了,個人有個人的福緣,盡力的走好屬於自己的路就好了吧。”吳歡淡淡一笑,寬慰道。
“這話不錯,個人有個人的福緣,個人走好個人的路,這就是天命,任寒師弟你也不必太將此事放在心上,不管雪兒姑娘實力如何,她對你一往情深乃是不爭的事實,大家都看在眼裡,心裡更是羨慕你能有如此眷侶,還望任寒師弟多多珍惜纔好。”楚鶴開解道。
“其實你和雪兒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兩人都善於扮豬吃象,實力都是深不可測,而且雖然我不想承認,但是事實就是如此,你倆身上的那股王者之氣,我望塵莫及,原以爲自己在北疆界做出的那些事情,也稱得上是一番功業了,可在你和雪兒面前,卻不由自主的生出謙卑的心理來,若你和雪兒是大將的話,我吳歡也甘願做一枚卒子了。”吳歡嘴角掠過一抹苦笑,坦誠的說道。
“我是拿楚鶴師兄和吳歡你當做朋友的,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隱瞞,我和雪兒之間的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如若不然,你以爲我是那麼容易計較的人麼?”任寒也是苦笑。
“有什麼事,不妨說出來,或許我和楚鶴師兄能幫上什麼忙呢,更何況,我也算是半個有家室的人,兒女情長的事情,或許比你更懂,你拿我和楚鶴師兄當朋友,殊不知,早在寒門成立當天,你說出那番鐵骨錚錚的話語時,我就已經決心要交你這個兄弟了。”吳歡誠聲說道。
“我若是不服你任寒的話,也不會以學長的身份,毅然加入寒門了,說起兒女之事,我在宗族裡,也有婚配,或許也能給你一些幫助。”楚鶴點頭說道。
“你們還真是比我幸福,如果換了你們,會和自己仇人的女兒在一起嗎?”任寒毫不隱瞞的問道。
“仇人的女兒?”吳歡和楚鶴都是一驚。
“我畢生最大的信念,是有朝一日,殺了雪兒的父親,以償報那血海深仇。”任寒冷冷的說道,話音中是濃濃的無奈。
“雪兒的父親殺了你的家人?”愣了許久,吳歡試探性的問道。
“不,是殺了我。”任寒答道。
“殺了你?任寒,你這話是怎麼說的?”吳歡看任寒的眼光有些怪異,總之就是覺得任寒今天精神不正常。
“聽說過借體重生嗎?”任寒淡淡的說道。
嘶!
吳歡和楚鶴同時頓下了身形,驚駭的看着任寒,使得整支隊伍都是猛的一震突兀的停在原地。
“這是我最大的秘密,今日說出來,那便是與二位同命。”任寒鄭重的說道。
“所有人原地休息,等我們回來!”吳歡向後一招手,大聲吩咐道,旋即,任寒、小傲、吳歡、楚鶴四人便是閃掠到了遠處的僻靜之地。
“我以堂堂男兒之身,發此毒誓,千金一諾,守口如瓶,如有違背,便如此袍!”身形站定,吳歡和楚鶴雙手指天,振聲說道,旋即,一記掌風,劈斷了身上的長袍,將握在手中的錦緞鄭重其事的交給任寒。
斷袍立誓,是紫雲星最鄭重的誓言,若是違背誓言,立誓者將自刎謝罪,絕無二話。
立誓原本發自於心,其實採用什麼形式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堂堂熱血男兒,頂天立地的那一份豪情,一言九鼎,一諾千金。
任寒將吳歡和楚鶴的斷袍收入納戒,這是對立誓者最大的尊重,若是退回斷袍,便是對立誓者人格的侮辱。
“我和雪兒都是來自於崇陽域,雪兒的父親是現任南方赤火神帝洪天烈,而我曾在上一世挑戰洪天烈,四方神帝十境神皇全都在旁觀戰,最終,洪天烈使用陰謀詭計,佈下重兵埋伏,我在逼不得已之下啓動化神天劫,最終魂飛冥冥,借體重生,四方神帝與十境神皇,全滅,可從雪兒口中,我卻得知,唯獨活着的那個人,是洪天烈。”收下了斷袍,任寒便不再遲疑,陰沉沉的說道。
“崇陽域……”吳歡和楚鶴的身子猛的一震。
“你挑戰了南方赤火神帝,並且啓動化神天劫,那豈不是說,上一世的你也是神帝,而且接近化神?”吳歡難以置信的問道。
任寒輕輕點了點頭。
“怪不得,怪不得!”吳歡和楚鶴同時連道了兩個怪不得,一臉恍然之色。
“真是個妖孽啊。”良久,吳歡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悶氣,幽幽說道。
“害你的是洪天烈,雪兒是無辜的,對嗎?”楚鶴心中何嘗不是一片驚濤駭浪,盡力的使自己鎮定下來,問道。
“如果我殺了洪天烈,雪兒會怎麼想?我們還會好好的在一起嗎?”任寒反問道。
“那你就不能爲了雪兒,不找洪天烈報仇嗎?”楚鶴問道。
“不能,我必殺此賊!”任寒斷然說道。
“洪天烈害了你,雪兒的父親便是你的仇人,可你殺了洪天烈,你便又是雪兒的殺父仇人,冤冤相報何時了?可你想過沒有,雪兒何其無辜?你殺了洪天烈之後,雪兒會找你報仇嗎?”楚鶴接着質問道。
“如果雪兒要報仇的話,我會在她面前自裁謝罪。”任寒黯然說道。
“然後呢?將雪兒一個人孤零零的留在這世上?或者雪兒亦僕在你身旁死去?這樣真的值得嗎?”楚鶴不依不饒。
“交給時間吧。”正當任寒和楚鶴爭辯不休的時候,吳歡突然說道。
“交給時間吧,時間會證明一切的,證明愛有多深,證明恨有多沉。”吳歡再度說道。
“我們該走了,今天這事兒就這麼過去了,我和楚鶴師兄什麼也不知道,任寒便是任寒,雪兒便是雪兒,是同學、是朋友、是兄弟,再也不是別的什麼。”吳歡展顏一笑,轉身朝隊伍休整的方向掠去。
“那就交給時間吧,任寒師弟,希望你能夠做出正確的抉擇,我還是那句話,雪兒是無辜的,不要辜負一個愛你的人。”楚鶴拍了拍任寒的肩膀,轉身離開。
“走吧小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