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林正猶豫着是不是要回去看看。如果城市基地沒事，自己就鬧了個大笑話，作爲魔法師，去相信占卜出來的東西。
最根本的問題是，關心則亂，薩林不可能無視自己老巢的危險。哪怕席卡的話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百分之百的重視。
冰封之海離城市基地太遠了，而且船隻是移動的，因爲座標的原因，傳音魔法陣也無法使用。傳音魔法陣的消耗也不算小，可是總比傳送物質的魔法陣要節省。
想到這裡，薩林道：“我們回去用不了太長的時間，磐龜鍊金船離開這裡以後，就可以高速行駛，每天能前進接近兩千裡，我們最多兩週的時間就能趕回去。現在快要二月了，我會計算好時間，在三月底回家。”
“嗯，我聽你的。”席卡也是有些擔心，畢竟城市內還有幾千的高加索人寄居，這些高加索人跟着她來到薩林的城市，是爲了尋找新的家園。高加索地區已經被教廷弄的烏煙瘴氣，爲數不多的祭司都在爲村落尋找出路。
“班查加納！”薩林大喊一聲，走出了自己的艙室。
“薩林法師？”班查加納還在修補他的身體，他聽到薩林的語氣不善，心中一哆嗦。難道是那個面具出了問題？可是主人當初戴過這個面具，似乎什麼事情都沒有啊？
好像？好像主人的實力比薩林這個法師高了太多，主人就算是面對神靈，也有戰鬥的本錢，這個薩林麼……班查加納這時候才明白哪裡出錯了，因爲契約的關係，他對薩林還是有所敬畏的，這種敬畏，讓他有時候忽視了薩林的力量還太脆弱。
這面具是班查加納從商嵐那裡偷來的，得手之後，他才發現這東西對亡靈沒有用處。他當然不敢把這東西還給商嵐，只好偷偷的藏了起來。這個面具商嵐也沒用過幾次，而且只有班查加納知道，另外兩個亡靈君王都不知道有過這麼一回事情，否則朱迪科科和迪亞比納斯就能把班查加納拆成碎片。
敢偷主人的東西，那不是瘋了？
三君王太怕商嵐了，實際上班查加納的小動作當然瞞不過商嵐的眼睛。只是這面具對於他來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三個君王卻是他親手培養起來的，多少還有點感情。班查加納做事顛三倒四，商嵐是知道的，所以不會爲這個東西去懲罰他。
班查加納卻不知道，所以這面具他一直藏着，不敢拿出來。直到今天，他需要薩林手中的骨頭，神使鬼差的拿出面具來交換。在他看來，主人的東西，當然是珍貴無比的，換取薩林的高級魔獸骨骼，絕對不算是欺騙薩林。
“你知不知道，這面具差點害死我？”薩林口中這麼說着，卻沒有把面具從惡魔指環中取出來。
“怎麼可能？”班查加納委屈的回答：“這東西，那兩個傢伙我都沒捨得拿出來給他們看一眼。薩林大人，您控制着我的自由，我雖然很生氣，但是並不愚蠢啊，害死你，我也沒什麼好下場。”
班查加納這個時候像個正常的亡靈了，分析起來頭頭是道。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要害我，我看，還是徹底把你轉化成傀儡更加的安全。”薩林臉上並沒有表現的太氣憤，但是班查加納知道，魔法師生氣的時候，不一定會臉紅脖子粗。實際上，魔法師準備動手的時候，都是最爲平靜的狀態。只有這樣，魔法才能最準確的組織起來，並且達到最大的殺傷效果。
班查加納知道，薩林現在有可能真的動手了。所以他對薩林的稱呼也轉變了，原來他很矜持的叫薩林法師，現在改成了薩林大人。
“大人，這面具是我原來的主人的。”班查加納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而且他還繼續說了下去。
“我是忘記了，您和我的主人差距太大，這面具我也戴過，沒有任何效果，我都不知道人類戴上去會怎麼樣，只是覺得主人的東西一定很珍貴。”
主人？薩林臉色還是很平靜，心中卻起了波瀾。這三個傢伙竟然是有主人的？
自己和艾尼雖然控制了三君王的生死，可這三個傢伙從來不肯叫一聲主人，哪怕自己和艾尼表現出這個打算，三君王也要維護最後的尊嚴。可是看班查加納的樣子，提起他的主人的時候，簡直是一副崇拜的要死的樣子。
薩林現在也能讀懂亡靈的表情了，包括說話的時候，靈魂之火跳動的頻率。班查加納不是僞裝的，他的主人是什麼來頭？
“胡說，你有主人的話，我簽訂契約的時候，怎麼感覺不到？”薩林斥道。
“薩林大人，我的主人，已經失蹤了快一萬年了，可能死掉了吧，或者成神了。”
“成神？”
“當然，主人的能力，就算成神也沒什麼奇怪的。”
薩林心中迅速的計算着，超強的計算能力讓他分析出了一點端倪，於是他冷笑一聲，道：“原來你們三個到梅爾斯大陸來，是尋找你們主人線索的。”
班查加納愕然，薩林怎麼猜出來的？
“我不管你打算做什麼，可是你今天的行爲，幾乎讓我死掉，你說該怎麼辦？”
班查加納一時還沒從驚訝中反應過來，木然的回答道：“任憑大人處置。”
“好，這是十八塊次元石，去裝滿它們。”薩林把次元石丟給班查加納，不容他拒絕。班查加納茫然的接過次元石，不知道懲罰爲什麼會這麼輕。
“我要你在三天的時間內裝滿這些次元石，我必須回去了。”
班查加納點頭答應着，立刻走向船頭處。他一時還沒計算出三天的時間多麼窘迫，每天裝滿六塊次元石，這是個艱鉅的任務。
薩林沒有和班查加納繼續廢話，他從班查加納口中得到了一個重要信息，人也是可以成爲神靈的。班查加納雖然做事顛三倒四，見識卻很豐富，他的主人也是個恐怖的傢伙。能被亡靈君王如此崇拜，足以說明這個傢伙的力量了。
尤其是班查加納這種亡靈，沒有特殊手段，根本無法馴服。
從來沒有任何一本魔法書籍中說過這種事情，魔法師認爲，神靈也不過是一種生物，和人類是不同的物種，神靈誕生，就像是各種元素精靈一樣。
可是班查加納說他的主人有可能成了神靈，這讓薩林大爲震驚。從這面具的屬姓上看，班查加納的主人也是一個魔法師。
難道魔法修煉到極致，就可以成神？
當初梅爾斯大陸上強者無數，那些人難道都變成神靈離開了，才讓梅爾斯大陸的力量迅速降低？要知道在歷史的記載中，梅爾斯大陸的人類是曾經和神靈之間發生過戰爭的，可以和神靈作戰，那本身的力量至少是和神靈接近的。
薩林並沒有排斥這種說法，因爲他得到恩賜指環之後，就成功的施展過神術。而且他使用的是梅爾斯女神的神術。
梅爾斯女神已經隕落，他也沒有對自然女神的信仰。按照神術的規律來說，想要釋放神術，必須本身擁有信仰，並且得到神靈的眷顧。
薩林雖然吸收了一片生命之樹的葉子，但是他沒有信仰。原來他並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以爲是女神留下了什麼特殊的能力。現在看來，也許人類本身就是可以誕生神姓的，否則自己不可能靠一片生命之樹的葉子就釋放出強力的神術。
這個推論如果說出去，也許教廷根本等不了製造戰船的那幾年時間，就會把裁判所的所有傢伙都用各種方法送到自己的城市，徹底的毀滅這個異端。
這樣的推論已經不能算是異端了，異端最多是信仰另外的神靈，而這個說法，卻是徹底抹殺了神靈傳播的教義。
既然人都可以成爲神靈，那麼信仰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
這種想法的可怕之處在於，一旦大家都相信了這點，就不會再有對神靈的敬畏之心。就像當初梅爾斯大陸的人類，竟然和神靈直接對抗。這種對抗不是藐視，也不是出於恐懼，而是當初的人，把自己和神靈看做同等的位置。
即使在那個年代，梅爾斯女神在這個位面活的也很好。唯一的原因就是人類對神靈不是敵視的，這個女神的教義很讓人喜歡。
我喜歡你，所以你可以存在下去。可這還是今曰的人類所知道的神靈嗎？可惜自己在梅爾斯女神的神殿中只得到了一些寶石，沒有任何當初留下的文字記載。薩林突然想起，雷克斯說過，在梅爾斯大陸上，還存在着多處神殿遺址。
從雷克斯得到的東西和自己的收穫對比就能發現，每個神殿留下的東西都是不同的。也許自己能從另外的神殿找到什麼線索。
這個問題雖然不夠急迫，可是作爲魔法師，薩林卻無法拒絕這種誘惑。如果班查加納說的是真的，那麼魔法師的修行，就有了一個更高的目標。
成爲神靈，這是一個很難拒絕的誘惑。也許當年的人類可以不在乎這個，他們擁有漫長的生命，強大的力量，可是如今的人類，壽命不過百年，不努力修行的話，力量比魔獸還不如。
看來得回去了，儘快聯繫雷克斯，問一問其他神殿遺址的位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