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楊振南的評價,段龍和令非凡同是不解。那個計劃在他們看來雖說不上是周密無漏,但是也絕對不至於到天真的地步吧,那豈不是說直接否定了整個計劃?
而段龍細想了一下,也覺得自己這個計劃應該是沒有問題的,至少應該在大局上來講是沒有問題的,這才恭恭敬敬的問道:“小侄不解,楊叔叔的意思是?”
楊振南看了一眼兩人,然後輕笑一聲,說道:“你的這個計劃,我只能說就想法還算不錯,至於說計劃嘛,呵,你壓根就沒有計劃。”
段龍不解,又追問道:“沒有計劃?這是什麼意思呢,楊叔叔。”
“意思就是說你剛纔說的那個計劃,有太多遺漏,根本行不通啊。首先,我只能說你把方家的高層看的太簡單了,絲毫沒有把他們的優勢計算過。方正看上去有勇無謀,實則剛猛過人;方天看上去陰險怕事,實則智勇雙全,而這兄弟倆若是一起,那這個組合是真的不比任何勢力的高層差多少啊,所以,根本不是外界傳的那樣無能。”
聽了楊振南的評價,段龍這才若有所悟,然後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好像確實想漏了很多地方,所以又問道:“那楊叔叔的意思是?”
聽到段龍這樣問,楊振南沒有回答,而是立刻豎起一個手掌來,說道:“你先別急,我還沒說完。剛纔說的只是第一條,也是最關鍵的一條,而我現在來跟你講第二條,那就是巨海警局的態度,他們是不會來和你搞這個計劃的。這麼多年了,如果你的辦法真能行得通,那他們早就嘗試了,爲什麼還要等到你來?我告訴你吧,巨海警局的態度其實一直都很明確,又一直都很模糊,他們就是在明確和模糊之間來回走,讓你摸不着他們的套路,而且,近幾年劉敬上臺之後,基本上走的是中立路線,所以你想着和他聯手搞垮一方勢力,基本是不可能,因爲那樣的話他就沒法跟別的勢力交代了,倒時中立的不中立了,那本來就不中立的那些,會怎樣啊?”
段龍點了點頭,細細咀嚼着楊振南說的這最重要的兩點,然後想了好一會兒,還是說道:“如果我確實有把握爭取到劉敬呢?那樣這計劃是不是就有可行性了楊叔叔?”
楊振南抽了口雪茄說道:“算是吧,不過你沒可能的,不要以爲就憑段陽和劉敬那點交情就可以說服他,根本不可能,不信你現在就可以給段陽打電話,我相信他也一定會是這番說辭的。”
一聽這話,段龍卻是說道:“我並沒有讓小陽說服劉敬的想法。事實上,這件事我就沒打算跟小陽說的。”
楊振南一愣,然後看着段龍的樣子,想了一下,突然伸出一支手去按在了他的手上,然後說道:“別去想那些壞規矩的事,這樣對你、對我,對龍門都不是好事。”
“有的時候,太按規矩出牌了,反而效果會不好,您說呢?”
楊振南收回自己的手,然後看了一眼令非凡,說道:“我們的確是對你的想法很有興趣,但是如果你只是現在這套說辭的話,那我只能說,我不可能拿着整個黑雲會的命運陪你過家家的。”
段龍知道楊振南的爲人,如果不是這個計劃真的一點勝算都沒有,他是不會這樣說的,所以,又仔細想了一下,段龍將目光投向令非凡。
令非凡看見了段龍投來的目光,先是一陣無奈,然後攤開手聳了聳肩,說道:“我的確恨想親手宰了城南方家的那幫雜種,但是對我們來說,黑雲會畢竟是最重要的,這點你應該知道。”
段龍點了點頭,然後陷入一陣沉默。對他來講,如果這個計劃裡沒了黑雲會,那纔是真的不能實施了呢。
“楊老大顧及的是劉敬的態度和事情的周密性,所以如果這兩點一個都不能讓他滿意的話,他自然是不會參加,可是我想的說服劉敬的辦法他又提醒我不讓我幹,這可如何是好呢?”
心裡這樣想着,見段龍許久未說話,楊振南這才說道:“和樂樂關係怎麼樣啊,還算融洽嗎?”
聽着楊振南突然說的話,段龍有些不解,明明是在談正事,怎麼突然說了楊樂。
“還好吧,昨天我們還一起喝過酒呢。”
一聽這話,楊振南明顯有些高興,然而臉上還是掛着一抹愁容,看了一眼段龍,說道:“那就好啊,哎,我就這麼一個女兒,最不放心就是她,所以我是不能捨掉自己這條老命和黑雲會的,因爲一旦那樣,樂樂就沒人照顧了。”
一聽這話,段龍似有所悟,心裡想道:這話是什麼意思?點我?楊樂沒人照顧,那不就是說只要我肯照顧她一輩子你楊老大就能豁出一切去嗎?
不過雖然明白楊振南的意思,但是段龍卻是沒敢輕易答應他什麼。這事太過重大,牽扯的是一輩子的幸福,所以段龍並不打算就這麼輕易給他答覆,畢竟在段龍眼裡,第一結婚對象,還是琉璃。
然而楊振南這一番話,倒是提醒了段龍,他想了一下,看了一眼令非凡,又看了一眼楊振南,說道:“楊叔叔,我有個問題想問您。”
見楊振南點了點頭,段龍繼續道:“就是關於樂樂她母親的......”
話沒說完,楊振南突然一對怒目看向段龍,看上去威勢無匹,很是嚇人,而一旁的令非凡聽了段龍的話之後,也是同樣模樣,只是他反應得快一些,接着就恢復正常了。
看着段龍,楊振南突然苦笑一聲,說道:“都是些陳芝麻爛豆腐的事了,提這個幹嗎。”
“因爲這是樂樂的心結,我想這一點您也是很清楚的。段龍有心幫您和樂樂重歸於好,所以才這樣問,或許您不知道,其實樂樂現在過得,也很痛苦,她敬愛您這個父親,但又不能對她母親沒個交代,所以纔會像現在那樣。”
楊振南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的女兒,我瞭解的。”
段龍也點了點頭,然後剛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是被楊振南攔住,然後他就說道:“非凡,叫下人們把這裡收拾了吧,我和段龍去書房裡談。”
令非凡很恭敬的站了起來,然後深深地看了一眼段龍,最後一聲嘆息,叫人來了。
而段龍見楊振南這樣安排,就知道他是有事要跟自己說了,就老實的跟在他的後面,然後去了書房。
到了書房,兩人又是去茶桌那品茶,而段龍給楊振南倒好茶之後,後者就看了一眼書房四周的牆,說道:“這裡的格局,都是按着媛媛的心意佈置的,可惜她命苦,還沒享受到就先去了,是我對不起她啊。”
段龍給楊振南倒了一杯茶,然後說道:“死者不能復生,楊叔叔節哀吧”,說到這裡,段龍又擡起頭看了一眼楊振南,然後想了一下,最後只是輕笑一聲。
“想問什麼就問吧,在這裡就咱們倆,我又奈何不了你。”
見楊振南看出了自己有話要問,段龍也不做作,敬了他一杯茶之後,說道:“小侄無禮,想問問楊叔叔,關於阿姨的死因。”
一聽這話,楊振南並沒有像段龍猜測的那樣反感,憤怒,亦或是驚訝,反而是一副很平淡的樣子,似乎早就做好了準備一樣。
喝了一口茶水,楊振南這才說道:“那時,我們還沒有今天的地位和一切,所以我和會長兩人拼命的打拼,終於是建立了黑雲會,後來黑雲會是建起來了,可是對頭和仇家也越來越多,麻煩事也就越來越多,直到那一天,我有急事要出門,是會長被人跟蹤了,我需要帶人去救他,可是如果明目張膽的去的話,恐怕就太過危險了,所以......”
“所以楊叔叔您出賣了阿姨?”
聽着段龍打斷自己說的話,楊振南先是一愣,然後冷冷的問道:“你也認爲是我乾的?”
“事實上我從一開始就沒覺得是叔叔您乾的。”
聽到段龍這樣說,楊振南好像有些驚訝,問道:“爲什麼?”
“因爲我見過您看樂樂和阿姨的時候,眼裡的那份無奈,那是一種你沒幹多就沒幹過,再多的人說你幹了你也不願承認,但又沒人相信你的無奈。”
聽到段龍的解釋,楊振南一時出神,久久不能緩過神來,直到段龍輕咳了一聲後,他才反應過來。
楊振南站了起來,然後走到了辦公桌前,看着身前那面牆上掛着的愛人的相片,心裡不知想到了什麼,嘆息一聲,說道:“媛媛,你聽到了嗎?沒想到,到最後竟是隻有段龍一個人能理解我。”
這樣說着,楊振南又嘆息一聲,然後背對着段龍說道:“的確不是我乾的,不騙你。”
“那到底是誰幹的?爲什麼楊樂又一定認定了是您呢?”
楊振南聽了段龍問的,看着愛人的相片,說道:“媛媛,他問是誰幹的,你說我要不要告訴他到底是誰,冤枉了我這麼多年,害的我和我女兒有親不能認,天天和生死大仇一樣的對峙着。”
聽他這樣說了,段龍心裡也是明白,看樣子他心裡的無奈真的是積累的很深了。
然而就在他們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的時候,突然。
“鈴鈴鈴。”
隨着一段美妙的音樂響起,楊振南的話突然被段龍的手機鈴聲給打斷,不過楊振南的修養倒是極好,只是輕咳了一聲,就什麼也沒說,看樣子還沉醉在剛纔那段回憶中。
段龍說了句不好意思,然後拿出手機一看,先是一愣,然後急忙接聽了電話。
“餵你好,哪位?”
“餵你好,請問是段龍段先生嗎?”
一聽對方說話,段龍先是一愣,這聲音感覺有些熟悉,但是好像確實又是不認識的人,所以一時也難以猜到是誰。
“我是天齊的鄭承啊段龍兄,還有印象嗎?”
一聽是天齊的人,段龍這纔想起來了這個鄭承,然後說道:“我想起來了,怎麼了鄭承兄,有什麼事嗎?”
“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段龍兄,直接說正事了,是這樣的,剛纔我聽家裡的保鏢來電話說,我妹妹在外面和同學玩的時候,突然消失了,現在他們一直在找,可是仍沒有消息,家裡都快急瘋了,我們也發動了全部的人手,但是還是沒有找到,情急之下,這纔想着找段龍兄幫幫忙。”
“好的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找。”
“那就多謝段龍兄了。”
說完就扣了電話,而鄭承則是一陣不解,段龍也不問問鄭曉婷是在哪裡走丟的就直接說自己去找,他去哪裡找啊?
而段龍的語氣聽上去這樣胸有成竹的,難道他真的知道鄭曉婷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