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話 你就是下一個要死的人
路上，顧醫與唐菲對視了一眼，兩人突然意識到自己犯了個很嚴重的錯誤，唐家村離這裡很遠，做火車要一天路程，之後還要坐六小時長途，怎麼一眨眼就回來了呢？
唐菲提醒道：“老顧，現在唐家村被炸的消息估計已經滿城皆知了，按時間計算，你在出席完我的……不，是唐靡的葬禮後就火速趕了回來，當中沒有停留。”
“那關於你是唐家村倖存者，這個怎麼解釋？”顧醫問道。
”你真笨，”唐菲說道，“我也是和你一起回來的，只不過那時唐家村還沒發生災難，你什麼都裝作不知道好了。”
“嗯，只能這樣了。”
走進連長辦公室後，只見連長已經端坐着了，似乎知道有誰要來，面前的桌子上擺着兩杯速溶綠茶。
“郝連長，上士顧醫歸隊報道！”顧醫站直後行了個軍禮。
“新兵唐菲歸隊報道！”唐菲也學着他的樣子行禮，只不過動作故意做錯，而且站得也很無力。
郝連長見她人小鬼大的樣子，忍不住露出了慈愛的笑容。
“老顧，這就是你電話裡說的女孩吧？”
“是的，她是唐靡的堂妹。”顧醫介紹道。
“是嗎？”郝連長問道，“那你帶她過來，是準備讓她參軍？”
“是啊，她現在無依無靠，我總不能讓她一個人在外面流浪。”
“的確國家有規定，烈士的親人可以繼承軍籍，但這個也不是我一個人說得算的，等我先上報團長。”
接着，郝連長就打電話給了團長，過了一會兒，他掛上電話道：“團長說可以考慮，你先把她的檔案資料交給團委吧。”
“好。”
顧醫剛想離開，唐菲說道：“郝連長，這事兒交給我辦吧，始終我也是個大人了。”
郝連長笑問道：“小姑娘，你怎麼有我們的軍裝？”
“報團長，我從小就立志成爲一名軍人！”唐菲大聲道，“軍裝是我自己定做的，你說好看嗎？”
“好看，好看得很！哈哈……”郝連長十分喜歡這個活潑的小丫頭，“好吧，我批准你入伍了，放心，你就好好待着這裡，把這裡當成自己的家。”
“謝謝連長！”唐菲深深鞠了個躬，“你真是人如其名，是個好人啊！”
“客氣了。”郝連長關照道，“團委怎麼去你向別人打聽一下吧，資料交完就趕快回到這裡來，我安排你着落。”
等唐菲出門後，他又對顧醫說道：“好了，報告你的任務行程吧，唐靡同志的追悼會順利嗎？”
“是，唐靡同志走得很安詳。”顧醫回答道，“撫卹金也交給了她的未婚妻了。”
“哦，那你驗過屍嗎？”郝連長接着問，“他是什麼原因致死的？”
顧醫搖了搖頭道：“沒有，村長不允許我這麼做，說這樣對死者不敬。”
“那看來想要找到兇手不容易啊。”郝連長嘆一聲，接着問道，“那之後呢？你就回來了？坐的火車？”
“是啊，當天就回來了。”
“那你的運氣真好。”
“誒？”顧醫忙問，“此話怎講？”
郝連長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他看了早上的新聞。
“昨天早上七點，XX省XX縣唐家村地區遭到隕石撞擊，無一人生還。”
“什麼，怎麼會這樣！”顧醫一把搶過手機，顯得不可思議，“怎麼會發生這種事？”
“嘿嘿。”郝連長陰沉地笑了兩聲，“顧醫，你老實說，這事兒和你有關嗎？”
“怎麼可能！”顧醫驚呼道，“你覺得我能召喚隕石？那我不成大魔法師了？”
“隕石當然是對外界的說法，事實究竟如何，這還需要查證。”郝連長質問道，“你打給國防部的那通電話，到底想暗示什麼？”
顧醫心中有些緊張，他知道自己的對手很難纏，要不然也不會是他當連長而不是自己了。
但越是這樣，越是要敢於面對質疑，並催眠自己，將不存在的情況說得連自己都信，這是一種反刑訊的手段，只有他這種受過專業訓練的人才能做到。
“郝連長，那天我喝多了。”顧醫解釋道，“給你通電話的時候，正在火車站的候車室裡呢，聽旁邊有人在討論關於星際大戰的電影，就稀裡糊塗的……”
“哦，你坐火車，坐的是哪趟？”郝連長接着問道，“火車票還在嗎？”
這下顧醫有些黔驢技窮了，於是裝模作樣在身上摸了摸，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沒有了。
“那個……可能出站的時候扔掉了吧，哈哈……”
只見郝連長眼神越來越銳利，看來接下來是逃不過拷問的厄運了。
恰在此時，有人敲門。
“進來。”郝連長只能暫時停止審問。
原來是唐菲回來了，“郝連長，東西我都交齊啦，他們說還要覈實，就讓我先回來了，對了，團委說這個可以報銷，讓你籤個名。”
說着，她就拿出了兩張火車票來。
顧醫一看，那顆懸着的心總算是放下了。
郝連長的目光也變得和善，“這個放我這兒吧，老顧，你先照顧一下小唐，你們可以在這裡隨便走走，也能休息一下，等我安排好她的部門再通知你。”
“是，那我們先告辭了！”兩人敬了個軍禮就離開了辦公室。
…………
來到室外，顧醫已經嚇得背後都溼了，他忙問道：“小唐，你是哪兒變出火車票來的？”
唐菲笑了笑，舉起露指手套，激活矢量儀，一臺全息電腦就出現在她面前。
“你看，這是鐵路官網，這是公安信息網，這是民政局官網。”她迅速登陸了幾個網站，“我的電腦可以迅速入侵他們的網絡，並修改數據庫，然後就這樣……”
說完，她按下了一個按鈕，只見全息影像變換了個形態，成了一臺3D打印機，將那些檔案資料源源不斷打印了出來。
“哦，好神奇！”顧醫再一次被震驚了，看來自己這個同伴是無所不能的。
他們來到了寢室，這裡曾是兩人共同的家，原本住着六個室友，可惜後來人數一個一個減少，最後只剩下他們兩個，而如今，唐靡的牀鋪也被收拾掉了，只剩下顧醫孤零零的一個。
看到這個場景，顧醫的眼神變得淒涼，“小唐，你看，接下來會不會輪到我？”
唐菲不回答，而是坐在了顧醫的牀沿，他這傢伙有強迫症，因此牀鋪收拾得一絲不苟，被子四角尖尖，疊的和只糉子似的。
往常他都不許別人坐他牀的，此刻兩人並肩而坐，均感慨着物是人非。
“老顧，”唐菲回答了他剛纔的問題，“我早說了，上頭有鬼，你偏偏不信，說句不好聽的，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接下來你死定了。”
“你那麼肯定嗎？”顧醫感到了一絲不安，“上頭爲什麼要害我們？”
“因爲我們知道得太多了。”唐菲道破了實情，“我的死不是意外，幹我們這行的，或多或少會知道一些不該知道的，一旦涉及了上頭的根本利益，他們就會下黑手，要麼讓你去執行危險任務，要麼對你見死不救。”
顧醫不答，只是將手緊緊握着牀單。
唐菲補充道：“當然了，他們最多間接性將你推入火坑，不會直接槍斃你的，你死後，還會給你個烈士的頭銜，就像我，還有小虎、王幹、老六他們一樣。”
她說的這些人，都是曾經睡這個寢室的英靈。
顧醫迷茫了，對一直效忠的組織感到了迷茫，“那這麼說來，我不該繼續待下去？”
唐菲又變出根棒棒糖，邊吃邊說道：“來都來了，怕個鳥，放心，如果我不在，你繼續呆下去會死，現在我回來了，你就是最安全的。”
聽此一說，顧醫滿滿的安全感啊！只要和她在一起，哪怕天塌下來又如何？壞蛋們，你們儘管來向爺招呼吧，然後一個個將你們揪出來，等待正義的制裁！
見同伴意氣風發的樣子，唐菲提醒道：“我們這次可不是來做好人好事的，檢舉揭發部隊裡的黑暗，這種事我不想管，只要性命不受到威脅就行，別忘了咱的初衷。”
顧醫知道，同伴已經一門心思撲在了外星人的威脅上，是啊，和全人類生死存亡相比，咱一個軍區這點破事兒算得了什麼。
這麼一想，他頓時感覺自己高大上起來。
“好了，時間不多。”唐菲說道，“說一下我接下來的安排，有些地方需要你幫忙。”
顧醫一聽，頓時來勁兒了，拋開後顧之憂後，他打算以最佳狀態投入工作。
…………
辦公室內，郝連長正在召開團委電話會議，“身份資料真實，檔案真實，家庭背景真實，社會關係真實，就連兩張火車票與網站購票信息都是真實的。”
電話那頭，團長說道：“你再去查查看，那個小姑娘的母親的信息，好像是什麼芬蘭人，這個最可疑了，聯繫暗線，看看是不是有這號人，有沒有去過唐家村。”
“有的，”一名情報部專員說道，“一個叫蕾迪妮的芬蘭籍女記者於二十年前去過唐家村，後來她懷孕了，在當地醫院生下一女，正是唐菲。”
“看來我們都多心了。”郝連長說道，“也許這一切只是錯覺，唐菲只是個普通女孩。”
“哼，可疑。”團長依然不肯信服，“太過完美也是疑點，如果這個女孩真的圖謀不軌，那她可以製造那麼多假信息，說明她背景很強大，大家都要給我盯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