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沉,天邊還有着一層淡淡的橘黃色,放眼望去,像是一副美麗的水墨畫。尉遲逸風卻無心賞景,他看着身邊穿着雪白色衣裙的納蘭柳荷,心裡如五味雜瓶。
她在聽到軒轅凌逍前來時,眼裡明顯閃過一絲喜悅。這讓他很不舒服,他知道也許是自己多慮了。可萬一假想是真的,她要是利用軒轅凌逍之手離開自己的身邊,他便要用強硬的手段將她留下來了。
到那個時候,她對自己一定是恨上加恨,兩人之間的鴻溝更難以跨越。
“柳荷,你好像很開心?”尉遲逸風環着她的肩膀,輕聲的問道。
“我有什麼事好開心的,不過是沒有再受那種折磨而舒心一下罷了。”納蘭柳荷對他的問話還是有些心虛。如果他發現了自己的想法,一定會加以阻撓的。她不能讓他發現,這個機會上老天賜給她的。
她本來以爲已經沒有機會可以報復他了,沒料到在毒害他不成,這纔沒幾日便有另一個機會向她伸出手來,她一定要緊緊的抓住,絕對不放棄。
“漣兒做事任性了些,你別和她一樣的,我已經罵過她了。”尉遲逸風對她一直是這樣,總是和顏悅色,根本不像那個在戰場上殺人如麻的霸君。
“我不過是個戰奴,她是大小姐,地位懸殊,我怎麼敢同他一般計較。打也就打了,罵過也就罷了。”納蘭柳荷自嘲一般的說道,她心裡其實很難過。自己的地位曾經也無比高貴,而今,不論什麼人都能欺負自己,都能將她踩在腳下唾罵。
“我從未拿你當奴隸,我能給你最好的,可是你不稀罕,對我的關懷嗤之以鼻。其實你明白,我有樣東西想給你,你也不屑要。雖然那些東西在我的眼裡是無比珍貴的,可你放不下心中的恨,漠視了我的一片真心。”尉遲逸風苦笑了一下,第一次想付出心的時候,對方卻不接受。
他們兩人第一次談了這麼多,他也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心意,可是她迴應他的依舊是漠視。
納蘭柳荷在心裡嘆自嘲諷着尉遲逸風,你當我是白癡嗎?竟然如此容易的就提到真心,一個皇帝對一個戰奴有情,說出去不怕讓人笑掉大牙嗎?
她輕哼了一聲,隨後才道:“戰奴就是戰奴,我不會把自己的地位弄錯的。”
“你不相信我?”尉遲逸風覺得很憤慨,這些話他可是初次和一個女人說,竟然懷疑他所說的話!
“我信!君無戲言,我爲什麼不信?!”納蘭柳荷微笑着回問。
是啊,君無戲言,她反倒是提醒了他,他說話是不可以出爾反爾的。
“柳荷,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同時也是一個愚蠢的女人。你認爲殺了我,你的國家就能回來了?還是你覺得殺了我就能讓你的父母親全都還生?註定的——無法更改。”尉遲逸風要讓她看清事實的真相。
“是改不了,可是作了女兒,我難道不應該爲自己的雙親復仇嗎?”他們之間沒有必要隱瞞這些,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話直接說了比較好。
“你是一定要殺我的對不對?”尉遲逸風冷眯着眸子,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讓納蘭柳荷打了一個寒顫。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不會放棄。”納蘭柳荷穩了穩心神,她不能在他的面前展現懦弱膽怯的一面。
看着納蘭柳荷堅定的眼神,尉遲逸風竟然笑了。“好好好,真的太好了。敢在我面前說要殺我的人不多,女人你還是第一個!”
尉遲逸風一下子斂住笑聲,俯下頭貼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那我們拭目以待。”
我會在你沒殺得了我之前就讓你愛上我,我看你如何下得去手?我看你如何面對你的父母,我看你如何面對自己的良心?
如果最開始是有着憐惜的,那麼現在他戲弄多於真心。本就不曾付出多少的真心,現在輕則易舉的收回,既然她不肯放棄復仇,那麼這場遊戲,他願意陪她玩到底。
軒轅凌逍自然是有他認爲比較重要的事要做,這纔會晚了一點纔到。尉遲逸風私下裡派人打探,軒轅凌逍一定在暗中動什麼手腳。他不喜歡那種什麼事都不掌握在手裡的感覺,所有的事都應該在他的預想之內。
但是,軒轅凌逍行蹤詭秘,他們的人查不到他具體做了什麼,只是知道他是帶了大筆的金錢來的。
帶那麼多錢來做什麼?他要買什麼?
晚宴降重而奢華,因爲宴請的是水鏡國的國主和太子,尉遲逸風還他的親孃蘭若白和親爹尉遲靖寒都接來了。
軒轅治看到蘭若白的時候,心裡還是有着餘悸。“我一聽逸風說你來了,就急忙過來。”蘭若白看到軒轅治的時候,偶爾眼睛還是會冒光。想當年,蘭若白可是比較中意這個小她兩歲的隔了十七八座山的小表弟。最後她被尉遲靖寒給擄了心,下嫁於他。
“表姐,你近來可好?”軒轅治那閃動的丹鳳眼,晃得人心直蕩。軒轅治嘴巴呶了呶其他思念的話就沒再說出口。
“挺好的,就是這錢賺的有點辛苦。”蘭若白苦嘆了一聲,尉遲逸風挑了挑眉毛,他親愛的娘喲,多少錢不嫌多啊!他是堂堂的皇帝,他娘那是皇商,皇商懂不懂?那賺的銀子都跟流水似的進了他孃親的荷包裡。
幾個續了續舊,尉遲靖寒這幾年話越發的少了,只有看着蘭若白時候眼中有着絲絲的柔情和笑意,就連看到兒子時,那抹柔情都會減少。
“小治,這次你專程找逸風是有事吧,什麼事?”蘭若白從不過問國事,而尉遲靖寒更是不管。當年他還在位是就找了一隻小毛驢來代替自己,現在有這個能幹的兒子,他自然更不需要操心國事。
“其實主要還是爲凌逍之事而來。”軒轅治面上一窘,他活了這麼大年紀,都還沒娶妻,現在到要爲弟弟上門求親,還真是有些尷尬。
“凌逍的事?”蘭若白與尉遲靖寒對望一眼,然後又看了看兒子,尉遲逸風端着酒杯輕抿着酒,顯然是等對方自己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