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逸風此時心如刀絞,如果可以他寧可這個罪是由他來受的,他也不希望是她在受這種折磨。
“貴妃娘娘到!”
這聲音宛如天籟,讓心如死灰的人一下子就振奮起來。“快點,漣兒,柳荷她——”尉遲逸風一句話沒說完,就感覺到了柳荷的不對,再看柳荷整張臉都管着烏青,眼角的血已經變成了暗黑色,而人卻了剛剛停了呼吸……
“柳荷,柳荷,你別嚇我,柳荷,快跟我說說話,柳荷~~”他慌了,六神無主了,只知道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用力的搖着她的身子,想把她喚醒。
一邊的奴婢和奴才們什麼時候看到過一向高傲的皇上露出這樣的表情,一聽到皇上恐慌的聲音心全都涼了半截,他們侍候的主子平日裡從來不責罵和處罰下人,他們在這裡侍候的很開心,現在主子沒氣了,他們心裡也十分的難受,全都遮面飲泣。
“逸風哥哥!”玄丹漣在喊了幾聲之後,一個巴掌甩了過去。啪!清脆的一聲響,讓在場的所有人都從之前的悲痛中跳躍到驚訝中。
這個世間除了皇上的親生父母哪裡有人敢打皇上!這是要誅九族的!
“想她活就少嚎幾聲,把地方讓開!”玄丹漣本就是脾氣不好,再加上從小嬌恣無比,也沒有家人管束,便養成了這副凡事不是很耐煩,特別是給人看病的時候,病人家屬一哭,她就想罵人。
進宮這半年脾氣收斂了不少,現在被尉遲逸風一激,原來壓制住的火辣辣的脾氣全都涌了上來。其實也是她有孕在身的關係,懷孕的女人有的在孕期就是脾氣火爆,一點點小事也會發好大一場火,而她就是這一類型的。
尉遲逸風被玄丹漣扇了巴掌,人也冷靜得多,目光一掃周圍,奴婢奴才們全都齊刷刷的低着頭,顯然誰都不想被皇上當撒氣筒,也不想被當成殺雞儆猴裡的那隻可憐小雞。
“讓開!”玄丹漣手上勁頭不小,一把就將尉遲逸風掀到了一邊。取出銀針便向印堂、睛明、迎香、人中、地倉等穴位下針,忙碌半晌,用衣袖拭着額頭的汗,這才轉身看納蘭柳荷的下身,眉頭一皺,然後吼道:“準備熱水,全都滾出去!”
“漣兒,柳荷沒氣了~~”他不想承認,可是這是事實,納蘭柳荷就在自己的懷裡斷了氣。他覺得心都碎了,被碾成了碎塊,再被生生的扯出身體外面。那種痛痛是窒息的,心如刀割一般,讓他連喘息中都帶着痛。
“少廢話!有我在呢,讓她死在我面前,我們玄家的臉面不是全都丟光了?”玄丹漣現在是醫者最大,尉遲逸風雖然被吼了也乖乖的閉着嘴,沒有再去惹她不開心。
“她腹中的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你看呢?要大要小?”現在母體已經中了毒,孩子暫時沒事,雖然人沒了氣息,不過那只是暫時的,一會就能緩過來。現在就是看尉遲逸風什麼意思了,要孩子還是要大人?
“當然要大人!”他本來就不是那麼喜歡小孩子,有沒有無所謂,現在只要她能保住,孩子無所謂。
翻了一個白眼,玄丹漣心裡極不平衡,他愛她,就算沒有孩子,他也要她。而自己肚子裡一樣懷着他的孩子,都沒看他那麼寶貝自己,索性使個小性,一屁股坐了下來,閉目養神。
這下可把尉遲逸風急壞了,她怎麼能歇着,柳荷這面氣都沒了,雖然玄丹漣說那不是真的死了,可是沒氣就是沒氣,這不是鬧着玩的。“漣兒,柳荷沒有氣息了~”提醒一下。
“我知道,逸風哥哥,你要是不相信我,就找別人。”玄丹漣挺委屈的眨巴眨巴水盈盈的大眼睛,嘟着小嘴一副要哭出來的樣子。
“我不是這個意思,漣兒,柳荷對我來講意味着生,如果她在我的眼前沒了,我想我就算活着,也只剩這副殼子。”他不是在警告她,也不是要挾,只是在告訴她柳荷在他的心裡有多麼的重要。
“逸風哥哥,你應該相信我。我也累,肚子裡的孩子他們是要鬧的,他們不管我們在做多麼重要的事。”她也挺苦悶的,從沒想過,一有身孕就是雙子,這次可要吃苦了。
“對不起,漣兒~~”無暇去分析她言語中的意思,一心都在納蘭柳荷這面。玄丹漣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和靈兒脫了納蘭柳荷的褻褲,把靈兒趕了出去,本來也是要把尉遲逸風趕出去的,可他如論如何也不走,就算她要死,也要在他眼前,他不想一轉身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變成了冰冷的一具屍體。
玄丹漣淨了手,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夾了一隻小小的刀片,然後伸進了納蘭柳荷的身子裡,她要把孩子取出來,現在要保的是大人,至於孩子,她會盡量的,畢竟都是當孃的,她也能明白這心思。
血涌出來,玄丹漣在有節奏的壓着納蘭柳荷的小腹,可能是太疼了,納蘭柳荷不知在什麼時候溢出一聲痛吟。這讓心如死灰的尉遲逸風心中一蕩,她還活着,真的還活着,漣兒沒有騙他。
“柳荷~~”輕喚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睜開眼睛看看自己,可是柳荷人已經陷入重度的昏迷中了,只是疼的受不住的時候纔會溢出那麼一聲半聲嘶啞的痛吟,她的每一聲痛吟都像是在用利刃狠狠的剜他的心,割他的肉。
她怎麼會中毒呢?是誰害她,這次他一定要把兇手找到,一點一點折磨死,絕對也要讓對方嚐嚐柳荷所受的苦痛。他一向是睚眥必報的人,這次定要連本帶利的還回來。
“出來了!”隨着玄丹漣的驚呼,尉遲逸風的目光也移到了玄丹漣的手上,那像血團一樣的肉球就是他無緣於世的孩子嗎?他並沒有太大的感覺,雖然可惜,可是柳荷更重要一些。
玄丹漣將提着孩子的小腳,拍打着孩子的腳心,用手指摳開孩子的嘴,讓他吐出口中的污濁,他哭了,雖然聲音不是很洪亮,但的確是在哭,聲音不大,他聽到了。
“逸風哥哥,你又多了一個皇子了。”玄丹漣喚來了老麼麼,爲新生的小皇子淨身。
“活着?”夜裡出了這麼讓他震驚的事,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活的。”玄丹漣累壞了,坐在那裡歇息。真的是和以前不一樣了,這腰彎一會就痠痛的要命,她都懷疑自己什麼時候也變成紙折的了,這麼一小會就累得直不起腰了。
雖然不想追她,可是柳荷還沒有逃離危險呢。她的毒一刻不解他就一刻無法安心。玄丹漣從懷裡摸出逼供瓷瓶。“倒出兩顆給她放進口中含下,回去我再配藥。別給她吃東西!”交待完玄丹漣去收針,將紮在納蘭柳荷臉上的針取下來,又號了一下脈,暫時閻王不會收的,就拖着疲累的身子回去了。
靈兒和幾個手腳麻利的丫鬟爲納蘭柳荷擦洗了身子,換了乾淨的衣裳和被褥,這才退了下去。畢竟她這是相當於生產後的女子了,要注意的事項很多,這些老麼麼們個個經驗豐富,處理起來十分的快速得當。
尉遲逸風到現在也沒有去看一眼自己的孩子,他的所有心思都在牀上的柳荷身上,柳荷的臉還是泛着青紫色,嘴也是黑紫色的,只是不再七竅出血這讓他十分的欣慰。這會兒他覺得娶了玄丹漣簡直是太明智的決定了。
雖然有利用的成份,不過玄丹漣在他身邊的確有很大的幫助,不但救了自己的性命,現在連玄丹漣的命也救下來,他是應該感謝漣兒的。
讓尉遲逸風沒有想到的是玄丹漣回去之後就病倒了,這一病就是三天,玄丹漣昏迷不醒,喚都喚不醒,他急了,一向自命不凡的他也慌了。蘭若白看着昏迷不醒的玄丹漣,大嘆口氣緩緩的道:“這個世上玄家解不了的毒只有‘凌雲山’白鶴婆婆的獨門毒藥。”這是唯一的可能。
玄丹漣中的毒和納蘭柳荷所中的毒很可能不是一人所爲,如果是這樣,這宮裡能暗下黑手的人就實在是太多了。首先懷疑的就是御膳房裡的人,很可能是食物中下毒,再一個就是身邊服侍的丫鬟們,茶水中下毒。總之下毒的方法很多,一時半刻也理不清。
尉遲逸風臉黑黑的,究竟是誰在害他的女人?
漣兒有事第一個受到牽連的就是柳荷,下毒的人如此的恨柳荷,竟然不惜傷害無辜的漣兒,實在是太過可恨,他一定要把對方找出來碎屍萬段!
現在漣兒昏迷不醒,柳荷這毒就只能拖着解不了,拖一日柳荷生的希望就少一分,人不吃不喝也最多能頂五到七日,柳荷現在已經三日滴水未盡了,再這樣下去,最多不超過三日,柳荷就算不是毒發而亡,那也會活活餓死。
因後宮出了這樣的事,軒轅凌逍這面就沒有人理會,穆秋在軒轅凌逍不停的追問下只好將玄丹漣昏迷不醒的事據實以告。因爲玄家和軒轅家也算是熟人,所以玄丹漣和他們也是挺熟的。現在聽到玄丹漣中了毒,軒轅凌逍自己也要過來探望一下。
軒轅凌逍的兄長軒轅治曾經拜在‘凌雲山’白鶴婆婆門下習武,只是白鶴婆婆這用毒的手法沒有傳給軒轅治,如果傳了的話,這會軒轅凌逍也能知曉一二。現在看了昏迷中的人,他亦面色凝重。口中低喃了一句:“怎麼會這樣呢?”
玄丹漣自己的本事不低,可謂是得了玄家的真傳,怎麼會着了別人的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漣兒現在醒不來,柳荷那面也危在旦夕,最多不超三天,柳荷就支撐不下去了。”因爲玄丹漣說不要給納蘭柳荷吃東西,所以,他們都不敢亂喂吃的,多年經驗的老御們排了一排,誰都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柳荷又怎麼了?”這次軒轅凌逍面露急色,一提到柳荷大家都格外的緊張。“柳荷也中了毒。”這事是巧合呢?還是故意安排的?尉遲逸風盯着軒轅凌逍,他們一天,柳荷就中毒了,當然這毒絕對不是軒轅凌逍下的,因爲他也捨不得讓柳荷受苦。
那是誰在這個空檔下的手?而且還不止是一路人,這也是巧合?
尉遲逸風盯着軒轅凌逍的時間長了些,軒轅凌逍挑着眉問:“逸風,你那樣看着我是什麼意思?”他也是個國主,高高在上,被人用那種審視的目光盯着看,真的挺不舒服。
“你別多想,我覺得有人借你來之際下的手,轉移了我的視線。這次的事不簡單,如果我不查出來是誰做的,我這個皇帝也就不要當了!”他不是賭氣,只是這事的確夠傷自尊的,他是一個皇上啊,眼皮子下面就出了這樣的事,他真是毫無顏面可言了。
“我聽皇兄說白鶴婆婆獨門之毒只有獨門解藥才能解,如果沒有解藥,是解不了這毒的。”軒轅凌逍面上憂色重重,這就是說沒有解藥,兩人全都沒救。
這是個連環手法,除去一個,然後再除去另一個。不管是巧合也罷,是連環剷除眼中釘也罷,總之,他是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現在上哪裡找一個能爲玄丹漣解毒的白鶴婆婆的傳人呢?‘凌雲山’離京城裡很遠,就算能請到會解毒的人回來,人早就已經死了。一定還有其他的辦法,他得好好想想。
尉遲逸風不再說話,他在想辦法,宮裡有很多稀有的藥材,可是會配解藥的人沒有,他很急,看看殿外面站了一排排的御醫,恨恨的瞪了一眼,一羣廢物。
大家都陷入沉默中,蘭若白讓尉遲靖寒給玄流雲飛鴿傳書一封急件,如果玄家還有其他的人能在短時間內趕來,那是最好的,如果趕不來,那麼也只能說是這兩個孩子造化不好,命短福薄了。
“逸風,你幾日沒睡了,娘在這裡,你去睡一會。”蘭若白心疼兒子,怎麼也沒有想到會有兩個女人一起出事,現在兒子的心裡一點十分不好受,看兒子那憔悴的面容就知道,再這樣下去,兒子也會倒下的。
“娘,我不累。”滿腦子裡都是這些事,他根本就睡不着。“不累也要去睡!”當父親的很少會開口命令兒子,不愧爲帝王之勢,雖然已經退位,可是那氣勢是不減當年,尉遲逸風嘴巴張了張還是沒有說出什麼,閉上了嘴看了看牀上的人,這才離開。
穆秋就等在殿外,他把能吩咐下去的事都吩咐下去了,後宮裡所有的人都有嫌疑,一個也不能放過。只要能知道兩位娘娘是怎麼中的毒就可以縮小範圍了。
“穆秋,把青叫來,讓他看柳荷一眼。”現在還是活的,怕是再過幾天人就硬了。
“是。”穆秋應聲而走,尉遲逸風去了‘鳳宛殿’,在那裡等着青的到來。
“姐姐,姐姐怎麼了?”青一聽說尉遲逸風允許他見姐姐,心裡別提多麼的高興了。可是一到了‘鳳宛殿’門外就感覺到了空氣的凝重,氣氛明顯的不同。一進到內室就看到了納蘭柳荷躺在那裡,整張臉泛着黑色的烏光,他就知道不妙。
“小點聲!別吵着柳荷!”尉遲逸風就坐在牀上,握着納蘭柳荷的手,心裡十分的苦澀。前幾天還好好的人,雖然不快樂,卻明顯對他的態度有所改變的女人,如今已經不能說不能動了。
“姐姐中毒了?是不是?”青盯着納蘭柳荷的臉,卻在問尉遲逸風,無聲的沉默就代表了回答。“是你沒有照顧好姐姐,姐姐是你害死的!納蘭家這次沒人了,全都死光了,哈哈哈,你滿意了嗎?你個魔鬼!”
對於青近似瘋癲的指責,尉遲逸風不想反對,的確是這樣的,是他沒有照顧好柳荷,才讓她受到這樣的危險。而且能不能逃過這一劫都不知道,他不清楚柳荷能不能再從牀上起來。就目前來看,生的希望太小了。不然也不會讓青來看最後一眼活着的柳荷。
“我要留在這裡照顧姐姐!”青的目光堅定,他此時好像已經什麼都豁出去了一般,當時委曲求全也只是爲了讓納蘭柳荷過得好一些,現在納蘭柳荷都要沒了,他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好。”看了看牀上只有微微氣息的納蘭柳荷,她在離去的時候也是希望家人能陪在身邊吧,這是他最後能滿足她的心願了。“你想不想看看柳荷的孩子?”聲音不大,沒有了之前那不可方物的懾人氣勢,只是像同多年的朋友聊天一般,輕聲詢問。
“當然要看!”這是他姐姐的孩子,他當然得看看。
孩子抱來了,除了眼睛像納蘭柳荷,其他的地方都同尉遲逸風一個模樣,正在睜着眼睛看東看西,其實他這會什麼也看不到,視力很弱的。
面對這麼小小的軟軟的,都不敢抱,生怕一抱就抱壞了。“好可愛的孩子,叫什麼名字?”青盯着孩子用力的吸了吸鼻子,他感動的要快哭了,這是姐姐的孩子啊,有着姐姐的血脈。
“柳荷沒有給孩子取名字,她說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要等出生了之後再取。”尉遲逸風把兒子抱過來,逗弄了兩下,然後就將孩子交給了奶孃,示意她們把孩子帶下去。
青眼巴巴的望着孩子,被抱走了,再轉過頭來看看納蘭柳荷,輕聲說:“姐姐,是個男孩,長得很可愛,眼睛和你一模一樣,你快醒來看看他吧。”他們知道納蘭柳荷聽不見,可是他就忍不住想說。
青伏在牀邊,再也抑制不住心裡的痛,放聲大哭,他真的很難受。姐姐從結識了這個男人就沒過過一天付舒心的日子,現在姐姐眼看着就要香消玉殞了,他這心裡像是刀絞一般。
哭吧哭吧,至少在她活的時候多哭,死了就別哭了。尉遲逸風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從這裡走出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的寢宮,他倒在牀上,渾渾噩噩,不清不楚,滿腦袋裡都是漿糊,聞到了好聞的檀香,然後意識漸漸的離他遠去~~
“睡吧,你也該休息一下了。”幫他把被子拉好,穆秋嘆了口氣,這才輕輕的關上門離開。
穆秋回到‘鳳宛殿’,他不是想要褻瀆皇后即將離去的可憐儀容,只是那個哭着沒完的孩子,讓他心裡受到了一絲的觸動,想要看看而已。
他進去的時候沒有聽到哭聲,青已經在納蘭柳荷的牀邊哭得睡着了。穆秋搖了搖頭,真是一個孩子。點了他的穴,將青抱了起來,緩緩的離開。
尉遲逸風一覺醒來竟然已經到了傍晚,他坐起來,腦袋好渾,喝了一杯涼茶,擦了臉這纔出去。現在後宮裡所有的人都是惶惶不安,因爲所有人都不允許外出,暗衛已經開始調查,各有各的心思。沒做過的就看看熱鬧,同時也防着被人陷害。
蘭若白看到兒子前來,便迎上前跟他說:“娘和你爹就先回去了,已經發了懸賞,只要能治疑難雜症的,只要能讓病人多拖一天也賞千金。咱們家裡別的沒有,錢多得花不完。所以,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天下奇人多了,你別太憂心了。”
得了蘭若白的寬慰尉遲逸風很愧疚,孃的心裡一定也不好受。玄丹漣是她看中的兒媳,又是玄流雲的千金,現在變成這樣,大家都不好交待啊。摯友啊,這情意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帶過去的。
“娘,對不起,是我沒有照顧好漣兒。岳丈那面我會親自去請罪的。”尉遲逸風已經把打算做到最壞的地步了。
“逸風,照顧好自己。”看着這個唯一的兒子,做孃的心裡縱有萬分苦也都能忍了。親家那面她會去說的,希望不要到最壞的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