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柳荷毒害當今天皇帝,證據確鑿。只有她有理由這樣做,也只有她纔有這樣的動機。她恨尉遲逸風,所以想讓他死,她被關入大牢的時候她一直在笑。
她很開心,她報了仇了,她的家人可以安息了,她算是手刃仇人,她死而無憾。當有人審問她是不是她下毒毒害皇上的時候,她一口認了罪。她做過就做過,沒有必要遮遮掩掩,她是頂天立地的人,不會做過不承認的。
她一心求死,想要快點被判刑,這樣可以早一些和家人團聚。但是想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尉遲逸風手下的人辦事有效,沒用兩天就查到那個馬伕,他們只提了馬伕的名字,她就不敢求死了。她清楚的記得穆秋厲聲所言:“若想讓蕭池活着,你最好不要尋死,不然他會生不如死。”
穆秋平時一派溫文雅士的模樣,現因她毒害了尉遲逸風,他神情也變得凌冽起來,每一道目光都如刀如錐,狠狠的刺穿她的身子。
她不敢求死,只得在牢房裡縮成一團等着受盡折磨與**。一天過去了,三天過去了,第七天,有人將她從這裡帶出去,她有些茫然,報了仇的她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等着死,還是在受盡**中偷生?
弒君之罪絕對不可饒,她即便是活着,也會生不如死。可卻她死了,蕭池便要受盡凌虐,他是爲了她才混進皇宮的,也是爲了她纔想盡辦法得到了毒藥。如果沒有他,她孤掌難鳴,根本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報得了仇。
她欠他的情,這一生都還不完。如果她再自私的一死了之,留給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折磨。她沒有親人了,孤苦無一,可是他還有家人,他會爲了自己的家人而受盡折磨。她一想到自己連累了他與他的家人,內心無比愧疚,卻不後悔。
她欠他的情,這世還不清,就留到下一世,她爲奴爲婢,當牛做馬也會報答他。
她被帶到一間類似於密室一樣的房間中,屋中很暗,她看不清室內有幾個人,更看不清室內的人都是誰。氣氛很壓抑,壓得她喘不氣來。
“你真有本事,咳咳……”突然開口說話的人嚇了納蘭柳荷一大跳,怎麼可能呢?他現在是人是鬼?
納蘭柳荷往後退了一步,緊緊的攥住雙手,她艱難的吞了一口唾沫,腦袋嗡嗡作響,不知道同她說話的是人還是鬼?她不敢應聲,只等着對方再開口。
“怎麼?現在知道害怕了?”那個男人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這次她聽清了,是活着的人說的,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很沙啞,不像以前那般明朗,人很虛弱,可以清楚的聽到他粗重的喘氣聲。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爲什麼還活着?難道是毒藥失效了嗎?納蘭柳荷腦中衝滿了疑問。
“朕沒死,你很失望吧?”那個男人又開了口,納蘭柳荷長吸了口氣,咬牙切齒的說:“是,‘天湛’都毒不死你,你真是命大!”
“天不亡我啊!”男人的口氣中滿是自豪,卻也聽得出他的虛弱。中了天下第一劇毒雖說沒死成,可也要丟了半條命的。
納蘭柳荷心裡無比的失望,那是她唯一的機會,這個機會失去了將不會再有。現在就邊蕭池也被抓了,她以後想殺他難於登天。也許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兩人相視無話,尉遲逸風當時知道是她下的毒時沒有一點意外,只是有些痛心。他待她不薄,什麼好的東西都是先給她一份,可還是沒有得到她的心,一點點都沒有。
他可以用粗暴一點的方法得到她,但他不想。如果真是那樣的話這場遊戲便失去了繼續下去的意義,他要讓她愛上自己,這纔是他最終的目的。可是正因爲他的心軟,才讓她有機可乘,幾乎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當然不論是什麼遊戲,都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他既然想得到她的心,那麼就要有相應的付出,可是這次的付出代價也確實是大了些。
“朕待你不好嗎?”尉遲逸風帶些幽怨的語氣問納蘭柳荷。她想了一想將心中的鬱結如數抖出:“你覺得好嗎?你殺了我的父皇,逼死我的母妃,害我與親人天人永隔,你覺得這叫好嗎?”納蘭柳荷灼灼逼人,句句都直核心,兩人之間有着一道深深的恨意的鴻溝,這條鴻溝中流淌的是親人的血,是永遠也無法掩埋,也永遠無法沒滅的。
“戰爭不是朕挑起的,是你的父皇覬覦我天鏡的國土先發起的戰爭,難不成朕要等着你父皇打到朕的朝堂上才予以反攻嗎?”尉遲逸風聲音清冷,不怒自威。他說的是事實,自然底氣十足,雖然後來納蘭老廝要求言和他沒有同意,做爲一國之君,他不能在將士士氣正足時宣告言和,泄將士的士氣。
戰爭哪裡沒有死傷的,如果說死了家人的人都要報仇,這仇能報得完麼,不得天下大亂纔怪。
“他確確實實是死在你手上!”這點是毋庸置疑的,戰爭她不懂,可是殺父之仇她卻不能忘,這仇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每次看到他的時候,她都能想到父皇被攔腰斬殺時血淋淋的模樣,夜夜驚夢,她不能安眠。
這仇不報,她如何能安?
“那你想怎麼樣?”尉遲逸風聲音沉寂,就似寒冷的夜空下突降的暴雪,本就冷得徹骨,這次便是凍得僵直,直涼到心。
納蘭柳荷那仇恨似火的眸子悽然的看着他,恨恨的說:“殺你,爲家人報仇!”她就只有這一個目的,她要殺他,她要他死,她要他來償命!
“那你得多學些本事才行,朕的命不是那麼容易取的!”尉遲逸風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便有人將納蘭柳荷帶走了。
“你也太肆意妄爲了!怎麼還留着她呢?你知不知道這條命是花了多大力氣才從閻王殿裡搶回來的?!”穆秋在那面怒火沖天,尉遲逸風只是閉着眼睛,一臉的疲憊,任他責罵。
“那你說什麼辦?”尉遲逸風反問着穆秋。“要我說你是把她殺了,賣了,還是送人都可以,不過就是一個戰奴而已,你有什麼捨不得?難不成你還真愛上她了?”穆秋厲聲責問。
“如果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