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裡鴉雀無聲,上官玉辰暗運內力壓制蛇毒,冰冷的鞭子一次又一次喚醒自己已迷糊的意識。
公儀無影就這麼站着,像呆滯了一般,逼着自己閉上眼睛,耳邊只聽得見刺耳的鞭聲,不知是他吐出的墨血,還是他身上被鞭子抽出的鮮血,鼻息裡是濃濃的血腥味。
她心如刀絞,這竟是自己一手的安排——出手可救,擡脣便可制止……
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她在心裡不停地穩定自己,一年了,自己無論如何必須忍住,眼淚被逼着往肚子裡吞,苦澀蔓延全身,刺耳的聲音以及令人暈眩的腥氣彷彿在自己腦海裡更加肆虐,堂堂天宸宸王,什麼時候親身經歷過這樣的鞭笞?心底洶涌彭拜,莫名增長的情緒使她恨不得跪在他的腳下,向他解釋一切原因,乞求他的原諒,那鞭子彷彿抽打在她心裡,讓她無法麻木下去。
如果緩緩失去意識會減少很多痛苦,也會爲自己帶來方便,可辰哥所用的方式無疑會更快將金線蛇毒催發到極致,而最終能達到的也不過是強撐意識,讓昏迷推遲那麼點時間罷了。
公儀無影緊緊抓住自己的衣角,脣瓣早已被咬破,在聽到葉飛乞求般地叫“王爺”時,她驀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便是那分外刺目的斑駁鞭痕。
身上的傷只是麻木的疼痛,失去了突發冰冷的刺激,上官玉辰的心神彷彿又不受控制地離開大腦,人像瞬間便要失去意識,他瞪一眼葉飛。
鞭聲再起,公儀無影終忍不住不顧一切地撲在他的身上,用自己的身體包裹住他的傷痕,葉飛的鞭子收勢不及,直接落在她的身上……
她哭着道:“都是我的錯,辰哥不要這樣,放過你,也放過我……”
“走開!”上官玉辰低聲呵斥,脣邊的墨血滴落,印在她的袖口,幾分驚心,他猛地將她的手臂推離,聲音低沉:“你肯妥協麼?”
公儀無影抽噎着不語,卻又一次抱住他不放,任憑那鞭子落在自己身上,心裡委屈酸澀至極。
上官玉辰形容無力蒼白,雙目赤紅。
公儀無影在他無力的眸光裡,居然能夠看到隱隱的似能熔化自己的怒火,她顫抖着放開禁錮他的手,踉蹌着退開兩步,口裡似茫然而語:“相信我,我從未想讓辰哥受傷,原只想……找解藥的……我錯了……”
上官玉辰心頭一疼,看着她,混沌的意識早已讓自己沒了下一步行爲的主張,終抵不住那再度洶涌而至的情念,但覺全身都已經僵硬,那淚眼婆娑的容顏在自己眼前模糊,頭腦在那濃郁得化不開的腥味裡陣陣暈沉,直至沒有知覺。
公儀無影攙住倒下去的身影,接過葉飛遞過來的大氅將他緊緊裹住,身子猶如被利刃擊穿,兩腿麻木,顫抖不止,葉、尚二人將上官玉辰放在寢殿牀上。
她跪在地上,全身癱軟地倚在榻邊,許久之後,看着上官玉辰靜靜的如同睡着的模樣,一時惶恐無措,只是淚如雨下。
葉、尚二人早已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整得面無人色,葉飛聲音微顫問道:“風寧,王爺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