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1章 無悔衆生，獨愧吾兒
鬥戰八荒！荒天神皇！
這八個字落在極速前行的葉無缺耳朵裡，讓他心神轟鳴！
但最讓葉無缺心緒狂烈的卻是福伯那句“主人坐下”這四個字，且福伯又稱呼自己爲“小主人！”
短短一句話，福伯卻是透露了許多信息，讓葉無缺早就存在的諸多猜想得到了一些驗證，可葉無缺還是立刻大吼道：“福伯！不可！你豈能跪我？趕快起來，無缺承受不起！”
時空聖法守護葉無缺，飄渺無比，時間與空間的力量完美交融，護持着葉無缺可以來到這裡，可以在這片殘破的星宇中前行。
但哪怕是被打殘了的星宇也是何其宏大？根本就是無邊無際！
哪怕葉無缺鼓盪全部的力量，速度飆升到了極致，可距離福伯那裡依然很遙遠，無法阻止福伯下跪，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遠處，單膝跪拜皇甫荒聽到葉無缺的話後，臉上露出了一絲孺慕般的笑意，旋即站起身來，擡起右手朝着葉無缺這裡一朝！
嗡！
極速前行的葉無缺臉上頓時露出一絲驚喜，因爲他感覺到一股無邊偉岸的力量籠罩而來，將自己的身軀包裹，然後速度瞬間提升了無數倍！
移星換斗，星宇模糊，葉無缺眼前一花，等到他再度能看清時，卻赫然發覺自己已經橫移過無限距離，來到了福伯身前十丈之外。
“福伯！”
聲音當中都帶着一絲哽咽，葉無缺化成了一道流光，在時空聖法的守護下終於來到皇甫荒的身旁。
看着眼前淚水橫流的葉無缺，凝視着那張明明很年輕可卻不見任何稚嫩的臉龐，皇甫荒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郁，同時他眼中亦有一絲奇異之色閃過。
葉無缺心神頓時無盡轟鳴，幾乎無法相信福伯的這個答案！
“福伯，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叫做現在的你來自過去？我不明白！”
再一次看到福伯，葉無缺很想去追尋福伯的足跡，去見他。
皇甫荒如此開口，凝視着葉無缺，給出了這樣一個答案。
皇甫荒渾身染血，臉色蒼白，分明是剛剛經歷過驚天動地的絕世大戰，可卻絲毫沒有任何狼狽的樣子，無損他絕世的氣度與無上的風采。
尤其是提到“絕世大敵”時，皇甫荒的神情無比凝重，甚至透着一絲深深的殺意。
一瞬間，葉無缺便睜開了眼睛！
出現在他眼前的依然是一片殘破的星宇，似乎與方纔沒有什麼不同，但緊接着葉無缺瞳孔一縮！
因爲他看到了這片殘破的星宇之中，居然到處都是屍體，到處都是血跡！
那些屍體栽倒星宇，龐大無比，遮天蔽日，無法形容，有人形生靈，但更多的卻不是人族！
福伯離自己而去已經整整十一年了，這十一年來葉無缺獨自一人寂滅，忍受着難言的寂寞與孤獨，一步步艱難前行，爲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再見福伯，能找到自己的身世之謎。
……
而葉無缺這裡，在聽到福伯的這番話後，蹬蹬蹬徑直倒退三步，渾身劇烈顫抖，璀璨眸光內淚水奪眶而出！
皇甫荒不再言語，而是豁然轉身，在他的身後，原本被無限光輝所淹沒，其內似乎有恐怖波動在奔騰，但緊接着他右手大張，五根手指爆發出極限力量，探入了那無限光輝之中，撕開了一道口子！
下一剎，他大袖一揮，將帶着一絲激動、一絲忐忑、一絲期待的葉無缺籠罩其間，一步跨入那道口子內，沒入無限光輝之內！
嗡！
葉無缺頓時感覺眼前大亮，目不能視，刺眼無比，下意識閉上了雙目，但還是有種時空流轉，歲月與空間交替，彷彿踏過了無盡時光，自身都快化成虛無的感覺。
彷彿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橫亙在他與福伯身前，明明很近，卻是咫尺天涯！
葉無缺不信邪，拼命的想要靠近福伯，想要抓住他的衣角，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都只是徒勞，只能在原地打轉，彷彿隔了一個永恆。
有一頭渾身金黃色的獅子，它有着九顆頭顱，每一顆頭顱都有一顆古老星辰那般大小，可西此刻九顆頭顱被生生斬去了八顆，殘留的那一顆則被斬掉了半邊，金色血液潑散星宇，彷彿在哀嚎這頭無上生靈逝去。
整整十一年了！
父親這兩個字眼的響徹，讓他體內的血脈都似乎奔騰，那是一種叫做親情的東西，那是一種血濃於水、與生俱來的眷念！
“之所以爲如此，是因爲接下來你看到的一切，是不能泄露出一絲的，必須要以聖法守護，如果泄露一絲，你的存在、主人的蹤跡，將會被絕世大敵所察覺，施展無法想像的手段追蹤，給你帶來滅頂之災！”
聽到葉無缺的話，福伯依然微笑着，可卻並沒有回答，只是凝視着他。
皇甫荒終於開口，頓時讓葉無缺渾身一震！
“隔着時空界限麼……”
皇甫荒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哀傷起來，他隔着時空界限告訴葉無缺這些，彷彿自身也又經歷了那些烙印在腦海之中的畫面。
周身時空聖法此刻爆發出烈烈光輝，將他守護其中，否則就算隔着時空界限，葉無缺也根本無法承受這裡的一切。
有一個八臂人形生靈，但卻長有一顆彷彿魔鬼般的腦袋，青面獠牙，古老無比，彷彿在歲月裡稱尊的魔王，此刻卻渾身沾滿漆黑魔血，被人以無上大手段轟碎了半邊身子。
等到葉無缺感覺到周身那奇異的感覺消失後，他突然感受到了一股無法形容的無上氣機流轉而來！
“父親……我能見到我的父親！”
葉無缺停下了動作，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中閃過了一抹黯然。
“無缺，不要白費勁了，你我只能這般交流，無法接觸，因爲我們之間隔着時空界限，主人留下的時空聖法護持着你跨域時空長河而來，卻也只能隔着時光長河遙望。”
近距離凝視着福伯那張在記憶中熟悉無比的臉龐，葉無缺雙眼之中有流水滑落！
心中有千萬個不解涌出來，葉無缺無法想明白，只能詢問。
“原本我是不抱希望你能拆開這封信，因爲那需要你掌控另外的聖法纔可以，可想要獲得這聖法實在太難太難了！哪怕在古往今來，九天十地，諸天萬界都是萬古難尋的絕世造化！”
葉無缺不死心，又再度問出這個問題，他希望福伯能夠告訴他。
皇甫荒凝視着葉無缺，緩緩開口，這番話的語氣卻是變得鄭重起來。
顫抖的話語從葉無缺口中響起，帶着一種不切實際的虛幻與不確定！
好在他周身時空聖法湛湛放光，將他完美守護，讓他萬劫不侵，萬法不滅。
“福伯！這些年你去哪兒了？你把我一個人丟下，我不怪你，因爲我知道你一定有着原因，但我想知道你現在在何方，我想去找你！”
有一根彷彿能洞穿九天十地的青銅戰矛，卻斷成了兩截，其中一截上依然殘留着一隻巨大無比的手，那隻手五指緊握斷矛，每根指頭都有一顆星辰那般巨大，滲人無比！
“父親……母親……”
這一幕讓葉無缺有些着急，他忍不住伸出右手去抓福伯的衣角，但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
“福伯！你還沒有回答我，你現在到底身在何方？我如何能去尋你？”
“傻孩子，就算我想告訴你，可我也無法訴說，因爲你的提問……來自未來，只有未來的我才知道，而現在，你見到的我，是來自過去啊……”
少年淚水橫流，那雙璀璨眸光內滿是堅韌與偏執，透着無限渴望，想要知道這個答案，落在皇甫荒眼中，頓時讓他幽然一嘆。
“孩子，讓你遇到現在的我，一是我有囑咐給你，二是……能讓你親眼見一見你的父親！讓你知道，你的父親與母親，雖無法伴你一同成長，給你一個溫暖的家，但從始至終，你的父親與母親都從未拋棄過你，他們爲了維護你的安全，甘願付出一切代價，哪怕是崩碎星空古路，血戰十萬載，甚至犧牲自己，都無怨無悔！”
葉無缺靜靜聆聽，但此刻呼吸卻是變得無比急促，他從福伯的話裡面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有關自己生世驚天動地的秘密！
如今，福伯終於近在眼前，一切夢想都視線了，葉無缺心中激動無比，恨不得仰天長嘯！
“呵呵，傻孩子……”
葉無缺目光所及，看到了類似這樣的屍體，各不相同，萬族林立，無邊無際，彷彿鋪滿了整片殘破星宇！
從每一具殘屍上，葉無缺都能感覺到一股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息，哪怕這些生靈已經逝去，可殘留的氣息足以將他覆滅千億次！
葉無缺聲音帶着一絲顫抖，說出了這番話，心中的渴望達到了極致。
“孩子，你能來到這裡，乃是通過那封信，那封信的確是我留下的，其上的修爲限制也是我定下的，不入命魂，無法拆開，但其上的時空聖法限制，乃是主人，也就是你的……父親留下的，但我卻將這道時空聖法之力轉嫁到這封信上，留給你，是希望有朝一日，你真的能拆開這封信，遇到現在的我。”
葉無缺眼睛發酸，輕輕呢喃出這兩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字眼。
同時，葉無缺渾身莫名一顫，因爲福伯話之中不斷言及“主人”“你的父親”這些字眼，頓時讓葉無缺鼻子發酸，腦海之中似乎緩緩浮現出一道迷迷糊糊看到過的高大如山的身影，和溫柔如水的另一道身影。
葉無缺赫然發覺自己根本觸不到福伯，明明福伯就在眼前，距離他不過只有一尺的距離，可就是觸摸不到！
身旁皇甫荒矗立，眸光冷然，掃過這些屍體，眸子攝人無比！
“福伯……這些屍體是？”
葉無缺此刻臉色蒼白，看到的這一幕讓他無限震動！
“不朽之屍！”
皇甫荒靜靜回答，卻讓葉無缺眼神猛地凝住！
然而，不等他有什麼反應，下一剎，他突然從這片殘破星宇的無限高遠處，聽到了一道蘊含着無比浩瀚、霸道，卻橫溢着無限哀傷的男子聲音，若煌煌天威蓋臨，響徹星空！
“我這一生，征討九天十地，血戰彼岸諸敵，斬盡敵首千萬，沐浴敵人鮮血而狂！自問無悔衆生，但……獨愧吾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