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長風垂頭喪氣的回到府內,他帶着三孫子和十大武君雄赳赳氣昂昂的殺向同心閣,落得光桿司令的回來,內心的憤恨可想而知。
幾十年來,他都沒有像今天這麼丟臉過。
帶着內心狂奔的十萬只草泥馬,一邊用各種污言穢語問候着孫寧,司馬長風來到府內禁地潛龍院。
潛龍院內,住着司馬府另外一位金丹強者——赤木尊者。
武者凝練金丹,達到金丹境後,就能被尊稱爲前輩、大武師、尊者等。其中前輩是最廣泛的稱謂,而尊者,卻是金丹境中一些赫赫有名的強者才能擁有。
本來怒氣衝衝情緒非常暴躁的司馬長風,在進入潛龍院時,像忽然變了一個人,恭恭敬敬的道:“晚輩長風,拜見祖父!”
他滿臉皺紋,長鬚雪白,自稱爲晚輩,還叫另一個人的祖父,聽上去實在有些奇怪和滑稽。
“進來吧!”
一個更加蒼老的聲音,大大方方的受了他的參拜禮,從看上去沉寂幽深,特別宏偉,甚至有些像廟宇一樣的大殿中傳來。
司馬長風道了謝,放慢腳步,推開厚重的硃紅大門,進入殿內,一股深沉的陰冷氣息,頓時襲來。
大殿極爲寬敞,長寬達十丈有餘,殿內除了撐着四根黑色大柱子外,再無他物。
而在大殿最中心,一個枯瘦的身影背對着大門,盤膝坐在殿內。
但他身上散發着一股恐怖的氣息,像一道小型的黑色龍捲風,不斷旋轉。就算不怎麼通曉武道的人,也能清晰感覺的出,他比金丹強者司馬長風還要強大的多。
司馬長風已經一百六十多歲,而眼前這位赤木尊者,連他都不知道,到底是自己的太爺爺,還是祖爺爺。
一百年前,赤木尊者就是現在這幅樣子。
一百年後,赤木尊者仍然是現在這幅樣子。
而赤木尊者的修爲,已經達到了金丹境的最巔峰,只差最後一步,就能打通天地玄門。乃是整個司馬世家精神信仰般的存在。
只要有赤木尊者在,司馬世家就一定是皓月大陸七大世家之一,絕對不會有絲毫的動搖。
來到赤木尊者身後七丈外,司馬長風再不靠近,而是微微躬身,恭恭敬敬的問道:“司馬世家極少受今日之挫敗,難免惹人非議。方纔祖父叫我立即停手,回到府內,長風大惑不解!”
赤木尊者的聲音非常溫和,會令人不自禁的聯想到長着白鬍子的慈祥老人:“一時失敗,無須介懷。今日雖敗,卻讓我們探查清楚孫寧的實力,不能說沒有收穫。最重要的是,不單我司馬氏,還有大人物要對付他,切不可在此時打草驚蛇!”
“大人物?”
司馬長風眼裡露出思索之色,詫異的道:“還有誰?”
赤木尊者淡淡的道:“此事幹連重大,卦象上並不明顯,這大人物到底是誰,本尊目前亦處在猜測階段。不過可以肯定,磐安城將有一件大事發生。屆時,本尊可能會親自出手,爲我司馬世家謀取一些好處!”
赤木尊者通曉推算之術,過去未來,都能在他的推背圖中重現和預演,奇妙無比。
“祖父竟要出手了?”
司馬長風雙眉一揚,赤木尊者已經有足足一甲子不曾出手,今日爲了孫寧,竟要破了不動戒麼?
……
城主府內。
咔嚓!叮噹!嘩啦……
本來擺設着各種名貴和考究飾物,佈置的古色古香的主廳內,已經一片狼藉。一隻只珍貴的萬歲楠木製作的桌椅,從數萬米深的海底挖出的珊瑚寶礁,精美的秘色瓷器,不斷化爲碎塊、齏粉。
“混賬!狗雜種!王八蛋!我要殺!殺……我要將他碎屍萬段!孫寧!孫寧……我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不斷髮出聲嘶力竭的怒吼,英俊的臉已經一片猙獰和扭曲,大約因爲盛怒,連嘴角都滲出了血絲的男子,自然是白漠無疑。
他瘋狂的發泄着,不斷的破壞着,糟糕着這些尋常人怕是見都不會見的飾品和寶物。似乎只有這樣,才能令他將被凌辱的尊嚴重新撿起。
白石城主和白凌哪裡見過兒子和兄長這等情態,二人躲在一旁,臉色也隨着的不斷摔碎和破壞的東西而變化,勸又不敢勸,話也不敢說。
直到主廳內已經沒有了任何可以用來打砸之物,又在不斷詛咒和辱罵孫寧的白漠,才漸漸安靜下來。
白石城主順勢弱弱的勸導道:“漠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千萬莫要氣壞了身子。”
白凌也道:“是啊兄長!孫寧那小子不知突然使了什麼陰謀詭計,才僥倖勝出,靠的絕對不是真實實力。兄長正該重整旗鼓,待下一次,不僅要將他打敗,還要讓他生不如死,狗一樣跪在你的面前求饒!”
徐非乃是孫寧的事,他們自然已經知道了。
似是聽進去了父兄之言,白漠已經徹底平靜下來,雖然面相仍有些狼狽,但他的目光已經恢復了沉穩與冰冷,淡淡的道:“父兄受乾坤會之命,煉製補天神球,不知如今進行到了哪一步?”
“我兒竟然知道此事?”
白石城主眼裡露出驚詫之色。煉製補天神球一事,乃是接到乾坤會長之密令,外人萬萬不可能得知。
白漠雖然不是外人,自己卻從未向他提過。
“這個……”
白漠臉上的不自然之色一閃即逝,淡淡的道:“我師神通廣大,無所不知,區區補天神球,自然在他掌握之中。”
聽聞又是聖者,二人均自肅然起敬,白石城主咬牙道:“再有不到一月,便是乾坤會拍賣道器之日,時間已經越來越短。萬鯨之核,也已全部準備完畢。但那一千名童子,卻是出了些麻煩……”
從他的言語看來,乾坤會竟然能夠煉製出道器!
而且乾坤會先前告知孫寧等參與拍賣會之人,一月後將有道器將要拍賣,所拍之寶,似乎還在煉製之中。
白漠眉頭一皺,眼神變得有些奇怪,喃喃道:“孫寧啊孫寧,那就等補天神球出世之時,再要你的賤命吧!”
……
青帝木皇鏡進階爲上品道器,頓時令孫寧的自保手段,大大增強。
現在,憑藉消耗一千萬元石的恐怖一擊,他現在已經可以擊殺強大的金丹境強者。
神海境武者,不可能對付的了金丹武師,乃是人所共知的武道規則。
但是現在,孫寧在三階真君之時,就已經擁有了擊殺金丹強者的能力。這簡直是一個奇蹟。若是說出去,只怕沒人會相信。
安安穩穩的令青帝木皇鏡進階,令孫寧也是大爲喜悅。在此之前,他一直在等待着拿下乾坤會拍賣的那件道器,湊足三件,再準備進階的事。
誰知善解人意的情敵白漠,主動送來了道器,而且一次送兩件,進階完還有得剩。
孫寧離開荒島,一刻鐘後來到同心閣,敲響了白青的房門。
白青打開門,怔了一下,似是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低聲道:“你怎麼來了?”
孫寧道:“你不是說過,只要放過白漠,不僅可以爲我解毒,還可以讓我隨時參研公孫大娘劍意圖嗎?”
在得知白漠的身份,以及他對自己的態度後,孫寧確然動了殺機。不過最後關頭,是白青傳音求懇,許以觀摩公孫大娘劍意圖之利,才臨時放過了他。
白青輕輕的道:“若是想去觀摩,我現在就帶你去。不過,公孫大娘劍意圖深邃難測,七日之內,最好不要參悟第二次,否則會對你造成意想不到的損傷,這是師傅以前叮囑過我的!”
孫寧笑了笑,不置可否的道:“你們都姓白,難道是兄妹?”
白青搖了搖頭,輕聲道:“你不要問了,這件事……我不會告訴你!”
孫寧深深看了她半響,直到白青將頭深深埋起來,面上便露出了嚴肅的神情,沉聲道:“那你告訴我,同心閣其他師妹甚爲迷戀的白公子,是不是就是白漠?”
白青點點頭,這一次卻是乾脆利落的承認下來:“白漠以前常自出入同心閣,和衆位師妹熟識。他才華橫溢,長相也英俊,若是有師妹暗自喜歡,也不稀奇!”
“我知道了!”
孫寧點了點頭,眼裡閃過一絲精光,徑自從白青房中出來,到了無人之處,不動聲色的進入彼岸之舟。
並沒有人發現,孫寧在那一劍刺出並且重傷白漠的同時,還在他身上種了一道可以追蹤的精神烙印。
前次追擊害死同心閣女弟子的淫賊時,孫寧也在對方身上,種了一道同樣的精神烙印。
而在種下此烙印的那一瞬,因爲敵人完全相同的氣機,以及對精神烙印完全相同的接納程度,孫寧幾乎可以斷定,那晚的淫賊,就是白漠。
和白青這番談話,再加上同心閣女弟子臨死前,完全沒有反抗過的現場,也與白漠的身份完全吻合。
彼岸之舟靜靜的落在同心閣的院牆上。
這一次,孫寧要人贓並獲!